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海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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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海岛之行，最后以平静收场。
羂索没有出现，或许是知晓了黑川在场，自己的胜算不高，便也没有再做其他小动作。
回到日本之后，生活也渐渐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所有事情都如黑川所计划的发展着，双胞胎姐妹接手了一部分的事务，开始以咒具家族后裔的身份插入了原本密不透风的高层之中。
她们的姿态过于强势，背后名叫“眼”的势力似乎无处不在，光是明面上的一级咒术师都不下两手之数，这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御三家派人去查，却发现只能查到些儿时无关紧要的琐事，对于姐妹俩被赶出家族后这些年的经历一无所知。
当年那两个随时就能被欺负的小女孩，如今也有了一级咒术师的能力，明明术式那么鸡肋，却依旧能靠着咒具与绝无仅有的默契，让那么多人俯首称臣。
这个理由御三家的主事人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几次明里暗里的交锋，他们任何人都不曾得到半点好处，这可不像是那两个双胞胎能做出来的事情。
没有头绪，几次试探过后也就渐渐消停了下来，反倒是禅院直毘人隐约从她们的行事作风中感觉到了什么，他渐渐有了一种恐怖的猜测。
【如果真的是他……得赶紧与当年的事情撇清关系。】
米盖尔跟着天内理子回日本之后，也没有再离开，他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天内理子，也或许是因为黑川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腐朽落后的咒术界似乎即将迎接一场改革，一场没有人能够阻止的改革。
他曾经问过天王寺飞鸟，黑川由芥到底为什么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时候的天王寺飞鸟怎么说的？
“他想要重新设立秩序。”
“这个秩序里没有一家独大的御三家，没有腐朽恶心的高层，他要让有人性的人站在属于他们位置上，让懂得如何运用权力和力量的人站在适合的位置上，然后透明的，干净的，没有恶意的去对待那些本该在最阳光年纪大笑的少年们。”
“他不想别人成为第二个自己。”
真的会有人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把自己的人生赔上吗？
曾经的米盖尔或许无法回答。
但他现在知道答案了。
黑川就是一个那样的人。
当在乎的人接连死去，自己却依然活在这个世间时，想要做些什么的心会空前的热烈。
起初为了保护在意之人才建立的势力，似乎也成为了让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何况……他还背负着椿生巫女的期待。
——
日子过得太快，小半年的时间几乎一闪而过，咒术高专也即将迎来新的学年。
原本的一年生也要成为其他人的学长学姐，这让少年们都有些格外的期待。
“哈？这一届就伏黑你们三个人？！”禅院真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话的声音因为过于惊讶而有些大。
“三个人也挺多的了吧……”乙骨忧太不太确定的说道。
“不是，虽然这么说……”禅院真希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
“真希是想说除了美美子、菜菜子和惠完全没招到任何新人的高专可能要倒闭了吧。”熊猫很精准地get到了少女的想法。
“鲑鱼。”狗卷棘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完全没有生面孔。”乙骨忧太也点了点头。
“啊……原本超期待的说。”熊猫对着手指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不过还是恭喜，你们终于升上高中了。”乙骨忧太温和地笑了笑。
“鲑鱼。”狗卷棘也道了一声喜。
“谢谢。”伏黑惠礼貌地道了声谢。
“没有陌生人不是挺好吗？”枷场菜菜子专心致志地与手里的游戏战斗，有些慢半拍地插入话题。
“啊，陌生人麻烦死了。”面无表情的枷场美美子似乎也对这样的情况乐见其成。
“但是五条老师说还有一个人，会过段时间再入学。”海胆头的少年说道。
“原来还有人啊。”熊猫一脸恍然大悟。
“好麻烦啊。”枷场菜菜子眉头皱起来，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满。
“嘛嘛，要好好和新同学相处哦。”熊猫用爪子揉了揉菜菜子的脑袋，笑得格外大家长。
“喂，别把我的丸子头搞散了啊混蛋！”枷场菜菜子顿时炸了毛，用力推开浑身毛茸茸的熊猫。
“哈哈哈哈哈看起来大家相处得很好嘛！”独属于成年男子的愉悦嗓音从身后响起，只见带着奇怪眼罩的男子正一脸池面笑容地冲他们招手。
“哎呀，小惠也长大了，老师我真的好欣慰。”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刚一走近就假惺惺地隔着眼罩抹掉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嘴里咬着手帕一副老父亲看见孩子出嫁了的模样，看得所有人拳头一紧。
“……辛苦你了。”禅院真希一言难尽地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眼里的同情怜悯简直快要溢出来。
“……”伏黑惠只觉得额角青筋在跳。
“真是丢人死了。”枷场菜菜子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要是夏油大人还在就好了。”
“好久没有见到夏油大人了。”枷场美美子说到此处有些低落。
说到被高层莫名其妙开始通缉的人，在场所有人都缄默不语了。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连与夏油杰取得联系都办不到。
“噢，对了哦。”此时不靠谱的大人似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拳砸在手心上。
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让所有人朝他看过去，一时忘记了刚刚低沉的气氛。
“小惠呀，有个任务交给你们噢，作为新生的考验。”五条悟笑咪咪地揽住少年的肩膀。
“什么啊，不会是你偷懒不想做的任务吧？”禅院真希的吐槽非常精准地戳破了无良教师的谎言。
“肯定是。”枷场美美子毫不留情地赞同了这个观点。
“什么任务？”伏黑惠显然也对于自己监护人的不靠谱习惯了，但到底是自己接到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任务，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窗说有消息称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有特技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小惠你们帮我把它带回来吧。”
——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一头肉粉色的少年慌慌张张地从家里跑出来，慌乱间不小心撞到了门口路过的邻居。
“啊！抱歉抱歉！伏黑先生，真的很抱歉！”原本还急急忙忙的少年连忙停下来，双手合十认真道歉。
“啊，没事，下次小心点。”被撞到的黑发男人抬手揉了揉被撞疼的胸膛，心里感慨这个小子真的力气大得不像普通人。
“嗯嗯嗯嗯！那我先去上学啦！下次见伏黑先生！”话音未落，少年便跑没了影，动作快到让人叹为观止。
“这小子真的是普通人吗？该不会也是个天与咒缚吧。”伏黑甚尔咂了咂嘴。
“看起来不像。”一道樱粉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男人身边。
听见这个回答，伏黑甚尔也就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反正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行了，说好的今天放假，说吧，想去哪？”
昨晚伏黑甚尔突然找他说想放假，原本想着让他自己休息一天的黑川，还是莫名其妙被拉出了门。
“去看看电影呗，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样的。”伏黑甚尔没有什么提前的计划，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了。
“也行，你决定吧。”黑川自知没有这些玩乐的经验，因此也就不发表意见。
而不发表意见的结果就是，伏黑甚尔买两张爱情片的电影票。
“你还爱看这个？”黑川看向男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怪了。
“我看最近宣传说挺好看的就买了，就当是了解一下呗，你还没谈过恋爱吧？正好学学。”伏黑甚尔的笑容有些促狭。
“……幼稚。”黑川翻了个白眼，显然是意识到男人的恶趣味了。
“是——我幼稚，走吧小鬼，带你开开眼。”伏黑甚尔摇了摇手里的电影票，便先一步进去了。
——
走进电影院，或许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人有些稀稀拉拉，几乎全是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有些让黑川牙疼。
伏黑甚尔找了找自己的座位，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么是情侣厅？”黑川阴沉着脸坐到他旁边，因为是情侣厅的缘故，座位都是一个个双人沙发，不仅如此，影厅还贴心地拉宽了每一个沙发的距离，让原本可以放下更多座位的地方更加宽阔起来。
“普通的那种太窄了，我腿都放不开。”伏黑甚尔倒是一脸理所当然，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一脸惬意。
“过去点。”
到底是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动弹间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彼此，黑川皱着眉把人往那边推了推。
“又不是外人，别扭什么。”伏黑甚尔不仅没有收敛，还贴得更加近了，让黑川浑身上下都不太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东南亚之旅之后，伏黑甚尔就越发喜欢一些肢体接触了。
就算是黑川再如何迟钝，都发现了他的故意而为。
但偏偏这个家伙次次又能在他发脾气前见好就收，这反倒让黑川觉得自己大题小做了，实在是憋屈。
【啧。】
黑川皱着眉不愿意被牵着鼻子走。
靠一下就靠一下吧，反正也不缺块肉。
这般想着也就没再搭理伏黑甚尔，目光重新看向前方。
大屏幕上恰好播放完广告，一对相拥的男女踩在沙滩上，夕阳的余晖将脸庞照得过分柔和，他们热吻着，像是要将爱意尽数在此刻绽放。海浪拍打脚踝，冰凉，却像是岩浆。
【我像是一座孤岛，此刻在和海鸥接吻。】
旁白低沉温润的女声这般念着。
那对男女像是身处在伊甸园，欢快地笑着，他们奔跑在花海里，奔跑在小溪边，走遍了海岛的每一处，每一片树叶都承载着他们美好的回忆。
忽的，画面的色调不再温暖，冷色调开始渐渐多起来。
男人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要离开，他们开始争吵，开始互相伤害，即使彼此都明白对方还爱着自己，却依旧如没有刹车的车辆一样，径直地滑向分开的岔路口。
【原来，海鸥是会离开的啊。】
女人这样想着。
他们似乎都没有做错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做错了，当那句“我们分开吧”说出口，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黑川能听见邻座女人抽泣的声音，他身旁的男人小声安慰着，这让他有些恍惚。
“明明还爱着彼此，为什么要分开啊……”即使女人说的很小声，但黑川还是听清了。
他有些茫然。
【他们分开时，真的还爱着对方吗？】
黑川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爱似乎对于他来说过分陌生，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的母亲当时那么做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因为她只是单纯不想苟活了。
他也不确定自己与大川一家之间是存在爱的，爱不是热烈的吗？可那似乎并不热烈。
【真的好像怪物啊，这样的自己。】
在黑川沉沦于自己的思绪中时，身旁的男人却是正愣神地看着他。被屏幕荧光微微照亮的脸颊上罕见地没有绷紧，原本总是下垂的嘴角此时也放松着，那双如早春樱花一般的眼眸里闪着微微的光。
【真好看。】
伏黑甚尔不合时宜地想着。
影片里的男女分开了，生活却已经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却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男人会在聚会上面对其他女人的示好下意识地拒绝，女人会在面对追求者时苦涩地道歉，他们好像依旧没有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
【原来，即使再相像，我也找不回原来的那只海鸥了啊。】
女人给自己放了一个假，她又去了那个海岛，走在沙滩上，天气却不像是初识那样炎热，晚秋的海水有些冰凉。
她往前走了走，直到海水漫过了她的小腿，她的膝盖，她的腰。
一双手突然猛地将她拉了回来。
【啊，海鸥。】
那张熟悉的脸庞上与记忆里没有太多变化，她好像又看见了阳光。
女人裹着男人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静静地站在海滩上，与他对视。
只见那个男人伸出还湿漉漉的手，目光温柔又朦胧。
“我好像还爱着你。”
他这么说。
“好巧，我也是。”
七年的重逢似乎有什么变了，似乎又有什么仍旧保持在盛开的模样。
【两千六百三十二天，我的孤岛又有海鸥的鸣叫声了。】
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变得成熟，也逐渐成为了更加适合对方的人。
电影结束，字幕开始缓缓滚动，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场，伏黑甚尔戳了戳没有反应的黑川。
“怎么，要哭了？”
“没有。”黑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默默地起身，先一步离开了影厅，伏黑甚尔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下巴，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站在路边阳光下的男人粉发被风轻轻带起，来来往往的普通人没有谁能看见他，没有人向他投去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晚一步走出来的伏黑甚尔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刚刚电影里的片段。
【我像是一座孤岛。】
他会遇到海鸥吗？
这样的念头让伏黑甚尔突然有些恍神，他似乎一直都不曾将爱情与眼前这个家伙放在一起，就算在他少年时期也是，即使有着一看就知道不缺人喜欢的皮囊，他也不曾设想过黑川有一天会与某个人在一起。
但现在看来，没有那只海鸥的他，好像马上就要被海水淹没了。
“想什么呢。”迟迟不见人跟上来的黑川有些奇怪地转过身，只见黑发的男人脸上没有了往日欠揍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在想你该谈个恋爱了。”伏黑甚尔没有隐瞒。
“……别瞎操心。”黑川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始管这种闲事。
“说真的，真是不识好歹。”伏黑甚尔突然两只手像是拍皮球一样拍了拍黑川脑袋，还故意搓了两把柔软的头发。
黑川没有生气，似乎在没有意识到情况下，他对于伏黑甚尔的宽容度过于高了。
“……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他抬手将乱七八糟的头发整理好，语气有点复杂。
明明刚认识的时候好歹有点成年人的模样。
“这叫心态年轻。”伏黑甚尔两手插在裤兜里，快步跟上了过马路的人群。
“走吧，我渴了，找家咖啡厅坐坐。”
——
“一杯摩卡。”
伏黑甚尔点完单便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没有等太久，咖啡便上来了。
他望着对面沉默不语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开口，这种不带半分恶意的目光让黑川莫名有些不太自在，他不自觉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颊，低垂回避的眉眼在阳光下格外温和，好似以往的距离感在此刻都被抹散了一样。
“看我干什么。”黑川实在忍不住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
“看你好看。”伏黑甚尔的话过于赤.裸，本人却不觉得半分羞耻，反而继续更加详细地描述起来。
“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很像樱花，和你平时阴沉沉的性格一点都不搭，太暴殄天物了，来，笑一笑。”
听闻至此的黑川哪还不清楚这家伙就是故意捉弄自己，原本放松的嘴角又下沉了下来，那双死鱼眼里透着“你最好思考之后再说话”的威胁，却半点也没吓到对面那个恶劣的男人。
只见伏黑甚尔像是被他戳中了什么笑点一样，突然趴在桌子上闷闷地笑了起来，或许是在普通人眼里就像是莫名其妙对着对面的空气笑起来了一样，旁边的人们都不自觉地坐远了一些。
【这人是神经病吧？】
伏黑甚尔的肩膀因为笑意微微颤动着，那闷闷的笑声并不大，却比直接笑出来更让黑川感到不自在。
他咬了咬后槽牙，最后有些气闷地撇开了脸，决定无视这个奇怪的家伙。
笑了许久终于停下来的伏黑甚尔抬起手抹掉眼角因为笑得太厉害而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看见黑川气鼓鼓像只屁股对着自己的粉兔子一样，又有些想笑了。
但为了不把人真的弄生气，他还是忍了下来，不知道为何，伏黑甚尔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小鬼？”
没人理他。
“黑川？”
依旧没有回应。
“由芥？”
这次有了反应，只见男人一脸惊愕地看向自己，似乎没有料到伏黑甚尔会这么叫自己。
也是，即使认识了这么久，伏黑甚尔也最多不过是喊他“黑川”而已，此时突然叫得那么亲密，让黑川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伏黑甚尔似乎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咧开嘴笑得过分无辜，似乎不带一点故意恶心他的意图。
“你。”黑川刚想训斥，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你好，那个，方便的话，您可以给一个联系方式吗？”一个被朋友们推搡着的长发女孩满脸通红地问道，虽然看起来像是被迫的，但实际上看向黑发男人的目光里也带着期待。
“啊——当然可以。”伏黑甚尔的笑容里顿时带上了熟捻的暧昧，那双眼睛深沉又专注，仿佛一瞬间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人一般，“如果有需要就打这个电话，不过先说好啊，我可不便宜。”
“没，没有关系。”似乎是被男人饱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女孩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接回已经添加了新联系人的手机，恍恍惚惚地走开了。
收回目光的伏黑甚尔眼里已经不见深情，就像是逢场作戏那样，连多一秒都不愿意再演。
他看向对面缄默的男人，伏黑甚尔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看黑川脸上有没有不一样的表情。
很可惜，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避嫌地挪开了目光，撇头看向窗外。
伏黑甚尔只觉得失落，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难道是失落黑川并没有见到自己远比他吸引异性的魅力吗？
【不太像……】
“您好，您的摩卡，祝您用餐愉快。”
不等他细想，服务生便将摩卡端了上来，这个念头也就此戛然而止。
伏黑甚尔不知为何感觉像是松了口气，似乎潜意识里便觉得自己再这么想下去会很危险。
于是他转移话题。
“接下来我们……”
这次是工作电话铃声，伏黑甚尔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了。
只见男人按下了挂断键，这让原本还看着窗外行人的黑川转过头来，有些困惑地看向他，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挂断。
但他得到的只有伏黑甚尔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的假笑。
“丁铃铃——”
锲而不舍的铃声继续响着，这下伏黑甚尔的假笑都不维持了，两边原本虚假上扬的唇角下垂下来，目光也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还没完了是吧？】
任谁难得的假日收到工作电话都会不高兴，何况根本就不加钱。
“怎么，不接吗？”对面的黑川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男人的坏心情一样，催促他把电话接通。
有那么一瞬间，伏黑甚尔是有想过把手机捏碎的。
但他还是忍住了。
“喂——谁啊？一个劲打电话干吗？不晓得今天休假吗。”伏黑甚尔的语气又欠揍又挑衅，这是黑川许久不曾见到过的模样了，这让他不由地又多看了两眼。
“啊，那个，伏黑大人，对不起。”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瑟缩，似乎也明白自己的电话打断了顶头上司的好心情，但她想了想需要回报的事情，到底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开口。
“有消息说黑川大人要找的人出现在冲绳了。”
“嗯？出现了？”伏黑甚尔有些意外突然得到消息，毕竟那人可是销声匿迹好几个月了。
“是的，具体位置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需要现在为您定机票吗？”阿里安娜似乎感觉到那边的情绪缓和下来，连忙将自己的工作内容询问清楚。
“哈？不去，反正晚两天去又不会跑。”哪知伏黑甚尔像是根本不知道紧迫性一样，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大有一种马上要挂断电话继续假日的感觉。
“伏黑。”
朝着声源看去，便是粉发男人紧皱眉头十分不赞同的模样。
“喂——本来就是假期啊，你总不能指望我跑去冲绳义务劳动。”伏黑甚尔像是完全免疫了男人的臭脸一样，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
“……我之后让天王寺把加班费打给你，随便怎么用，我不会多管。”黑川抬指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赌马也行？”伏黑甚尔原本上一秒还死气沉沉的眼睛亮起来了。
天知道自从黑川在天王寺飞鸟那里看到他之前赌场的开销之后，就严令禁止了赌博这个行为，这对于其他组织里的人都无关痛痒，但对于伏黑甚尔来说，简直就跟要了他半条命一样。
现在难得这家伙松口，伏黑甚尔怎么可能不得寸进尺。
“要这个数。”他伸出五个指头朝黑川晃了晃，嘴角的笑又奸诈又欠打，直让黑川想要给他一拳。
“……行。”虽然超出了他心里的预期，但这事确实只有伏黑甚尔最适合去做，黑川只能耐着性子答应下来。
“喂，阿里安娜，定最快的机票。”伏黑甚尔此时笑得像只吃饱喝足的狐狸，连带着对名义上的下属语气也好了不少。
“……是。”电话那头的阿里安娜将两人之间的讨价还价听得一清二楚，却依旧要假装不知道，虽然他知道这两位大人关系好，但没想到私底下黑川大人会如此放任伏黑甚尔与自己讨价还价。
最快的机票在三个半小时后，现在赶过去刚刚好，于是伏黑甚尔只能遗憾地先行离开，独留黑川一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身边没了熟悉的气息，车水马龙的嘈杂声便显得格外清晰，穿着精致和服的男人有些茫然地站在街头，身旁的人类急匆匆地穿行而过，一个突兀站在那的身影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黑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涌现的焦躁。
不知道是因为难得的假期半途而废，还是因为什么熟悉的事物不在身旁。
【回去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黑川大人！”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满头天蓝色卷发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从巷子拐角里走出来，一把比他高出一倍不止的镰刀被男孩随意地扛在肩上，他的脸上是兴致昂然的欢快。
明明是如此扎眼的打扮，却没有任何人向这边看来。
“你怎么在这，本愿寺。”似乎是不明白男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川原本就皱起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我听一虎哥说新一届的高专生来这里了，所以就跟过来看看！”本愿寺天佑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似乎是看见了黑川格外开心，身后都出现了狗狗尾巴的幻肢，“不过我主要是来看看黑川大人啦！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好想大人呀！”
男孩的小虎牙在阳光下格外抢眼，但黑川却更在意他话里的内容。
“新一届的……为什么会来这里？”
【应该不至于是发现了他的踪迹，不然来的就该是五条悟那家伙了。】
“说是发现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哦，就在杉泽第三高中！”本愿寺天佑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咒术界顶级机密一样，笑得开朗。
“知道了，那边你跟进吧。”黑川知道了缘由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似乎也没有亲自去一趟的打算。
“黑川大人需要那个特级咒物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大人抢过来！”本愿寺天佑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不用……等等，不费事的话可以顺手把它带回来。”黑川原本想要说这东西对自己没有作用，但想到自己曾经在天王寺高校被暗算时，那个家伙用的就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说不定，那家伙会想要。
【呵，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黑川不知道自己的话在本愿寺天佑听来就是，【就算是杀了那些新生，也要将东西拿回来】。
“是！我不会让黑川大人失望的！”
天蓝色卷发的男孩笑得开朗，像极了晴空万里的蓝天，浅金色的眼眸耀眼得恍若明日。
作者有话说第81章 海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