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赋年》昼予忱舍

14、‘乡村小哥’见兄弟

　　同一时间，像是听从了什么号令背后的灯光已然熄灭，唱起了永夜的进行曲。身后无光，眼前却闪起了‘星光’就在他们之间。

　　显得那么重要。

　　何观将手抬起，手指拎着一个中型号的五角星不断的在许际眼前晃悠。
　　“这是灯吗？”许际看着那散发着金灿灿的荧光五角星：“真好看。”
　　何观有些不好意思：“嗯…其实吧，我要做的不止是五角星，那个东西比较费时间…这是一个成品，然后你不要难过，它会陪着你。”把手从缝隙中伸过去。
　　许际盯着他的手，他在别人眼中是闷性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哭，可是好像越是忍着就越是难过，因为从来没有人理解自己是什么感受。
　　“你到底要不要？我手都酸了！”何观看他一动不动。
　　许际回过神，连忙接过来：“要…”可现在他忍不住了，泪水像连绵不断的细雨沾染了他的整张脸。
　　何观静静的看着他，就像看从前的自己，他知道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理解与安静的陪伴。
　　不要哭这句话太假，因为他难过，哭出来或许更好一点。何观不由得回想自己这些年，从难过到平静，不难过了但也没得到过所谓的快乐。

　　或许平静、安稳才是最大的幸福。

　　许际蹲着将头埋在膝盖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何观面前就可以打开自己，何观从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安全感。
　　停了一会儿，许际缓缓抬头眼前稍稍清晰，看到的就是何观伸过来的胳膊，他将手摊到他的面前。
　　而且，何观他，对自己特别温柔。
　　“起来吧。”
　　许际被他拉起：“谢谢。”
　　“不客气。”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儿不要再难过了。”
　　他说的是：不要难过而不是你要快乐。
　　明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快乐可能来的慢一些，所以至少为了自己和爱自己的人，让自己少一些难过。

　　何观为什么会来？也许是他看到了自己进车时的心情，这是许际直观上的感受。可他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会难过呢？自从认识了何观，自己的每次脆弱他都在身边，而且能感受到的是，他是真的在疏导自己，他能理解自己。
　　那他应该和自己是一类人，他应该是自己一个人走过那段崎岖不平的路，所以他浑身都散发着光亮，那么强大。
　　许际走向宿舍，看着五角星心想：比这还要亮！
　　不过已经熄灯了，门也被大爷锁住了，那他…该怎么进去？
　　“许际？”声音被压的很低。
　　按灭星灯：“谁？”
　　“我啊！怎么你不想进来了？”
　　“何止？你还没睡？”
　　“我要是睡了，你真的就别想进来了。”
　　何止开开门，许际连忙进去，重新锁上门之后许际问：“你哪来的钥匙？”
　　“我跟大爷要的！”
　　“他能给你？”
　　何止摆摆手让他别问了，两个人就要上楼。
　　“你不还回去吗？”
　　“它现在是我的了！”将钥匙塞到兜里。
　　惊讶：“真给你了？可以啊你！”

　　宿舍在三楼，两个人全程蹑手蹑脚的向前进。
　　到了318，推门进去。
　　“还好我们只有四个人，不然挺麻烦的。”何止关上门
　　“是。”
　　虽然是小宿舍那也是八个人的空，他们这倒好一人一个上下铺。
　　“你们可回来了，刚才大爷查宿舍呢，差点没吓死我俩。”一个舍友小声道
　　“谢谢，我有些事。”许际也小声道
　　已经有人睡了，何止还在东摸西摸的找东西，往对面一扔。
　　“干啥？”
　　“眼罩，我哥让我给你的。”何止说
　　与此同时，手机亮了一下：

　　—把眼敷好，不然明天会肿成鸡蛋。

　　许际笑了笑，回了一个：
　　—好的。

　　仔细摸着何止这眼罩质量很好啊，还有冰贴。这家伙果然很精致。
　　带上后眼睛果然得到‘按摩’，凉丝丝的很舒服。

　　何观瘫倒床上，他感觉现在一闭眼就能睡过去。现在想想还挺开心的，嘴角不禁往上扬……如果旁边有人的话肯定以为这是个傻逼。

　　叮叮叮——手机响了几声。

　　语音：“何观，你要是还活着就回我个消息，我TM在这边都要急死了！！”
　　“我差点没去网上发布寻人启事！！”
　　啧，这不G省老铁吗！
　　何观回了个Q电话。

　　“喂？何观啊？是何观吗？不是诈骗电话吧？”
　　“你家诈骗电话通Q？”
　　“那说不准，万一被盗号了呢。”
　　“你TM三更半夜发骚扰信息就是为了来跟我耍嘴皮子的？”
　　“你别给我提这茬！我这一天跟你打多少电话了？！Q、微信、手机信息！！我发多少了？我还真以为你失踪找不到家半路夭折了呢！！”
　　“滚蛋！”
　　“我就是想说，我一星期后要去X省玩。”
　　“你玩跟我有毛关系？”
　　气急败坏：“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砸了？！！”
　　何观想了想：“那你是谁？”
　　“啥？你筋又搭那根线上了？刺啦刺啦的整天。”
　　“抱歉，我失忆了。你谁啊？”憋笑：“半夜打骚扰电话有病吗？！信不信我举报你！”
　　对面要窒息：“你这个熊玩意儿，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一声长吼，感觉把头都穿过来了。
　　“哈哈哈哈……”
　　何观笑得不亦乐乎。

　　“咳，行了你一星期后来现在说什么？太早了吧？”
　　“唉，这不正好跟你聊聊吗，自从你走了我多孤单你知道吗何神！”得，又演上苦情戏了。
　　“万一我忘了怎么办？”听他说完：“哎呦喂，您可别，堂堂社交大哥还能落单？少跟我扯啊！”
　　“我忘了你一跟我说话就会开启荷花人设，纯属个沙雕，没治了。”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唉还挺快的。”
　　“可不是嘛！当初咱俩还是响当当的走马观花组合呢！别说整个年级，你就说整个学校还有谁不知道这个兄dei组合？你这一走，知道现在最爆的消息是什么？”
　　何观摸了摸眼角笑出的泪：“什么？”
　　清了清嗓子：“爆！走马观花组合近日解散！！荷花一人离开，态度非常决绝！甩下马子一人独守终生！！您知道吗？就这我还不孤单？”
　　“哈哈，唉呀小可怜儿，一个人要孤独终老喽哦！”
　　“滚蛋你个负心汉！”
　　“哎，说真的马溯鑫，你不会真的……”
　　“想什么呢？不可能，你有你的苦衷，再说了我不会去找你啊！”
　　“哎呀，马大帅哥驾到我是不是得备上美女啤酒伺候着啊？”
　　“得了，你在就行，别说…我还真挺想你。”
　　“咦～少肉麻吧你，油腻死了！”
　　“混蛋，我为了谁？！时隔多天你个情商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满满的语重心长。
　　“长不长进也不是对你。”
　　“确实，您这铁树都快要枯了。”
　　“得了，就这样吧，我要睡了。”何观打了个哈欠。
　　“好，晚安梦里见。”
　　“你给我滚！”二话不说挂电话。

　　还说我没长进，这马溯鑫一样也没长进！还是老样子，一个痞帅的油腻男…咦～肉麻死了。
　　没多久何观进入了梦乡，拜托拜托各路神仙，不要让马溯鑫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人闯入我的梦乡。

　　一星期？那很快的。虽快，但变化不少。许际他们军训到了结尾，何观在家锲而不舍的研制着那个‘大工程’看样子也到了末尾，同时在这期间把一切都收拾好、装备齐全了，说不期待那是假的。

　　现在我们都开始明白，我们总是要长大，总是要笔直不断地朝前走，

　　“热不热？！”教练的喊声仿佛穿破了天际。
　　“热！”
　　“再大声一点！”
　　“热！”
　　汗水挥如雨下，一些女孩涂了防晒也不管使。可就算再累也磨灭不了少女少男们眼中坚定的目光。
　　“再来最后一遍！喊口令：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冰箱都装满了哎！妈妈真给排面儿！！”
　　“少跟我扯皮，人家来家做客咋不跟我提前说？你自己收拾干净吧！”
　　“好嘞我的妈。”

　　那样子的来来回回，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长大、不够坚强。那没关系，因为我们，
　　来日方长。

　　公鸡一声长鸣破晓，鸟儿们随之‘唱’个不停，太阳公公听到号令—从黎明的缝隙间撕裂，擦云而出，然而又听到一人的叫喊：
　　“妈！我走了！”
　　“这么早？”
　　“对，不然去市里的公交就过点了，其他的您帮我收拾好啊！”说完就窜了。
　　齐晴看着他的背影笑骂：“熊玩意儿。”

　　一路昏昏沉沉，到了目的地就已经上午了。
　　AI女声：“璀璨H提醒您，距离H市终点站还剩三分钟。请各位乘客准备好，切勿遗忘物品。”
　　何观打了个哈欠，清醒过来打开手机：
　　—阿花儿，我到了！！
　　—等着吧小马子。

　　瞧瞧！像不像乡村小哥见对象？这称呼我都嫌土。

　　噔冷—AI声
　　“璀璨H提醒您，已到H市终点站，切勿遗忘物品，请从后门下车。”
　　又说了一遍。
　　何观下车走到人少的路边给马溯鑫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呢？没见着你啊，你没瞎跑吧？！”
　　“没有没有，我就在这个…昂，这个牌子上写着：璀璨婚纱…”
　　“那我在你前面，你能不能看见？”
　　马溯鑫笑了笑：“我前面的人多了，让我猜猜哪个是你。”
　　“行，你猜吧。”然后就要挂电话，却被后面的人夺走。
　　“你看你，又想挂我电话！”
　　转身，啧啧…看看这一身炫酷打扮啊真有范儿，都要认不出这是小马子了！
　　“你不要猜吗？净整些没用的。”又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您这万年不变的一身白，搁哪哪亮眼。”

　　两人并肩走着，要去家饭馆先垫垫肚子。何观看了看：“小马子长个了？”还用手比了比。
　　“啧，你还别说，我估摸着我现在得比你高！”
　　“吹吧就，我一八五的个子是你想比就比的？”
　　“嘿，我正好一八六！气不气？”
　　“……”
　　“就说气不气？”拽了拽何观的胳膊：“气不气啊何神？”
　　“滚蛋！”

　　哨声一响——
　　“列队！”
　　全员立马排好队型。
　　“那个，我讲一下啊！这次友谊赛咱们13班拿了一等奖！可喜可贺！不知道大家怎么想，反正我对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啊。”
　　“满意！我们也满意！”
　　瞬间回应。
　　“好好好，今天我们的军训就要结束了！可能一说到‘结束’大家心里都会有一些小小的忧伤，不过！这是为大家拉响的喝彩声，你们要正式迈入高中这个阶段了！意味着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的高中生，在这个阶段，大家会体验到跟以前很不一样的感觉也会遇到以前都不会想到的事，但这些都是你长大的必经之路。经历了这么多磨练，我在这里希望大家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
　　“好！—”
　　一阵喝彩声与强烈的鼓掌声。
　　喇叭发出最后的声响，他们要回家了。兴奋充沛着他们浑身上下，要去做什么、去哪里玩、要喝什么、吃什么在心里都列了个清单。

　　大门外挤满了家长与车辆，吵闹声变得更大了。
　　许际发着消息，何止走过来：“回家吗？”
　　许际摇头，“你自己走？”
　　何止点点头：“本来就是我自己走的，可我哥知道这事要来接我，不过他刚发消息说有事没法来了。”“搞半天，还是我一个人走啊。”
　　“这些东西你一个人行吗？”
　　看着他们提早从宿舍里搬下来的东西就浑身没有了力气。
　　“你不也这么多东西的吗，其实还想着我哥来能帮着搬东西了……害。”
　　“力气活让他干，你小心你的小命。”
　　“搞的跟你很了解他似的。”

　　这话一出，许际愣了愣而后笑了，就跟何止在夸他似的。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小姨是真的能派上用场。她来接许际，许际把东西搬到她车上连同何止的一起。
　　这样一来，车里的空间被大大的缩减，两个人只能挤在后面，只有那么一拃的空间。
　　“先去他家，就在华苑小区。”
　　“行。”

　　华苑小区

　　“这环境还真好啊，看来你家是挺有钱的呦小弟弟。”许悦环顾了一圈
　　何止尴尬的笑了笑：“别，没什么钱。”
　　许际打断：“别聊了，我先帮他把东西搬上去，我的那些你带走吧。”
　　“你不回去？”
　　“再说吧。”
　　“行。”等他们把何止的东西全部给弄下来的时候，许悦就开车走了。
　　“这些…咱俩两趟能搬完吗？”许际问
　　“自信点，争取一次搬上去。”
　　“行吧。”
　　何止抱着铺，背后背着重重的书包；许际搬着一个推拉箱，箱子上放着两个合一起的盆子。
　　许际叹了口气：“辛好有电梯。”
　　“请你相信你家园的经济实力…唉，这大中午的。”

　　两个人到家，许际先去洗澡了，何止收拾着东西，收拾完后许际也刚好出来。
　　“你去吧。”
　　“嗯，你先看会电视？”何止问
　　“我有手机。”
　　“哦。”指不定要跟谁发消息呢…何止眯眯眼。

　　夏日烈空，莫得小看，不然它会浇你个大满贯。

　　“热吗？”马溯鑫给何观扇着扇子
　　“还行，白色反光You know？”
　　“切，不怎么样。”
　　幸灾乐祸：“让你耍帅，活该。”
　　“这车怎么还不来？！”
　　“快了，手机上显示还有五分钟。”何观划了划屏幕，不经意看到：
　　Q：许际：我们军训结束了，你看……
　　消息一闪而过，他没看清，点进去。
　　—我们军训结束了，你看它还亮着呢。
　　发了个五角星的图。
　　—我想问一下，它用充电吗？我怕它突然就不亮了。
　　这像极了没话找话，可何观想不到的是这可是屏幕对面的许际磨蹭了半天，才磨蹭出来的话题。
　　何观回了个消息：
　　—要是它不亮了，你会怎么样？

　　“何观你跟谁发消息呢？笑得…”
　　“怎么样？”
　　“那么荡漾，你小子不会瞒着我谈恋爱了吧？！”
　　“滚。”
　　“我警告你啊，我不许！我还没脱单呢，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许际没回，何观估摸着他不好意思了。
　　—它不亮了，你会为它难过吗？
　　许际还是没回，何观皱眉。
　　—小孩儿，这可是费了我心思的。
　　—会。
　　秒回。
　　何观都能想到他那紧张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回了句：
　　—那它会高兴的。

　　“你到底跟谁聊天呢？都不搭理我一下了你！”伸手夺手机
　　何观轻松划了一下到微信，把屏幕怼到他脸上。
　　“我妈催我们回家！”
　　马溯鑫笑了：“咱妈啊！话说咱妈还记得我吗？”
　　“那是我妈！”
　　揽住他的肩：“阿姨也是我干妈啊你忘了？之前在G省就认可了的，你想赖账？”
　　何观回了个条件反射—把他胳膊一折。
　　“啊—你是不是又犯傻了？！”

　　好巧不巧，车到了。
　　“上车，不然你就用你的马腿走回去吧！”
　　“别啊，等等我！阿花儿要领我回家了，这事我得昭告天下。”
　　何观差点没把他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