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垢》公子玉玄

21、他想在上

　　柳璟舒回学士府，并没有直接进去里面，而是站在外面看着手中的东西。
　　忙活了一天，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薄暮下，府前的小池塘笼罩着一抹青烟，褪残的紫霞淡淡地绕挂在西边的山峰上，久久徘徊不去。
　　人在屋檐下，夜色越来越浓，月光刚刚探出头来，照着屋檐下的人形成一个孤独的猎影。
　　“璟舒。”
　　这一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寂静，仿佛那个孤寂的身影瞬间找到了一点阳光。
　　柳璟舒转身，就看见一穿着玄黑色衣服的人站在他的对面，手里提着两壶酒，正在笑盈盈地看着他。
　　柳璟舒终于眉间舒展，淡淡笑道：“阿泽。”
　　墨云泽提着两壶酒，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问道：“我来了许久都没发现，在想什么呢？”
　　柳璟舒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叹气道：“没有什么，只是想这世间可笑之人而已。”
　　墨云泽递给他一壶酒，道：“我可笑吗”
　　柳璟舒刚刚喝一口酒，闻言，一股辛辣的味呛得他直翻白眼，一向淡定的脸上瞬间爬上了一丝绯红，掩饰性地咳嗽几声。
　　墨云泽见他咳嗽得厉害，抬手顺了顺他的背，故意皱着眉问道：“怎么？原来不是想我呀。”
　　见他好似生闷气的样子，柳璟舒觉得还有些可爱，抬手就要捏上他的脸。
　　手却被墨云泽握住，柳璟舒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了，就随他握着。
　　抬头就见墨云泽目光深邃地盯着他看，还目不转睛的盯着，柳璟舒忍不住身体往后退，墨云泽一只手又揽上了他的腰间，把他拉进怀里，他手里的酒壶顺着瓦间滚落到地上。
　　柳璟舒开口骂道：“墨云泽你混蛋。”
　　墨云泽一手揽腰，一手扣住他的头，低下头咬住了他的唇瓣。
　　柳璟舒又试图挣扎了几下，见挣不过墨云泽便放弃了，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墨云泽瞬间一手撩起他的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到了屋子里，他把他抱到床边，柳璟舒挣扎着站了起来。
　　柳璟舒突然身体一撞，可能是使出浑身力气，居然把墨云泽撞倒在了床上，两手抱着墨云泽的腰，四眼相对，柳璟舒流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低下头在墨云泽的耳边轻轻道：“我父皇就我这一个儿子，我可不能便宜了你。”
　　闻言，墨云泽的双手又抚上了他的腰间，用力地揉了几下，声音有些沙哑。
　　“璟舒可是想好了？”
　　墨云泽手游到他的衣间，轻轻一拉，他身上的衣服便滑落了下来。
　　柳璟舒皱眉，这种拉衣服的事情应该是他来做的，居然忘记了，该死的。
　　他抓住墨云泽乱动的手，声音有些急促：“我来。”
　　墨云泽停下了动作，双眼盯着他，看着他笨拙的动作，似乎是等不及了，瞬间一个翻身把柳璟舒压在下面。
　　“大学士，大学士。”
　　一个急躁的声音伴随着敲门传了进来。
　　墨云泽停下来动作，脸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僵硬地道：“璟舒，我想杀人。”
　　周围的空气蔓延了杀气，柳璟舒抓住他还想乱动的手，翻身站了起来。
　　“何事？”
　　门外的小斯才小声回答道：“大学士，三皇子病了。”
　　柳璟舒扶额，这皇子病了不是该去找太医吗？
　　但是他还是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毕竟作为皇子的老师，若是皇子有什么不测，那他就是第一责任，抬头瞥见墨云泽黑着脸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目光一直在他的腰间游走。
　　柳璟舒穿戴好衣服，见墨云泽站着不动，好像就一直这样看着他，怕他自己走出去，这人就这样跟着他出去，动手帮他把衣服理好，刚刚他怎么解开的就又怎么给他穿回去。
　　柳璟舒赶到暮寒殿的时候，殿里人来人往，宫女和小太监们忙里忙外，每个人额头都冒着冷汗，眉头紧皱。
　　见到柳璟舒和墨云泽，众人小声地行礼，又退下。
　　李衡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着，柳璟舒伸手探了一下脉搏，眉头微皱。
　　“七幽断肠散。”
　　柳璟舒虽然不懂医术，但对于七幽断肠散他可是很熟悉的，所以一探便知。
　　墨云泽一直跟在他身后，目光冷似寒潭之底，好似他不是来探望病人的，更像是来取谁狗命的一样。
　　听见柳璟舒说话，他才微微抬眸；“七幽断肠散，这毒还真是普遍。”
　　柳璟舒向李衡身边的一个小公公问道：“三殿下今天都去了何处？”
　　这毒还没有扩散到五脏六腑，明显是今天才被下毒的，七幽断肠散下毒三天后才扩散至全身。
　　小公公慌忙回答:“殿下今天一早就被陛下叫进宫，回来就一直在金仪殿跪着，然后就这样了。”
　　柳璟舒想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二。
　　旁边的墨云泽摸着下巴道：“也就是说，他今天见到的只有他的父亲，还有他的两个哥哥。”
　　柳璟舒道：“殿下病重这事，你们告知陛下了？”
　　小公公声音有些委屈道：“派人去了，可是陛下从来都不管三殿下，就算说了也没有用。”
　　柳璟舒？？？
　　从来不管，他抬头看了一下李衡的殿内，这里所有的摆设就像一个宫外的贫苦百姓家一样，一张床一个简陋的桌椅，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与他当初所见的李鉴太子殿相比，李忠太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里了，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没必要让他混成这个样子吧。
　　平时见到这个皇子总是瘦骨嶙峋，略带性格软弱，柳璟舒甚至怀疑李衡的温饱问题到底有没有问题。
　　“大学士，国师，二皇子来了。”
　　一个守门的小斯毕恭毕敬道。
　　不久，就见李筹一人走了进来，眼里尽显担忧之色。
　　李筹进来就看见坐在床边的柳璟舒和墨云泽，忙不得问好，便问起了李衡的情况。
　　“衡儿怎么样了？”
　　柳璟舒站了起来，摇摇头道：“三殿下最近状况不太好。”
　　李筹坐在了床边，用手袖擦了擦李衡额头上了汗水，目光恢复了正常，向旁边一直守着李衡的小公公使个眼色，小公公人走顺便带上了门。
　　李筹拉住李衡的手问道：“大学士说说吧，衡儿怎么了？”
　　平时做事果断，为人狠绝，好似什么都不怕的李筹，此时眼里似有一丝担忧。
　　柳璟舒回道：“殿下可听说过七幽断肠散？”
　　闻言，李筹目光一滞，一字一句道：“七幽断肠散？”
　　“那不是前朝皇室的秘毒吗？”
　　柳璟舒继续说着：“此毒的确是前朝皇室的秘毒。”
　　李筹眉头拧紧：“大学士是说前朝皇室想对衡儿不利？”
　　墨云泽一直冷眼旁观，噗呲一笑：“璟渊皇室即便想对你们李家怎么样，第一目标是太子，第二是你还有皇上，至于三殿下毫无价值。”
　　李筹看了床上的李衡几眼，脸上的表情化为了冷笑。
　　“我知道是谁了，劳烦大学士和国师了，衡儿这里有我。”
　　最后声音弱了下去：“就不远送了。”
　　柳璟舒一脸懵逼地被赶了出来，顺便叮嘱了李衡宫里的人，如何照顾起居。
　　又忙活到了天蒙蒙亮，本来原意还可以继续的，但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两人都没有了兴趣。
　　没有了睡意，两人又烤了一壶酒，坐着慢慢等天亮。
　　柳璟舒问道：“你觉得谁会害李衡？”
　　墨云泽慢悠悠道：“这个李衡没有后族背影，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势力，别人就算想害也轮不到他。”
　　柳璟舒就更加迷惑了，李鉴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还有李筹，听说他可是非常疼爱他这个三弟的。
　　墨云泽呲笑。
　　“除了李忠，其他人不会这么做的。”
　　闻言，柳璟舒刚刚喝下去的酒差一点都要喷出来了，瞪大眼睛，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
　　“为什么？”问出为什么的时候他自己也噗呲了一声，李忠此人生性多疑，一辈子只为自己考虑，为了地位就连情同手足都可以一一杀尽，这种人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呢？
　　不过，那可是他的儿子。
　　墨云泽：“李忠好像不太喜欢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平时在朝堂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我知道他背地里可没少打骂他的两儿子。”
　　果然狠绝的人对于家里人，也是一样的狠。
　　柳璟舒道：“对于李鉴，他倒是什么好处都往他身上推。”
　　墨云泽烤着烧酒，柳璟舒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
　　回首间，窗外依稀透进丝丝模糊的光线，微风透过缝隙凉凉地吹了进来，吹起睡梦中人的额前碎发，可能是因为冷了，缩了缩脚。
　　旁边的男子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为他披上，可能是动作太大了，惊醒了靠椅上的人。
　　“什么时辰了？”柳璟舒打了一个哈欠。
　　墨云泽回：“卯时。”
　　柳璟舒一惊。
　　“你怎么不早一点叫我，今天的早朝要迟到了。”
　　墨云泽挑眉道：“不用上了，皇帝估计起不来。”
　　站起来的柳璟舒一惊，道：“他怎么了？”
　　墨云泽嬉笑，“他的二儿子给他送了美人。”
　　柳璟舒无奈地又坐了下去。
　　“那南方瘟疫的事情怎么办？”
　　墨云泽道：“派户部王丞安，还有你。”
　　柳璟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赈灾和瘟灾一事都是户部的事，他新官上任这个任务当然也有他的份，总之这事若是做好了，便是他的功劳，若是做不好，那么也是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