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太爱我了怎么办？》米金吖

9、09

　　秦蓁蓁用车里的望后镜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还好还好，虽然头发被薅得凌乱不堪，过程中也真的断了一些头发，但不至于给她留了块秃斑。至于脸嘛，虽然双颊都红肿了起来，但好在抓痕都落在了脖子和手臂上，也不算是破相。
　　看着手臂上那些微微渗血的抓痕，她不禁感叹着过了那么多年，奶奶还依旧宝刀未老。
　　“怎么样？还疼吗？”
　　言凯到后面公园的贩卖机买了几罐冰可乐回来，本来想要直接让秦蓁蓁敷在脸上，又觉得有些不妥，便从后座的袋子里抽出了一件干净的T-恤包裹着冰冷的罐子。
　　正要为对方敷上时，秦蓁蓁却下意识躲开了。
　　“放心吧，衣服是干净的。”
　　“不是，我是怕弄脏你的衣服。”
　　听了她的解释后，言凯没好气地托住她的头，不让她乱动。“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担心衣服？现在是衣服比你还重要吗？”
　　秦蓁蓁心里感动，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样的距离也让她觉得怪尴尬的，所以索性闭起了眼睛。
　　“怎么？很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面对着言凯的关心，秦蓁蓁默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能去医院呢？去医院的话，警察会介入调查的吧？
　　况且这些都是小伤，她老早就已经习惯了，回来前也做过心理准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浑身是伤的丫头，言凯有说不尽的心疼，当然也有愤怒。
　　他无法想象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过了好一阵子后，他才敢问出口。竟然有人敢动他的丫头，这件事怎么都得追究到底！
　　“走路跌倒的。”
　　秦蓁蓁闭着眼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注视，便胡乱编了个借口。
　　“你当我瞎吗？”言凯握起她的手臂，又道：“拍戏还能用枸杞代替喷洒的血浆蒙混观众，你这手臂上的抓痕，你敢说是跌伤的？要我去找个法医验证吗？”
　　“找什么法医呀，我又还没死。”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言凯意识到自己用词上的错误，正感窘迫之际，却也发现了秦蓁蓁脖子上的伤痕，出手就抚摸了上去。
　　“你怎么这里也有抓痕呀！”
　　“哎呀！你乱摸哪里呢！”
　　被他的手指那么一碰触，秦蓁蓁更不自在了，连忙就坐直了起来，害得言凯也犯起了尴尬，紧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好，既然你不说，我只能送你去派出所报案了。”
　　“好好好，我说！”见到对方似乎要开车，秦蓁蓁赶紧抓着他的方向盘。“如果我说我不听话，被奶奶打了，你相信吗？”
　　“胡扯！”
　　这个理由比刚才那个更荒唐，言凯不愿与她扯谈，欲发动车子。
　　“是真的。”秦蓁蓁叹息道。
　　车子里的气氛仿佛在那一声叹息后降到了冰点。在沉寂了几秒后，秦蓁蓁才继续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跟朋友说起这件事。
　　“你相信这世上有为了去拯救另一个生命才被诞下的孩子吗？”
　　才开始说了第一句，秦蓁蓁就有些哽咽。言凯没料想到平时高冷的她，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不免有些诧异。
　　“我其实有个哥哥，比我大五岁。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跟你一般大吧。”
　　秦蓁蓁冲着言凯笑了笑，但眼角却渗出了一滴泪。在言凯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被她轻轻地擦拭掉了。
　　“其实我对这个哥哥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可以觉得我无情，但在我开始记事以前，他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了，我要如何对他有感情呢？如果硬是要说有那么一点的话，或许只能是憎恨了。”
　　看着言凯瞪大着眼睛，秦蓁蓁自嘲了一下，又平静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哥哥三岁的时候就被诊断出患有白血病。为了救他，我父母才会决定再生一个孩子，想要利用孩子的脐带血来救他。只可惜他等太久了，等到我出生以后，他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无法挽救的地步，我的脐带血也救不活他年幼的生命。”
　　“后来我的奶奶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听信别人胡诌，说我们家就注定只能有一个孩子。我爷爷是独子，我爸也是，到了我哥就已经是三代单传，而我是为了救他才会诞生于这世上的。但我的到来非但救不了他，反而他还离世了。于是奶奶便把所有的罪都怪在我头上，说是我克死了她唯一的孙子……”
　　言凯握着她的手，安抚道：“你不要太难过了，都过去了……”
　　“我不难过，真的。”秦蓁蓁坚强地说着，但不争气的泪水却出卖了自己。“我小时候还无意间听亲戚说起奶奶在我还在襁褓的时候，企图把我给摔死呢，幸亏被我妈及时发现并阻止了。你说死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让我难过的呢？”
　　丫头的一番话让言凯震惊不已。
　　在他印象中，自己演过再狗血的剧都比不上这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还血淋林。他抚摸着她的头，希望能用着自己的温柔去抚平她的痛。
　　“至少你还有疼爱你的父母呀。”
　　秦蓁蓁看着言凯，再次笑了，只是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勾着一丝的苦涩。
　　疼爱她吗？
　　到底是爱还是愧疚，她至今都分不清。
　　“他们对我很好，至少在奶奶极力阻止我继续升学的时候，他们还是坚持把我送入大学。”
　　太过分了！
　　怎么说丫头都是她的亲孙女，至于吗？
　　“你奶奶为什么会不让你升学？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会还因为那些封建的重男轻女观念吧？”言凯愤慨道。
　　“奶奶是重男轻女没错，但比起那个，我是个不被她承认的家人。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花费精力和钱去培育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呢？”
　　“你才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
　　相较于秦蓁蓁的淡然，言凯显得有些过于激动，让她吓了一跳。
　　“丫头，你听我说，人不是为了谁才被诞生在这世上的，你是个特别的个体。或许之前没有人发现你的好，但以后会有，甚至现在就有！你可能对一些人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很重要的存在，所以你不要净想这些有的没的，听懂了没？”
　　言凯的反应一下打消了秦蓁蓁因为向人透露自己的事情而产生的自卑。
　　这样的事情本就是个家丑，所以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她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就怕别人会嘲笑她，甚至像她奶奶看待她一样地看她。
　　“到底听懂了没，你好歹吱一声呀！”言凯见她迟迟不回应，有些着急。
　　这丫头平时酷酷的，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怎么吃得消呀？那么好的一个丫头，如果她家人不要她，大不了他就把她打包带走好了！难道他言凯还养不起一个丫头吗？
　　“哦。”
　　又是一个简短的回应，亏他还说了那么多开解她的话！真是败给她了。
　　“想通了就好，把安全带系好，我这就送你回家吧。”

　　“你送到这里就好了。”
　　到了秦蓁蓁的家楼下，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打算目送言凯离开。
　　刚刚因为提及到了她比较不堪的家事，所以一路回来，两人并未有任何交谈，气氛有点尴尬。
　　“不行，我得送你到家门口，看你进去后才放心。”
　　正当秦蓁蓁在想着如何婉拒言凯的好意时，母亲却从楼道里下来了。
　　“蓁蓁，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你电话也打不通呢？”母亲原本还有些抱怨，但在看到她的伤势比邻居形容的还严重时，不禁心疼道：“你奶奶出手也太重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
　　“妈，你别哭了，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奶奶这点脾气，我还应付得来。”
　　明明自己刚刚难过得要死，现在却还要坚强地安慰起母亲，言凯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叹息。
　　“你爸出去找你，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们赶紧上楼给他打电话吧。”看到女儿回来，秦蓁蓁的母亲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看见了站在她们身后的言凯。“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是言凯。”
　　言凯礼貌地向对方打招呼，俊俏又乖巧的模样立即让秦蓁蓁的母亲绽露出笑容。她看着女儿，仿佛在等她介绍送她回来的人是谁。
　　“呃，他、他……他是我大学社团的师兄！”秦蓁蓁紧张地说道。
　　好你个臭丫头，扯谎不打草稿，演技不赖嘛！
　　“是的阿姨，我们是在话剧社认识的。”言凯凑上前，附和道。
　　“是吗？”秦蓁蓁的母亲颇为意外，整个表情都亮了起来。“我还担心我们家蓁蓁太内向，上了大学也只知道念书，不懂得与人交涉。没想到竟然还参加了社团，还是话剧社呀！”
　　死言凯！什么不好说，偏偏要说话剧社？！我怎么可能会去搞那些呢？
　　秦蓁蓁此刻微笑中带点狰狞的模样，差点没让言凯直接喷笑。
　　“既然来了，不如上去坐坐吧？”
　　母亲热情地邀请言凯上楼，可把秦蓁蓁给急坏了。
　　“妈，时间不早了……”
　　“好的，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言凯从没想过以自己现在的知名度，竟然还会有人不知道他是谁，直到碰到了秦蓁蓁。然而不只她一个人不知道，她家人也仿佛对他的身份很陌生，还真的把他当成了女儿在大学里的师兄。
　　虽然曾听丫头提及过，但真正遇上了她的母亲，他才知道她说的一点都不假。
　　“小言啊，你先坐一会儿，阿姨给蓁蓁清理伤口后，再给你倒水。”
　　只不过是上个楼的短暂相处工夫，秦蓁蓁的母亲对他的称呼已经变得很亲昵了。这臭丫头怎么就没学到她母亲的这一点呢？
　　“好的，阿姨。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蓁蓁的伤口得赶紧处理。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不用特别招待我。”
　　“哎呦，蓁蓁你这师兄还真是又贴心又可爱呢！”
　　哪里可爱了？！
　　秦蓁蓁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言凯，这演的是那出戏呀？而言凯此刻洋洋得意的模样就好像在告诉她：你看吧？我的魅力就是那么无法挡！
　　她打了个冷颤，赶紧催促母亲：“妈，您还是赶紧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乘她们去房间的当儿，言凯仔细地观察着秦蓁蓁的家。
　　这里虽然不大，但从摆设到客厅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可以看出这是个书香世家。墙上还挂着不少的奖状，有些是她父母的，有些是她自己的。原来她父亲还是个公务员，母亲则是名中学教师。
　　看来丫头说他们家家教严谨，平时只看新闻台是真的。
　　“怎么光站着呢？快坐下来吧！”
　　没多久，秦蓁蓁的母亲已经端着茶水到了客厅。秦蓁蓁当然也跟在她的身后，一脸担忧着不知道眼前这个戏精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小言，谢谢你把蓁蓁给送回来。你也住在这附近吗？”秦蓁蓁的母亲把茶递给了言凯，热情地问道。
　　看着那丫头脸上的淤肿未消，言凯突然脑筋一转，倒是应验了秦蓁蓁的担忧。
　　“不是的，我住在H州呢。其实我今天是特地来找蓁蓁的。”
　　两母女听了这话后，瞬即都把眼睛给撑开了。
　　“你来找我干嘛？！”
　　秦蓁蓁正懊悔着为何刚刚不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时，却被母亲给打断：“人家特地来一定是有事情的，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师兄那么没礼貌呢？”
　　被母亲训斥后，她不敢多言，只能瞪着言凯，希望他不会添乱子。
　　“阿姨，其实我们社团过几天要搞个团建，我这次是来邀请蓁蓁一同加入的。之前她就特别担心家长会不允许，所以就婉拒了我们。但我看她现在这情况，我觉得吧，让她跟我们出来玩几天，除了能跟团员们之间加深了解，还能顺道散散心，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