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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赫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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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格兰杰正在失去理智。她十分确定地知道这点,就像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无论她知道自己名字的时间要比这久多少。尽管她十分努力地想控制住自己,想保持扎根在现实——她现在的人生——之中,但这么做正在变得越来越难。
她有时会怀疑这是否值得。在这个时候,如果精神错乱似乎会更容易对付一切。一定会少些痛苦。
在过去三个星期里,她只见过西弗勒斯一次。一次。她那么依赖于此,以保持扎根于现实世界的每日探视突然停止了,而且没有理由。
他没来探视的第一周,她担心过他已经死了。内蒂·庞弗雷,她的医疗女巫,在他第一次没来探视的第二天提到了学校发生的一起事故,但没有告诉她其他任何事。赫敏对他在这一周余下时间没能出现的最坏情况感到恐惧。
认为她已经失去了他是种极大的痛苦。他是她的锚,让她维持下去的唯一理由,也是她紧握住现实世界的唯一动力。她为他的探视而活着,每天都希望这天晚上是他温柔抚摸她头发的少数几个晚上之一。他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恒定。她需要他。
为了逃避他缺席的痛苦,她把自己丢进她的心智之中,在她放置在那里的记忆和房间中寻求慰藉。它们是她在昏迷的这么多个月里艰苦建造的建筑,当斯内普或内蒂不在房间里陪着她时,她可以逃去的熟悉的地方。她珍爱它们,也害怕它们,因为她确信这是马尔福一直以来为这咒语所设的陷阱。
在她不能行动的最初几个月里,很难看到她那不动的眼睛向她展示的世界以外的东西。她做着和过去一样多的白日梦,把目光转向内在,触碰旧的记忆,甚至回放斯内普在她床边进行的谈话。
睡眠并不是她经常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情——倒不如说她感觉到意识在下沉,警告她头脑对快速眼动睡眠的需求,而过一会儿她会醒来,梦模糊的残余就像破碎的蛛网一样从她思想里消散。但是,唯恐这个虚拟监//狱为她准备了什么,她很少花时间去记忆她的梦境,也很少在想象中嬉戏太久。
另外,随着斯内普每日不变的出现和他带给她的新想法,她从来不缺乏仔细思考的材料。最重要的是,他让她的头脑一直受到刺激,并且有时为她提供她的身体渴望的,偶然的肢体接触。他的触碰很少下到她的头发以下,可能有过一两次温柔的轻拍肩膀,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似乎很乐意拨弄她头上他的杰作。当然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新发型,但她经常听到庞弗雷夫人和助手们称赞它,经常到足以令她知道它看起来不错——可能比她上学期间设法施咒让它变成的任何样子都好。
第一次她试着在脑海里创造出一些原创的东西时,那只是一个出于无聊的实验。她想象自己在一块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字,表达她对于斯内普前一晚给她读的一篇文章的思考。当她写完时,黑板被放逐到她的脑海后面,而她在把想法写下来(即使只是在她的想象里)之后感觉好了一点。
几天后,她又想象了那块黑板,发现它变空白了。她并没有真的期盼那字迹仍旧在那里,但她的失望促使她又一次在上面写了字,并把那图像清晰地保存在记忆里。她反复做了这件事很多次,但最终那黑板开始保存上面的字迹,直到她可以自由地擦去和添加新的内容,并且在一天后回来,看见它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从那时起,她天生的好奇心引导她探索起了脑海里还能创造什么。以黑板为焦点,伴随许多令人失望的挫折,她慢慢地创造出了一间教室。她不得不花费太多时间一点一点地创造它,以至于直到很久后她才意识到它和魔药实验室有多相像。不过,它远非一个完美复制品——更高的窗户、有四张工作凳而不是通常的十二张、斯内普庞大的桌子两边那两把大而松软的椅子、一块巨大的黑板,所有这些都是她在脑海中显现出的个人变动的一部分。
那教室——他的教室——是她脑海中最难重建的房间。但它的初步完工是一个被好好吸取过的教训,最终教会了她许多关于她头脑所具有能力的事情。从那时起,它变得几乎像是玩方块拼图的游戏——她创造出了学校图书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她在家里的旧卧室,一个较小版本的大礼堂与施过同样咒语的天花板,甚至不相配版本的,霍格沃茨周围的花园和土地。如果她想在它们之间行走的话,光线充足的石头走廊被用来连接每一个房间,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在她为自己创造的新家里感到十分舒适。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避难所。当斯内普不和她在一起时,她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些房间和走廊里。他的教室是她特别喜欢的一间房间;它代表着她的第一项成就,而且是一个让她感觉和他有连接的地方。这是一个具象化她所有希望的房间。但是当他的探视停止时,她发现她无法回到那里,而不感觉到怀旧和悲伤的尖锐剧痛。没有西弗勒斯,就根本没有希望。
有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就像她最喜欢的儿童书籍之一《霍顿与无名氏》中的一粒灰尘……同样的一本书放在她重新建造的卧室里的一个书架上。无论她哭得有多厉害,无论她在她的肺顶尖叫多少次“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都没有人听见过她的声音,包括他。
他会不会永远不回她身边了?
他不在的头几天,她呆在魔药教室里太过痛苦,所以之后她把自己扣押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她的卧室之间,决定留在原地,直到他回来。有些时候,她只是躺在床上,任由自己飘荡着。甚至不用集中精神,她就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有韵律的节奏,自己呼吸柔和的“嗖”声,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迫这样活多久。是不是要到几年以后,她的身体才会最终屈服于死亡?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更害怕,是死去,还是没有他但活着。她怀疑是没有他但活着。
有时候,唯一能阻止她突然哭泣的,就是她能唤起他对她探视回忆的能力;他对她有过的谈话。当她耗尽了这些时,她努力回忆,重温那些她还生活着的时光——那些他侮辱过她,让她哭出来的时光。那些他瞪着她,让她感觉自卑又笨拙的时光。
过去她没有喜欢过他;曾经认为他残酷又傲慢,面孔和心灵都丑陋。她希望她现在仍对他有这种感觉——这会让事情变得容易许多。
她也允许自己记得其他事情。他屡次救她性命的方式,保护她和她的朋友们免受周围危险伤害的方式。他甲虫黑色的眼睛怎样爆发出智慧与激烈的孤独(她一直未能辨认它们,直到和他一样被困住)。他修长苍白的手指穿过她头发的感觉(当他帮她让头发长回来的时候),还有它们抚摸那长长的卷发时的温暖。他第一次探视她时声音里温柔的遗憾。
“格兰杰小姐,你是迄今为止我知道的最让人难以忍受、最愚蠢的女孩。”
差不多第一周结束的时候,她深陷于孤独的状态中,发现自己能在脑海里完美地想象他:灰黄//色皮肤和薄唇扯出一个半永久的冷笑,挂在他脸上平直的黑发时常掩盖了一切,除了他的鼻子。
“那么你还活着么,”有一天她问他,“还是死了?”
当然,假想的斯内普不理她。那时她决定,他不可能死了,他在外面的某个地方,受了伤,或者不能来探视。如果她相信他已经死了,那就承认她失败了。没有他,就没有人帮助她,让她保持清醒。没有斯内普,就没有人在乎她。
“哈利爱你的。”她在脑海里低声说。“哈利需要你。”她知道她在对自己说谎。当然,哈利在乎,但他没有强大到不顾这一切地爱她;不顾这将她带离他的咒语。如果他需要她,他本该更经常来看她。
“斯内普不需要你。”
“他需要。”
“他是觉得内疚。”
“他需要我。他在乎我。他来看我。”
“他不。”
“他是的。”
“那他在哪里呢?”
“他病了。”
“他死了。”
“他没死。”
“他不在乎。”
“他在乎。我在乎他。”
“你是个蠢姑娘。你不了解他。”
“我了解。我真的了解他。我们会互相救赎。”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被困住了。你会永远孤独。”
她试图忽略她脑袋里的声音,从它们那儿跑开,跑下石头走廊。她的脚步声大声回荡着,但从来不会响亮到能淹没它们。
“没人在乎,没人在乎,没人在乎。”
“他承诺过我的!”
“他违背了承诺。”
有时,那些声音安静着,尽量忍住它们的抽泣。不过,她总是听见它们在哭。“闭嘴!”她会喊,“就闭嘴吧,让我一个人呆着!你们在逼疯我!”
“现在离那不远了。”那些声音会冷笑着说。有时她听起来很像斯内普。
一个星期后,他回到了她身边。她刚洗完澡——内蒂喃喃了一些关于她头发的话,然后开始温柔地洗她的头发。赫敏不情愿地在她头上轻微的触碰中醒来,从霍格沃茨图书馆里她的椅子上醒来。她尝试酿造的魔药看起来炖得很好,所以现在是很好的放松时间。当那些手指拉着她湿润的卷发,她继续读着她在比较旧的一期《女巫周刊:证明你疯了的十个确定迹象》上找到的一篇文章。
她看着放在她面前桌子上冒着泡的大锅,尽量不去想如果平斯夫人出现,她会陷入什么麻烦。她用她亮粉色羽毛笔的尖端在适当的位置做着小小的核对标记。
“幻听——核对完毕,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逆时针搅拌50次,别忘了加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虱子……5月15日,在诺尔的丛林中,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在凉爽的池水里……对死人说话——是的。虽然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数。我以前对差点没头的尼克说过话——那时我疯了没?该死的虱子,我希望它们只是保持不动,闭上嘴!……爱上了只会对你说谎、让你心碎的不适合的男人。梅林的球儿啊!大象霍顿在戏水,享受着丛林的乐趣,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小噪音……”
门的“砰”声让她跳了起来,把她的大锅打翻了,令魔药粘稠的液体流过纸页。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虱子蹿过了桌子,用它们音调很高的声音奚落道,“格兰芬多扣五十分,格兰芬多扣五十分!”该死的虫子。赫敏对它们皱起了眉头,然后这几天里第一次聚焦在外面的世界,看见了她视野中光秃秃的白墙,还有一些其他的,十分出人意料的东西。
他在那儿,盯着她,仿佛他看到了一个鬼魂。她脑袋上的手从没停过,很多秒后,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很快地转过身去。
她内心快乐地哭着——他没事!他回来了!她的思绪喧嚷着,魔药被遗忘了,她劝告内蒂快点儿,然后走吧,走吧,走吧!
当她的睡衣滑上去时,她尖叫起来,有一会儿躲着不看他。当她告诉内蒂他还在呼吸时,她品味着那讽刺的声音,当他告诉那个女人让他一个人呆着时,她感到高兴。而当他转回身来向着她,站在她的床脚研究了她一会儿,然后坐在她旁边他惯坐的位子时,她感觉她的心脏要幸福地爆炸了。
他回来了。
她想他说点什么,告诉她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但她如此渴望听到的声音却沉默着。她能看到他在她视野边缘望着她,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她乞求着他,“触碰我吧!和我说话吧!对我承诺你永远不会再离开我吧!”但那些话只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她有些惊讶地意识到,当他的脑袋和上半身倒在床垫上时,他就已经睡着了。她能感觉到他温暖的重量在她旁边,压得她盖着的被单更紧地围住她的身躯。他有些头发落到了她手臂的皮肤上,落在她的腹部,那柔滑的感觉使她拥有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如同触电一般。他的呼吸灼热,靠着她的臀//部,湿湿地吹拂着棉被单和遮盖她的睡衣。
她渴望能移动手臂,让手指穿过她那么想念的油腻头发。她想用手掌环住他的头皮,用手指沿着他紧绷的脸抚过,感受他靠着她的热度。她想要转身背对他,感受他的呼吸正对着她的腹部;他的头依偎在她胸部下方,向她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气味——酿造了一半的魔药和檀香的气味——席卷了她的身体,使她的皮肤感觉比在他温柔的触碰和内蒂的照顾下更加警醒。她着了火,从内向外地燃烧,她从未感觉更有生气。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的名字,带着哭腔,“西弗勒斯……西弗勒斯……”
在他的睡梦中,她听见他低语着她的名字,像在做一个祝祷,“赫敏”。
然后一切结束了。内蒂带着一罐茶回来,西弗勒斯惊醒了,那么突然地离开了她疼痛的身体,她被留下,怅然若失。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他说了他不会回来以后,没有再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就离开了。
起初她不相信。她怎么会相信呢?她说服自己她听错了,说话的只是他那讨厌的脾气,而不是她认识的藏在底下的那个男人,那个已经勤勉地在她身边呆了一年多的男人。
但他没有再回来,她脆弱的情绪变得更糟了。现在她知道了他还活着,但选择远离她。他已然抛弃了她,而她不知道为什么。
很快,她就不再费心去记住时间了。内蒂一如既往地跟她说话,但是赫敏没有注意。她不在乎她发生了什么。现在她所拥有的只是她的房间和她的记忆,它们苦甜参半。
当哈利出人意料地来看望她时,她设法让自己醒来,回到表面了一次。但她没有感觉到快乐。尽管她爱哈利——她真的爱——但他不是斯内普。
当听见他说出某些关于“油腻饭桶”的话时,她开始回到她虚构的霍格沃茨去了。她疯狂地回忆着,试图回想起他说过什么。
哈利去见过阿不思了,她记得他那么说。他听到传闻说斯内普是圣芒戈的常客,然后去找了校长,了解这位教授在做什么。这对于赫敏而言很快就变得明显——尽管战争已经结束,而且所谓的“油腻饭桶”救了哈利的命,这个年轻巫师仍对这较长的巫师感到矛盾。
“我知道不应该,赫敏,”他这么承认道,“但我忍不住。你这样是他的错;我失去你也是他的错。如果他死了,没有人会想念他,不会以所有人想念你的方式。不会以我想念你的方式。”
赫敏想要坐起来,对他发怒,让他成熟一点,但在脑海里向哈利咆哮就感到满足了。西弗勒斯为这事业牺牲了一切:友谊、陪伴——他放弃了他的灵魂,让人们恨他,允许自己被憎恨,被视为邪恶之人,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他正在玩的危险游戏。赫敏对于他作为食死徒和间谍时,以他的能力可能做过和看过的事没有任何幻想。
他本身并不是美好的人——但他可敬。还有,由于几天流逝成几个月而他仍旧探视她,她开始意识到他十分忠诚。当他来探视她,而她醒着,只有自己知道时,她感觉到了他的温柔,和一种空虚痛苦的孤独。她确信,如果有任何人意识到她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如果他意识到这一点——他会慎重得多。毕竟,他对内蒂仅仅只是文明,而且从他与她分享的故事中,能知道他在战后生活里和战争期间一样孤独。
然而,她亲眼看到了他的温柔;听过他自贬的低语,明了他对阿不思·邓布利多明显的喜爱。她了解他——真正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而不是他那样小心地呈现给其他所有人的表象。无可否认,他是一个破裂的人。他不容易给予信任;也不容易给予友谊。他是个被这世界打破的人,设法一次一片地把自己重新拼凑在一起。他是一位幸存者,固有的高贵内核完好无损。她比她所能表达的更敬佩他。
当哈利最终离开时,她松了口气。他来不是为了看她,不完全是。他来是为了让自己感觉好些——因为没有更经常地看她。他摆脱了内疚感,可能还有羞耻感。这事儿令他困扰——斯内普,那个他不顾一切地声称不信任的男人,是唯一一个勇敢到每天来面对她的人。他怨恨斯内普在他自己不能在那里的时候在那里。哈利在她耳中并不比一张破碎的唱片好:“我想多来看你,但那太痛苦了。你不再是赫敏了,只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孩的外壳。”
她想要为那些话而强烈地恨他,但她知道它们是真的。没有西弗勒斯的探视,她正在缓慢但确定地失去对现实的掌握。总有一天,她真的会变成她曾经是的那个女人的外壳。
哈利短暂的探视后不久,她发现了一间新房间。它很大,满是画像。有那么一会儿,她允许自己分心了一下。
“哦,赫敏!”罗恩在一张画像里从一局巫师棋中抬头看着她,咧嘴笑道,“你觉得哈利会在这一局里打败我吗?”
她已经尽量不在他出声时哭出来了。她渴望把他从画像里拉进怀里,紧紧地拥抱他。
“那么,你为什么哭呢?为哈利难过,是吗?”
“我想你,罗恩。我很想你!”
“为什么?我就在这里啊。”
“你死了,罗恩。”
“我知道,”他对她眨了眨眼睛,“但这还不算太糟,看到了?一旦我在这儿打败了哈利,就来和我下棋吧。嘿,现在我死了,你觉得其他人会让我加入无头猎手队吗?”
赫敏很快地转过身去。她受不了这样。
“赫敏,亲爱的,你为什么不更经常来看我们?”她妈妈在另一张画像里唠叨。她在水槽里洗碗,手臂到手肘都浸在肥皂泡沫里,“你爸爸和我很想你!”
“妈妈,我也想你们!”她大喊,“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我?”
“别吸鼻子了,你这个气人的毛头姑娘。你看不出来我在试图忽略你吗?”斯内普教授在另一张画像里怒视着她,“你为什么一定要像黑死病似的困扰我的生活?”
“你再也不来看我了。”
“我怎么会想来呢。”回答很冷淡。“你的交谈近来没有那么激励人了。”
“你说过你会救我的!”
“我忙着尝试拯救自己呢,格兰杰小姐。”那画像嘶声回敬。“现在,让我一个人呆着。”
赫敏决定不再去那个房间。
她转而游荡。“你在失控,赫敏,”当无精打采地走过空荡的走廊时,她告诉自己。“疯了的第一个迹象是幻听。”
“他不会回来了,你知道。”
“这正是我所怕的。”
那些声音刺耳地低语,然后凋零消失成空白,使她感觉比之前更寂寞和孤立。她周围的墙壁在粉碎,她的脚在她身后的尘土里留下了脚印。她一次又一次扭伤了脚踝,但还是继续搜寻着。她知道他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但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另一个死胡同。
直到她蹒跚着穿过走廊尽头一扇黑如午夜的门,她才意识到她的脚最终把她带去了哪里。整个房间闻起来是腐烂和衰败的气味,一层厚厚的青苔在石墙上生长着。
她的木头桌子到处覆满了湿润的腐物。书半开着,褪色的页面被霉菌染成了绿色。然而,由于某些奇怪的原因,她知道这个地方。她绕过落石和其他碎石走着,走到这间魔药教室的前部位置。她紧紧蜷缩在他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它的双生子只不过是一堆弹簧。这两件家具是教室里唯二不受周围腐烂影响的物件。
她想念他。她甚至再也记不起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了。她脑海里听见的只有她自己的哭声,以及空虚和沉默的回声。
赫敏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