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太爱我了怎么办？》米金吖

33、33

　　“这是什么东西呀！一坨坨的，也配叫稀粥吗？！”
　　随着这刁钻的一声苛责，一道尖锐的瓷器撞击地面的声响随之而来。面对着地上的狼藉，秦立阳也只能无奈地弯下腰去收拾。
　　“妈，那您再稍等一会儿，我再去给您弄些吃的。”
　　老人家近日的脾气越来越坏，好不容易请到的保姆，干没两天就辞职了。无奈之下，秦立阳只能向单位继续告假，在家陪伴着母亲。但他一个大男人，不管是家务活还是烧饭，做得真是不怎么样，惹得老母亲动不动就炸裂。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水要放多一些！你得站在炉边不停地搅动着米粥呀！不能用电饭煲！要用沙煲！电饭煲熬不出沙煲熬的味道！”
　　母亲脾气上头的时候，完全不拣对象，即使是平时宝贝得要死的儿子也逃不过。看着他蹲在地上收拾，她还不停地追加着张嘴就来的念叨。时至今日，秦立阳才真正体会到夏秀琴这些年的艰辛。
　　“你可别怪妈，妈也不想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娶了这样一个管不住的不肖媳妇儿！还生了一个克星克死了我们家的宝贝孙子呀！”
　　骂骂咧咧一阵后，招牌的苦情戏接着上演，秦立阳早已习以为常了。以前他还会安抚她几句，免得她哭得太难过，哭坏了自己的身子。而现在的他显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了妈，您别多想了，当心伤了身子。”
　　对于儿子的敷衍，老太太更是不依不饶：“难道不是吗？算命的说我们家就只能有一个孙子！生了那赔钱货后，非但没有救回孙子，还克死了他！你这个当爹的还真没良心！我看你现在都忘了自己的儿子了吧！”
　　孩子的死，他岂会不难过？但秦蓁蓁也是流着自己血液的女儿，难道她就不该疼了吗？这些年，面对母亲的压迫，他对女儿的好都得悄悄来，搞得跟犯罪一样，也难怪那天夏秀琴会骂他愚孝。
　　“妈，算命的话能信吗？再说了，当初我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有人说过弟弟或妹妹的脐带血就一定能够救活天昊呀！你把天昊的死都怪罪到蓁蓁的身上，这不公平！”
　　“反了反了！你现在这么说是想跟着你的媳妇儿一样忤逆我，离开我吗？”老太太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站着的儿子。
　　“妈，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呀，你们一个两个都嫌我老、嫌我烦了是不是？滚！都给我滚！天呀，怎么不让我这个老太婆早点死去？儿子儿媳妇儿都不要我啦！”
　　就这样，秦立阳无端端被赶出了母亲的房间，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一切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他帮了自己女儿说了句公道话而已。面对着母亲常年的无理取闹，他只能对秦蓁蓁受的委屈视若无睹。
　　或许就像妻子所说的一样，女儿在这家里只能学到受了委屈也要往肚子里吞。所以当女儿考到了H州的大学后，即使夏秀琴有些不放心，但他还是支持她离开家里到外地求学的。
　　夏秀琴当时也理解他的初衷，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她最近会那么在意女儿一个人在H州生活，甚至还因为这个跟他闹翻，独自跑到了H州。难道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女儿在外面受委屈了？
　　他这时才明白对女儿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妻子依旧把他给拉黑，现在还是完全联系不到她的状态。之前秦蓁蓁还会偷偷背着她妈妈给他打电话，而现在也音讯全无。这几天他得忙着在家办公，又得照顾老母亲，他这才意识到女儿最后一次联系他都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
　　正当他打算给秦蓁蓁打电话的时候，门铃却突然响了。他原以为是隔壁的小周过来，心底不禁感叹着救星来了，却没料外头站着的是陌生的一男一女。
　　站在中年妇女前方的男子看到他，便礼貌地开了口道：“叔叔您好，我是蓁蓁的男朋友。”

　　听着奶奶在房里又吼又骂的，言凯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都是那丫头一直以来承受着的吗？
　　回想起上次来到这个地方，见到一身伤的秦蓁蓁，他心里有道不尽的心疼和后怕。万一哪天奶奶下手狠些，或者手上刚好拿到了什么硬物朝丫头丢过去，丫头会不会就这样没了？
　　想到这里，言凯赶紧打断自己的思绪，不敢往下继续想。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言凯没留意到秦立阳是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等他回过神时，对方已经端着一杯茶朝自己所在的客厅里走来，不苟言笑的脸上夹杂着几许尴尬。
　　对于自称是女儿男友的小伙子突然找上门，秦立阳很是讶异。别说他之前没听说过自己女儿交了男朋友，直至到对方站在了他的眼前，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女儿已经长大了，是到了交男朋友的年龄了。
　　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消化这些，因为身后的那个房间，自己的老母亲不知怎么的，又再不停地吼叫，还摔东西。反倒是这个长相极好的小子先反应了过来，从容地告诉他，自己带了个专业的看护来，还让他带着看护赶紧先安抚里头情绪激动的奶奶。
　　“叔叔，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言凯，今年二十五岁，是一名演员。”言凯郑重地说道，但不出所料，当对方听到他的职业后，脸上立刻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跟一个演员牵扯上呢？
　　难怪妻子最近那么反常，她是不是知晓了女儿交了个演员男朋友的事情？
　　秦立阳惊愕了好一会儿后，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苍白吐了一句：“你们交往很久了吗？”
　　“其实我跟蓁蓁已经交往了半年多了，很抱歉现在才来拜访您。”
　　“哦哦。”
　　气氛随着那个点头，那句‘哦哦’，慢慢沦陷进了焦灼里。言凯知道夏秀琴不喜欢他的职业，想必秦立阳也是一样的。
　　“叔叔，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听蓁蓁说了家里的状况。陈阿姨是个专业的看护，曾在医院里任职，有她照顾奶奶，您也可以放心些。”
　　“好的，谢谢你。”
　　受了人家的恩惠，也不好摆着一张脸，秦立阳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然后两人也在客气中又陷入了沉默。
　　后来又是言凯硬着头皮开了口。
　　“蓁蓁还挺担心家里的状况的。”
　　一提及女儿，秦立阳这才想到刚刚是要给她打电话的，于是便问道：“蓁蓁她还好吗？现在是跟孩子的妈在一起吧？”
　　早知道会面对这样的问题，言凯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把那对母女的近况告知了对方。秦立阳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化复杂得难以形容。
　　“孩子终究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下长大了……”听完言凯的陈述，秦立阳语重心长地感慨道。
　　“叔叔，我会多劝劝蓁蓁的。不过现在阿姨只身一人在H州，母女俩又搞成这样，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您何不乘这个机会去挽回她呢？”
　　简短的交流中，言凯看得出秦立阳除了有对女儿的关心外，也有对妻子的担心。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这恐怕还是他们第一次分开。之前他就听丫头说过父亲因为联络不上母亲而担心得夜晚难眠，还不停嘱咐她要照顾好妈妈。
　　秦立阳虽然对言凯的提议动了心，但始终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母亲，不自觉的就往那个房间看去。
　　言凯看出了他的顾虑，安慰道：“陈阿姨是个很好的看护，您若是还不放心的话，不如观察两天后再决定？”

　　“还有谁要来吗？”夏秀琴不解地问李隽宁。
　　按照她的理解，李隽宁今天安排了她跟女儿见面，好让她们能在这个团圆的节日里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可她却没听说过还有其他人要来，看着房内两个孩子的表情，他们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李隽宁正要开口的时候，包厢的门就突然打开了。
　　“抱歉，我们来晚了。”姗姗来迟的言凯说道。
　　原本应该在录影的人出现已经够让秦蓁蓁惊讶了，他后面竟然还站着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慌慌张张就站了起来，开口道：“爸、爸……”
　　到底言凯怎么会跟她爸一起出现呢？她想不明白，但这说明了父亲也已知晓了他们的恋情，他会不会又是一个阻碍呢？
　　“你来干嘛？”
　　夏秀琴看到自己的丈夫，先是大吃了一惊后，又拉长了脸。
　　“秀琴，我是来找你的呀，你跟我回去吧。”秦立阳凑到了夏秀琴的身边，努力地卖乖。“之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跟孩子的感受，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这两个多星期自己不在家，夏秀琴能想象她的家婆会有多气愤，可她却没想到对方会把气撒在她自己最宝贝的儿子身上。看着丈夫消瘦、憔悴的模样，还有那连脸上长了胡渣子都没时间刮的脸庞，说她没有半点心软的话，那是骗人的。
　　“爸，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多了好几道伤口呢？”
　　一旁的秦蓁蓁看到父亲原本干净的手多了几道疤痕，还有贴着创口贴的新伤，不禁再吃了一惊。她这么一嚷，夏秀琴的目光也随即转移到了丈夫那双手上。好好干文职的手，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阿姨离开后，叔叔请不到保姆，很多事情都必须亲力亲为……”
　　言凯试探性地说着，在看到夏秀琴的脸上起了变化后，他便悄悄加大了戏剧张力，煽情地说：“我到你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你奶奶在闹脾气，把你爸辛辛苦苦熬了一上午的粥打翻到了地上，碗盘也碎了一地。你爸就是在收拾的时候被割伤了……”
　　虽然言凯的话说得并不大声，就好似跟秦蓁蓁报备他所看到的事情一样，但他却把声量把控得很好，让夏秀琴也把他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夏秀琴一边埋怨着，一边就握起了丈夫的手查看。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立阳看着妻子的态度软化了，却不敢忘了言凯之前的嘱咐，赶紧乘胜追击。
　　“秀琴，之前真是委屈你了。我改不了我妈的脾气，也不能做到不理会她，但我以后一定会跟你一起多担着，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你就跟我回家吧，我们一起努力改变这个家，给女儿一个最厚实的依靠！”
　　秦立阳的话句句点中了夏秀琴的软肋，她当然是感动地答应下来。
　　虽然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但言凯还是有从中出了几分力，帮他把话给修饰了不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互看了一眼后，默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