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 起风了》仲夏星阑

12、我会照顾他

　　艺术节将至，赵祺打算领着A班的学生到音乐教室排练一下节目。
　　一听到下午不用上课，班级里顿时一片欢呼声。
　　“太好了，终于可以亲眼看萧神弹钢琴了”夏染小声说道。
　　“对啊对啊，我期待了好久”很多女生附和着。
　　音乐教室挺大的，又因为只有一个班，整个显得空荡荡的，舞台的大屏幕前放着一台崭新的钢琴，好像不曾响过。
　　大概是因为高二学习任务比较紧，大家也没有上过几节音乐课，A班的学生看到这里才发现音乐课像是上辈子的事。
　　大家一进门就自觉站好了队依次站在了舞台的台阶上，一中的校服挺好看的，是那种简单的蓝白配，正值夏季很多人没穿外套，只有下面的那个蓝领白色短袖，一起站在那里很显少年感，尤其是最后排的那位，明明是普通的校服穿着他身上就像是电影中的男主一样出众，过分一些，他程含本来就是主角，不管哪里：都是那样耀眼，光芒璀璨。
　　萧辞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倒没那么自觉，自顾自地走向钢琴前坐下了。
　　“既然主角到了，那我们开始吧？”赵祺丝毫不在意他刚才的行为还是笑盈盈的样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较长的连衣裙，倒挺像个指挥员。
　　萧辞轻轻地拿去了上面盖着的布，看着熟悉的黑白键一时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看他半天没反应，赵祺以为他不会这一首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我给你找乐谱？”
　　“不用，这首我会”说完萧辞用手按下了一个音键，空旷的教室里显得很大声。
　　他的手很好看，好像就是为了钢琴长的一样：细长白皙。
　　程含随意转头看了一样，只见萧辞安静的坐在哪儿，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他身上，明明台下连一个观众都没有，他好像还是能惊艳全场一样，自然的灯光照的他在那个不太明亮的角落里熠熠生辉。
　　拨弄了一番后萧辞对赵祺说：“可以了，开始吧”
　　伴随着第一个音符，大家也开始认真配合他，这首歌本身就属于那种抒情的慢速歌曲，萧辞慢慢地按着音键，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这首歌大家都会唱，并不用花太多时间记歌词。课间时间其他班的蜂拥而至地来到了音乐教室门口，偷看男神弹琴。
　　“我以前只是听说萧神多才多艺，没想到居然这么优秀”一个男生说道。
　　“那是，我们评校草又不是只看长相”一旁的几个女生说道。
　　听着门口的吵闹声，大家也练不下去了就决定休息一下，一曲刚完，门口就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紧接着是几句起哄声。
　　休息的时候很多人去买水了，程含慢慢地走到萧辞面前说道“弹的这么好，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
　　萧辞随意把手搭在了琴上面曲起轻轻敲了几下抬眼看着他说道：“十岁”
　　“都这么久了？怪不得呢”程含说完后才看见几个女生红着脸在一旁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东西，时不时朝他们那边看。
　　看到这副场景，程含有些可笑就无奈摇头又冲她们笑了笑。
　　这一笑惹的那群本来就打算上来搭讪的女孩子顿时有了勇气。
　　只见一个女孩子拿着两杯奶茶羞答答地走上前对萧辞和程含道：“这……这个给你们”
　　“谢谢啊”说着程含接过奶茶他拿的时候时比较小心没有碰到她的手，随后冲她笑着。
　　他微微弯下去的眼睛很好看，背着光的时候看不清脸上的其他表情，那个女孩子一时看得出神，真的她以前也喜欢过人，但都是被拒绝的，她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大概为了不让她尴尬，又很注意分寸。
　　程含这个人看起来经常沾花惹草，典型的纨绔大少，实际上就连接个东西都要避开女孩子的手。
　　萧辞看着他接过了奶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
　　见他没什么反应，那个女孩子就对他说道：“你的那杯我要的是三分糖，不会很甜的”
　　“谢谢”
　　“没关系，我……先走了”
　　看她走路都有些踉跄，直到走到其他几个女生的旁边才开心地分享刚才的事。
　　“给你”程含轻笑着，把三分糖的那杯插好吸管递给了萧辞。
　　看着两个人都喝了，那几个女生激动又羡慕地对刚才那个女孩子说道：“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他们居然没有拒绝”
　　“就是就是呀，程含就先不说了，萧辞居然也收了”
　　“喂，那个你买的是哪种？我下次也去买”
　　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那个女孩子再次看向他们，只见程含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萧辞说着什么，萧辞把奶茶放在钢琴旁听着。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心跳的很快，程含冲她笑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那么几秒，那是昏暗教室里的曙光啊，明明只是漫不经心，却让她不知所措。
　　萧辞今天没有脱校服，现在大概是热了，他拉开上衣拉链，用衣领轻轻扇着。
　　练了一下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大家都散了，萧辞拿起那杯喝了几口的奶茶，起身打算去吃饭，刚要走就听程含说：“你要去食堂吗？”
　　“不然呢？”对于这样的问题他有点不解。
　　“校门口开了一家麻辣烫，一起去吗？”程含问道。
　　“你不回家？”
　　“吃完饭再回也不迟，何阿姨今天正好不在”
　　本来打算拒绝的，听这么一说他也就答应了。
　　“走吧”他走的时候不忘把钢琴盖好。
　　那家麻辣烫离得不远，就在“勤人谷”附近，店不大，但是人看起来挺多的。
　　他们两个在最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为了快些两人点了一样的麻辣汤底。
　　程含吃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辣，正打算起身买瓶水就看到萧辞递给了他一瓶酸奶。
　　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辣味顿时下去了，就连胃里的那阵不舒服都压下去了。
　　“你不能吃辣？”萧辞问道。
　　“还行，就是吃不了太辣的”
　　吃完饭后已经七点了，快上晚自习了，程含就打算回家了。
　　到家后发现没人他就直接上楼了，顺便洗了个澡，出来后看见了程泽川夫妇送的那把吉他，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吉他已经在手里了，正好没事干，就拿着吉他下楼打算练一会。
　　夕阳西下，照的客厅一片昏黄，吉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婉转悠扬，很长时间没弹了程含一时不知道弹什么，随便拨弄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弹的是哪首。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何唯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程含抱着吉他坐在客厅，男孩子曲着腿，低头垂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挺认真的，认真到没有发觉身边有人走过来了。
　　何唯没有打扰他，直到一曲弹完她才轻声道：“真好听”
　　“阿姨？您什么时候过来了？”程含问道。
　　“过来有一会儿，看你弹的这么认真就没打扰你”
　　“没事 我……就随便练练”
　　“你们学校是有什么节目表演吗？”何唯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问道。
　　“啊，有个艺术节，我们班大合唱”
　　“这样啊，挺好的呀”
　　“对了阿姨，萧辞要弹钢琴给我们配伴奏呢”他笑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听他弹琴了。刚才看到你弹吉就想起他了”
　　她笑着看向程含，只见男孩子发呆想着什么。
　　良久，程含缓缓开口道：“您可以给我聊聊萧辞小时候吗？”
　　说完又略带期待地看着她。
　　“阿辞小时候啊”她敛了笑说道“他以前性格不这样，说不上开朗但并不高冷，后来啊我跟他爸爸离婚了，又怕他接受不了重组家庭也没有再婚，那时候他还很小，但并没有哭闹，只是渐渐地我再也看不到以前的那个他了”
　　“不知道是缺乏父爱还是什么，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喜欢和人交流，跟我说话也越来越少”
　　“他太懂事了，从来没有让我担心过什么，大家都能看到他一次次的成就，都夸他年少有为，只有我知道他一刻都没有放松过，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很优秀，我的孩子我了解”
　　“他骨子里的那份执着啊，我有时候都心疼”
　　说到这里，何唯声音有点哽咽，又强压制着那份难过。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好亲切，看着你外向的性格，我就更愧对于他了……欠他的太多了”
　　说着，她感到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一样，很轻、也很温柔。
　　程含现在终于知道萧辞那种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了。
　　总是让人难以接近，很多人都认为跟他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只是没有人了解他的心事罢了。
　　萧辞这个人内心其实很柔软，有时候倒真的像个小孩，生病了不知道吃药，很多时候嘴上拒绝了实际上内心还是妥协的。
　　一会听到程含说“我会照顾他的”像是对自己说，又像在对何唯说。
　　“何阿姨”
　　他突然说道。
　　“怎么了？”
　　“以后放假了就带他过来吧”
　　“嗯，阿姨要谢谢你”
　　“说实话”他放下吉他往沙发上一靠懒散道“我看起来人际圈挺广，其实也没几个真正的朋友。萧辞跟我交流不多，但是跟他在一起让我觉得挺踏实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以后常带他过来，哎呀，真好”何唯有些激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