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番外篇七·相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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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十月，江南的天空，醉酒般晕红。如若说长淮温柔，那南汀便是热烈。匆匆年华过，层林尽染，人间十月。
整整四年，以叶时序为首的公诉团队在今年二月成功将那个电诈组织彻底抓捕归案。而那个牵扯到扫黑行动的案子他也没有放弃，正逐个击破，叶时序被评上了全国检察英模，荣升四级检察官。许诺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宋卿晚作为新秀在律师领域也逐渐出彩。
同样作为新秀的许际在去年终于坐到了检察官的位置，虽然还没有接手过大型案子，但是他也办了不少中小型错综复杂的案子，无论是同领域的前辈后辈还是关注社会法治的民众，对许际都很看好，希望他能稳稳接好叶时序的班。
而何观已经正式顶替了山满在国内的位置，她很放心的去到国外投身于大型跨国犯罪的案子。
南汀市人民法院
审判长一槌定音。
经法庭审理，合议庭评议，判决如下：
被告人孟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结案，圆满告终。
所有人员陆续退场。
蜀郊酩收拾东西，笑道：“许哥，假期还是去临江过啊。”
蜀郊酩是许际的助理检查员。
许际动作从容，伸手看了眼手表，莞尔道：“三点的车。”
蜀郊酩点头表示佩服，同时也非常羡慕，毕竟人家是去过二人世界的。
出了大门，许际蹙了蹙眉，说：“今儿怎么围这么多人？”
蜀郊酩不意外，说：“自打咱们官网直播间出现您！这张脸的时候，咱们的粉丝那是蹭蹭的往上涨，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许际无奈，两个人往下走，他们连忙围了过来，记者举着话筒问什么的都有。
蜀郊酩说：“大家让一下，大家让一下！关注南汀市人民检察院，有任何问题我们会一一答复！”
许际十分平静绕过人群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女记者拦住，她问：
“生命权是公民人身权利中最基本、最重要的权利，命案从宽处罚会不会引起社会公众“司法不公”的质疑？如何防范舆情民意引发的诉讼风险？”
她这个问题问的好，许际认为有必要回答一下：
“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是被告人的诉讼权利，犯罪后有重获新生的希望，理应得到尊重和保障，量刑协商过程是辩护律师辩护权的诉讼前置，必须坚持程序正义。”
“虽然没有先例，但我们专门成立公诉团队，与市法院沟通协商，就重罪案件能否适用这一制度达成了共识。本案因婚姻家庭矛盾激化引发，作为临时起意的激情犯罪，与社会上有预谋的故意杀人犯罪有一定区别；被告人犯罪后有自首情节，通过亲属和被害人亲属达成调解协议和谅解协议，有一定悔改表现；被告人还有两名未成年子女需要抚育。从促进社会和谐的目的出发，适用这一制度有利于修复社会关系，实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有机统一。”
余泺听着从何观手机里传来的清冷坚韧的声音认为说的十分在理。
说：“庭审结束了？”
他们没在临江，在景州办一个关于暗网交易案，这个案子不简单牵扯出了一个不小的卖||淫|组织。何观今天随着鞍阙时出了现场，因为案子的性质不小余泺也在。
鞍阙时是景州公安局刑侦队队长，陈予轩是副队。通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搜刮线索、抓捕嫌犯、严密审讯，摆出物证人证，凶手认罪。
他们熬了个通宵，这会儿才忙完，何观不想动知道今天许际要庭审，就掐着点守着直播。
何观说：“嗯。”
余泺笑了笑，说：“这案子跟临江那件有异曲同工之处，既然结案了，咱们是时候回去了。”
鞍阙时走过来说：“余队，辛苦了。”
余泺摆摆手，陈予轩也走了过来，余泺说：“那个请调书我先不批，你再好好想想。”
陈予轩点头，说：“您几点的车？”
她说：“一点半的。”
他们在这边寒暄，只有何观在一旁犯相思病。他俩已经一个星期左右没见面了，不忙的时候也有但忙起来就没头。俩人都跟工作狂似的，工作的时候都不怎么打扰对方，就是因为太想，对方一出现就会扰乱思路，基本不留空闲时间，不然只会越来越想酸的要命。
去年下半年国庆假期的时候两个人出国结了个婚，回来何观还问呢要不要办婚礼，许际真心觉得那场面太闹腾，但何观仪式感一向很重，许际选择听他的。俩人在国外走了形式了，何观也觉得没必要所以不打算办了，许际这才松了口气。
何观盯着自己截的许际今天的庭审图，越看越喜欢，他老婆穿制服越来越有范了，就那张脸来说越来越漂亮了。今年俩人刚过完生日，何观28了，距俩人的开始喜欢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多么骇人的数字。有的人二十八才刚刚遇到，有的人二十八却已经有了金婚一般的状态。
可他俩却依旧处在热恋期。
余泺看过去说：“再不动弹，车就误点了！”
何观回神，笑了笑站起来。
宋卿晚送许际去机场，开着车问：“不着急吧？充足的话先吃个饭？”
许际卸了劲儿，懒洋洋的说：“不了，八成他也没吃呢，去到那边跟他一起吃。”
宋卿晚摇摇头，表示真受不了小情侣，尤其是眼前这个，都已经结婚了怎么变的更互黏了！
许际靠着，将座椅往下降了些，闭着眼情绪有些复杂。除了对何观的想念，就是办案后的自省。他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做错的地方，对于民众接不接受这个结果，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但是…他本身有些矛盾情绪。
这个案子是丈夫杀妻案，光从名字上来听许际就有些个人情绪在，但是他首先是名检察官、公诉人，他必须足够理性严谨。案发起因是因为一件事引发二人的争吵，孟掐住了王的颈部，导致最后王的死亡，报警人是孟。
这是一起因家事纠纷引发的悲剧，也给留守儿童和老人带来生活难题。孟的父亲和王的母亲双方达成了调解协议和谅解协议，希望孟能被从轻处理。再加上南汀作为全国18个试点城市之一，刚启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试点工作，许际必须全面考虑。
而量刑协商形成的量刑具结书是这一制度的核心要素，对此，控辩双方出现认识分歧。故意杀人罪的法定刑是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公诉团队初步商定的量刑建议是无期徒刑，而孟的辩护律师希望判处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后来公诉团队经过研究，提出无期徒刑或者有期徒刑十五年的弹性量刑思路，与辩护律师沟通协商，并对被告人释法说理，最终顺利签署量刑具结书。
开庭前一天，法院召开庭前会议，由控辩双方展示证据，明确举证方法思路。辩护律师认为孟曾被诊断为精神病，无法确定作案时是否患病，但对精神病司法鉴定认定孟作案时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结论没有提出明确的否定理由。经过控方解释，辩护律师不再提出异议。
然而就在今天，对方辩护律师有备而来。
宣读时长10多分钟的六点辩护意见，其中有一点是辩护律师认为被告人案发前曾受精神困扰，作案时意识模糊，精神病司法鉴定不能说明作案时实际精神状态。
许际回应：“辩护律师提出的精神困扰与医学和法律意义上的精神病是内涵不同的两个概念，虽然被告人去过医院就诊和复查，但不能确定有精神病史。”
一来一往，许际都给出客观分析也得到了合议庭认同和旁听席赞许，最终对方辩护律师不再提出新的意见，孟也表示不上诉。
把整个过程来来回回的捋了一遍，许际感觉到乏，上了飞机就闭眼睡了，右手摩挲着戒指心里才感觉到踏实。
他俩这两年在临江买了套房，就因为这！何观动不动就被聂霜唯派走，说什么离得近好干活。何观实在忍无可忍，正好山满走了，合情合理范围内他也不惯着聂霜唯，反而拿捏住了。
傍晚橘红色的天空边缘映着黑，有些灯光早早的亮起，月亮挂在空中许际出了机场微微抬头就能看到，有几颗繁星耐不住性子似的探出头来，就像他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回家。
临江不算是北方，但比长淮南汀靠北，前些日子断断续续的一直下雨想来是过渡呢，这些天温度已是降下来了。
许际拉着银色行李箱，穿着黑色呢大衣，晚风有些凉拂过他的身边更显得冷。许际今年二十七了，五官彻底张开并更显成熟，刚柔并济。
何观用四个字形容他：灼灼璞玉。
许际发量多，发丝无缝隙乌黑亮丽，一双柳叶眸绘着媚秀中和着眉的清冷与鼻梁的伶俐，面目线条如璞玉般柔滑流畅。温柔起来如情似水，发起威来凌厉风行。
何观比许际回来的早，一回来就跟聂霜唯battle，实在不怪他，聂霜唯总故意找他麻烦，他总觉得聂霜唯更年期。
许际上飞机前就跟他通了电话，他正好到了HKU，边走边说：“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的早，顺路去买些菜。”
许际笑着说：“要不买点现成的吧，你不累啊。”
何观也笑着说：“给你做饭我还嫌累，我有病么我。”
许际听这话开心死了，忍不住笑了两声说：“亲爱的，我想死你了。”
何观听这话也开心死了，没办法他媳妇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比较含蓄，所以何探员是真的好哄也非常知足。
他说：“谁也不比谁好过，我现在归心似箭。”
许际说：“那要不煲个汤吧，别炒菜了，晚上吃不了多少。”
俩人心知肚明，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想卿卿我我。
何观说：“玉米排骨汤？”
许际惊喜道：“嗯！？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何观进电梯，伸手按按钮，说：“就你那点小心思我再不知道，说，憋多久了？”
许际语气软软的，听起来特别雀跃，说：“没多久，就两三天，突然馋了。”
在电梯门要关的时候伸出一只手，然后进来俩人，聂霜唯和苏珉辛。
何观拿开手机，笑了笑说：“聂队好，我刚到，正要去找您呢。”
聂霜唯点头，何观也对苏珉辛示意了一下。接着把手机放到耳边，许际说：“聂队来啦？那你先忙，我等会登机了。”
何观说：“不急，不是三点吗，还有半个小时呢，你吃没吃饭？”
苏珉辛瞥了一眼，感觉整个电梯里充斥着甜蜜气息。何观这些年愈发双标，他简直做到了极致，只要牵扯到许际的事，端水？不可能的，关键这家伙在人前人后都这样。
这家伙实在是挑剔到极致，他不仅对别人挑对自己也挑，一有时间就去锻炼有时候还拉着许际一起。就生怕自己因为年纪的增长身材走样许际嫌弃他，一想到这样他就受不了，他要做到完美，尽可能的完美。处女座的臭毛病愈发的强烈了，他不仅在逼自己，还间接的逼许际。
就因为他这样，许际很头大，何观真的特别特别好了，但他自己还是不满意，他就害怕何观这么挑会不会有一天会嫌弃自己，因此许检十分乐意跟何观一起锻炼。
何观的发量也多，天生自然微卷，洋气立体的五官愈渐深邃，英气锋敛，他总是很平静，敛着劲儿，因为年龄禁欲感也愈加强烈。可说是禁欲感，那双凤眼偏偏有时会不自知的蛊惑人以及那瓣唇，明艳艳的小唇珠若隐若现像是吹在心尖上的星虫，让人情不自禁晃心神。
也就因为这样每每许际小薄唇被亲破皮，何观总有理由，许际恼悔着说：“是你勾引我！”
何观更有理由道：“我勾引我自己媳妇儿有什么错，那我改了你愿意吗？”
渐渐的他的温柔只留给许际，示人的平静逐渐掺着淡漠。而许际也差不多，由于年龄上去了，在外总一副凌厉模样。
何观端起架子说：“别扯远，既然那么想吃，怎么没订外卖？”
许际就知道，哄道：“当然是想吃我家大厨做的，你把我的胃抓得死死的，我现在的嘴可挑了啊。”
何观很受用，嘴角上扬，目光都宠溺开来。
聂霜唯不忍直视，不悦的咳了两声，正好电梯停了，几个人出去。
何观瞥一眼，对着电话说：“行了宝贝，你休息会儿，咱们回家再聊。”
电话挂掉后，何观跟聂霜唯去了办公室说：“聂队，余队说先收工，我来跟您招呼一声，我先回家了。”
薛斌柯进来，聂霜唯不耐道：“既然余队已经说过了为什么还再来找我？”
何观坐下，慢悠悠道：“这不彰显您的重要性吗，再加上明天是国庆我没办法过来给您二位送祝福，索性今天一并说了。”
聂霜唯：“……”
何观说：“聂队，薛副队，国庆快乐。”
聂霜唯说：“嗯。”
何观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继续说：“聂队你们还不走吗？我看其他同事已经走了。”
聂霜唯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个？”
薛斌柯倒水，说：“今年国庆还是回南汀过？”
何观擎等这句，心想：老薛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他何观终于可以套路回食人花了！只是利用下一个前辈对后辈正常的关心。
何观佯装苦恼，语气自然，姿态一如往前平静没有丝毫欠揍，只是说出的话：“本是这么打算的，车票都订好了，只是许检庭审完就偷偷跑来了，刚给我打完电话，依他的，今年在临江过。”
聂霜唯：“……”
薛斌柯点头，说：“那不挺好的，哎我发现你俩这么多年了还跟小情侣似的，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谈起恋爱也挺有一套。”
何观摇头叹息，说：“害，比我小就这点好，粘人离不开。这事聂队一定感同身受。”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哎，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我还真没怎么见过渡老师来探班。”
聂霜唯递眼刀已经不管用了，反而他学会了何观的平静，说：“他忙。”
何观笑了笑，说：“是啊忙的不行，我跟许检异地连轴转真的是心力交瘁，还得是你们这样的才好，老夫老夫各忙各的。”
聂霜唯：“……”
薛斌柯这个老直男回过味了，好家伙！！
何观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过两天去拜访您跟渡老师。薛队，回见。”
何观出门之后，聂霜唯把文件不耐的一甩，说：“山满什么时候回来？”
薛斌柯满眼幸灾乐祸，说：“她刚参与一个案子，你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聂霜唯说：“你刚看见了吧？什么东西！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薛斌柯摇头说：“那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人小两口刚新婚没多久，这都一周左右没见了。”
聂霜唯说：“就跟我见过似的。”
薛斌柯笑了，说：“没听人说吗，你们那是老夫老夫，跟小年轻有什么好比的。”
聂霜唯更气不过，说：“跟年龄有关系？”
薛斌柯不愧是食人花，说：“是啊，跟年龄没关系，那你就说说为什么人渡老师不来找你。”
聂霜唯：“……”
何观回了家，临江的这套房子是许际操的心，论忙何观忙起来是比许际还忙的，所以房子的装修以及归置都是许际决定的。许际想弄的跟南汀那套不一样，这房子风格是淡雅田园的，简洁大方也有属于他们的小浪漫。
何观买回来食材和各种吃的，把冰箱装满，然后就煲起了汤，又算着时间想去接许际，可他说不用，他自己打车来。何观趁时间归置东西，这房子也是独栋的带院子，院子比南汀的要大。从大门进来能见到两侧的许多花花草草，这些东西平时也很费何观的精力，中间有一条干净敞开的路。
何观拿着自己十七岁制的东西，十八岁十九岁……往后的每一年都在添加些创意，起初只想制作一片星海亲手送给不自信的许际，后来…
许际出机场时，何观已经在煲汤了，他没直接回家，去了趟花店挑了束满天星，各种颜色参杂在一起的，如同渐变色一般。
两个人都知道十周年的时候没过肃静，结完婚就赶了回来，南汀的扫黑行动出了特殊情况，临江发生了连环案甚至第二件与第三件还跨了市。两个人相互鼓励投身于工作，不过如今俩人对假期是真有些神经敏感，尤其是何观，他现在完全是看许际的态度，不然自己就不耍流氓。
上年国庆也就算了，就连后面的某一回周五晚上，俩人刚完事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许际刚睡下就被来电声吵醒，何观替他接，听完第一句就麻了，许际正接手的案子当事人在凌晨一点多死亡，初步判定他杀。
许际撑着自己酸痛酥软的身子爬了起来，就这样何观已经够心疼了，正打算帮他请假但许际不同意，只能帮他穿好衣服抱着他出门。
许际身上没多痛何观对他一直挺温柔的，就折腾久了没力气乏累，声音低哑道：“我…我洗澡没？”
何观给他套上外衣，说：“洗了。”
这声音更让他心疼的要命。
最要命的是许际还过来抱抱他，安抚情绪。
何观把他送回检察院，然后他也没睡觉，回家做了饭给他送了过去，中午休息的时候何观让他在车里睡会儿。
说：“快睡会儿，我这边没事，替你守着。”
许际笑了笑，牵过手说：“你累不累？”
何观依旧心疼，说：“比你轻松。”
许际说：“何观，我真没事，你别难受。”
何观说：“不难受，就是心疼你，还不让了？”
许际撒娇道：“让，你最疼我了，你必须心疼…”
何观捂住他的眼，说：“快睡会儿，别浪费时间。”
许际乖乖睡着了，何观守着，就这一回可让他记住了，真的疼得受不了，但这事谁都控制不了，谁也没有错，错在犯罪分子！
大门是开着的，许际拉行李箱的声音越来越近，院子里没有开灯，屋内的灯光看着就暖人心窝。许际站在大门口看着，眸中映着因距离不近所以有些微弱的暖光。虽然微弱，但此时却显得他更有人情味了些，摆在脸上的不再是清冷和凌厉而是温柔和乖俏。
他有些感慨，终于回家了。
此时不在是检察官、公诉人，而只是许际。
做这行的见惯了人性冷暖，生离死别，每办一个案子就像是经历一次许多人的人生。
在外他的肩上扛着使命与担当、信仰与责任。在内，他只是自己，有一个地方的大门只为他敞开，有那么一个人会精心做好饭等着自己回家。
他跟何观从相遇到如今已经十年了，今年还没过年就不算上了。他望着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光，往前走了两步霎时间院子里灯火通明，许际愣住了。
路的两边有大大小小的摆设物，什么小圆柱了什么草垛啊就连花盆上都装饰了发着金光的星星，不仅这些大大小小的星星还有星星灯链被装饰在房子的外观上，最亮眼的是院子左边的那棵樱桃树，就因为前几年许际突然说想吃樱桃了某人就在新家里种了棵樱桃树，在南汀种了棵葡萄树。
能怎么说呢，某人最挑剔最爱折腾，同样为了他也乐在其中。
樱桃树长的挺高了，上面不仅有星灯还有照片，许际走近看，发现有自己大一时期的照片，有自己熟悉的也有自己不熟悉的，比如伦敦的冬天，同样这也是最让他触动的，他看到了好多好多雪人。
让他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的是津山的雪。
“倦鸟归巢，终于把你盼过来了。”
许际含着泪偏过头，何观还是一样向他敞开怀抱，许际拿着花扑过去。
何观带着一身饭香还有让许际再熟悉不过的暖香，竟然并不违和。
何观埋在他的颈窝，叹道：“回家了宝贝。”
许际点头，说：“嗯！”
何观说：“今天真帅啊，许检依旧那么有魅力，隔着屏幕都迷晕我了。”
许际看他，说：“你看了？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
何观把他拉到树下，说：“一会儿让你欣赏一下我给你截的图。”然后看到了那束花说：“送我的？”
许际笑着递给他，然后看着照片说：“你哪来的这些照片，怎么一张上都没有你？”
何观接过并揽过他的腰，俯身吻了一口说：“因为我现在正站在你的眼前。”
那些照片除了许际的大学时期，没有一张上面有人，都是场景，可无人胜有人，因为那个画面在脑海里。从津山的每一条他们曾走过的街道，那个网吧，那个奶茶店，还有一张何止发过的一张说说截图，上面是一张晚霞照片，还有村里的小广场和夜空照，还有他初中时学校的操场和高中学校的操场，最上面那张是一个巷口只有一个发着白光的路灯——那是最开始的相遇。
许际想起了那个白夜光帅小伙。
还有伦敦的各个地方，那是在分散的时光里何观曾留下过的脚步，还有爱丁堡的清晨。
还有长淮的月，南汀的风景，瓞甯的黄昏。
何观说：“咱们十年了，真是岁月不饶人，老夫老夫了都要。”
许际笑了带着鼻音说：“谁跟你老夫老夫，我结婚还没一年呢，别把我带老。”
何观握住他的手说：“行，我们永远热恋。许际，十年了往后还会有很多个十年，我依旧那么喜欢你，我爱你。”
许际真的一点都忍不住了，说：“我二十七了，感觉时间好快啊，真的一晃过了十年。我以前觉得没什么的，可是我现在害怕了，我们从越长越大到越变越老，何观，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你那么好…我总觉得我爱的还不够深…”
何观抱住他，说：“我们还年轻，幸好我们遇到的时候还算早，这样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彼此。我们要踏过每一个冬天，见证每一场大雪，在冬天里留下脚步，在大雪中执手拥吻，最后在名为记忆的这枚卷轴的每一处都刻下属于我们爱的痕迹作为纪念。”
许际搂着他脖子，说：“遇到你以后，我变贪了，人只活一辈子我不甘心。”
何观边说边拉他走，说：“我们都是属于彼此的唯一。”
往前走离屋子近了，有处空地草坪，空地旁设置了秋千摇椅，此刻草坪上有一个大大的五角星图案，用每一个小小的五角星组合成大五角星。
何观说：“我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许际又止不住泪了，说：“五角星的天空叫何观和许际。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何观拉着他走到正中间，说：“我们站在星星的中间，囊括所有，撑起一片蓝天。”
后来…直到如今，何观将他们的世界铺满了会发光的星星，他左手握着挚爱右手捧着花，站在五角星的中央为他们的家撑起一片天。
巧的是，那束花的名字叫做：满天星。
就在许际完全止不住泪的时候，来自肚子的抗议声让他无语至极，苦笑道：“我…我饿了。”
何观牵着他走：“进屋吃饭！不过今夜……”
许际笑着说：“我可以。”
何观有些顾虑说：“我不想你……”
换许际拉着他，俩人一前一后没入屋内的暖光里，许际说：“想那么多干嘛，先做了再说。”
何观佩服，果然还是他老婆最霸气。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番外篇七·相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