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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厢房交谈 ...

  •   严修洁曾是前太子宋别墨的伴读,不过她那时并不在上京,对宋别墨这人并不了解。

      只知道是位风光霁月的人物,兄长对他的评价很高。前太子死于二皇子之手,当朝指认二皇子的就是她。

      “前太子是下官心中之痛,自那后,下官已多年没有仔细听说书了,怕…闻物思人。”严修洁面带忧愁,语气沉重。

      宋翰墨眼珠一拐,望着眼前人,眼里带着探究:“严大人与别墨哥哥友谊深厚,从前都是叫他别墨君的。”

      严修洁与宋翰墨相对坐在茶案两侧,对上桃花眼,她茶案下的手缓缓攥紧,抿了抿薄唇,背后又出了一层薄汗。突然堂下传来的惊木声把她吓了一跳。

      见严大人被惊木吓得一抖,宋翰墨笑了笑,他收回目光,倒了杯茶,感慨道:“看来严大人是太过伤心都忘了过往,不过连这惊木声都能吓到大人,大人也是薄情了些。”

      “身为言官,不能有所偏爱。”

      案下的手松了松,严修洁镇定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热水下肚,通身舒畅许多。

      把茶杯拿在手中摩挲,严修洁语气悠远:“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往,我观景王今日也骑了马,看来景王也是放下过去了。”

      “呵呵”,宋翰墨漆黑的眸子扫了对面的人一眼,目光落在手中的杯子上,道,“本王并未放下。事情只有过去了才谈得上放下。本王一直身处其中,何来放下?”

      惊觉自己说得有些多了,瞄了一眼严大人,他只是认真听着,宋翰墨语气松快了些,又道:“从前在本王心中,飞燕是第一,现在也是。不同的是,现在暂时有了一个第二。”

      “哦?”严修洁垂下目光,做了个打趣的样子,“景王是有心上人了?好事将近?不知道是哪家小姐?下官可识得?”

      宋翰墨撇撇嘴:“严大人误会了,本王不喜女子。”

      “啊?”

      “本王也不喜男子。”宋翰墨连忙补充。

      “哦。”严修洁有些不信了。

      宋翰墨想要抚额,顿了顿又道:“本王只是不想与人太过亲近。”

      “嗯。”严修洁垂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嘴角微咧,有些犹豫道,“下官……还以为景王是因为已有婚约……”

      景王忙解释:“这倒没有。”
      严修洁喝了杯茶,水汽掩盖她眼里滑过的失落。

      宋翰墨想起严大人也未成婚,便问道:“严大人为何也未成婚?”

      “下官曾有婚约,不过因为种种,并未在一起……”

      宋翰墨有些惊讶,劝诫道:“应是缘浅……严大人可另寻一位,天涯何处无芳草。”

      严修洁深深看了宋翰墨一眼,她吸了一口气,葱白手指轻轻扶着杯口,她缓缓道:“言之有理,不过,下官……有疾,芳草难觅。”

      宋翰墨略带窘迫,严大人竟能把有疾这事说得如此轻松?

      沉默片刻,严修洁开口问:“景王今日说曾与一位头戴彩色纸花的……”

      “严大人觉得今日说书人讲的江湖恩怨是否引人入胜?”宋翰墨提高声调,打断了她的话。

      话没说完的严修洁盯了宋翰墨一会儿,对面的人倒是一本正经,正在等她的回答。

      思考一番她开口道:“甚好,江湖之事,本就是快意情仇,侠气满满。今日听的这一段,情节曲折,感情充沛,人物丰满,令人意犹未尽。”

      宋翰墨见严修洁赞不绝口,看来是真的喜欢。

      “严大人也喜江湖侠客之事?”

      严修洁摇了摇头,她缓缓道:“下官,只是…喜…自由自在之事。”

      见眼前人神色黯然,宋翰墨想起,冲出殿门的麻雀,想起朱红宫门边,他说的那句“我终于可以走了”。

      “本王亦喜,不过身在上京,身不由己。”

      两人相视,都是带着苦笑。

      宋翰墨看看严修洁,想着,若非神婆之事,像这样和严大人面对面喝茶,是从前的他未想过的。从前只道“疯兔”讨人厌,却不曾想两人还有相谈甚欢的一日。

      许久没有这样与人谈心,他看严大人的眼里,倒是带了些惺惺相惜。

      “景王现在能与下官说一说那头戴彩色纸花神婆的事了么?”严修洁开口问道。

      “神婆是本王梦中见到的一位高人,严大人居然识得此人?”宋翰墨见早上送了一枝红梅,严修洁的态度就好转不少,心中已是确定严大人是吃软不吃硬的。

      严修洁笑了笑:“年少时,家中曾请过一位神婆,与王爷口中的这位相像,印象深刻。”

      “原来如此。”宋翰墨语气略带遗憾,“本王还想着若是严大人识得此人,能为本王引荐一番,好一解本王烦忧。却没想,原来严大人也是在寻此人。”

      严修洁貌似随意问着:“不知那神婆在王爷梦中说了些什么?”

      宋翰墨貌似随意反问:“不知严家找神婆所为何事?”

      “……”严修洁不说话了,看景王的架势,是要和她来个问题答案交换。

      她若是编了一个谎言,接下来怕不是全都得编。抿了一口茶,编,倒是没问题,就怕漏了馅。

      宋翰墨见严修洁不语,也没有说话。

      “叩叩叩”想起一阵敲门声,宋翰墨微微皱眉,还没有待他说话门便被推开了,进来厢房的是管文阳。

      刚刚厢房门外。
      小二引了管小公子往地字厢房去,还未进门,管文阳便看到了站在玄字厢房门口的小厮。

      这不是景王府的小厮么?刚刚掌柜还与我说,景王今日没有来!他居然敢骗本公子!

      管文阳还未靠近玄字厢房便被两个小厮拦下了,管文阳不悦:“嘿!你们是不是景王府的?我与景王相熟!与祝虎也是好兄弟,为何拦我!”

      “王爷吩咐,让小的在这儿看着。”一位小厮见管文阳穿着华贵,拱了拱手道。

      “里面有什么人啊?景王今日这么神神秘秘……”管文阳念叨着。

      “小的不知。”小厮答。

      “景王是怎么吩咐你们的?”管文阳又问。

      小厮回忆了一番祝虎大哥的话,重复道:“看好了,暮色之前,千万别让里面的人跑了出来。”

      “嗯,”管文阳心中有了主意,“我进去了,不出来不就行了,你们也没违背景王的吩咐。”

      小厮有些迟疑,管文阳把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我爹可是当朝宰相!”

      小厮惶恐退开,管文阳敲了敲门,就自行推门进去了厢房。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与景王一同在厢房内的居然是严大人!想起早上的场景,刚想退出去,身后的门就被小厮给关上了。

      管文阳看看紧闭的门,看看瞪他的景王,再看看一脸疑惑的严大人,他心中欲哭无泪,面上却是带了讨好的笑。

      凑到茶案边,他道:“景王竟然还约了严大人!严大人好巧啊?我是宰相家的老三管文阳。”

      严修洁揣着疑惑,她起身,拱了拱手道:“管小公子好,既然景王还约了管小公子,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景王没有说话,而是狠狠瞪了管文阳一眼:看你做的好事!

      管文阳被瞪怕了,连忙拉着严大人的袖子:“严大人!怎的我一来,严大人就要走!严大人是厌烦本公子么?”

      “呃,不是。”严修洁有些尴尬,只觉得这位管小公子甚是奇怪,她与他并不相熟吧?

      “那我有要事想说与严大人听,严大人你坐。”管文阳殷勤拉着严修洁的袖子。

      “管小公子说与景王听就行了,下官还是告退吧。”严修洁扯了自己的袖子,不过袖角被管小公子攥地紧紧的,没抽出来。

      “不行不行不行!”管文阳拉着严修洁,转头看了景王一眼,咬了咬牙,“我听闻严大人从小就博览群书,我想说的事情,读书还没有我多的景王可帮不了我。”

      “啧,你年岁几何,本王年岁几何,本王读的书哪里比你少了!胸无点墨的家伙。”宋翰墨故意老气横秋道。

      “我反正是从未见过景王读书。”管文阳嫌弃景王似乎是停不下来。

      “本王读书还得知会你一声不成?”

      “景王大可派祝虎兄弟来知会,宰相府的丫头天天盼着他来呢!”

      ……
      严修洁见他们二人一来一回倒是觉得有趣,便坐了下来:“好了好了,下官再坐一会儿。”

      两人这才不做声。

      管文阳喝了杯茶:“我今日早上去打马球了!”

      宋翰墨没好气:“本王晓得。”

      严修洁:“马球场没有积雪么?”

      管文阳:“沾了孙小公子的光,反正我去的时候,马球场收拾得很干净。”

      严修洁抬眉:“哦,原来是孙小公子。”

      管文阳:“严大人也认识?就是中书侍中孙大人家的那位。”

      严修洁微微点头,喝茶不语,宋翰墨轻笑一声,看了眼严修洁。他知道,日后待言官参孙侍中的时候,这个消息肯定用得上。

      管文阳叹了一口气:“可惜今日没有分出胜负?”

      宋翰墨皱了眉,他早上不是提醒管文阳注意郎中家公子的事情了么?

      严修洁问:“为何?”

      管文阳看了景王一眼道:“景王早晨还让我注意郎中家的公子,哪知道今日在马球场上出事的是参事家的公子。”

      宋翰墨很惊讶,竟与从前不一样!

      管文阳继续道:“他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脖子,当场就咽气了…他才十六。”

      宋翰墨:“所以我朝规定马球最低年龄为男子十六,女子十七不是没有道理的。”

      严修洁没好气斜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管文阳的手臂:“没事的……十六年后,他又是一个好汉。”

      “嗯,”管文阳看着严大人又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同岁死在眼前,有些难过。”

      宋翰墨眼里有明显的惊讶:“你都有十八了吧?怎么才第一次见?以后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管文阳惊恐看着宋翰墨,严修洁案下踢了宋翰墨一脚,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宋翰墨移开了脚又道:“你还说你喜欢江湖自在傲游,江湖可还是有打打杀杀的。我看你怕不是只想着江湖的好处,却忘了,江湖上可没有人,能像你爹在上京护着你一样,在江湖上护着你。”

      管文阳开始是有些愣的,细细品味一番后是如雷贯耳,他眼睛亮晶晶地站起来朝景王行了一个大礼:“景王教训的是。”

      “起吧,坐下。”

      “是。”管文阳看宋翰墨的眼里带着明显崇拜。

      一段沉默后,严修洁又起身:“看来管小公子的烦恼解决了,这里又没下官用武之地,下官还是告退了。”

      “等等……”管文阳还想来抓严修洁的袖子,被她一个侧身避开了。等管文阳站起身想阻止时,严大人已经被门口的两个小厮给拦住了。

      “景王!这,是何意?”严大人转过身,眼里似乎带着刀。

      宋翰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安静的厢房内只听得一声炭火的“噼啪”。

  •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收藏,庆祝更新了10章,放个写崩了的搞笑废稿,大家开心开心。
    宋翰墨在拐角酒楼用过饭后,心中已经有了拯救严修洁的计策。
    快傍晚的时候,他吩咐虎子:“叫厨房不要做晚饭了。”
      “啊?那王爷,我们都不吃饭啊?”虎子呆呆地问。
      宋翰墨斜了他一眼道:“本王今天请全府的人去拐角那家酒楼吃饭。”
      “啊!”虎子瞪圆了眼睛,眼睛先是欣喜,接着变成了惊慌:“不可啊!王爷!前几天廖叔就说了,我们要便宜行事,不可铺张浪费。”
      “没钱就赊账,下月在还。”宋翰墨大义凌然。
      虎子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王爷!不可啊!”大堂的小厮也都跪了下来,个个面露难色。
      最后廖叔听闻这件事情,都赶来跪下了,宋翰墨才放弃。
    廖叔胡子花白,眼泪汪汪说:“王爷,您这个月都带病休假了十日,明日还得启程去威南山,您下月的俸禄没有多少啊!”
      他说的,挺对的。本王没什么钱。
      最后,廖叔只同意宋翰墨带几个得力小厮去酒楼吃饭。出发前,虎子还被王爷吩咐,叫他们全都带上刀具。虽然想不通要干什么,但是有刀的还是揣上了,没刀的拿了厨房的菜刀,还有一位拿上了花农的剪刀。
      七、八人浩浩荡荡进了拐角那家酒楼,掌柜立马迎了上来,他面色发青,颤颤巍巍道:“王爷!是中午那顿饭菜……有何不妥么!”
      宋翰墨:“十分妥帖,我才叫了我的小厮都来尝尝。就在这个门口,给我们来一桌,和中午一样的饭菜。”
      “啊?好嘞好嘞……”掌柜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赶忙跑去后厨,让大厨使出吃奶的劲!给王爷作出一道好菜来!可千万不能被砸场子。
    王府里,廖叔和一众小厮眼巴巴看着厨娘。厨娘也捂着肚子,好饿:哪个杀千刀的偷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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