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被直女掰弯了》伊吹甜酒

32、第 32 章

　　在乔露的记忆里，顾时安对她表现出明显不悦，只有刚住院的那天。
　　她当时完全不明白时安的怒气由来，回家后自己想了好久才隐约 get 到一丁点儿——时安不喜欢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

　　简单来说，她并不会像一般的上司那样，对你饿着肚子工作或者熬夜加班感到赞赏，她只希望你在把自己处理好的情况下再为她工作。
　　如果你“牺牲自我”，那她甚至会更改自己的行程去照顾你。
　　比如得知她没有好好吃饭打算随便填饱肚子时，时安甚至会强硬地带她出去吃饭。

　　乔露至今都住酒店的事情暴露，和上次的鱼汤事件显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数——
　　所以她下意识地一直瞒着她。

　　深夜的车流量比白日要稀疏许多，没了那些等不完的红绿灯和堵塞的车流，李墨雨油门踩的深，很快就到了顾时安的小洋房楼下。
　　顾时安道了声谢就下了车，乔露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

　　*

　　房间还是昨天乔露来时的模样，不过厨具都已经洗刷干净，整齐地摆在沥水架上。
　　“想不到你还会刷碗呀。”乔露没话找话。

　　“呵，”顾时安轻笑，“是啊，可惜我不会骗人。”

　　——这就是没得聊了。
　　她自己也清楚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就是不死心总想试试。

　　乔露跟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顾时安打断她，“你是不想错过我的行程。”
　　乔露愣住。

　　顾时安边说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冻好的葡萄摆在茶几上。
　　她坐回沙发上，取下一颗葡萄，秀场佩戴的长指甲并不是那么顺手，她慢悠悠地剥着葡萄皮，指尖流转着莹润的光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的事情都默认比你自己的事情要更重要，对吗？”

　　顾时安说的很对，但乔露不敢承认。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去摸葡萄企图缓解尴尬。

　　她没摸到葡萄，却触碰到了时安冰凉的指尖。
　　她缩了缩，挪开手，换一颗。
　　又碰到。

　　她摸哪颗葡萄顾时安就抢哪颗。

　　乔露气闷收手：“……小气鬼。”

　　“哪有你小气。”顾时安好笑地将剥好的葡萄塞进乔露嘴里，“所有的事情你都到最后一刻才告诉我。”

　　虽说都是因为怕时安生气，但她的确也太擅长先斩后奏了。
　　她默默的将葡萄咽下，很冰很酸，回味有一丝的甘甜。

　　乔露顿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我是个很不称职的助理吧。”

　　顾时安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早就不是助理和上司的关系了？”

　　“嗯。”

　　乔露当然知道，时安对她的纵容早已超出了工作程度。
　　虽然她一直都在越界的边缘疯狂试探，但如果真的要她坦白承认，她又瞬间什么都不敢肖想了。

　　顾时安想了想，换了个话题：“欧利文说你是自荐成为我的助理的。”

　　“对。”

　　“为什么？”
　　顾时安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烟灰缸，起身坐到了乔露身边。

　　“因为喜欢。”乔露试探地问，“我可以吃葡萄么？”

　　“没话找话。”顾时安懒得理她，呼出一口青白色的雾气，“所以助理这个职位和你的职业规划完全没有联系，一切只是你对我的私人喜爱？”

　　乔露慢腾腾的剥着葡萄：“不能说毫无关系吧，毕竟我会进 WDA 也是因为你。”

　　“那你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了解过回国对外籍艺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顾时安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可能是短暂的休假，可能是留在国内发展，也可能我留不下来也回不去，最终完全退出这个圈子。”

　　乔露低着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我的助理？”顾时安将乔露买的月球型的烟灰缸掰开，将烟头搁在里面，“你很可能也会被迫放弃在国外的一切。”

　　“……”
　　乔露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理由呢？”顾时安不耐地挑眉，“我不接受粉丝心理这种答复，先说好，你的回答会直接决定我会不会将你留下。”

　　因为顾时安罕见的严肃发言，滚圆的葡萄在乔露嗓子眼里短暂的停留了一瞬，她被噎的皱起了眉头，顿了顿才顺利咽下。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狐疑地看着顾时安。

　　后者优雅地吸了口烟，另一只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乔露面露难色。

　　前段时间她曾无数次觉得自己即将被打包送走，但她犯的所有原则性问题却都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而她隐藏住处这种小事，在时安心里却严重到了“决定去留”的程度。

　　大多数时间里，顾时安都亲切的不像话，或许是由于太好相处，她的喜怒通常都很少表露出来。
　　乔露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哪个部分触到了霉头，是累积起来的“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这件事情在时安心里等同于欺骗。
　　在当下的情况下，她也根本不敢靠常用的道歉来搪塞过去。

　　她硬着头皮说：“或许欧利文学长有和你提过，我是怎么成为助理的吗？”

　　“没有。”顾时安将烟头碾灭，“他说你是个值得托付的小姑娘，聪明上进一类的敷衍说辞。”

　　这几个词怎么听都不像是会从欧利文嘴里说出来的。
　　乔露叹了口气：“其实是比列弗山庄一套房三年的使用权。”

　　顾时安抿了口纯净水：“所以呢？”

　　“所以……我的职业规划并没有那么重要，”乔露咬了咬嘴唇，努力地组织语言，“接班人的活轮不到我，我还有个哥哥……家里人对我的要求也仅限于正当工作自食其力……当然不能自食其力也没关系，只要我表面上看起来不要太颓废就行……所以……”

　　顾时安笑了起来，替她总结道：“所以结合上‘你喜欢我’的心理，你想说你很适合这个公费追星的工作。”

　　“嗯……不，不是，我的专业能力也不会比别的助理差的！”乔露赶紧与她最喜欢的粉丝借口撇清关系，“如果您想留在国内的话，我也想成为处理国内事务的‘欧利文’！”

　　“欧利文什么时候成了形容词。”顾时安笑着轻敲了下她的头，“你的野心还挺大的，这难道就是职场版的谋权篡位？给自己的规划是直接越过你的学长，妄想直接成为大洋彼岸的二把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露捂着脑门儿有些泄气，“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顾时安噙着笑：“嗯，我知道。”

　　“我从来都没有故意不告诉你，可是你和学长都想成为传奇，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我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当时只是觉得找房子实在太麻烦了，我没有找到住处之前你都会给我放假，而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工作进度……还有和你相处的时间，再后来我就忘记了……”

　　乔露自暴自弃地伸手揪起了葡萄：“我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是因为我临时换住处才会影响你的安排，不是你的问题。”顾时安摘了颗递给她，“挑颜色深的会甜一点。”

　　“那……”乔露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我过关了吗？”

　　顾时安故意逗她：“什么过关？”

　　乔露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说……根据我的回答来确定我能不能留下来……”

　　顾时安坏心眼地笑了起来：“你猜？”

　　“……”

　　“我要不要将你留下来的标准，是靠你的事业心来判断的。”

　　乔露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想成为传奇的人其实只有欧利文一个。”顾时安伸手敲了敲茶几——她思考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这么干，“回国这个决定，是因为我到了瓶颈期。”

　　“我意识到我并没有那么期待我的未来成就——我是因为缺钱才进入这一行的，我想要过比大多数人都更好的生活，但从理想的角度来看，我又并没有如欧利文一般的追求。”

　　顾时安向后靠在沙发上，月光从落地窗外倾泻到她身上，她的侧脸和发梢末端都被拢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于是我停了下来——当然也没有决定退圈那么严重，只是因为留在美国的未来太过明显而顺理成章，我用脚趾头都能设想出，你的学长接下来会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大计划，”顾时安冲她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所以我回国了，我只想随波逐流——看命运会将我推向何处。”

　　“我期待不一样的生活，但我又确实没有主动将其付诸现实——”

　　顾时安话锋一转：“去墨雨的时装周，只是单纯的还周俊人情，可不管是你开始时不赞成，还是如今圆满落幕时你表现出的开心，都让我觉得你对职业生涯有很大的期待。”

　　乔露静静地听着，连葡萄的汁水额滴落到她的T恤上都没有发觉。

　　顾时安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如今的我并不是值得你放弃一切跟随的大明星，所以在我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的情况下，我并不想拖着你的人生来陪我赌博。”

　　顾时安弯了弯唇角：“二十岁是个很好的年纪，你可以追求更多更大的事物，当然，如果你确实如你所说，只想用来享受追星的乐趣的话，我也不介意——”

　　乔露眼睛一亮，忍不住打断她：“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留下来啦？”

　　“嗯，”顾时安看着她眼里倒映的星光，心底蓦地软了软，“毕竟——只从感情的层面来说的话，虽然你很多时候都不太听话，但我也的确很喜欢你。”

　　得到顾时安的亲口认可，乔露开心的恨不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的胸口被充盈的幸福感溢满，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欣雀跃：“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顾时安失笑：“口说无凭。”

　　“诶？”
　　乔露一瞬的怔忡，她被今晚严肃谈话的大起大落搞的精神紧绷。

　　“那怎么办……”乔露有些迟疑地开口，“我的个人行为可以签进助理合同里吗？作为补充条例之类的？”

　　“不用，”顾时安意有所指地看向客房，“既然你没有找到住处，就干脆住在我这里吧。”

　　“明天早上就把东西都从酒店搬过来。”

　　她顿了顿，玩味的笑容直达眼底：“你保证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决定，亲自监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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