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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十三 ...

  •   初菱推开门进去,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好似没有人似的。

      初菱的眼神闪了闪,她本还以为初姣姣正在门口坐着,巴巴地等她回来呢,没想到她竟还耐得住性子。

      初姣姣不急,初菱便也消去了急躁。

      她去取了针线篓子与布绷子来,慢悠悠地坐在桌前绣起了小扇。

      夏日就要到了,天气将炎热起来,扇子是消暑必备之物,每年都不可缺的。

      初菱闲来无事,便喜欢做些绣活儿,一是磨磨绣工,二也为找些事情做,能够静心。

      她现在绣的是一方锦鲤戏水的扇面,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两尾红尾锦鲤正在荷叶下追逐嬉戏,那样子栩栩如生,让人似乎能闻到一旁荷花的香味儿似的。初菱做得专注,连初姣姣什么时候从内室出来,坐在了她身边都不知道。

      “妹妹真是好针法。”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软绵绵的声音。

      初菱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便一轻。

      没经得初菱的同意,初姣姣便自顾自地将初菱手中的那扇面拿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地欣赏,边笑着赞叹了句:“姐姐枉费比妹妹早生了这么久,这绣工,无论是针法还是花样,都比不得妹妹呢。”

      “姐姐真是谬赞了。”

      被如此无礼地对待,初菱也没生气,她将绣花针插回针板子上,改成托着腮的姿势,看着初姣姣同样笑盈盈地问:“看姐姐身上这件芙蓉花的裙子,也是极漂亮的呢,应也是出自姐姐自己的手艺吧。”

      “是吗?”初姣姣惊讶一瞬,随即低头看了眼裙摆上红艳艳的芙蓉花,腼腆羞涩地笑了下,“妹妹过奖了。”

      初菱看见,她笑着的时候,余光分明往一旁放着的装着赵氏送来衣裳的包裹那瞟了眼。

      果然,初姣姣才不会好心思地夸她的绣工,她那样精明算计的性子,每一句话都有深意,提及绣工,只是为了引出那身裙子罢了。

      初菱心中笑了下,却没有戳穿她。

      反而顿了顿,顺着初姣姣的心思道:“只是芙蓉再美艳,也难免添了几分俗气,不如松竹梅清雅出众。明日便要去宸王府赴宴了,姐姐可有合适的衫裙穿?”

      “这……”初姣姣眼睛亮了一下。

      初菱提起梅花,而那个包裹里的裙子便是梅花纹样,初菱这样说,初姣姣下意识便以为初菱是有意将那身衫裙让给自己。

      她想了想,低下头,顺水推舟地忧愁道:“姐姐来得着急,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没有拿得出手的衫裙。”

      没成想初菱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初姣姣诧异地抬起眼,以为初菱没懂她的暗示。

      便又提点了一下:“明日的宴席匆忙,姐姐本想着去街上定做一套好些的,想必也是来不及了,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她只说她来不及,不知该怎么办,却并不直接开口求人,而等着人家主动开口帮她。

      初姣姣这幅心口不一的性子初菱早就领会过了,以往她是最厌烦这一点的。

      若是换成旁的事,她理都不会理初姣姣,唯独这件事……初菱倒是很愿意帮她的忙。

      “我柜里倒是有几件未穿过的新衣。”初菱站起身道,“虽不是最时兴的,但也算大方得体,不会给姐姐丢人。”

      初菱问:“姐姐可想要?”

      “啊自然是……”初姣姣本满心欢喜地想要答应道谢,手都要伸到那包裹的前头了,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初菱说的是柜里,愣愣地停住手,“只是衣柜里的吗?”

      她说着,目光不死心地又看了桌上的包裹一眼:“妹妹刚才不是说,松竹梅最是出彩淡雅,姐姐刚才瞧了,这包裹里的衫裙上便是绣着苏绣的寒梅,又是清新的烟粉色……”

      “那衣裳是大伯母特意为妹妹做的,自然是好看的。”初菱道,“因它好看,那妹妹自然是要穿的,所以妹妹只能将其余的衣裳借给姐姐。”

      初菱说着,微微笑道:“姐姐若是嫌弃,也不必勉强。”

      初姣姣怔怔地站在原地,指甲都快要抠进手心里。

      她刚才本以为初菱是实心诚意地要帮她,要把桌子上那件裙子借给她穿的。

      其实初姣姣本也没有抱这样的希望。

      她知道来春是初菱的心腹,她刚才在屋子里查看包裹的样子被来春知道了,来春一定会告诉初菱的。而从昨夜的情况来看,初菱应是对她有很大的敌意的。

      初姣姣也知道自己在初家尴尬的位置,所以她不能、也不敢与初菱起争执。

      初姣姣本想着,她先压低了性子,伏低做小一段时日,先讨好了初老太太的欢心,再与初菱慢慢交心,乔氏那里她就不敢奢望了,只要与初菱关系友善便可,至少先给自己求一段好姻缘,再谈来日扬眉吐气的事。

      可是明日去宸王府赴宴一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这样的好机会也让初姣姣不能不好好把握。

      她早打听过了,能去宸王府的,都是五品大员以上的家世出来的,那得有多少青年才俊啊……

      能被王孙公子看上说不定也有可能。

      她真的很需要一身好看的衣裳。

      “妹妹……”初姣姣鼓足勇气,还想与初菱商量。

      “姐姐看不上眼便算了。”初菱不给她说完的机会,作势就要关上衣柜的门。

      “别!”初姣姣连忙改口道,“……怎么会看不上呢!”

      她垂在袖子里的拳头攥了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妹妹如此关爱姐姐,姐姐只是太高兴了。”

      “那便好。”初菱莞尔一笑,“如此妹妹便放心了。”

      初菱说完便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继续绣那方扇面,余光边不时地打量着初姣姣挑衣裳时不算愉快的脸色。

      初菱在心中暗暗道,初姣姣如今还是太年轻,若是前世的初姣姣遇到了这样的事,定是不会将喜怒如此明显地展露出来的。

      初菱边绣边等,直到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她的扇面已经绣得大差不差了,初姣姣才终于选中了一身素白色的薄衫,还有一双同样白色的鞋子。

      “姐姐真是别出心裁。”初菱笑了笑,“明日是个争奇斗艳的日子,各家的姑娘小姐们都恨不得穿着最明丽的衣裳出席,怎么姐姐偏偏选了这么清淡的颜色?”

      初姣姣在镜子前比对着那件裙子,眼神也算是满意。

      她听了初菱的话,回头淡淡一笑道:“只是姐姐生性喜爱素净罢了,与别出心裁倒是没什么关系。”

      “噢,原来如此。”初菱点了点头。

      初姣姣的心思初菱心里清楚得很,她穿这裙子,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她身份低微,是因着初南安极力要求,乔氏才同意带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出席的,若是再穿得张灯结彩,难免受人诟病。

      二则是初姣姣本身长得并不娇艳明丽,只是清秀罢了,她若是想在一众贵女中让人一眼便记住,与其花枝招展地打扮,倒不如朴素平实些,反倒能落得个天性清雅的名声。

      只是初姣姣不承认,初菱也懒得与她争辩。

      初菱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个早就被初姣姣盯上的包袱里,眼皮微垂,拿出了那个香囊,走到初姣姣的身边。

      “姐姐,给。”

      初姣姣不由愣了一下。

      那香囊是湖蓝色的,上绣着银线的连云花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看便是极品中的极品。

      香囊看起来如何精致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它的香味,清幽但并不清淡,缠缠绵绵,只是闻一下,便有种让人置身于紫竹幽径之感,梦牵魂萦。

      初姣姣受宠若惊地看着那香囊,有了前车之鉴,一时竟不敢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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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章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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