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你是哪家的小娘子? ...
-
经过昨天那一折腾,季绯感了风寒,开始打起了喷嚏。
小风寒,青桔会治,也不用请大夫,随手写了药方,就去药铺抓药。
今日集市很热闹,烽山的山贼同上阳城达成了某种默契,只要按时上缴一定的银两,山贼并不会如何,所以在烽山待着,相对安全。
青桔提着抓好的药包,出了药铺,只听到一阵喧哗,不知道是谁在街道上骑马,横冲直撞,搞得十分混乱。
人群四处哄散,胆小的儿童吓得直哭。
青桔还不知是什么情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她提着药包及时往左躲闪,那马蹄就在她眼前擦过。
她失了重心,跌落在地。
手上提着的药包散落一旁,她心里窝了火气。
这么嚣张的人物,她在京城没见着,反而是在烽山遇到了。
柳易作为太子,都不会这么肆无忌惮不顾百姓安危,烽山居然出了这等肆意狂妄的人。
她定眼一看,只见一名男子坐在马上,男子五官精致,却携带着狂野气息,显得十分桀骜不驯,野性十足。
青桔火气上来了,当即以掌撑地,运气起身,跃上马匹。
那男子似是意外,挑了挑眉,又兴奋地舔着唇,他松开缰绳,身子一偏,躲过青桔挥上来的拳头,一手稳稳揽住青桔的腰身,将人提到自个怀里,双手牢牢地抱住青桔,使得青桔不得动弹。
青桔气恼,用力挣扎。
他们两人在马背上扭打,身下的马发狂,忽然一声啼叫……
青桔见此赶紧道:“还不快松开手?不然我们两人都要倒霉。”
男子反而越发兴奋,禁锢着青桔的手如铁般,无法撼动。
那马扬起双蹄,引颈长鸣。
青桔吓得赶紧闭眼,心里暗骂一句神经病。
两人失重落地,青桔脑袋撞在男子坚硬的胸膛上。
男子自胸膛发出一声愉悦的闷笑声:“害怕?”
男子以自身为肉垫,使得青桔未跌落在地。
青桔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暗道自己时运不济,十分倒霉遇上了个神经病。
青桔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奋力挣扎:“放开。”
男子不放手,悠闲地看着她挣扎:“你是哪家小娘子?这般泼辣。”
追在马匹屁股后面跑的手下们,汗津津地赶来,瞧见眼前这场面,惊得冷汗直流。
青桔可没有被人这么近距离围观的爱好,她咬牙切齿:“再说一次,松开。”
躺在地上的男子充耳不闻。
青桔气急,张嘴就要咬。
男子扼住她下巴,眼眸微暗:“伶牙俐齿。”
那些追着跑的手下赶紧上前扶人,这一回,男子倒是没有再为难青桔,松开了手。
青桔连忙起身,拿起掉在旁边的药一溜烟跑了。
江修诀面色冷了下来,不理会嘈杂众人,冷声道:“走了。”
江修诀回到了烽山,刚踏进大堂,就瞧见了正首端正坐着的江锋。
江锋掀开眼帘看他,目光阴沉:“回来了?人找到了吗?”
江修诀道:“尚未。”
“废物”江锋似是怒极,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他拾起桌面的茶杯,狠狠掷向江修诀。
江修诀没有闪躲,那茶杯砸在他额头上,额头冒出了浓稠的鲜血,粘湿了他的睫毛。
江锋怒起拍桌,那双眼睛似会喷火:“找,给我找,找不到全都提头见我。”
……
青桔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季绯也不担心,她披了一件外衣,就执着狼毫,临摹柳易的字迹。
柳易出门回来,听说季绯感了风寒,脚步一转,便来到了季绯的房间。
一进门,就瞧见她在认认真真的写写画画。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季绯身边,垂眸看季绯写字。
季绯早就察觉到他进来,她微微偏头,笑吟吟地看他,声音带着点沙哑:“我进步是不是很大?”
柳易勾唇道:“尚可。”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将桌面上的字画收起来:“有病在身,不好好休息,折腾这些干什么?”
季绯神色恹恹的,似在撒娇:“躺久了骨头就懒了。”
柳易轻笑一声:“这段时日,好好休息,等你好全了,我再带你出去逛逛。”
季绯被哄好了,乖巧地笑着:“好。”
青桔端着药进屋,见到柳易喊了一声公子,然后放慢脚步走到季绯跟前,将药碗递给季绯。
季绯接过药碗,瞧见了青桔下巴处的掐痕,蹙眉道:“下巴怎么了?”
柳易闻言看了青桔一眼。
青桔低头,轻声道:“买药路上遇到了个流氓。”
季绯点了点,一口将黝黑的药汁喝完,不在多言。
青桔端着空了的药碗快步走出房间,她觉得丢人极了,近日诸事不利,她怎么跟谁打都打不过?
青桔离开后,季绯道:“青桔身手不错,那人竟然能压制青桔,看来这烽山卧虎藏龙。”
柳易低头看她:“怕了?”
季绯闻言一愣,继而笑道:“怕?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横竖不过一死,哪里懂得什么是怕。”
她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补充道:“我没什么本事,也就一身武艺尚且可以入眼,可以护着自己,护着重要的人。若没了这身武艺,同儿时那般吃尽苦楚,也许才会像儿时那般弱小害怕。”
她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那双眼眸似陷入了某种情绪,不在带笑,反而藏着一丝脆弱。
柳易不喜她这样,开口吸引她的注意,他含笑道:“谁是阿姐重要的人呢?”
季绯听到他的声音,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你,唯有你。”
她那双干净的眼眸此刻只有他一个人,柳易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阿姐,话可不能乱说,说了就得做到。”
季绯笑了笑,鼻子一痒,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
李斗很闲,手头上又有钱,如今柳易来了上阳城,李斗三天两头往柳易的宅子跑。
季绯风寒尚未好全,柳易怕她出去吹了风,风寒加重,便没带她出去。
李斗生来什么都没有,只有花不完的钱,故而他好赌,他从不在乎输赢,赢了代表他运气好,他高兴,输了送给他人钱,就当日行一善,他也高兴。
他将柳易带去赌场,塞给柳易一堆银票,豪情万丈道:“柳兄只管玩,输了算我的。”
柳易也不客气,拿了银票跟在李斗身边,李斗人傻钱多,赌运不太好,手气很臭,玩骰子,回回输。
柳易目睹庄家掷骰子时出老千,将李斗给的所有银票都压了出去。
赌场里的赌徒瞧见这阵势,跟看怪物一样围过来。
李斗虽然人傻钱多,但他今时今日才明白,柳易才是名副其实的人傻钱多,他终于开始有了危机感,开始盘算按着柳易这样败家的程度,他自己的家产够柳易花多上多长时间。
想养一个兄弟,咋就比包下一家酒楼还难呢?
柳易不懂李斗脑子里的弯弯道道,柳易摇了摇蛊中的骰子,在万众瞩目下,慢悠悠地揭开,三个骰子都是六点。
赌场似炸开了锅,个个异常兴奋。
李斗瞧着柳易的手气,兴奋得直抚掌。
庄家咧嘴笑:“这位爷好手气。”
这么淡定悠闲,显然是胸有成竹。
庄家手落在骰蛊上,他煞有其事地摇着骰蛊,他的胳膊撞到了身旁的人,那人会意地将手伸下桌面。
柳易勾唇一笑,直接跃上赌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着那人欲要拉暗绳的手。
柳易方才下那么大的一个赌注,吸引了大半赌徒的视线,如今他这一动静,引得几乎全场的人都看向这边。
庄家满头都是汗,怀疑这人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李斗反应过来,冷了脸,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先前他把把输,是因为对方出老千。
这程度已经够了。
柳易收了手,但庄家和拉线的人被赌场的人围攻,七嘴八舌地要讨一个公道。
李斗不明所以:“你就这样算了?”
柳易奇道:“不然?”
李斗差点没忍住揍他:“这赌场吞了我那么多钱,就这样算了?这要传出去,我不得被我爹打断腿?”
李毅对李斗家教严,趁李斗娘不在,看到不顺眼的总要教训几句,时不时还动用家法,把李斗搞得不厌其烦。
当然,李斗也总爱添油加醋地向娘告状就是了。李斗治不了他爹,但他娘可以。
柳易气定神闲:“莫急,近日会有人特意将银两送你府上。这事情闹得太大,出了这档子事,赌场不能没有个交代。”
李斗一听,觉得有理,也不在同柳易计较。
他们两人出了赌场没几步,就有一伙提着棍子的人紧随他们脚步从赌场走出来。
柳易听到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勾唇一笑。
他淡然地转过身,看向那一伙人,为首的是方才的庄家。
庄家一脸匪气,他掂了掂手中粗大的棍子,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砸了场子,提起裤子就跑?当我这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跑就跑?”
柳易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当家的不在这里吧?我有话想同他说,既然这事闹得不够大,不够格让他来见我,那只好委屈你们了。”
庄家一伙人没听出什么意思,一直暗中跟着柳易的寸根及青桔忽然出现,站在柳易和李斗跟前。
柳易同李斗站在一旁等。
柳易这阵势,看着不似是事发突然,更像是早有准备,这一环扣一环,想来柳易是想通过这事,逼出这赌场背后的主子江卓。
但柳易意欲何为,李斗却是看不破。
李斗看了眼柳易,感慨:“真是真人不露相。”
柳易道:“你可知章程,章太傅?”
李斗笑道:“章太傅何人不知。”
柳易点头,嘴角含笑,看着李斗,意味不明:“我是给章太傅办事的。我给你提个醒,这烽山,土匪当家的日子,不久了。”
这话触动了李斗的神经,李斗没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幽深眼眸细细盯着柳易。
柳易又道:“柳某从不打诳语,你们若是愿意帮我,往事既往不咎。”
这句既往不咎用得颇为巧妙,透露了柳易知晓了李家同烽山那伙土匪有勾结。
那边,青桔寸根顾瑕不及,有一人举着棍子向柳易冲来。
李斗正要将人拉开。
柳易已然挡住了那人的木棍,一个手刀将人劈晕了。
青桔同寸根将那伙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哀嚎连连。
柳易对躺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的庄家冷声道:“不知现在,我可有见你们当家的资格?”
那庄家倒也是个嘴硬的,即使鼻青脸肿,说出的话毅然强硬:“呸,你们给我等着,我们当家的来了,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下万分期待。”
那伙人骂骂咧咧地一溜烟离开。
见人走了,寸根青桔立刻跪下:“属下护主不力,请公子责罚。”
方才寸根同青桔同人纠缠,无暇顾及,这才有了漏网之鱼试图攻击柳易。
他们身为柳易的侍卫,自然是精挑细选才挑出来的,如今竟出了这样的差错,自然是护主不力,颜面无存。
柳易淡淡道:“自去领罚。”
寸根同青桔应了声是。
李斗站在墙角的阴影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易同他擦肩而过:“若不是存了拉你们一把的心思,这种辛秘之事,我万不会同你说,你好好考虑考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