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宋西蜀

15、我给你学猫叫，喵~

　　从今天开始，
　　做个灿烂的人吧
　　就像那生长的藤萝
　　爬上院墙，爬到树梢
　　任凭阳光慢慢悠悠的
　　照在脸上
　　拾掇些斑驳的影子
　　凑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孤单的心事啊
　　都暂且放一放
　　丢掉那许多的面具
　　跟着风中的曲子哼唱
　　想哭就放肆哭
　　想笑便大声笑
　　就在今天
　　做个灿烂的人吧
　　谁也管不着
　　——《今天，做个灿烂的人吧》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青葱年华里的喜欢，少男少女们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能一会哭一会笑，好像和心爱的人在花花世界里走完了几十年。
　　王青栀拿着汪志远送过来的复印笔记，痴痴的笑。方婉月见状，一只手放到青栀额头，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头，楠楠自语道：“没发烧啊。这孩子咋啦？你们知道吗？”
　　“别管她，某人见到偶像，傻了！”邢末淡定的给出解释，方婉玉和许智立马嗅出了八卦的味道，赶紧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凑过来，向邢末打听情况。两人一脸期待，正准备愉快的吃瓜时，邢末一脸无奈的表示，这已经是她了解的全部信息了，两手一摊，耸耸肩，眼神示意二人，更多精彩内容只能由当事人来亲自解锁。八卦的火苗已经燃起，岂能说灭就灭。
　　方婉玉和许智开始轮番盘问，可无论他们如何软磨硬泡，王青栀都只以一脸痴笑回应。众人正决定对她“用刑”时，青栀抱着那几张纸一个箭步冲出了宿舍。婉玉说青栀是最怕挠痒痒的，回来后一定要大刑伺候，不怕她不从实招来，另外两人点头附议，拱手做佩服状。
　　近段时间，邢末为班主任说的事情犯了难，本来想拒绝，可班主任一向是老好人，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一再来找她。看来此劫，避无可避。
　　直到后来邢末收到那封让“邢妖精”到付的信件，里面附带了几张课堂笔记复印件，她才知道，青栀冲出宿舍是去重新复印笔记，而原本的那份，因为与汪志远有关，青栀便偷偷的珍藏了起来。现在的王青栀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多年后她会在信里说邢末就是个妖精，有让人念念不忘的魔力。
　　汪志远那一身好皮囊还算有点用处，不费吹灰之力就要到了青栀的电话。黑熊对此佩服的五体投地，毫不吝啬的夸奖。那段时间他们脸上总是喜滋滋的，花少和道长都觉得他们不正常，嚷着问是不是中彩票了得请客，“苟富贵，勿相忘”。
　　自从加上青栀□□后，汪志远便隔三差五的邀请王青栀出去玩，然后轻描淡写的加一句“把你那个室友也叫上吧，人多热闹。”
　　汪志远擅长组各式各样的局，也有各式各样的朋友，黑熊是他的常驻嘉宾。青栀十分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但还是年纪小脸皮薄，加上高中学校和家里都管的严，没怎么和男同学出去玩过，不知道会不会尴尬。
　　汪志远的邀约青栀自然是要去的，虽然不是两个人单独约会，还是会觉得紧张，所以每每必是要拉上邢末一起来作陪的。对青栀来说，只要邢末在，她便心安，没什么状况是邢末应付不了的。一来二去，他们几个人关系不断拉近，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交际圈子也越来越大。
　　这样的聚会邢末是不想参加的，可受不住青栀可怜巴巴的央求。在邢末眼里，青栀就像一只小猫，撒娇卖萌，滴溜溜的眼睛让人不得不生出几分怜爱。
　　邢末本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她的满腔热情都用来维系她摇摇欲坠的家了。那个时候的烦恼和忧伤都特别简单，等时过境迁，三十几岁的邢末回头来看这段岁月，甚至觉得好笑，根本只是庸人自扰。万事都有缘法，强求不得，何必强求。
　　每次去参加汪志远他们的聚会，邢末都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他们吵吵闹闹，看他们杯酒言欢，遇到有趣的话题插上两句，听到好笑的就跟着扯一扯嘴角。那场景，恰是姹紫嫣红千百态，她自云淡风轻。
　　不知是为了调节气氛，还是想让邢末和他争论，汪志远总是喜欢嘲笑邢末，说她冰山一般的强大气场，方圆百里内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气，莫非是Elsa（电影《冰雪女王》女主角名）改换了中国国籍。邢末从来不争辩，只是轻蔑一笑，任由他打趣，果然是“霸王花”本花。
　　如今的汪志远神闲气定，早已没有从前的窘迫模样，也无需再小心翼翼的斟酌与邢末的每一次对话。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找话题和邢末聊，可邢末总是能巧妙的把话题聊死。
　　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汪志远口才了得，毕竟此时的他与邢末当初在篮球场遇到的傻小子有天壤之别，这确定是同一个人吗。每次聚会汪志远总能把话题引到“爱笑”上，邢末都听腻了。他还是不遗余力的力证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举的例子更是五花八门，由于其荒谬而毫无逻辑，邢末一个也没有记住。
　　那时候的邢末，眉目间总有淡淡忧愁，即使是笑，也是极浅的勾一勾嘴角，就好像这秋天的落叶，美则美矣，总带着些凄楚和萧瑟。
　　对于人应该多笑这个议题，汪志远找着的各种奇葩理由，偶尔也是有论据充分的时候，比如他说到常笑的人招人喜欢，寿命也更长的道理时，便会得意洋洋的甩出了几本外国科学杂志，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汪志远为了得到众人的认可（主要还是邢末的认可），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当然，汪志远说话也有欠揍的时候，比如他说邢末一张苦瓜脸注定孤独终老，黑熊就第一个追着他喊打。
　　邢末一开始是并不屑于理会汪志远的，每次遇到他，都没什么好事，红颜多祸水，还是少点瓜葛为好。
　　和汪志远接触多了，邢末渐渐发现他其实是个挺单纯也挺有意思的男孩子，长得好，家世好，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恣意潇洒，难怪青栀会迷恋。后来的邢末常常会怀念这段打打闹闹的日子。
　　或许是因为关系熟了，或许是因为毫无压力的聚会氛围，或许是因为各种聚会上众人对汪志远的附议，邢末的表情渐渐丰富起来，也慢慢变得活跃。特别是对汪志远，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能动口的时候绝不留情。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件事情一个人说不好，你未必在意，一群人说不好，你可以当耳旁风，很多群人说不好，你就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坚持了。自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等成语来佐证人言何其可畏。
　　有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汪志远不幸中签，选择大冒险，大家就起哄提高任务难度，让汪志远逗笑邢末。汪志远不可一世的笑笑说，这还不简单，你们等着看。说完就跑到邢末面前学了，学着青栀那小女儿的情态，扯扯邢末的袖子说：“末末，你笑一笑嘛，笑一个好不好。我给你学猫叫，喵~末末，你怎么还不笑啊，要我再学一个狗叫吗？”
　　邢末实在憋不住，汪志远故意掐着嗓子软绵绵的说话，别别扭扭的，她真的受不了了，扑哧笑出声来。还有那学猫叫，那撒娇的油腻感，确定是直男做的出来的事情。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汪志远这个样子，笑得七歪八倒，直不起腰。
　　邢末笑得肚子疼，边笑边说不用，可汪志远已经“汪~汪~汪~”的叫起来，那样子一派天真。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用对着镜子练习也能自然而然的笑出来。邢末渐渐发现知道微笑是个好东西，可以掩盖所有的情绪，让身边的人都有好心情。
　　邢末变得越来越爱笑，到哪儿都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渐渐大家竟忘了她当初清冷的样子。唯一的不同是，很多时候家里的笑是装的，这里的笑却是真的。
　　“邢末，你下课后跟我去一趟办公室，老师有事请你帮忙。”
　　马老师为何会单独叫邢末去办公室呢？她一个选修课老师能找邢末帮什么忙？汪志远有些好奇，黑熊却表示担忧。
　　“邢末，老师也没想到和你这么有缘，那天我在元旦晚会的表演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又惊又喜。眼下老师遇到一个难题，希望你能帮忙。”马老师开门见山。
　　那天班主任找到邢末，说系里元旦晚会合唱为了争取荣誉，希望能有现场钢琴伴奏，也不知道系主任从哪里知道邢末钢琴十级，形象好，点名让她必须参加。班主任很是无奈，对于邢末他也只是知道她成绩不错，但存在感很低，根本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学生。现下系里安排了任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找邢末商量，说是商量，当然邢末也没有其他选择。
　　邢末对这种抛头露面出风头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班主任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邢末才松口应承下来。现下马老师又提到元旦晚会的事情，难道这劫数成精了，还能生出别的事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