《毒哥娶媳妇》柚子瑶瑶乐

6、第 6 章

　　很快，一行人就启程了，由于东西太多，县令爹亲自去江家请了一队人护送。
　　毕竟山高路远碰上邪祟的可能确实有点大。各个世家本也会做一些护送的活计，一是锻炼年轻弟子，二这种活计也算是世家经济来源之一。

　　并不是所有世家都像温家那样向百姓收取税钱。
　　各个地方邪祟频出，大部分邪祟都是由修行世家来解决，相应的各个县衙会给一部分补贴。这部分不会很高。更多的是他们自己旁支的供养，还有做护送的活计。

　　向金家这种跟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世家，有别的门路敛财。所以金家是世家里少有的土豪。

　　与之相比，蓝家的收入相对单一很多，基本靠弟子夜猎除祟，拿县衙的补贴，每年开班讲学各家的学费。这两大头。据说这也是他们伙食不好的主要原因。

　　正值草长莺飞的时节，一路上花红柳绿的，连着邪祟都少了很多，出行了六七天，陈一都没见到一个邪祟，让想“见识一下”的陈一有些遗憾。
　　相同的风景连着看了两天就有些腻味了，陈一稍微有一点晕车，躺在马车里半死不活。亲大哥过来看了两眼，觉得不是很严重就没管了。
　　倒是孟瑶一直陪在身边，一会拿个果子，一会端盏茶。

　　陈一为了让孟瑶的注意力不要全在自己的身上，就让孟瑶给自己念书听，本想找本志怪集，然而书这种东西是大哥盯着下人收拾的，陈一珍藏的书全都被陈元踢出行李，最后在只好找了本论语让孩子读。

　　迷迷糊糊之中陈一倒是也听进去了些许
　　“……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孟瑶看着陈一没了声音，以为他睡着了，合上书，轻着手脚拿了小毯子盖在了陈一的身上。
　　闭着眼睛一直没动静的人突然开口说道：
　　“阿瑶，陪我睡一会儿“”伸手就想把小孩搂在怀里。
　　孟瑶略微挣扎了一下，看陈一不肯松手，只好妥协道“我，我把鞋先脱了”
　　等孩子重新躺下，把小孩抱在怀里，暖和的毯子包裹着两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情弥漫在二人之间。
　　陈一把小孩的帽子摘了，用下巴蹭蹭小孩的头顶。“阿瑶，你的字是什么啊，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我，没有字”阿瑶很少与人有这么亲近的接触，浑身被陈一的气息包裹然他有些不自在，但是不自在的同时，有又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口鼻间都是陈一身上的味道，孟瑶仔细辨认，这种味道跟自己从小接触的味道有很大的差别，不是很香，很容易忽略过去，只有很仔细才能闻见。细细嗅着又觉得很好闻。
　　如果要是真说是什么味道，大概就是温暖的味道。

　　“没有字，那我给你取好不好？”
　　闻言孟瑶突然转头对上陈一的眼睛。
　　此时的陈一应该是受了晕车的影响，容颜中有明显疲惫的痕迹，眼下青黑有些憔悴，但是说到给自己取字，眼神里又有一种奇异的光彩。

　　孟瑶回抱住陈一，将头埋入陈一的脖颈之间，闷闷嗯了一声。

　　看着怀里把自己埋住的小孩，陈一没忍住笑出了声
　　“承蒙阿瑶信任，我没有读过很多书，刚听阿瑶讲到“君子九思”细细想来觉得“九思”二字跟阿瑶最是相配不过。”

　　孟瑶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为了不被陈一发现，将头埋得更深

　　“凌云哥哥，我觉得我可能配不上这个字”

　　虽然看不到孩子的神情，却能听到这声音有些颤抖。
　　陈一意识到孟瑶虽然这段时间被养得极好，但是骨子里的那种自卑还是在的。顿时心疼的不行。赶紧出言安慰。

　　“不会的，没有人能比你更配得上这个字，我们家阿瑶聪明懂事，脾气也是顶顶好的，又有主见，还很懂得感恩，每日这么照顾我，学东西也快。这个名字还说少了呢，没有把我们阿瑶所有好处都说到。”
　　孩子没有说话。还是只是将头更用力的靠向了自己。本来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已经埋到胸前的位置了。
　　“孟九思，也就勉勉强强配得上我家阿瑶吧”
　　陈一觉得怀里有些湿热，便再没有说话了，只是将孩子抱得更紧。
　　过了很久，久到陈一都以为孟瑶睡着了，自己也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怀里传来闷闷一声嗯。这才放心地进入梦境。

　　在路上的日子里有孟瑶的陪伴就显得不是那么漫长，在一个寻常的下午，陈元跟陈一表示，这种日子即将结束。

　　“翻过这座山就到栎阳了”陈元看着晕了一路现在彻底在车里瘫平不动的陈一说道。
　　车里的那一坨听到这个消息极其微弱的动了动，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一路陈元终于体会到自己的弟弟有多么身骄肉贵，四肢不勤。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
　　叹了口气转头回到了队伍的最前端，走之前给了在车里一直照顾陈元的孟瑶一个眼神，大意是蠢弟弟就交给你了。

　　一行人一路上都是白天赶路，晚上就找村庄或者城市住宿。所以这些日子什么邪祟也没碰见。陈一之前还每天都挣扎着起活动一下，近一周彻底瘫在马车上了。
　　甚至听多了小孩读书，他也能者乎者的也扯上几句。
　　陈元见弟弟这种状态还能有点长进，很是器重孟瑶，基本上就把这么——大的弟弟全权交给小孩管了。

　　有些东西没碰见就不能念叨，比如邪祟。
　　离栎阳还有一座山的距离时，一行人遇上了邪祟。

　　说来也是巧得很，一路上这一行人都没有晚上赶路，眼看着要到了，想着加紧赶路亥时之前就能到城里。直接安顿下来不用在城外折腾了。

　　话说当天太阳落山之后，一群人远远都看见城墙就在理他们不是很远的地方，大家都很高兴，一路上说说笑笑向着那个方向前进。
　　谁知道走了都一个时辰了，那城墙离他们还是那么远，就像是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样。
　　众人都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这时，带队的个江家弟子说道“我们遇见鬼打墙了”

　　顿时，本就犹豫的队伍彻底的停了下来。

　　这种情况对于长年跟邪祟打交道的江家弟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一句“列阵”就使得一群江家弟子将车队护在中间，很是井然有序。
　　领头的那个弟子从怀中掏出灵符，撒了出来，灵符跟自己长了眼睛一样，向着不同的八个方位飞去。顿时就有光顺着这些方位汇聚到中间一点上。
　　众人头顶上多了个半圆形的罩子，应该就是传说中世家弟子们手中的防护阵了。

　　有了这种东西的保护，队伍里本来乱糟糟一片的下人们渐渐安静下来。等待领队的安排，准备接下来的活计。

　　“我们这个队伍中普通人太多了，硬来的话会有损失，不如等到天亮，邪祟制造的迷阵自然就破除了。”领队的江家弟子跟陈元商量到。

　　陈元本就担心自己的弟弟。有如此稳妥的办法更是再好不过了。
　　“好的，就等天亮”

　　“不用担心，要是真是厉害的邪祟，才不屑用迷阵困住我们，一般都是直接上了。”一个比较活泼的江家弟子凑过来给陈一和孟瑶讲。
　　“我跟你们说，我大师兄可厉害了，上次在离云梦不远一个小村里，有一个山魈作祟，那东西可大了，有两人多高，脸丑地跟隔夜的西瓜皮一样，嘴巴更是有大半张脸那么大，一张嘴一股子死尸味。”
　　“后来呢”孟瑶正是对一切好奇的年纪，听到了之前从没听说过的事情好奇心一下子旺盛起来连忙追问。
　　“后来我大师兄和这山魈激烈搏斗，那一战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我师兄一招猴子偷桃激怒了山魈，一个抬手将师兄的剑打飞出去百多米，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大师兄从怀里掏出灵符暴喝一声“急急如律令”。就见这灵符冲向山魈，直接把山魈打飞出去三四丈的距离，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师兄趁机拿起剑，一点都不耽误的砍了这斯的脑袋。那怪物的血，乌黑乌黑的，溅的到处都是。场面可吓人了。”
　　“这么厉害啊”小孟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还有一次啊”这小弟子见小孩很是愿意听自己吹嘘，很是得意，正欲再说，突然听到背后他大师兄重重的咳了一声。吓得一个激灵“下次再说啊，下次再说”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窜出去十几米，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大师兄的脸色。
　　“不好意思啊，师弟顽劣。”这领头师兄一脸不好意思的跟陈元说道“师弟年幼，性情顽劣，请多见谅。”
　　几人其实还都挺喜欢听那小弟子的故事的，本就不介意。孟瑶更是追问道：
　　“大哥哥，你真的打过那么大的鬼吗？”
　　领头师兄脸色通红，觉得自己没有师弟说道那么厉害，不好意思的跟众人解释道：
　　“你别听他乱说，那就是一只山魈，不是什么厉害的精怪，有点修为就能打得过。师弟太过夸张了，我们家主才厉害呢，我只有家主万分之一的本事。”

　　说话间，山林里的雾气突然大了起来，本来不远处陈元他们支起了一堆篝火，现在隔着雾气就只能看见微弱的火光。
　　“凌云，你带孟瑶过来”陈元在光的尽头喊道
　　“就来”陈一拉起孟瑶，就往陈元那边靠近，边走边夸炜炜脑内召唤系统界面，把毒经的装备穿在了身上。顺手还召唤出了灵蛇。
　　“凌云哥哥，有蛇！”孟瑶看着身后跟着的搅基蛇惊呼
　　“别怕，蛇会保护我们”陈一觉得孩子被吓到了，出声安慰着孩子。
　　“这是你的蛇吗？”孟瑶又问
　　“是的，这是我蛇哥，可厉害了。”

　　明明就几步的距离，陈一走了有两三分钟。觉得很是不对劲。于是停下脚步张口喊道“哥，陈元～你在哪？”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本来四周都是人，声音凌乱嘈杂，这会却安静的毫无声音。四周一片寂静，连树林里原本的鸟叫声都没了
　　“完了，中招了”陈一默念一声。左手抱紧孟瑶，右手握住毒经大橙武“太上忘情”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陈一下意识把孩子护在怀里，对着红光甩过去了个百足。
　　百足是毒经的一个大招，大概作用是减速+伤害。

　　百足命中目标，红光空中停顿了一下就掉落在地上，闪了两下才算是熄灭了。
　　陈一慢慢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等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陈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个蝙蝠样子的怪物，脑袋却跟人一样。而且像是在水里泡过的那种发白浮肿的人头，五官都挤在一起，仔细看没有眼皮，圆洞洞的眼珠子感觉就像是直直盯着自己一样。看起来恶心的同时还有点阴森恐怖。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四周突然闪出好多道红光。
　　“艹”陈一口吐芬芳的同时抱起孟瑶找了个红光相对较少的方向奔跑。
　　陈一跑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肺都快喘出来了。突然余光中出现了火光。定睛一样，感觉离得不是很远，于是又转变方向向火光跑去。

　　这次倒是没碰见鬼打墙，两三分钟就到了。发出光的正是陈元一行人点的那个篝火，旁边还散落着行李，现场凌乱，却空无一人。
　　陈一回头发现红光没有跟上来，倒是蛇哥口中叼着一个。看的陈一直起鸡皮疙瘩。赶紧跟蛇哥商量放下这玩意的尸体。

　　“蛇哥，这玩意不能吃，回头我逮兔子给你吃。”
　　蛇哥闻言也没坚持，头一甩就将那人头蝙蝠身的怪物甩到一边。陈一还拿了个棍子往更远的地方扒拉了扒拉。

　　陈一围着篝火，也不知道去哪，大声呼喊陈元、江家大师兄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

　　“凌云哥哥，你把我放下来吧。”肩上扛着的孟瑶突然出声。

　　这孩子最开始是被陈一抱着的，后面跑到太着急了就被陈一扛起来了。
　　放下之后发现小孩的帽子都跑丢了。尴尬的帮孩子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讪讪的说“对不起呀”
　　“凌云哥哥！”孟瑶抱住陈一，眼眶发红。半晌说道：
　　“谢谢凌云哥哥没有抛下我，是我太弱了”
　　这是孟瑶第一次直面邪祟这种东西，虽然开始修行之后，他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自己学了一个月，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关键时候还要靠陈一保护。
　　最关键的是，自从见到了陈一的能力后，他就一直担心哪一天陈一被坏人伤害。

　　时下人们修行，崇尚以剑入道，其他的修行方式都被视为歪门邪道。陈一的招式一用出来就看起来不是正经路子。
　　孟瑶之前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强大起来，保护陈一，最好能不让陈一出手，这样就不用被别人排斥、议论，甚至伤害。
　　孟瑶深知，和旁人不同就是最大的罪过。

　　“我们阿瑶还是小孩子呢，不要想这么多，小心不长个子啦。等阿瑶长大了，自然而然就能保护我了，不要着急。”
　　“嗯，等我长大了，就一直保护凌云哥哥。”
　　小孩子信誓旦旦的样子逗笑了陈一，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了下来。
　　“好呀，我等着九思长大”

　　“你叫我什么？”孟瑶愣愣的看着陈一。
　　虽然说起了字，但是陈一一路上还是习惯性地叫他阿瑶，突然被叫九思，孟瑶心中冒出从未有过的感觉，很快乐，心中有股酸酸的涨涨的情绪冲上了鼻子。
　　“九思啊～字起了就是要叫呢～”

　　“哥哥～我一定快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