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这些年》明微心

3、她

　　她，就是我的妈妈。
　　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关于我身世的疑问——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你们说，我们是从几岁开始记事的呢？我记忆中关于她最开始的，只有一句话：
　　“你给我滚出去！这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亲妈，你是我在坑里（就是河里）拾来的，你去找你亲妈吧。”
　　很难想像吧，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话。
　　怎么说我和她的关系呢？目前来说就是水火不容吧。
　　我在她眼中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每个人都在说着母爱的伟大，母亲的辛劳。而我，好像和这种东西绝缘了。她在我小时候是一个“工作狂”。我能想起来的最早的关于她的记忆就是之前那句话了。再往前回忆就是我老奶奶领着我玩得记忆了。
　　面相，真的是一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大一国庆节回家，我和我同学买的夜票。她在火车站的麦当劳买的快餐，我觉得麦当劳太贵了就出去想买点饼啥的。现在想想也是挺巧，那个卖手抓饼的叔叔回看面相。
　　“小姑娘，你把你脸上的这两个痣，点掉吧，不是特别好。”
　　我当时就蒙了，啥啊，我就想买个饼，填饱肚子，怎么就搞到点痣上去了？
　　“我会看面相，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给你看看，介意就当我没说。”
　　我想着反正我反正也有时间，也不会损失什么东西，就同意了。其他的也没啥，感觉说的还挺准，就是到后来说我兄弟姐妹三个，我当时就反驳他了。
　　“哪有三个人，我就一个弟弟啊！”
　　“不可能，你回去问问你爸妈，绝对是三个孩子，你可能不知道。”
　　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谢过那位叔叔就进站等车了。回家过了好几天，就把这是当做一个笑话讲给我奶奶听了。
　　“人家看的还挺准。”
　　“啊？”
　　“你和你弟弟之间还有一个妹妹。你妈非得生儿子，就打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我还有一个妹妹，一个我日日夜夜都想要的妹妹。
　　第一次听到，我是以为我听错了，谁的迷迷瞪瞪的听见我姑奶奶和我奶奶聊天了。
　　这一次，我才知道当时我并没有听错。
　　你说，母亲如果听到自己肚子里孩子的胎心，她的有多狠心才可以打掉她？所有人都劝她，怀都怀上了，就生下来吧。就连我奶奶也明确表示了，不用非得生个孙子。她不，就得生儿子，找人算过了，下一胎绝对是儿子。
　　刚开始查出胎儿性别的时候，没有让她堕胎，孩子也挺大了，胎心听着“蹬蹬蹬”的很有劲，所以就把她强行带回家了。然后，她自己在家想吃流产的药，正好让我奶奶看见，没办法就带她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当然，结果如他所愿，第三胎生了一个儿子。
　　我和她的矛盾是从我弟弟出生之后才越来越严重的。
　　你想想一下，一个当了六年“小霸王”的人，突然有一天，让你事事都让着另一个小屁孩儿，你能乐意吗？事事都要有一个过程啊。我不理解，为什么我要让着他？就因为我比他大六岁？可是我也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啊！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他哭了，只要我在他旁边就是我的错；他摔倒，也是我的错；吃零食要让着他；看电视要让着她等等。反正我什么都要让着他，因为我是姐姐，因为我比他大了六岁。
　　我小学有早读的，大约七点之前就得到学校，她气得晚，我的那些小伙伴登了我三四次就不等我了，嫌我走的太晚。然后我就去我奶奶家住，这样到了小学毕业。
　　你看，小学之前我基本跟着我奶奶住，小学之后我还是基本跟着我奶奶住，上了初中我跟着我姑姑住（我姑姑是初中老师），高中、大学一直到现在研究生一直住校，离家越来远远，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我和她的交集好像满打满算也就十年？可能还没有这么长时间吧。
　　后来由于她和我爸爸之间的种种矛盾，她总认为我和她不是一溜儿的，我向着我爸爸，所以就越来越僵。
　　到现在我记得最深的一件事是我高一，我爸去应该是去沈阳打工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花光了我爸爸留给我的生活费（因为当时他俩吵架说我爸爸负责我，她负责我弟弟），班里又要交钱，就和她商量。
　　“妈，你能给我100块钱吗？”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你要钱找你爸爸啊。你爸爸说了他管你，和我没有关系。”
　　“就算我借你的行不行啊，等我爸回来我就让他还给你。”
　　“不行！”
　　其实，到最后我现在也记不清给没给，应该是给了我没有要。
　　现在，我是她口中的白眼狼，我也是她口中没有良心的人。你可以想象的的骂人的话。她都对我说过，不止一次。
　　我曾经发过一个朋友圈，写着：
　　“就像小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苹果，而我没有。
　　我给她要，她不给我。
　　现在。我长大了，不需要苹果了，几乎所有人都在逼着我接受那个已经腐烂的苹果。
　　可是啊，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