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心》且月十六

3、第 3 章

　　另一边
　　韩祁看着白伊过了马路之后，左转，走向了街道的尽头——“乐乐麻将馆” 。
　　“糊了！”
　　韩祁刚进去，就听见了王颜颜的声音。
　　走进大门，空气中弥漫一股烟草的味道。
　　韩祁穿过人群，熟练地走到了标号“十五桌”。
　　面前，是一位身披红色纱衣，翘着二郎腿，脚穿一双大红色人字拖的女人。
　　这一身相当的随意。
　　头发是用平日里年轻女孩们扎“丸子头”所用的发箍，纱衣也早已起了球，坐姿犹如一个大老爷们般豪放。
　　昏暗的灯光下却别有一番风味。
　　“妈”
　　韩祁在王颜颜身边站了一会，等她打完后，才吐出了一个字。
　　“谁啊？！”王颜颜此时有些生气，刚刚输了两百，自然也就没听到韩祁的那声“妈”。
　　“呦，我们家大学生回来了。”
　　王颜颜一扭头，就看见了一张“无语脸”摆在她面前。
　　“妈，我还没考上大学呢”韩祁显得有些尴尬，毕竟王颜颜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就凭她刚才的那股兴奋劲，三分之一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
　　“那也是迟早的事”王颜颜说。
　　“王姐，你还打不打啊，我们要开始了”。
　　此时坐在一旁的一个女人发话了。
　　韩祁认得，她是王颜颜的棋友，他第一次来这儿时，就被她吸引住了。
　　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会在这里打麻将呢，韩祁想不通。
　　王颜颜： “不打了，回家晾衣服了喽”。
　　说着，拉起一旁的韩祁走出了麻将馆。
　　那天下午，风很大，吹走了风风雨雨。
　　来到门口，他们在五颜六色的自行车中找到了一辆破旧的摩托车，颜色已经掉完了，凭着外观残留的部分，勉强还能认出这是一辆“八二年的红摩托”。
　　王颜颜走到车边，把双手伸进了大红色的口袋了，又在短裤里摸索了一番，这才找到了车钥匙。
　　双腿一跨，便蹬了上去。
　　“儿子来，上车，妈带你兜兜风。”王颜颜说着，拍了拍后座。
　　韩祁在确认书包拉链拉好之后才上了车。
　　“坐稳了，抱紧妈”。
　　韩祁熟练地坐上了后座，把头紧紧地贴在了王颜颜的背上。
　　见韩祁坐好后，王颜颜把钥匙一叉，便开始了“风的旅行”。
　　五分钟后。
　　“呕～呕”。
　　“都多大人了啊儿子，怎么还晕车”。
　　王颜颜边说着，边轻轻抚摸着韩祁的后背。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平时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她只用了五分钟就到了。
　　“让你平时不吃早饭，整天尽知道背背背，好点没”。
　　韩祁还在吐。
　　一分钟了，什么都没吐出来。
　　王颜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踏纸，拿了两张中间的递给了韩祁，拍了上面的毛线球，又塞了回去。
　　“咳咳咳，您别说了，我还有点恶心”。
　　韩祁擦了擦嘴，扔进了垃圾桶，又在路旁站了一会儿，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王颜颜看他这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今天可能是妈最后一次带你飙车了，下一次就要等你高考完了”。王颜颜突然开口道。
　　“好，我要是考上大学了，您就教我飙车吧，我再带白伊一起。”韩祁随便整理了一下头发，和王颜颜边走边说。
　　“你们俩中考一个全省第一一个全省第二，高考肯定没问题，到时妈一起教”王颜颜说。
　　夏日的微风，吹拂着郧阳的天空，使整个城市都温柔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
　　“叮～叮～叮”伴随着井井有序的闹铃声，白伊揉了揉双眼，摸索着坐了起来，七八秒后，穿上了一双粉白色的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洒进了屋子里，照射在了纯白的墙壁上。
　　白伊转过身，走向了卫生间。
　　塑料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在嚼口香糖。
　　路过客厅时，白伊发现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心里不禁猜想道：是她打扫的？
　　“她”指宁浅寂。
　　肯定不会是她那个时常粗心大意的爹。
　　走进十平米的卫生间里，白伊拿起梳妆台上的白色杯子，里面装着一只银色的电动牙刷和一只瓶身为白色的牙膏。
　　原本五彩的包装纸已经被白伊撕去，她向来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想凡事都往朴素这一方面做。
　　“嗞—嗞—滋”
　　上边刷三下，下边刷三下，整个过程很快，三分钟后白伊便结束了洗漱。
　　此时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她一人起来了，也是，现在是七点，他们还没醒。
　　白伊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刚下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韩祁。
　　她赶忙跑了过去。
　　“还说来叫我，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韩祁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有些生气地说道。
　　“呦，你昨晚没打游戏？”白伊说道。
　　“没…诶诶诶，你别岔开话题……”
　　韩祁正说着，忽然赶到身后一股热气袭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上了车。
　　“希望卡”
　　上了车，白伊就拉着韩祁，坐到了后座。
　　韩祁一看，两个位置。
　　“这孤男寡女的，多不好啊”韩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实际上心里正乐着呢。
　　白伊却没听到韩祁的这句话，一把抓住韩祁拉着他坐了下来，随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的白色书包，从夹层中取出了一把黄色的伞。
　　“你快帮我看看，这该怎么办”。白伊有些着急，她不想给她留下一个坏影响。
　　韩祁拿着伞看了一群，表情有些凝重。
　　“请问你是怎么做到把人家伞柄摔碎的”
　　韩祁看向白伊。
　　白伊眼睛硬是转了360度的弯也没想出一个理由，韩祁见状，也没多问。
　　“好好想想待会儿跟别人怎么解释吧”
　　韩祁把伞放回了白伊的怀中，此时的白伊神色有些难看。
　　“市一中，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行路品，从后门下车”
　　随着一声广播，韩祁赶忙背起了自己的书包“去去去，爷要下车了”。
　　公交车上的位置本来就小，白伊一看到站了，抓起伞放回了书包里，拎起书包就往车门冲。
　　韩祁被她这么一冲，重心都有点不稳了，“诶诶诶，你干什么，不应该我先下吗”。
　　白伊已经消失在了车门口。
　　市一中分为博雅班，实验班，平行班。
　　按照白伊的成绩，进博雅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
　　“不知道她学习怎么样”。
　　白伊边想着，边向前跑。
　　从车站到学校，有着两百米的距离。
　　上午，烈阳高照，才七点多，就已经足够让白伊汗湿了衣服。
　　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雪白的云，风在空中漫步，迎面而来的，是夏！天的气息。
　　“终…终于…到了…”
　　历经了几百秒的“炼炉”，白伊到达了目的地，经过汗水的涌出，早上扎的高马尾早已塌了下来，可这并不重要，她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跟她解释。
　　白伊双手扶在大腿上，弯下腰，缓了五秒后，推开了校园的大门，或许是因为两旁种着两颗大树的原因，铁门已经有些生锈了。
　　分班名单就贴在公告栏里，刚好就在那个楼梯口旁边，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
　　好在白伊长了一个一米七的大高个，1.0的视力马上就瞅到了“博雅班”，在第一个栏。
　　“余欢李婉笙韩祁白伊……顾希！”当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白伊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这时后面有人拍了拍白伊的肩膀，白伊刚扭头，就听到有人说“就是她就是她”。
　　“？？？”白伊顿时感到一阵疑惑，刚想说“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看到不远处的顾希，这才想起来了，是那天跟在顾希身旁的女生。
　　“同学，可以把伞还给我了吗？”顾希说道。
　　奈何她声音太柔软，周围又是嘈杂不堪，顾希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
　　“啊，什么”。白伊出于本能反应，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可顾希却以为是她不想还，但她也不想把事闹大，就对旁边的李婉笙说：“你先看看我们的分班成绩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
　　白伊看顾希不理自己，就指了指楼梯说：“我们去那里说吧，这里太吵了”。
　　一中有很多的教学楼，再加上还没开学，所以也很空旷。
　　她们走到楼梯口尽头，这里没有太阳的照射，也凉快了许多。
　　“是这样的顾希”，白伊没有多想，怕顾希对自己的印象变差，便直呼了顾希大名，迅速地地从包里拿出了那把断了伞柄的伞。
　　“你的伞昨天我不小心摔坏了，现在…嗯…”白伊有点尴尬，后面的话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头慢慢低了下来，看到了顾希脚上的黑色帆布鞋。
　　“她喜欢穿帆布？”白伊心想着。
　　接着，她慢慢吞吞地吐出了那几个字“伞…伞柄断了。”
　　白伊慢慢地抬起了头，从顾希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丝厌恶。
　　“我看看”顾希淡淡地说道。
　　白伊赶忙双手递了过去。
　　“这小姑娘看起来挺文雅的啊，怎么会把我的伞柄给弄断了，她肯定在撒谎”顾希暗暗地想道，皱了皱额头。
　　白伊把手放在背后，双手不安地相搓着。
　　“算了，没事”，顾希面无表情，并不是因为伞的事情，她也没有多么小心眼，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分班的结果。
　　“希希！我看到你了！我俩都在博雅班！”李婉笙突然从顾希身后蹿了出来，一把搂住了顾希。
　　顾希被她这么一折腾，差点没摔了个狗啃泥。
　　“真好”。
　　顾希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得到了释然。
　　“在担心自己的成绩吗？”白伊心想着，正要开口说什么，便被李婉笙打断了，“听说今天下午就要军训了，我们赶快去报道吧“说着李婉笙便拉着顾希上了楼。
　　顾希被她这么一拉显得有些被动，本来她还想再给白伊说几句话，最后只能仓促朝她摆了摆手，表示“再见”。
　　望着渐渐消失的身影，白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正要上楼时，白伊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呦～人家怎么不理你啊。”
　　韩祁双手插进黑色的阔腿裤中，搭配着蓝色的上衣，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模特的气质。
　　韩祁头一歪，接着一个旋转跳，便出现在了白伊的视线中。
　　这一个动作，把他们身边不少同学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同学A:哇～你看那边那个蓝色衣服的男生好帅啊
　　同学B：啊啊啊，他是我们学校的嘛，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男神！
　　同学C:你们看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吗…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韩祁的出现，直接在大家心中立下了一个“阳光男孩”的威信。
　　白伊看着韩祁的动作，有些无语，伸出手，把韩祁从自己的视线中移除后，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说：“我们在博雅班，五楼，今天下午要军训，赶快去报道。”
　　说着，白伊便向楼梯迈进，这时候也展现出了她大长腿的优势——跨台阶。
　　“诶诶诶，你怎么又不等我……“
　　校园的椅子上坐满了人，我们的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