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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卷一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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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秀的带领下,走进一处院落,院中房舍林立,正门高悬“宁心阁”的匾额,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走进正房,正对着是一幅盛放的牡丹图,下首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桌,两边分别是紫檀木椅,透着富贵大气,下面铺着大红的绣着牡丹花的地毯,两边分别放着两排桌椅。
此时上首的右边紫檀木椅子上坐着一个约30岁左右的女人,一身紫色绸缎锦衣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样,身材略丰,脸如银盘,雍容华贵。
下首坐着一个一身玫红纱绸衫,丰乳肥臀媚骨天成的20多岁的女人,面颊艳若朝霞,旁边也坐着几个或是清丽或是小家碧玉的女人。俱是妾身的装扮,厅里的丫鬟婆子也是一身蓝色短衫,分别站在几人身后。
几人闻声,齐齐向外面看去,来人一袭蓝衣委地,上锈着兰花隐印的暗纹,含情的双眼眼光流转间的绝代风情,瞬间能俘获任何一个男子的心,肤若凝脂,如同上好的白玉中透着嫣红,吹弹可破,唇若含丹指弱削葱,一瞥一笑动人心魄。
可此时的美人柳眉轻婕,无端让人心不由紧了起来,不由自主上前将美人眉间的轻愁抚去。
凌知桃低垂眼走到上首的妇人面前,忍着心里的耻辱,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尊严落地的声音。
自小被教导着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的她,却要以一种难堪的身份跪在一个人的面前,以此来获得那她向来不屑的认可,低沉着声音道“知桃见过夫人”
上首的夫人是宁家宁将军的嫡亲胞妹,闺名宁玉蓉,嫁到沈家近10年,只生了对双胞胎,一男一女,刚刚1周岁,而沈靖轶似子嗣艰难,也只有这一双儿女。
宁玉蓉从怔愣中回过神,忙上前扶起凌之桃“妹妹不必多礼,如此倾城之姿,怪不得夫君今天一早派人通知桃夫人上茶,我还道夫君跟我开玩笑”
宁玉蓉温婉大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可凌知桃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她接受的是一夫一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想离的思想,她知道这个朝代妾室已经很是普遍,但她却永远像个出世之人,永远不能接受这种思想。
她宁愿宁玉蓉对她怒目相对,而不是现在这样温婉谦恭,眼中包容万千,她眼中泪意上涌,心中晦涩难言,对着宁玉蓉的愧疚让她心思翻涌,她不由自主喃喃道“对不起,我····”
宁玉蓉闻言有些吃惊,她不能明白凌知桃的意思,凝神想了半天才想清楚她的意思,方不在意的笑着,拍了拍凌之桃的手“你闺名叫知桃吗?我就唤你知桃吧,心思不要太重,既来之则安之”
凌知桃并没有被她的话安慰道,她收起了眼中的泪意,心中的酸涩难言“我知道了,谢谢您”她知道宁玉蓉是在让她放宽心,心里领她的好意。
旁边玫红色衣衫的女人娇笑妩媚着上前“妹妹这是怎么呢?怎么这么一副凄然之态?还有你应该在主母面前自称奴或妾”
她的声音满满的都是看笑话的恶意,走近之时,一股脂粉的香风铺面而来,凌知桃没有说话。
宁玉蓉赶忙解围道“知桃初来乍到,还不习惯”
又对着凌知桃笑着道“知桃,这是慕青,是宁江富商的女儿,现是夫君的慕夫人,你唤她慕姐姐就好”
凌知桃面无表情对着慕青福了福身,唤了声“慕姐姐”慕青笑了笑,似是畏惧宁玉蓉,不再揪着她不放,也妩媚的朝她福了福身。
旁边的丫鬟上了茶,凌知桃木然给宁玉蓉敬了茶,收获了一对白玉雕花手镯,很是精致,可凌知桃无心欣赏,勉强笑了笑,就交给了身后的玉秀。
旁边的几个女热纷纷朝她行礼,她们身份只是姨娘或通房,而她现在的身份是沈靖轶的三夫人,她木然点头,心里却没有一点欢喜。
回去的路上,她心中百转千回,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昨天委身一个陌生的男人已让她的情绪濒临爆发边缘,她所接受的教育让她的心饱受煎熬,可是即使如此,她死也不愿放弃心中的坚持。
回到房间,看着富丽堂皇的一切,还有昨天熟悉的床塌,心头被人胁迫的怒火如泉水般涌现,不断沸腾叫嚣着反抗。
可是自己的软弱无能让她心里怒火更甚,死死忍住自己要将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的冲动,旁边的两个丫鬟似是觉察她的情绪,静静的站到一边丝毫不敢言语。
她脸上因怒气染上绯红,心脏因怒火剧烈起伏,最终怒火决堤而出,她募然伸手将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衩环落地的脆响让她心中隐隐有些快意,两个丫鬟闪躲的跪在一旁,并不敢上前劝诫。
“这是怎么了?”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沈靖轶一身黑衣从外面进来,他有些怀恋昨晚的美好,踏步进屋就看见满地的狼狈,美人巨怒的样子,他眼神闪烁,眼中沾染一丝怒意,两个丫鬟怯怯的问好声他也充耳不闻。
凌知桃闻言,本已有所缓解的怒火瞬间重新燃起,她双眼憎恨的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手触及到了地上的簪子,心思一闪,从地上一跃而起,紧握簪子就朝沈靖轶刺了过去,她脸上带着决绝,心里叫嚣着同归于尽,叫嚣着欢喜。
可是刚到沈靖轶身前,他只轻轻伸出修长的手指就握住了凌之桃的手腕,轻轻用力,凌知桃手腕剧痛,玉簪叮的一声落地,碎成两节,仿佛她不堪一击的心,希望也碎成了一地。
“本阁还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呵”沈靖轶冷笑,身上气质更是冷凝,浑身散发着怒意,一声冷哼,两个丫鬟浑身颤抖,缩成一团。
凌知桃无比失望,她并不想要说话,一副视死如归的摸样,沈靖轶看着她的这副样子,眯了眯眼,危险笑道“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昨天晚上你可是主动投怀送抱的”
他甩开凌知桃的手腕,凌知桃因他的大力道跌坐在地,身体接触到地下断裂的尖利衩环,细嫩的肌肤被划破几道伤口,隐隐有些疼痛,她并没有呼痛,只恨恨看着他。
“汪莫,让人去将蓝致远带过来”凌知桃猛然抬起头,眼神有些惊恐的看着浑身怒气的男人。
沈靖轶见眼前的女人由视死如归变成担心溢于言表,怒急反笑“怎么,这就怕了,知道上个行刺本阁的人吗,满门皆灭,尸骨无存”
凌知桃打了个寒颤,不可置信瞪向沈靖轶“你要干什么?”
沈靖轶漫不经心,轻轻坐到一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似是茶香让他心情愉悦“等会你就知道了”
凌知桃心里闪现不好的预感,可心里还有些侥幸,倔强的不想向沈靖轶低头,她咬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寂静的房间中只有茶杯轻轻触碰声,无端的给人压力。
凌知桃心里惊慌,踌躇无措,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良久不敢动弹,沈靖轶淡漠眼神清扫过地上的女人,似是看穿她的强做镇定,心中嗤笑。
“家主,人已带到,在刑房”汪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听在凌知桃耳里宛如魔鬼。
“走吧,去见见你的情郎”沈靖轶随手放下茶盏,利落起身走出了房间。
凌知桃在听见随从禀告的时候就心沉入谷底,可心里对爱人的思念让她心中怀着希冀和喜意,她天真而迫切的希望着蓝致远能带她脱离苦海。
一路上,小桥流水,亭台水榭如画般的美景勾不起她丝毫的兴致,只垂着头沉默的跟在沈靖轶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是一座恐怖阴森的地牢,墙上四处熊熊燃烧的火把也没能给添上一丝光亮,两排陈列着一间又一间的囚房,里面的人或是浑浑噩噩的疯癫,或是血迹斑斑一片凄然,但他们共同之处是,在凌知桃一行人走过来的时候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喘。
走进一间暗室,大理石的黑色墙壁在火光中泛着阴冷的寒意,四方形状的邢台位于正中,后面的墙壁上陈列着各种刑具,尽管上面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迹,可空气中始终有着另人作呕的血腥味。
“打开吧”沈靖轶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随从忙恭敬的上前打开了墙上的暗门。
凌知桃早就被一路的惨叫声吓得脸色煞白,听见动静忍不住浑身顫了顫。
沈靖轶看着她煞白的脸,轻笑道“看看吧”
凌知桃不明所以上前,心中忐忑不安而又带着隐隐的惊喜,经历过不堪的她无比希望见到心中想见的人,眼中似是有了些光亮,如同暗夜中璀璨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