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赋年》昼予忱舍

6、我是你哥，意外吗（二）

　　成长的号角已经吹响，我们都回不去从前。
　　时光岁月已经越过银河，一切却都只能向前。

　　但，
　　我不管这漫长的黑夜执意要持续多久，只要头顶着的那片星河永不坠落，我就永不放弃。

　　这年夏天，告别且遇见、分离且重逢。
　　有欢喜、有泪水、有惊心动魄、有心动不已。

　　可我只希望，这一切都定格在我的心间，
　　永不消灭。

　　“每个人都别给我忘了自己的车牌号！一会儿车来了自己找车占座！！听见没？！”
　　年级主任拎着个小喇叭，刺啦刺啦的对着几百人喊。

　　没一会儿，一辆辆公交车进入校园。许际看着自己要登上的D号车停在篮球场。
　　场面十分喧哗，一道清冷的声音随着吵闹闯入他的耳朵里：“你几号车？”
　　许际平静了不少，偏头一看：这不年级第一吗？
　　“D号。”
　　“好巧，我也是。”
　　许际当场就想：这多少年的梗了？怎么还有人说。

　　许际对上他的眼睛，他十分正经。
　　许际没理，他又说：“一会儿坐一起吧。”
　　这怎么没话找话呢？不像平常那个目中无人的孤傲学霸啊？
　　“把话明说比较好，不然可不符合您孤傲人设。”
　　他‘啧’了一声：“这样吗？”又指了指：“到我们了。”
　　他这个“我们”说的实在让许际别扭。

　　一个班一个班的来，不然太乱了。到他们班的时候，许际直奔D号车。
　　车里开着空调，每个人都带着口罩。刚上车就发现后面的坐基本满了，他找了个右边的刚要坐下被人推了一把。
　　许际一看又是他，他被迫坐里面：“有意思吗蒋逢同学？”
　　蒋逢单挑眉：“当然，一会就要体考了能没有意思吗？”
　　“……”
　　“我就是觉得跟你呆在一块儿，我跑步会有很强的信心。”
　　“……”
　　看他无语那样儿：“你懂什么，这叫事前准备。”
　　“哦，就是以强欺弱。”
　　“什么啊，事前准备，准备的不是内容是心态。而且这个事前不是指很长一段时间，而是即将。”又看了看他：“明白吗？”
　　许际点点头，表示懂了，这个方法听着还不错。即将的心态决定你的自信，自信又决定你的能力和心理，同时决定最终结果。

　　下午一二点的阳光正烈，光打到脸上都难以呼吸。
　　“真的是，你明明都不中考还非要凑热闹！怎么着？想用喇叭跟人喊‘看！我都不中考的！’？”
　　钱取余一边使劲儿扇扇子一边作戏。
　　何观踹了他一脚：“你不说话能死？”还东张西望的找谁。
　　钱取余想到了什么，‘昂～’一声：“哎呦，我说呢，看阿虚来了吧！”
　　何观又锤他一拳“会不会好好说话？”正在钱不够抗议之时又说：“他……是我弟弟。”

　　噗——
　　一口水全喷出来了。
　　“啥玩意儿？你弟弟？你弟弟不姓何吗？”
　　“我TM说亲弟弟了？大舅家的。”
　　钱取余收起笑脸，点点头：“的确，亲情这关系最不可思议了。”
　　何观以为他想起什么，拍了拍他胳膊。他摆了摆手：“没事儿，你知道吗？就前不久我才知道我好像也有个远方亲戚，你知道有多远吗？隔了都不知道几座山。”
　　“咱们这儿就一座小破山。”
　　“我知道，我说他那边。长这么大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虽说不是亲的。不过名字还挺好听，貌似是叫…钱靥，哈哈。”

　　何观有些慨叹，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他自己的事儿呢。
　　“哎哎哎，来了来了。”

　　他俩来的属实有些早，今天下午是体考的最后一天，只有天芒一中和奥维一中的初中部。
　　好多车挤在天芒一中门外，钱取余像见了世面：“你说这奥维的为什么也来？他们学校没有操场啊？”
　　“谁知道呢，应该是没这里的好吧。”
　　“啧，那还真是，你何神待的地儿就得是最好的！”
　　何观坐在大石碑前，头上戴着鸭舌帽，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朝他笑的钱取余。他笑的阳光而又璀璨，咧着牙眼里透着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回了个较拽的笑容，还单挑眉。

　　先是天芒初中的入场，一列一列的。太阳今天真的好开心，不断散发它的“魅力”，何观直接低头玩手机，百无聊赖的瞥了一眼，那不聂汝凛吗！那……
　　扭头看了眼钱取余，果然脸上明显的不自在。但也看出来在强压着了。“那个…奥维的快入场了吧？”
　　钱取余愣愣的点点头：“啊？啊！快了，下一场就是。”

　　再来就是奥维初中的入场，途中看到许际还有齐天。
　　“阿虚…你表弟他在奥维初中部啊？”
　　“嗯，两个都在。”
　　“两个？你怎么又有个弟弟了？！”
　　“那个是我小舅家的，叫齐天。”
　　“外号是大圣吧！害，舅舅真多，那你大舅家的那个呢？”
　　“啥我大舅？我怎么知道？”
　　何观看都没看他，玩着游戏跟他刚认的兄弟一起。
　　钱取余看他这敷衍的样儿：“得！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失宠了！唉，悲哀啊……”
　　“什么东西！”
　　他一吼，钱取余也就忍不住：“什么什么东西！我问你阿虚兄叫什么！”

　　卡——
　　手一滑，死了。
　　靠！还真是，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他吼，他也吼，他们都难逃追踪。

　　“我去，我看花眼了？那是不是何观？”
　　“你还没那么大年纪，自信点伙计，把问号去了。”
　　“何观吗！！！！”

　　啊——

　　何观立刻将帽沿降低，被发现还没一秒，身旁就围了超多人。
　　“何神你为什么来啊？给我们加油吗？”
　　“醒醒吧姐姐，是来跟我们天芒加油的！”
　　……

　　“先休息一会，一会儿该跑步的跑步，该跳远的跳远，该干什么干什么，听见没？！”
　　“听见了！”
　　“好好干孩子们！就是冲！”
　　“好！”

　　许际坐在一边，不由得看着超多人在的大石碑，心也跟着想：是何观来了吗？
　　在他心里，只有何观才有这么强的吸引力。

　　一阵凉意袭来。

　　许际看了眼，蒋逢将冰镇矿泉水放了他脸上。“怎么之前没发现年级第一那么幼稚。”
　　“我只是突然对你改观了而已…看什么呢？老情人儿啊？”说着也往那边看了看，只看见了好多人的头。
　　这话一出，许际脸微红：“跑步喝凉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冷静。
　　“嗯，怕热。”

　　何观逃了出来，像四周张望了张望，不由得一皱眉。

　　过去，许际感到面前一大片阴影，抬头，
　　对上他的眼睛。

　　何观偏眼很不善的看了眼蒋逢。
　　蒋逢站起来，比他矮一点，对许际笑了笑：“我入场了。”向何观点点头，就走向操场。

　　“什么时候入场？”
　　许际笑了笑：“马上了。”又问：“你不高兴吗？”
　　“我哪不高兴了？”
　　许际没说话，何观伸手让他站起来，许际也伸了过去。
　　“跳远吗？”
　　“嗯。”
　　“放心跳。”
　　“好。”
　　皱了皱眉：“你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吗？”
　　摇头：“没有。”
　　“你叫什么？”
　　看着他，满眼疑问。
　　吸了口气，打破自己的禁忌：“你叫什么？挺多天了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许际一愣，这是想认识他吗？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反正都得认识。
　　“我叫许际。”
　　何观点点头：“满载心许，横无际涯。”又说：“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何观，很高兴认识你。”
　　还从来没有人解读过他的名字，何观是第一个。
　　听了这么多天的‘何观’，从他嘴里听见还是第一次。
　　有点莫名的小开心。
　　偷偷的那种。
　　但他不知道的是，原本摇摆不定的一些东西逐渐定型了下来。

　　“我……我入场了！”转身跑走了，脸上带着笑。
　　何观扬起嘴角，走到气喘吁吁的钱取余身边。

　　“渴了吗兄弟？”
　　“我算是……清楚了……跟你出门就是遭罪！”
　　“害，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让你帮我抗一会儿了。”
　　干了半瓶的水：“行了，找到你弟弟没有？”
　　何观点点头：“嗯，他叫许际。”
　　“啥？“没反应过来的钱取余
　　“念着还挺好听，你先歇着，我去办件事。”
　　“哈？你个何观，又要丢下我！！”

　　各个考办处都设在了阴凉处，许际排着队莫名有些紧张。
　　“第五个！”
　　该许际了。

　　许际吸了口气，伸臂下蹲，身体前倾，摆臂，跳！
　　智能声音：“1.80”

　　一共两次机会，一个监考老师说：“姿势很到位，就是力量上的问题！”

　　再来一次，智能声音：“1.85”
　　很好，至少进步了。

　　许际离场，前往引体向上的场所。
　　引体向上啊……最差劲的。

　　最差劲的不应该是跑步吗？

　　校长办公室
　　“你心里有数就好，一会准备好，就开始入场。”

　　咚咚——
　　“进来！”
　　校长抬头看见一位飒爽的少年推门而入，等他走近校长不由得震惊。连同站在旁边的少年一起。
　　“校长好，我是何观，我要做件事不知您是否同意？”
　　“何观啊！您，哦不！你要做什么事呢？”
　　何观笑了笑，朝左一偏头，那位少年立马用纸遮住了自己。
　　何观莫名其妙：“我想借播音室一用。”

　　校长舒了口气：“就这事啊？可以可以，柜台上有钥匙你自己拿吧。”
　　“真是感谢。”
　　何观拿了钥匙，再次看向少年，少年一动不动，何观顿时很不爽。
　　走过去，发现纸上写着：
　　姓名何止，性别男，入场最后一名。

　　瞬间愣了，
　　这……不会吧？也太突然了！
　　就在校长甚是一脸懵的情况下，何观拨开他的手，紧闭双眼的何止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何观要说话之前，校长立马道：“你们有话好好说！”
　　“抱歉校长，我是他哥。”

　　校长更懵了。
　　脑子里不断重复：何观，何止，何观，何止，何止，何观……
　　一拍手！“叹为观止啊！”

　　两人：“……”很礼貌的告了辞。

　　“怎么着，装不认识？”
　　何止沉默，要开口，何观又说：“你好啊小弟弟，我是你亲哥。”
　　“哥。”很低的一声，何止低着头。
　　“见到你亲哥对你来说很意外吗？”
　　何止茫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