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冬凉盛夏》秦啊秦

27、第 27 章

　　微冬从小练琴的时候，我便喜欢坐在他的身边，如痴如醉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敲奏着枯燥的练习曲。
　　可是，我并不觉得陪着他练琴，有多么枯燥。
　　我最喜欢他那一双敲奏琴键的手，十指纤长，指尖如瓷，衬着黑白的琴键，美丽至极。
　　每当午后，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映在他俊美的侧脸，逆着光，安静而美好。
　　我并非天生喜爱钢琴，对钢琴的痴迷和喜爱，更多的源自于因为对他的这一份迷恋。
　　他看着我围着钢琴不停打转，双手抄在裤兜里，有些无奈，我抬头与他相视，却见他嘴角勾勒着温暖而宠溺的笑意。
　　“哥，这架钢琴多少钱呀？”
　　大抵是我犹如信徒祷告时那般虔诚地抚摸着钢琴的身架，一脸憧憬的表情太过逗趣了，他“噗嗤”一笑，随即一本正经地拧眉，“很贵。”
　　我愈发好奇了，穷追不舍，“很贵是多贵？”
　　“嗯……”
　　微冬想了想说，“二十万左右吧。”
　　我彻底震住了！
　　“二十万！？”
　　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哪！
　　他看见我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不可思议，顿时哭笑不得，“这架钢琴是雅马哈，是演奏专用琴。”
　　“那音色一定很棒了！”
　　“校庆的汇演安排在什么时候？”
　　“一周之后。”
　　微冬拧了拧眉，“时间很紧迫了，曲子你熟练了么？”
　　“会是会了，就是有些地方，指法还是要巩固一下。”
　　我对于钢琴演奏，不过是业余，并没有从小练起，年少时，微冬在弹琴时，我便坐在他旁边，跟着他一起练。
　　我最喜欢他手把手教我的时候，那温柔的眉眼，叫我沉溺其中。
　　“哪里的指法有问题？”
　　微冬坐在了钢琴凳上，拍了拍，“过来，坐在我旁边。”
　　“嗯。”
　　我走过去，坐下，他说，“你先弹一遍我看看。”
　　“好。”
　　我低下头，认真地弹奏，他时不时叫我停下来，低着头，将我的手调整好正确的手法，可是不知不觉，我的心思竟不在钢琴上了，而是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出神地看着。
　　我不由得回想起，我曾问过韩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回答我说，遇见他，心跳如雷，满心欢喜。
　　触碰时，呼吸变得滚烫，坐立不安，便是喜欢。
　　我知道，我喜欢他，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仿佛一眼万年，时间都静止不动了。
　　他抬眸，话说到一半，却见我盯着他的侧脸，一时间有些怔忡，“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有点心虚了！
　　微冬勾唇，“嗯，那继续……”
　　他方才握住我的手向琴键上牵引，分明是那样冰冷的指尖，却让我感觉，他的手很烫，我紧张得屏息，忽然紧紧地反握住了他的手，死死的，握住不放！
　　用力之深，以至于他的神情也有些凝固起来，他大抵是清晰地感受到我轻轻颤栗的指尖，惊怔不已。
　　他的手心，也沁着冷汗，指节一阵发白。
　　我再三犹豫，忽然直直地凝视着他，鼓足勇气，哀求说，“哥……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微冬面色一怔，眼眸闪过一丝惊异，眼睛与我的视线短暂交汇，很快别过，低着头不发一语。
　　我见他沉默，仿佛一个刺扎进了心里，有些微微的窒息了，“哥……我讨厌你跟别的女孩子走在一起……我想象过，你和其他的女孩子谈恋爱，拥抱，交往，亲吻……我都无法接受，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我们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要离开，就像我们小时候约定的那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一百年，在一起一辈子！”
　　我的语气，透着卑微的祈求，既慌乱，又无助。
　　我满心期待着他会像年少时那样，将我温柔地搂进怀里，对我许诺，“好，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并没有。
　　只是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抬起头望向我时，脸上却透着苍白，与无奈。
　　“乖，别胡闹了，嗯？”
　　“我没有胡闹！我明明很认真，你听不出来吗？看不出来吗！？”
　　我认真地亲近了他，急切地说，“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哥，我们不是约定好的吗？”
　　“缘夏，我们是兄妹，终有一天，我会有心爱的女孩，她会成为我的妻子，与我共度一生的，永远在一起的……是那个女孩，而不是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脸上一瞬间滚烫无比，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一听到这话从他口中真真切切的说出，无比残忍，我的心就像锥刺一般剧痛着，眼睛一下子看不清了。
　　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绝望仿佛要将我湮没，反问说，“那你从前许诺我的，算什么？是谎言吗？我们明明约定好的……”
　　他神色复杂地扭过脸去，低头，目光发直地望着黑白琴键，故作平静地道，“我答应你，是会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不离不弃，可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你懂么？”
　　空气一下子安静死寂。
　　我看见他蹙着眉心，一张脸纠结而晦暗不清，似乎刻意回避着我。
　　在我无意识的时候，我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有些惊异地转过头来，我却已是情难自控地挨近了他，搂住了他的肩膀，笨拙地亲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