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宋西蜀

25、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

　　趁天空还明媚蔚蓝，
　　趁花朵还鲜艳芬芳，
　　趁黑夜还未降临，
　　眼前的一切正美好，
　　趁现在时光还平静，
　　做你的梦吧。且憩息，
　　等醒来再哭泣
　　——摘自雪莱诗歌
　　汪志远和邢末并肩走在操场上，中间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许多人在操场上流连，有跑步的，有散步的，还有踢足球的。
　　汪志远从来都是被女孩儿表白，主动对女孩儿表白还是第一次。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刚刚跑出了汉，还是过于紧张。
　　“那个，末……末姐，你说借给我十分钟是怎么个借法？”汪志远突然停下来，挡在邢末面前，眼巴巴的望着她，嘴边挂着疏朗的笑容。
　　那一笑，清风霁月。
　　那一笑，春风如醉。
　　眼前的男孩子，白净斯文，眼神清澈，穿一件蓝白相间T恤配白色九分裤，显得腿笔直而修长。睫毛上还挂着汗珠，月光映射下，忽闪忽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邢末心里隐约察觉出今夜氛围的不同，莫名紧张起来，她避开汪志远的眼神，淡然一笑，故作轻松。
　　“既然借给你，自然由你安排。”
　　汪志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吗？”
　　他激动的抓住邢末的胳膊，邢末低吼了一声“疼”，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撒手，干笑了两声来缓解尴尬。幸福来得太突然，汪志远一时难以置信，悄悄在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真疼！
　　邢末看着汪志远傻乐，心里的忐忑更甚。自从一个月前汪志远发消息说“末末，我想你了”，邢末心里便觉不好，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汪志远。特别是当着青栀的面，尽量减少和汪志远的接触，她不想让青栀难过，便只能自己难过。
　　如果非要让她在青栀和汪志远之间做一个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青栀。
　　对于汪志远的再三邀约，她内心矛盾过，也挣扎过。直到汪志远提出用视频作为交换，她才给了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汪志远就要毕业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就把这次约会当做送他的毕业礼物吧。圆他一个梦，也圆自己一个梦，就纵容自己这一次。
　　她缓缓抬起头，与他对视。秋水一样的眸子含情脉脉，万千星辰也因此黯然失色。
　　“真的，不过既然是借给你，当然是要还的，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但我现在还没想好，先记账。”
　　汪志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换作平常，他一定会反问不是说源视频换这十分钟吗。果然，恋爱使人降智。别说三件，哪怕三百件他也会答应。
　　三件事这个桥段好像在哪里见过，《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和张无忌也这么约定过，结果赵敏就带着张无忌逃婚了。这似乎冥冥中暗示着什么。历史会不会惊人的相似呢？
　　此时的汪志远已被幸福冲昏头脑，哪会在意以后的事情。
　　操场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风声，跑步声，打闹声，尖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声，汪志远却仿佛置身于只有他和邢末的世界，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它跳的是那样的快，又是那样的热烈。
　　“我答应，那我现在可以牵你的手吗？”
　　“可以啊。”
　　邢末还是保持着一脸淡然，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她虽然答应的爽快，但明显感觉自己的肢体不受自己控制，紧张到有些僵硬。
　　所幸只有熹微的月光，彼此的脸并不能看的分明。否则邢末脸上的绯红就被汪志远瞧了去。
　　汪志远轻轻拉起邢末的手，站在原地，一脸傻笑的看着她。邢末慌张的甩开，“这样拉着还怎么散步，”说完一个闪身绕过汪志远，继续往前走。她走的不快，边走边用余光看汪志远是否跟上来。
　　他们又恢复了并肩散步的状态，中间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汪志远慢慢挪步靠近邢末，激动非常，心跳快的需要大口呼吸才能暂时平复。
　　按理说，汪志远没什么好紧张的，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牵女孩儿的手，可他试探性的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或许是他们并肩走着的频率始终难以一致，又或许是众目睽睽下双方都有许多的顾虑。
　　汪志远索性停下步子，一把拉住邢末，带着她一路小跑，到了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小竹林。
　　月影婆娑，竹风如醉，良辰好景叫人怎生辜负。
　　汪志远顺势轻轻将邢末拉倒自己面前，将邢末的一双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眼底写满了温柔。
　　如果要一定要用一个夜晚来书写世间的美好，那便是今夜。年轻的恋人互诉衷肠，空气中的每个氧原子都仿佛被柔情蜜意包裹，流淌着让人上瘾的甜腻。所有的花也都应景的开了，开的灿烂又欢喜，还有斑驳的月光旖旎。
　　“末末，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心痛的女孩儿，那天在机场等了你好久，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好像丢了魂。那时候，我便好想过去抱住你。”
　　那眼神多动人，邢末的手紧紧拽着裙角，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欢喜。原来，真的不是偶遇，不是她的自作多情。如此看来那么多漫不经心的偶然也都是他费尽心思的设计。
　　邢末的心又开始拉扯，to be or not to be？原本今夜是为了告别，为做一个甜蜜的梦，此刻邢末却有些恋恋不舍，不想从梦中醒来。
　　邢末恼他。汪志远为何要苦苦相逼，一开始她原本不想与他过多牵扯，却总是机缘巧合的遇见。
　　邢末怨他。她明明已经甘心成为青栀和汪志远青春爱恋里的背景板，他却总来撩拨，总不让她如愿。
　　邢末就是无法讨厌他。她一面拒绝他，又一面希望收到他的消息。她已经想方设法的躲着他，她已经努力不去想他，汪志远却总有办法叫她无处可逃。
　　“汪志远，我该拿你怎么办？”
　　邢末心里的两个小人儿又开始打架，一个说就这样吧，享受当下的美好，另一个说他是祸水，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一个说承认吧，你是喜欢他的，否则怎么一收到他的信息就藏不住笑意。另一个反驳说他可是青栀故事的男主角，你难道忍心让青栀难过。一个马上又说他应该是喜欢你的，他如何煞费苦心的逗你开心你自己知道，感情的事情如何相让。另一个却说，他整天一副花孔雀模样，不知勾搭过多少姑娘。
　　汪志远看着邢末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大概体会到了她内心的挣扎。他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他的坚定，他将邢末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他清楚感受到邢末身体的微微战栗。
　　“傻丫头，怎么这么紧张，看来以后得多抱抱你，直到不僵硬了为止。”说着汪志远拉过她的手环在自己身后。
　　邢末听到这一声“傻丫头”，心中的五味瓶彻底被打翻了，一时间激动，欢喜，委屈，恼恨，矛盾所有的情绪都跑出来，肆意妄为。
　　她微微抬起头，一边流泪一边笑，问道:“汪志远，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汪志远心尖上仿佛被扎了一下，一种轻快与酥麻的感觉很快填满胸腔，然后往外溢，流到四肢百骸，冲上头顶。这种奇妙的感觉，轻飘飘又沉甸甸，难以难说。
　　世上再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刻了，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着自己，该是多幸福的事情。
　　汪志远轻轻在邢末额头上吻了吻，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末末，我爱你”。
　　正如雪莱的诗中所说：“趁天空还明媚蔚蓝，趁花朵还鲜艳芬芳，趁黑夜还未降临，眼前的一切正美好，趁现在时光还平静，做你的梦吧。且憩息，等醒来再哭泣。”
　　不如就暂时留在这梦里吧。
　　把所有的温柔给最好的人，去体验人世间的千种滋味和万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