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谈话 ...
-
江安顺着走廊来到楼梯间，不知道该去哪里，顺着楼梯一级级往下走。
那个女人的出现始料不及让江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被赶出门来的结果更让江安有些哭笑不得。
房间里接下来会上演什么戏码，不用想都能知道。花花太岁陈耀荣和美女的激战只怕没有两个小时不能完成。
江安低着头一路走到酒店的大堂，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
大堂不大，里面非常安静。半明半暗的灯光中没有半个人影。接待台那里也只有墙上的石英钟指示着世界各个主要时区的时间。
这个时间正是客人陆续入睡的时候，没有人会在大堂里逗留。
江安信步步下台阶，眼角不经意间瞥见柱子旁边有个敞着盖子的垃圾桶。
看到垃圾桶，江安下意识地握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这才想起自己的手里一直握着那个女人硬塞过来的一卷钱。
江安摊开手，看看手里的东西。那卷钱金额不小，上面还残留着一股香水味道，好像那个女人的味道。一阵恶心感涌上来，江安觉得自己手里握的不是钱，而是一卷属于那个女人的“肮脏”的东西。江安觉得这些“不干净”的钱在自己手里再多待一秒钟自己的手都会烂掉。
快步走向垃圾桶，江安还没走到近前便迫不及待地丢出了手里那卷恶心巴拉的纸币。
纸币在空中划过一个快速的弧线，飞快地朝垃圾桶飞去。
然而，砰的一声，它却没有如江安的愿望命中垃圾桶的入口。事实上，因为江安的用力过度，那卷钱反而偏离了设定的方向而是撞击在垃圾桶沿上然后反弹了回来。
江安愕然地看着这卷丢出去又滚回自己脚下的钱，再一次感到被人戏弄般的丢脸和恼火。江安站在原地怒视着那卷钱，恨不得自己是哈利波特，能念个咒语让地上马上长出一道缝或者来阵风把那钱刮走。
可是江安不是哈利波特，那卷钱一动不动示威一样躺在地上，大言不惭地跟江安对峙！
唔，真够倒霉的。江安暗暗鼓气嘴巴。江安自幼被家人严格要求的教养告诉他不可以乱丢东西，要是放在平时，江安会弯腰捡起来补丢进垃圾桶。只是今天晚上江安觉得这卷“垃圾”实在是恶心，说什么都不想再碰一下。
该怎么办呢？用手？用脚？还是干脆走掉假装没看见？江安焦急地在脑子里飞速思考。
“咳，”有人在身边咳了一声，黑黑的柱子后面悠然闪出一个人影把江安狠狠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来人，江安立刻绷紧了身体。这个人江安见过，是陈耀荣的哥哥陈耀宗。
“江安！”跟陈耀荣长得八分相似的陈耀宗缓步走了过来。微笑着站到江安面前：“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陈耀宗高高的个子，脊背笔直。很有气度的一个人可是走起路来脚下却没有半丝声响，这让江安不禁心里发毛。
陈耀宗走到江安面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钱。展开来拿在手里看看。“怎么？你跟钱有仇？”
“唔，没有……”江安支吾了一下，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陈耀宗背后的阴影里，又闪出几个人影，静悄悄地站在四周。
陈耀宗把那张钱递到江安面前，见江安不接，轻轻哼了一声。“看来江安是想请我喝杯咖啡啊，也好，去那边坐吧。”陈耀宗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很是文雅，然而这样的优雅里却又透着一丝让人寒到骨头里的威严。
江安的心一路向下落。跟着陈耀荣这些日子，江安已经听林俊秋说过很多次，这些人都是传说中的□□，他们受□□有钱人雇佣，可以保护主人的安全，也会帮主人料理掉不喜欢的人。
陈耀宗在这个时候出现已经让江安颇感疑惑，而至于陈耀宗对江安的态度，在上次他几乎拧碎江安的胳膊时江安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几个手下向江安逼近，江安本能地感受到潜在的危险，向左右看看，希望酒店的工作人员能够注意到自己，可是遗憾地发现，大堂里没有半个人影。江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陈耀宗领着众人走出酒店大门，穿过一条并不很宽的街道来到酒店对面。咖啡馆是法国的特色，尤其是这些以艺术文化著称的地方，露天咖啡馆比比皆是。马路对面就有一家还在营业中。
陈耀宗进咖啡馆，众人簇拥着江安也跟着进去。
这家咖啡馆分上下两层，下面的一层把桌椅都放在街边，此刻已经收了遮阳伞，桌椅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几个游客摸样的客人稀稀疏疏坐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聊着白天的见闻。
陈耀宗领着江安径直上了二楼，这里的露台上同样摆满了咖啡桌椅。因为二楼刚才没有客人，已经关了大灯，此刻只有廊下的一排霓虹闪烁。
“这里比较清静，就坐这里吧。”陈耀宗发话，似乎打算多坐一会儿。陈耀宗的几个手下退开一些，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江安也只好在对面的椅子里坐下。
店家走了上来，“您好，需要喝点什么？”店家笑着抬手准备给客人开灯，被陈耀宗点手拦住：“不用开灯了，我们就喜欢这样的环境。每人一杯蓝山，告诉其他人不要上来打搅我们谈话。”说着陈耀宗把从江安面前捡起的那卷钱放到桌面上。
“哦，好的。”店家已经察觉到这些人非同一般，表情虽然变得僵硬但生意人毕竟见多识广，只是略楞了愣神，便飞快地捡起钱退了下去。
周围恢复了安静，这里已经成了陈耀宗的专属领地。
“还喜欢法国吗？”陈耀宗在黑暗中微笑，挺立的脖颈让他看起来仿佛一位自律极严的绅士。“法国是一个很迷人的地方，你越了解它便越会沉醉其中。当你沉醉其中时，你会发现，你再也离不开这里……”
江安凝神静听。虽然不知道陈耀宗的来意，但对这兄弟俩的艺术造诣还是蛮震惊的。忽然想起跟林俊秋闲聊时林俊秋说的一句话——现在的□□都很注重修养的，不拿枪的时候也会打打高尔夫，品味不比白道差。
“你在笑什么？”陈耀宗对走神的人很是不满。
“咳，没什么。”江安赶忙收起心神，专心听陈耀宗讲话。
“你到耀荣身边有快三个月了吧？”陈耀宗皱眉看看江安，又转过头看看街道对面的酒店。陈耀荣此刻就在几十米开外的那家酒店楼上，而跟他在一起的是一位漂亮的法国美女。
“是。再过几天就三个月了。”江安冷冷地回答。那个房间的阳台正对着这里，江安可以清楚地看到阳台敞开的落地门。一想到此刻在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江安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三个月，时间不是很长，也不算太短。看来你和他相处得不错？”陈耀宗好像审犯人一样对待江安。
“还好吧。”江安垂下头，不看陈耀宗的冷脸，也不看陈耀荣的房间。想到陈耀荣，心里又来气。什么时候跟女人鬼混不好，偏偏选你老哥找我麻烦的时候，真是不可救药。
“耀荣是个很注重事业的人，在我的记忆里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因为谁而丢下工作不管跑出来玩，而你却让他做到了这一点，不仅出来玩，还玩得这么久。看来你在他眼里还真是与众不同啊。”陈耀宗缓缓开口，嘲讽地语气好像无形地鞭子抽打在江安的脸上。
江安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陈耀宗的眼睛非常敏锐，即便在黑暗中也没有放过江安的一举一动。
江安没有回答。
寄人篱下多年，江安深知对于一个抱有成见，认定自己就是那种人的人来说，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
可是陈耀宗似乎是误会了江安的意思，看到江安低头不语，他以为江安是在跟他耍脾气，用沉默在抵抗。于是陈耀宗的瞳孔猛地收了一收，愤怒被难得地点燃
“江安！你知道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以为你们只是在玩吗？简直是愚蠢到极点。” 陈耀宗低声爆喝。
哼，江安在心里冷笑。扬起眼帘故意对陈耀宗说：“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自驾游而已，有什么危险的？”不就是出门的时候没带保镖没带佣人么，这么远的地方谁会认识你啊，至于这样紧张么？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后面这些话江安虽然没说，但是比说了还要糟糕。因为陈耀宗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也因此更被激怒。
“江安，告诉你，想杀你们的人多得很。他们可不管你们在干什么，他们只要拿到你们的命就可以领到巨额赏金。知道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就好像两个傻瓜一样，在别人的枪口下到处乱跑！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这次你让耀荣进入危险境地，这笔账我就要跟你算。”陈耀宗这次是真的被气坏了，难得的胸口都有了起伏。
“你要做什么？”江安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店家正在这个时候端了咖啡上来，浓郁的咖啡香气立刻盈满整个房间。
“不用着急，先喝杯咖啡。”陈耀宗的脸色比翻书还快，瞬间又恢复了来时的从容镇定。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子，慢慢吸一口含在嘴里，优雅地细细品味。
江安看着这样的陈耀宗，只觉得背后越发冰冷。
陈氏是个很大的家族，叔侄子弟众多。兄弟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勇于拼抢。□□不讲长幼不讲礼让，兄弟间只讲实力，胜者为王。谁有能力谁就荣登高位，谁被打败就只能俯首称臣。而陈耀宗陈耀荣这两兄弟就是这陈氏家族中最出众的两个青年。陈耀宗以心机过人著称，早早地就脱颖而出，成为意大利黑手党的合作伙伴。他不仅成功贩卖了各种毒品，还做成了大笔的军火生意。这个人做事严谨细致滴水不漏，心黑手狠更兼踪迹无常，听林俊秋说过，现在在□□上提起这个人谁都不敢得罪，因为从前得罪过他的人，都已经没有好下场。
“江安，你以为你这些小手段就能得到他吗？”
“什么？”江安再次愕然。
陈耀宗好看的眉毛再次无奈地皱了一皱。“不要装得这样无辜，你的小算盘我一眼就能看穿，你能骗得了耀荣那是因为你知道耀荣想得到什么，你骗不了我，因为我对耀荣想得到的那些东西没兴趣！”
陈耀宗耐心地讲给江安听，却让江安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从上次在楼道里遇到这人开始，江安就知道陈耀宗对自己很反感，这次的相遇又是这么的蹊跷，谈话谈到这个份上不能不让江安怀疑，陈耀宗一直在跟踪自己和陈耀荣并且很有可能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难道那个女人是陈耀宗有意安排的？江安的眼睛向街道对面望去，陈耀荣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窗帘上并不见有一对剪影出现。陈耀荣你到底在干什么？好歹出来看看好不好？难不成我就这么跑掉你也不管？
“怎么，想搬救兵吗？”陈耀宗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让江安不得不再次回头面对。
“嗯，陈先生你恐怕是误会了。我跟陈总裁虽然关系还不错，但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江安率先开口，希望先声夺人能把先机抢回来。
“哦？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的是什么样？”江安在陈耀宗眼里只是急于辩解，辩解的结果只是换来陈耀宗的冷笑。
江安气馁，认命地闭上嘴巴。
心理学家早就说过，对于已经形成思维定势的人，你是没办法改变他。而更多的时候，遗传学会让同一个家庭里的人非常相似。这陈家兄弟就是最好的例证，陈耀荣的不讲理简直就是陈耀宗的翻版，而这个哥哥此刻认定了自己要对他弟弟不利，你就是说到天亮都没有用。所有的论证都会在他那里最终绕回起点，只不过更加证明了他的推断是无比的正确。
对于这样的人，只能是少说，或者不说
但是有一点让江安觉得非常奇怪，自己平生才第二次看到这个人，怎么就好像自己已经得罪了他很多年似的？让他这么嫉恨自己？
“怎么，想起了什么吗？”见江安不语，陈耀宗好像胜利了一样再度居高临下地逼视江安。
“没有。”这次江安决定不再轻易说话，不给对方任何话柄。
可是，陈耀宗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江安，“你想不起来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江安，我问你，你跟耀荣是怎么认识的？”
“是他请我来为他工作。”提起这件事江安也是来气，故意把请字说得很重。
“你怎么做上他的生活助理？”
“他安排的。”
“你又是怎么睡到了他的房里的？”
“他安排的。”
“那你是怎么变成他的情人的？”
“哼！”江安冷哼，心里想你那弟弟打家劫舍半辈子，平常干什么你不知道？竟然还要来问我？
“耀荣身边的人跟我说你睡进耀荣的房间做他情人跟他同进同出都是耀荣亲自安排的，”陈耀宗不急不慌娓娓道来，他对真相的了解让江安觉得心里略略舒服了一些，但是接下来陈耀宗又说，“但是我不信。”
江安心里啪嚓一声，好像在十八层楼的天台上一脚踏空。
再次看向陈耀宗。江安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真相你都不信，那还能怎么办？
陈耀宗看着面前的咖啡嘬嘬牙，似乎也是颇有些为难的样子。“在我们家，为了不让男孩子沉迷女色，一般从十几岁起都会开始有女人。耀荣从小到大身边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在你出现之前他只喜欢女人。但是自从你进了他的房间之后他就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现在似乎对女人没情趣了。而对你，好像非常地有兴趣。所以即便这次他干出这些非常出格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去责怪他，要惩罚的一定是你，我相信一定是你在主动勾引他！”
啊？江安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陈耀宗。陈耀宗的担心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思维范畴。
“说吧，你是怎么让他为你神魂颠倒的？你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他不顾风险为黄氏注入大笔资金？”陈耀宗脸上的笑容已经一去不复返，此刻摘下温文尔雅的面具，只让人感觉到他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寒气。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谈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