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三章 惊艳的胜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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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惊转怒再到怯，这一系列的表情尽数落入旁边这个人的眼中。他眯着眼笑的样子，突然让我想起管家大叔家养的肥猫，那只肥猫抓到老鼠后也是这副得意的样子。
他只再看了我一眼，便撇了下嘴角看向前方。意思很明显，不敢就算了。明知道这招在孙子兵法上叫做激将法，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酒意正浓，大家似乎也都没有注意到我的离开。我拉上坠儿，赶紧退下去，急急忙忙的寻了几件汉人的罗衫。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我咬着牙在心里暗暗念道，你就给我好好欣赏吧。
虽不如汉人那么多礼数，但一朝皇后总不能抛头露面的跳段舞给大家看吧。今儿我跳的是段汉朝的古曲，便找了块湖蓝色的帕子遮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本打算让乐师为我演奏一曲，无奈这是古曲没几个人听过，只得横下心试试看那人会不会帮我。
“民女愿献上一曲汉朝古曲《落月》，为大家助兴”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过来。一个穿着特别的女子正立于中间，一身湖蓝色的罗裙裙摆飘摇，似是从月上飘下的仙子。“只是，这是首古曲，故而乐师不知谱子，所以想请碧云小姐代为演奏”
那厢已起了身，并不开口问什么，只淡淡的一眼，摄人心魄。她缓缓坐在琴前，这才开了口“这曲子孤僻的很，怕我也难记全，若不介意我就试试看”半点大小姐的骄纵也没有，语气很是真诚。
“这曲子臣记得”皇上身边的纳兰性德也淡淡的开了口。
“准”我似乎看到他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极快的平复。
纳兰结果太监呈上的玉笛走到碧云身边，又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我看着眼前的一对，说不出的欣赏。一个卓尔不凡，一个清越脱俗，二人真可谓才子佳人，忽然很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我高高的扬起手，宽大的袖摆遮住了我的脸，我朝身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二人对视一眼，乐声便起。如腾云驾雾般，悠扬的笛声与低沉的琴声交织着向我蔓延。
仿佛置身于月光下的湖畔，月色温柔荷影绰绰，我竟一时呆住了。再起身，这副身体就不似我的一般，只是随着乐曲起伏摇摆跳跃旋转。不知跳了多久，也不知跳的怎样，只是在音符中指的那一刻，我仰面躺在地上收住了舞。接着，周围死一般的静寂让我有片刻的担忧，我突然又意识到我这是在为皇帝献舞。
掌声从最中心传来，接着呆了一片热烈不断地叫好声。夜风还是很凉的，如此单薄的罗衫让手脚都快要失去了知觉。我起身行礼，上面的人也没再开口问什么，我便快速退下换好衣裳直接回行宫去了。
坐在温暖的榻上，我觉得刚刚的一切真的仿佛只是一个梦。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从不曾听过那么默契的合奏，从不曾那么忘我的舞过一次，从不曾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展示自己。
“主子，您刚刚太美了”坠儿望着远处，叹了口气，那样子似还在回味。
“怎么个美法？”我回过神来，笑着问她。
“奴婢也说不出，我就觉得像个仙子。”
“仙子？哪的仙子？”
“月亮上”
“嫦娥是吧？难道你见过不成？”这小妮子越说越离谱了。
“奴婢是没见过，不过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她说的斩钉截铁。“不过，主子这舞是从哪学的？”
一时语塞，我向来行事大胆，但若是被人知道我跟舞姬学舞怕也是惨了的。那日第一次看素玉姐姐跳了这支舞，我就再难忘记。我从未跳过舞，更不必说这样一支极难的古曲，其中的很多动作都需要柔软的腰身，而我只是学过骑马射箭。那些日子里我好说歹说，每日偷偷地跑去，连坠儿都瞒了。下腰劈叉，一招一式的学，不知用了多少心血。从没人看过，只有素玉姐姐。末了，她说，跳的很好了，但总是缺少神韵。
“乱跳的，我哪学过跳舞”我摇摇手，思绪已回到学舞的日子。
约莫半个时辰，我正收拾好了准备睡下，那人便来了。
“给皇上请安，时辰已晚，请皇上赶紧就寝，熬夜伤身”
“听着还挺体贴。又是在赶人吧”
“臣妾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几步，他已坐到榻上。“那就赶紧安歇吧，朕也乏了”
坠儿也一时没了主意，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之前，他也这样说过，都只是吓我。看这次的样子，怕是真不走了。
“臣妾有起早的习惯，怕扰了皇上”我起身便要逃，却被他抓住手腕。
“该怕的时候不知道怕，不该怕的时候又怕得很”
我低着头不语，他今日喝了酒，我没办法不怕呀。“这是蜂蜜水，可以醒酒的”
“皇后关心的不是朕的宿醉吧”他微微一笑，伸手要脱靴。我赶紧上前侍候着，低着头不敢看他。
“没喝多少，不会怎样。朕以为你第一天入宫，朕已经把话说明白了”
心口一窒，明白了他的意思。做做样子罢了，这总还是需要的。
我们都脱了外袍，只着了中衣。他很随意，我很紧张。这是第一次，我们宿在一起。其实说来奇怪，虽做了几个月的夫妻，想来我们却真的像两个陌生人。
起初两个人都仰面朝天，后来他翻过身去背对着我。夜很静，听得到翻身时衣服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开口又要说什么。我以为他会问我什么，或者跟我聊些什么。但很显然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并没说什么。
刚刚还很困，突然间睡意全无，我只是盯着屋顶发呆。我是希望他和我说些什么的，哪怕是兴师问罪也好，可是没有。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淡淡的念了一句“落月很美，睡吧”
平静的心又激起一片涟漪，我以为不会再为只字片语激动不已的时刻，他到底还是唤起了我心底被压抑了许久的悸动。我没忘记过，一分一秒也没有。
第二日很早，皇上便起身了。我也跟着醒了，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眠，快到晨晓的时候才刚合了眼，此刻正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明黄的身影，恍然间竟忘了他昨晚是宿在身边的。
他背对着我，跟上前伺候的人小声吩咐“轻点”梁九功会意，放轻了手脚。为了避免尴尬，我也只好眯着眼装睡。
临走，他探过身来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一夜没睡，要是真困了就多睡会儿，装睡更累”然后，我感觉到一股断断续续的气息落在耳边，他是笑着离开的。脸颊顿时飞起一片红，他总有办法让人无可奈何。
晌午，皇上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以皇后的名义赏了各家的小姐们，其中钮钴禄氏和瓜尔佳氏的赏赐最重，各一柄玉如意，其中意思自是明白。只是，这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然后，那小太监呈上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看着像是首饰盒。
“这是什么？”
“回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交给娘娘的”
莫非我赐的东西，自己也留了一份。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素雅的羊脂白玉收拾。一对耳环如新月一般，戒指又如满月一样，那链子就更是巧夺天工，竟纯净的如一汪映着月影的清泉。
“谢皇上的赏赐，回皇上的话，就说我很喜欢”默默的收下这礼物，我素是不喜欢这些个穿戴的首饰，但心里一丝丝的泛甜，难为他花了心思。
结束了南苑行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宫。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拉着我问起个中情形，其中必然最关注各府的小姐们。
“遏必隆大人家的小姐，样貌出众，更难得才艺双全，而且性情看着淡雅，不似大府小姐的骄纵。只是……”
“只是什么…….”
“有些太过出世”
“哦，也好。这样的性子也好”
“还有，鳌拜大人家的娅楠小姐，端庄大方，彬彬有礼，定是位巾帼英雄。”
“呵呵。这一点，倒是随了他阿玛，真是什么样的人家生出什么样的孩子”皇太后说着笑起来。
“可你说你阿玛平日看起来不言不语的，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丫头来？”太皇太后笑着拉起我的手。
“我是随了我玛父呗”
“哦？是是是，这点倒是像”慈宁宫里一派祥和。
太皇太后敛了笑，看着我，眼神很是认真“孩子，嫁入了皇家就不必寻常百姓家，咱后宫的女人要但其责任可不轻，所以三宫六院也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子嗣兴旺，这江山才长久”
我点了点头，笑着答“皇玛嬷，雅容知道您的意思。我岂会在意，入宫前我就明白，入宫后我更不会计较。皇上何时纳两位妹妹，您只要从旁提点一声，雅容自当办好”
两位老人家皆是一脸欣喜地看着我。纳妃这是必然的，或早或晚。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我并不会介意。我真正在意的不是她们而是她。那个远在天边却还牵动着他的心的人儿。
晚上，皇上果真是来了。我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半盏茶的工夫他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诡异，我不习惯这样的沉默，便先开了口。
“碧云和娅楠妹妹，论样貌论人品都很不错，如今各宫也都虚位以待，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如今后宫的事都由皇后管，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他轻描淡写的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反正是迟早的事，那不如尽早办了”扔下一颗石子探探虚实。
“皇后真这么想，那便是好的。你看着办吧”他还是那副口气，仿佛讨论的事情不是给他纳妃的事。
“是，臣妾会照办的”三两句便没了话。他冷在那里，我一时半刻也不知该说什么。或许觉得实在是好没意思，他起身离开。
“主子，皇上好容易来一趟，您何苦提那事”坠儿在一旁叹了口气。
“这事总是要问的，何时还不是一样”
“主子您，有时候也太……”
“那我要怎样，悲悲戚戚的闭口不谈。人家一早便道明心在何处，我又何苦扭捏作态”
我心里不是多开心，和旁人一样，即使拥有了现在令人羡慕的一切，我要的不过是一颗心。而他早已给了别人，我妒忌，这样的情绪在心里疯草般的生长。可是陪他一起走过那段岁月的终是她不是我，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三章 惊艳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