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 起风了》仲夏星阑

34、篮球赛

　　“第一节什么课啊?”

　　九月一号的下午教室时不时会传来抱怨人，第一天上课未免会有人心不在焉，程含坐在最后一排眯着眼睛尝试着看了一会儿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课表，结果发现什么都看不清。他伸了伸懒腰刚要起身去前面看一下课表就听到体委扬声喊道“第一节是体育，大家要不提前去操场啊？”

　　“我cao！高三居然还有体育课？”刚才还贴在桌子上为一道题发愁的吴安越顿时有了精神，他把笔扔在一旁从座位上蹦起来就往外跑还不忘……招呼其他人“走了兄弟们，含哥萧哥！”

　　“走走走”几个男生也互相招呼着从后门走了。

　　“走吧小……萧辞”程含差点就把那个玩笑的称呼叫出来，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改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不进不退的态度算什么，迈不出那一步也回不到以前跟萧辞做“兄弟”的时候，他看了看外面已经微微泛黄的树叶又把目光往下转移到萧辞身上。

　　已进初秋，萧辞还是穿着那件单薄的校服。少年本来就瘦，宽大的校服基本上是不贴身的，程含是想提醒他穿厚一点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去了，他靠着桌子等了一会儿萧辞，毕竟学神解题的思路不能打乱。程含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就这样看着萧辞解一道题，他发现萧辞解题的时候不会像别人一样烦躁郁闷，尽管有不会的题他也会静下来仔细去考虑。

　　第一节课还没上，班里的其他人都飞奔着跑去了操场，生怕其他主课老师抢课。教室里就剩最后排的两个少年，两人一语不发，平日里吵闹声不断的教室现在就像是一个诺大的封闭空间，隔开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笔尖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含哥萧哥你俩快来，让10班那帮孙子看……”吴安越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后面跟着的万生林有些不解地说“你干嘛突然停下？”

　　“嘘”此话一出两人还真同时安静下来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后面见。初秋午后阳光正好，两个少年又因为坐在窗户边，金色的光线直直照在两人身上，萧辞还是低着头写题：他坐得还是很端正，蓝色校服衣领拉得很低，衣袖挽上去几折，手指勾着笔看起来很认真地样子，程含虽然背对着他，但是头还是微微侧着、目光一直在身后的萧辞身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程含才发现吴安越和万生林在门口站着，他略显紧张地收回目光说“你刚才说什么?”

　　闻声萧辞也收起卷子看向门口的两人。“啊，我说……我说什么来着？”

　　吴安越一时结巴了，“对了我说10班的那群孙子挑衅我们，说我们班都是一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打个球而已……”

　　“那你找我们干什么？”萧辞说。

　　“嗐，萧哥你这话说的，当然是想让你们两个在球场上强强联手，让其他人看看双校草的帅炸苍穹的球技！”

　　一边的万生林还附和着点了点头。得！这两人又开始了。

　　“那可能不能联手了”萧辞从座位起来说道。

　　吴安越一头雾水，啊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程含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一起打球。直到萧辞从他旁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对门口两人说“是想让你们含哥请几天假吗？”

　　语气听起来有种玩笑意味，只见程含愣了一会儿后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一时觉得自己这几天来的的心思都是多余的，萧辞还是那个萧辞。

　　“哦对，我这记性都忘了咱含哥有伤在身”吴安越拍了一下脑袋说。

　　程含想说我自己都忘了受伤这茬了。

　　吴安越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上课铃响了，几个人一同来到了操场，大家已经站好队准备跑圈了，程含也没大在意地站在了最后一排。

　　“程含同学是哪位？”体育老师喊道。

　　“我是”程含从队伍里站出来说。

　　“你的情况赵老师已经跟我报备了，你现在去休息吧，在没恢复之前尽量不用剧烈运动”

　　“老师，我其实可以……”

　　“不用逞强，快去吧”体育老师朝他招招手随后叼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哨急促地吹了一声。

　　程含也只好来到一棵树下乘凉，虽然夏天已经过去，但是正午时风那阵风还是会带着夏天的热意吹过操场，程含靠在铁栅栏上看着操场上喊着“1 2 1”的同学们。

　　人一安静下来就喜欢感叹岁月，程含看了一会儿思绪就回到了初中，那是盛夏之际，他仿佛能看见同样穿着蓝白校服的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在操场上跑，“1 2 1”的口号一直在耳边回荡，那时的他并没有这么规矩，自然不会跟大家一起喊口号，只是安安静静地跑在最后一排，身上的气场好像跟燥热的夏天格格不入……

　　只不过现在的操场比原来大了一些，班里的人比原来多了一些，以及阳光也比以前温柔了不少。程含知道他现在的校服上写着“城北一中”，一中高三A班有个人是他们年级组的状元、是他父母都知道的“朋友”，也是他藏在心底无数次心动的人。一切都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少年不再是少年，少年依旧是少年。

　　直到现在程含发现自他进一中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好像跟萧辞有关，是喜是忧、是安是危都是他来到一中才有的变化。

　　“跑完了就自由活动吧，大家都高三了我也就不让你们进行体质训练了”

　　体育老师的话把程含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他这才发现其他人已经跑完圈了，萧辞拉开了衣领往他这边的阴凉处走，结果刚走到程含旁边就被几个男生拉走了，期间还不忘拉上程含说什么“含哥在一旁看着也行”

　　萧辞虽然冷，但是A班的人并不惧怕他，偶尔也会开开玩笑什么的；程含的事他们也听说过，但是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程含很好相处。

　　“你们这是把萧大神请来了？”几个人刚走到球场就听到10班的几个男生有些讽刺的声音。

　　“不过萧神学习好，这些就不一定好吧?”

　　这不妥妥的挑衅吗。

　　“打球就打球说什么废话！”A班的几个男生看不下去了，男孩子之间胜负欲一向强，尤其是这种大家的擅长的球类比赛上，当然也少不了彼此的挑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自然会抛在脑后。

　　程含见萧辞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向篮筐旁的长椅。

　　半场下来也分不出胜负，几个人也不得不承认10班确实强。程含刚才看了一会儿比赛后就去买了几瓶水，等几个人下场后直接一一塞进手里，冰可乐还冒着冷气，几个男生说完谢谢后就大口喝了起来。

　　“我想问为什么我们的和萧神的不一样”一个胖胖的男生开口。

　　“……他不喜欢喝碳酸饮料”

　　“含哥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生挠了挠头说。

　　“兄弟年轻人不要问太多”吴安越颇有深思地说。

　　“走吧，下半场开始了“萧辞拧上饮料瓶说道。

　　那个男生还在思考‘程含为什么知道萧辞的喜好？’结果就被万生林揪着衣领走了。

　　等下半场开始后程含才想起到拍张照片记录一下，他想也没想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影，刚拍了一张后才想起秦奕说的“不要光明正大玩，会被‘武大’没收”，程含这才收起手机。

　　他还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是台下观众，看着球场上一群肆意挥霍的同龄人。

　　“萧哥！这儿”吴安越朝萧辞招手示意他把球传给自己，程含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那人打球时动作敏捷，运着篮球奔跑的时候身上像是罩着一层光，每一个投篮动作总能引来台下女生的尖叫，萧辞没有脱外套，还是跟刚才敞着衣领，加上不错的球技，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出类拔萃。

　　“那边那个是程含吗？”

　　“是吧，他为什么没去打比赛啊？”

　　“我听A班的说他好像受伤了”

　　“啊？那怪可惜的”

　　几个拿着饮料的女生边往这边走边说。

　　四季虽然照常轮转，但是程含总觉得今年过的格外慢，那个炎热的盛夏好像从来没有离去，一节短短的体育课好像也听不到下课铃声。他还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或许可以见证那份以前从未有过的心动，如夏天那般躁动。

　　“你tm有病吧？比不过就撞人！”

　　“你会不会打球，连规则都不懂”

　　“萧哥你没事吧？”

　　程含刚才还有些懒散地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看比赛，这会儿就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表情一下子有些凝重，果然打篮球自然没有那么简单。程含一下子有些着急，起身向围在一起的人群跑去，还没到跟前就看到萧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起来心情不好。

　　“萧辞！“程含叫住了萧辞，只见两个班的男生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含哥，他们犯规”吴安越看起来更生气。

　　程含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上前抓住萧辞的胳膊随后放缓语气问“疼吗？”

　　“不疼，放手”萧辞语气没什么变化，忽略手臂上的红肿说他没事都有人信。看这样子应该是在运球的时候被人撞到了胳膊，程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萧辞的胳膊对10班的男生说“谁撞的？道歉不会吗？”

　　从他的话中不难能听出威胁，语气冷的吓人，看10的男生没反应程含再次说“我都说了道歉，你们听不到吗？”

　　萧辞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以前就算是骂人也是含着笑意的，他抬眼看了一眼程含随后说“算了”

　　“我先带你去医务室”程含说着就想拉着萧辞离开，结果就听到10班的一个男生大喊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也不知道吴安越他们几个说了什么，这人才道歉。

　　萧辞的另一只胳膊被程含抓着，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球场上带走了，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排斥程含这种问都不问就抓着人走的行为。

　　程含这一路走的着急，以至于都没注意自己拉着萧辞离开的时候球场里传来的起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