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靠美食躺赢》五彩梦

2、天早就塌了

　　胡老汉半夜起来捕鱼，忙活一早上半条也没卖出去，本以为要倒掉了，谁知碰上个大买主，很高兴地只要了二十五文钱。

　　李苏雪记了他的住址，背着半篓子鱼去菜市，买了面粉、猪肉、一些调味料和几大张油纸。

　　鱼贱肉贵，三四十斤的鱼才二十五文，六斤猪肉却花了一百二十文。调味料也不便宜，小小一包要八十文。

　　想买点辣椒做水煮鱼，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也没有人听说过辣椒。

　　李苏雪很遗憾，看来这里，至少她在的这个地方没有辣椒，实在可惜，最后买了茱萸代替辣椒。

　　最后算下来，一共花了两百零七文钱。李苏雪好心疼，这可都是她的卖身钱哪！

　　想到整天去酒楼做帮工的李苏冰，小猫崽一样的李茂然，李苏雪又去买了大米、蔬菜、鸡蛋和一包点心。

　　回到家里，李茂然在睡觉，李苏冰不在，该是去酒楼做工了。
　　李苏兰正坐在门口的马扎上绣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梳着普通的妇人头，五官清秀，眉眼看起来很和善。

　　“阿雪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李苏兰放下绣品，声音柔柔的，“这得花多少钱？哎呀，你买鱼做什么？”

　　李苏雪笑着说：“今天给姐姐和茂然做顿好吃的。”

　　李苏兰想问什么，看李苏雪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也不再问，学着李苏雪的样子收拾鱼，刮鳞去鳃削鱼片。

　　大鱼削成薄薄的不带骨头的鱼片，再用淀粉、花雕酒、生姜和盐腌制起来。剩下的鱼骨和鱼头放在一旁待用。

　　小鱼用盐、花椒、花雕酒腌制，等明天一早裹了面粉油炸，做油炸小焦鱼。

　　瘦猪肉切成条，同样腌制起来，明天做小酥肉。

　　剩下的猪白有二斤，李苏雪打算炼油。

　　李苏雪在简陋的厨房里转了一圈，问李苏兰：“为什么只有石锅？炒菜锅呢？”
　　李苏兰：“？”
　　什么叫炒菜锅？

　　问了半天，李苏雪终于发现，这个世界的人们不炒菜，他们只有蒸和水煮两种做法：水煮面，水煮饭，水煮肉，水煮萝卜和水煮大蒜头；蒸馒头，蒸米饭，蒸肉，蒸萝卜和蒸大蒜头……

　　连大蒜头都要蒸着吃，想想那滋味，李苏雪决定明天就去铁铺打个铁锅。

　　没有铁锅，只能用石锅凑合，让李苏雪惊喜的是，石锅虽不如铁锅好用，该有的功能倒是一个不缺。

　　炼完猪油已经快中午了，李苏雪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茂然无精打采地爬起来，闻到香味，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二姐姐，我闻到肉味了，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可怜的娃，这得多久没吃肉了。

　　帮他穿好衣服，让他坐在门口大树下的石墩子上，李苏雪端来点心和油渣。油渣上撒了点盐，焦香酥脆。

　　李苏雪又给他做了两个溏心荷包蛋，小家伙吃得别提多高兴了。

　　她们现在的房子是租的，因为位置实在偏僻，三间茅草屋一个月才十文钱，小灶房是后来找人搭建的。

　　房子坐落在白川河边上，是实实在在的河景房。

　　李苏雪总算找到一点能安慰自己的，上辈子住的是高楼大厦的鸽子房，这辈子好歹住上了河景房，不错，不错。

　　好心情没持续多久，李苏冰黑着脸回来了。

　　小丫头什么话都不说，站在灶房门口，扯着喉咙“嗷嗷嗷”地哭起来。

　　吓得李茂然也不敢吃了，呆呆地坐在石墩子拽衣角。李苏兰也不说话，默默陪着掉眼泪。

　　李苏雪扶额，不说不劝，任由她发泄。

　　唉！这一家子！

　　李苏雪知道李苏冰难过，十五岁的小姑娘，放到她先前那个世界里，还在读初中，如今却早早挑起生活的重担，也是可怜。

　　等她终于哭完了，李苏雪拿过帕子帮她擦脸，拉着她坐下，故作轻松地问：“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值得你这么嚎？”

　　李苏冰两只眼睛肿得像熟透的桃子，看起来早就哭过一场，耷拉着眼皮道：“天早就塌了，没啥活头了。”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酒楼的掌柜跟我结了工钱，说明儿起就不用再去了，我好不容易找了份工，才做了几天就没了。家里连饭都吃不上，茂然的药怎么办，二姐姐啊，咱们活不下去了。”说到这里又呜呜地哭起来。

　　李茂然从未见过李苏冰这个样子，“哇”得一声大哭起来：“我不吃药了，茂然不吃药了，三姐姐不哭。”

　　李苏兰走过去抱李茂然：“茂然别哭，大姐姐再多绣点花，换钱能给你买药。”

　　“我不吃药，我不吃我不吃。”李茂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鞋踢得远远的。

　　李苏雪束手无策，她前世家境优越，从未发过钱的愁，到了这里才体会到，没有钱真会难死人。

　　哭哭劝劝许久，眼见日头偏西，大家饿了半天，渐渐地连哭泣的力气也没了。

　　李苏雪肚子的空城计唱了又唱，只得站起来去做饭。

　　这人哪，但凡会喘气就得吃饭，就得一直折腾下去，既然摆脱不了，那就吃点好的吧。

　　本打算用油渣做个汤面条凑合一顿的，现在李苏雪一定要用美食来安慰受伤的心。

　　她把剩下的一点瘦猪肉切成细丝，用盐、鸡蛋清拌好，红浆果切成丁，青菜洗净，葱姜蒜切末备用。

　　石锅里放了点猪油，把腌制好的肉丝放进去煎。

　　石锅炒菜自然不如铁锅好用，但锅底抹上油能当煎锅用，煎出来的肉丝更香。

　　薄薄一层肉丝煎得滋滋作响，色泽金黄，肉香四溢，这时再放葱姜蒜，那香味，对于几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

　　李茂然呲溜呲溜吸口水，蹲在锅边不愿离开，眼睛紧盯着锅里的肉。

　　李苏冰绷着一张小脸问：“二姐姐这是从哪儿学的？”

　　“跟潇湘馆一个厨子学的，那厨子家乡在江南，他们那边就这么做。”李苏雪随手夹点熟了的肉丝放在碗里，拿给李茂然。

　　李茂然顾不得烫，嚼吧嚼吧吞了，吃得两眼放光，嘴角流油：“好吃好吃，三姐姐吃。”说着夹了几根送到李苏冰嘴边。

　　李苏冰推开碗，愁眉苦脸道：“我吃不下，现在还有饭吃，过几天可怎么办？”

　　“天塌下来有大个子扛，你们小不点只要吃好喝好别惹事就行。”李苏雪说着，塞了一筷子肉丝到李苏冰嘴里，“我会想办法，不让咱们饿肚子，茂然也会有药吃，放心吧。”

　　李苏冰被一筷子肉丝堵住嘴，看李苏雪努力想要让他们开心起来的样子，眼眶又红了，也不知是烫的还是心疼的。

　　李苏雪看她的样子，心说，小丫头，你要是知道你二姐姐赌钱把自己赔都进去了，估计杀她的心都有。

　　接着，把肉丝倒在蒸好的米饭上，盖上锅盖，用小火焖，直到飘出微微的焦香味，再把红浆果丁倒入拌匀，最后撒上细碎的青菜叶，再盖上锅盖焖上一会儿，出锅时敲两个鸡蛋。

　　改良版石锅拌饭成了！

　　白如雪的米饭裹着油脂，粒粒分明，肉丝滑嫩咸香，红浆果的微酸冲淡了些许油腻，加上翠绿的青菜叶子，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李苏冰吃了几口后，小脸也放开了，连声说好吃，又把剩下的肉丝全挑出来，夹到李茂然碗里，还夹了个蛋黄硬塞给李苏雪。

　　李苏兰话少，默默吃完，收拾碗筷。

　　饭后，李苏兰拉着李苏雪走到河边，神色严肃：“你买东西的钱哪儿来的？”

　　李苏雪：……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只能扯谎，说是在潇湘馆做得好，管厨房的嬷嬷赏的。

　　李苏兰半信半疑：“我早说过了，你就是不听，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做工，也不怕人看到了笑话，阿雪，咱换个地方成不？”

　　李苏雪知道她担心：“大姐姐，过了这几天我就换，成不？”

　　李苏兰又开始抹眼泪了：“你都十七了，一个大姑娘家不能待字闺中，却要去那种地方，爹娘不在，姐也做不了什么，你这亲事可怎么办呢，至今连个提亲的都没有。”

　　李苏雪很想安慰她，亲事你不用担心，七十老翁还等着娶我这个十七的妾呢。

　　她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草草安慰了李苏兰几句，李苏兰就要回家了。

　　李苏兰夫家姓赵，住在城内，眼看天色不早，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苏雪就爬起来了，翻了半天，发现原身连件像样的女装都没有，全是半旧的男装。

　　这种条件也没得选，还是穿昨天的那套。

　　先是炸鱼炸肉。

　　油炸的食物好做又好吃，就是油温不太好掌握。

　　酥肉的油温要低，只需锅底起油泡就得下锅，否则，油温一高，肉会缩紧，吃起来又老又柴，还可能不熟。

　　炸焦鱼的油温则要高，等油冒青烟了才能下锅。因为鱼肉嫩，油温过低，稍稍一碰就散，就会糊在锅里，那样的话，鱼肉没了，油也废了。

　　这些都是李苏雪前世的经验。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炸货做好。

　　接着做水煮鱼片。

　　因为只有茱萸，李苏雪准备做个改良版水煮鱼片。

　　她今日并不打算卖钱，只做推广，让胭脂镇的人接受鱼的这种吃法。

　　热锅凉油，放入茱萸、花椒，小火炒香，再放入葱姜蒜爆出香味，加水。等水开了，放入鱼骨鱼头，大火烧开，小火炖煮。

　　炖鱼骨汤的时候，另起一锅，把豆芽豆腐等配菜过水。

　　等鱼汤变白后，放入半熟的豆芽豆腐，水再次开了后倒入腌制好的生鱼片。

　　不消一会儿，水开了，鱼片也熟了。不需要煮太久，煮久了鱼肉会老。

　　一大锅汤菜肉倒入特意买来的青花瓷菜盆内，撒上姜末小葱花椒，泼上滚烫的油，“刺啦”一声香味出来了。

　　最后，点缀上几根香菜。

　　一番折腾，天也快亮了。

　　李苏雪知道李苏冰织绣品忙到很晚，怕吵醒他们，动作放得很轻。

　　她找了个大筐，把水煮鱼放在底下，用蒸笼隔开。蒸笼上放入裁好的油纸、酥肉和小焦鱼。

　　然后，往身上一背。

　　额，妈妈呀，好重！

　　李苏雪弓腰背着一大筐吃食，踩着朝阳，奔向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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