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开局一只哒宰喵》木懒

27、小中也和小橘猫

　　那一年，镭钵街上还没有“羊之王”的名号，羊还是一个简单的青少年互助组织，中原中也还是一个尚需别人关照的小朋友。

　　在羊的基地里，他们有时候熄灯后又从被窝里掏出手电，神神秘秘讲起不知从哪里流传进来的故事，什么桥头卖豆子的老婆婆其实是吃小孩的妖怪啦，什么丈夫杀了父亲变作的公鸡给孩子做饭啦，什么山中美少女诱惑行路人啦……

　　故事的结尾总是指向作恶多端的Mafia，这是镭钵街特色传说，而每当故事的走向变得少儿不宜的时候，一定会有个大孩子喊着“再不睡觉就会被Mafia抓走”之类的话，将手电筒的光关掉。

　　今夜也是如此，手电筒的光熄灭后，基地内变得黑暗，一丝丝月光充当床边夜灯，从高窗缝隙内溜进来，只有不断翻身卷被子的声音泄露小孩子听了志怪故事后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

　　月光一闪，或许是乌云飘过，谁也没注意到一只顶着黑色礼帽的小橘猫从高窗中灵活地一跃而下。

　　他对这里可太熟了，熟悉到一个地缚灵都能借着他的记忆分毫不差地搭建幻境。

　　中原中也心里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他受到地缚灵影响而调取出的记忆片段而已，他大概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个叫太郎的小孩子悄悄从被子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已经闭上眼睛的幼年中也：“中也中也，我们来玩四角游戏吧！说不定可以召唤出知道宝藏在哪里的海盗幽灵！”

　　“什么？”已经半入睡的小中也没有明白同伴的意思。

　　太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小声道：“以前妈妈经常带着我和妹妹玩这个游戏，但是上次玩到一半她们就不见了，我们说不定能把妈妈和妹妹变出来！”

　　“可是四角游戏不是只能变出鬼吗？”他还在迷迷糊糊。

　　“……”太郎没吱声，把头埋进被子，情绪低落下来。

　　小中也终于清醒，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玩的话，我们就试试吧。”

　　幼年中也就这么和小伙伴悄悄钻出被窝，偷偷地溜了出去，他们如果回头看一眼的话，就会看到一只带着礼帽的怪异橘猫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中也跟在两个小孩子的后面，心想自己小时候可真是个笨蛋。

　　为什么要答应在深夜的镭钵街玩四角游戏？结果碰上连环杀人狂，他天赋异禀自然没事，但是小伙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虽然很快为朋友报了仇，但是死去的人毕竟是回不来了。

　　那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小伙伴的死亡，死于人类最疯狂的恶意与杀戮，是完全不必要的死亡，以至于那么多年后中也见到斋藤久——这个在一些小动作上和当年那个小男孩有几分相像的人，这个同样有母亲和妹妹的人，这个同样沉迷海盗小说的人，这个在酒吧大吹特吹四角游戏的人……

　　中原中也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信任之中确实投射了那么一点对过去的懊悔与弥补心理。

　　孩子们走进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门前，刚用力打开一点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小朋友们，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家里大人会着急的。”

　　出现了！连环杀人犯！

　　橘猫冷冷盯着前面那个看起来潦倒但笑眯眯的男人，在小孩子们傻乎乎说出“我们要去玩四角游戏”之前，猛地弓起背，喉中不由自主“喵呜”了一声，是猫咪独有的那种尖利。

　　一道红光描绘出橘也的娇小的身躯，像动画片里披荆斩棘冲进战场的superman特效。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连环杀手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了句“是可爱的猫酱呀”就要伸手去抱，好立稳自己爱心大叔人设，却不想刚接触到猫的一瞬间，身上忽然被施加了万钧之力一般，骨骼与内脏都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压迫，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有鲜血自口中溢出。

　　两个孩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暂时想不通其中原理。

　　幼年中也警惕地挡在同伴身前，叉着腰大声质问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中原中也：……总感觉被自己骂了。

　　他凝视着过去的自己，并不知晓一只戴帽子的猫抬头顶着眼珠看人的样子有多可怕，是可以被写成睡前故事大反派的程度。

　　那个时候的自己瘦瘦小小，脸却带着婴儿肥而圆圆的，小孩子的眼睛总是看起来格外大一些，一副要冲上来打人的凶狠样子，还挺搞笑的。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应当有很多话想告诉过去的自己，词汇句子从肚子涌到喉头，却只化作奶声奶气一个“喵”，表明自己不过是一只猫。

　　过去的毕竟是过去，幻境也毕竟是幻境，而现在的自己……

　　“好像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它头上还有帽子，好有趣！”太郎从中也身后走到橘也面前，把小猫抱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高度，“说不定这个大人是个坏蛋，是小猫救了我们呢。”

　　橘也眼前突然有一张放大的脸，他最后一次凝视自己的小伙伴，明知是幻境，鲜活的太郎仍旧让他莫名觉得欣慰，太郎的眼睛是亮的，手是温热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比曾经午夜梦回时更真实。

　　好爽，感觉自己成了自己的童年英雄。橘也正沾沾自喜，却很快被童年的自己浇了盆冷水。

　　“怎么会有这种猫，你快把它放下来，万一是什么异能陷阱就糟糕了。”在小中也的眼中，猫咪的破坏力显然战胜了所谓的萌属性。

　　橘猫表示有被冒犯到，眉眼倒竖，透露出危险气息来。

　　太郎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中也说的话，然后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橘也顿时警铃大作，正要跳开，却见血色瞬间覆盖上太郎的眼睛，鲜艳的红色泼墨般以瞳孔为中心，一直弥漫到眼白的部分。

　　明显面前的已经不是曾经的伙伴，紧接着橘也就感到自己的咽喉被死死掐住，呼吸的通道被阻隔，小猫不由自主张开嘴，双腿开始在空气中蹬踩着要找一个着力点。

　　“你说得也对，那我们就杀了这只猫吧？”

　　橘也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他蓦然睁大了眼睛，两道竖瞳撑起所有的惊讶，然后一眨眼，很快恢复平静。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是觉得他会因为旧情而心甘情愿永远留在这里吗？还是觉得他分不清现实和假象？

　　耳边又响起那时斋藤久似真似假的话语————“呵，四角游戏……中也君，不如试一试吧，就玩两轮，就当是……我们最后告别一下。”

　　我和你玩个大头鬼！

　　年幼的中也才是大震惊，觉得一定是谁的脑筋出了问题：“哈？也没有必要杀一只猫吧？”

　　他的震惊只持续了一秒钟，猫尾没有半分犹豫地狠狠抽上小伙伴的前臂，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又响亮，撕开了整个幻境。

　　世界分崩离析，像是撕碎的旧画报，头戴礼帽，颈系领结的小橘猫从世界裂缝中从容走出，过去与幻境都为他铺路，一步一步走出去，周围的场景渐渐发生变化，道路的尽头是一家不大的酒吧，霓虹灯管装饰的招牌在夜色中不断变换着色彩，迷离光影投射到门口一个女孩身上，明明灭灭给她披上五色衣裳。

　　她怀中抱着一只缠了绷带的黑猫，正抬头望着酒吧招牌，然后又踮着脚尖透过橱窗向里张望了一会儿，像个对夜生活过分好奇的未成年，还好里面足够热闹，没人有空出来搭理她。

　　现在的伙伴出现了，橘也几步跑到明子身边，学着哒宰喵的样子跳上她肩头，猝不及防之下，她身形微晃，然后扭过头对上钴蓝色的大眼睛，微笑起来，轻快地说：“中原先生，你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