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世主》深深寒

2、第 2 章

　　曹志远还在被窝里熟睡的时候，杨捷就悄无声息地出门了。
　　他下楼的时候，旅馆值夜班的男生小李还没下班。
　　“来瓶水，普通的就行。”杨捷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两块钱，放在柜台上，“对了，你知道这儿附近哪有篮球场，或者哪儿有卖器材的吗，手痒了想打球。”
　　小李收了他的钱，转头从身后的货架上拿给他一瓶古海山泉：“球场对街小区就有，篮球的话你得跑两条街去商贸城，那儿有搞批发的，便宜。”
　　小李看他打扮，推断是个手头不太富裕的客人，这一片也就只有附近实习的穷学生会来，真正的有钱人不会住他们这和汽修店挤在一条街的小破旅馆，于是就把推荐往低档了说。
　　“谢了。”杨捷得了消息，迈腿就出去了。

　　天刚破晓，五矿附近的山头上站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却拿着一把锄头，怎么看怎么奇怪。
　　杨捷赶到的时候，这人正扛着锄头顶着晨风抽一根压根没点着的烟。
　　“矿区不让抽烟。”杨捷职业病犯了，好意提醒西装男。
　　“我这不没点火吗？跟你出来我敢犯错吗？”西装男一边辩解一边还是把烟收了起来，两手举着锄头与脚下的石头较劲，“我就是用这玩意儿给你挖的洞，好使！”
　　杨捷回忆了一下昨天爬进去的山洞：“给我同门的屁股都磨破了，真行。”
　　西装男得了他这不是很好听的话，把锄头支在身边，歪着身子：“看看你的。”
　　杨捷出门的时候没带包，这会身上却背了个长条的东西。
　　杨捷反手一掏，亮出来一个棒球棍。合着他并不是想去买篮球。
　　“牛呀，杨仔。”西装男哈哈大笑，眼神里又闪出可怖的压迫感，“那就开工吧！”
　　杨捷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手拨拉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露出一个比西装男还要厉色的神情。
　　他跺了一下脚，一字一句地低声吼着：“出，来。”
　　声音不大，却把树震成风靡之势。
　　地崩山将摧，叶落树欲倾。
　　从地底下钻出来一只巨大的爪子，它借力猛地一跳，浑然一个身子跃到地面上，压断了几棵树，不管不顾地朝杨捷冲过来。
　　它跑的比张工的小皮卡快多了，有树拦路也不见拐弯，径自冲上去，用爪子一下拍倒拦路树，三步并两步向杨捷所在的山头跑来。
　　眼看就要迎上怪物的血盆大口，杨捷丝毫不慌，西装男锄头举到半空，摆出来的姿势优雅得好似拿的不是锄头而是高尔夫球杆。
　　明晃晃的怪物出了山林，才叫人看清它的样子，除了那酷似老虎的皮毛和红色眼睛，它头顶上还有两只亮闪闪的角，云层露出来的光照在角上，露珠闪耀着光芒。
　　哪儿是一只老虎，分明像是个从山海经里跑出来的大怪物。
　　怪物看见杨捷的身影跑得更快了，最后张着血盆大口，一跃冲向杨捷。

　　“收！”杨捷丝毫不怕，看见它近在咫尺的舌头正往自己脖子上伸，出声制止。“刚洗的澡。”
　　怪物听见他的呵斥，来了一个急刹车，撞在一旁的石头上，撒娇一样“嗷呜”了一声，转过身来蹭蹭杨捷的身子。
　　“发什么疯，再有昨天的事，你这个月的口粮都没了。”杨捷腾出来一只手摸摸昨天凶神恶煞刨洞口此刻却跟在脚边打滚的大怪物的颈毛。
　　却原来这怪物昨天现形，不是来追小曹的，是看见杨捷要凑上来亲近，却吓坏了小曹。
　　曹志远拉着杨捷乱跑，杨捷只得把人领到西装男挖出来另有用处的山洞里瞪了怪物一眼，又把自己身上弄出来点伤，才让这傻乎乎凑过来撒欢的大东西明白事态危机，自行转身离去。
　　“少说废话，再晚会就早高峰了。”西装男才不管这大怪物，催促杨捷，他忙着对付更大的麻烦。
　　杨捷推开大怪物凑过来的脑袋：“少陉，看你的了。”
　　那叫少陉的怪物得了杨捷的命令，便收起撒娇的神情，伸出锋利的前爪，朝着自己前胸抓去。
　　小刀一样的指甲把它自己的皮肉划开一个口子，汩汩冒着血，血中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如掠夺一般快速侵占了整个山林。
　　少陉，上古凶兽，生于山间断口，皮肉刀枪不入，相传能伤它的只有它自己。
　　异香过处，花草吸收香味肆意生长，少陉的血是滋养山林的最佳养料。
　　这甘甜的佳肴很快也引来了西装男和杨捷真正的敌人。

　　山雨欲来风满林，呼啸的风吹透山林，招来黑彻云霄的乌云，有一只会飞的怪物撕碎层云，从破天光处俯冲而来。
　　那是一只鸟，比直升机还要大的鸟，体型和少陉不相上下，却因为是空中飞行之物实在难捉，逼得杨捷不得不祭出少陉这样的大杀器把它引过来。
　　杨捷借着测数据的理由在附近蹲守了几天，西装男挖的山洞原本是留给杨捷避开大鸟的，却成了小曹紧急时刻的避难场所。
　　大鸟闻着少陉的血香扑来，黑翼上密密排着的羽毛像锐利的匕首，忽闪而过把杨捷那几根桀骜竖着的头发削断了。
　　少陉低吼，地动山摇，但它却拿大鸟毫无办法。
　　因为少陉不会飞。
　　杨捷也不会，但杨捷会动脑子，这世上能飞起来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有翅膀。
　　比如此刻他手里的石块。
　　谁说棒球棍只能用来打棒球？杨捷随手捡起来一块趁手的石头，向上高高一抛，便使出力气挥棒去击，他天生就对石头有着超人的掌控力，打弹弓的时候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同龄人。
　　此刻借了棒球棍的力量，杨捷一挥把石头击上天。
　　小石块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正中大鸟的羽翼。
　　天上飞的大怪物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该怎样盘旋，依旧怎样盘旋。
　　杨捷也好像压根不在乎结局，又弯下腰踅摸石头。
　　挥锄头的西装男终于找到自己出手的机会，他趁着大鸟贪恋少陉血香低空盘旋的空隙，一跃跳上了鸟背。
　　那不是正常人可以拥有的弹跳能力，但西装男轻轻松松做到了，他把锄头架在鸟颈上，使力往后拉，同时借力站了起来，从杨捷的角度看去，他好像是个驭鸟飞行的神人。
　　鸟受到掣肘，用力甩动脖子想要摆脱，但是锄头仿佛缠在它脖子上一样，怎么样都甩不脱。
　　杨捷也没闲着，趁着西装男在空中驾鸟飞着乱窜，又捡起两块石头，在大鸟胡乱的翻飞里击中了它的另一翼，然后是鸟腹。
　　“最后一块！”杨捷这回看也不看，随意拿了块石头，朝着空中击去。
　　石头受到妖风的影响，竟然摇摇晃晃有些偏航，但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西装男手上一使劲，那大鸟脖子一歪，石头正中鸟的眼睛。
　　大鸟眼睛受伤，再也不能维持平衡，翻腾着要掉下来。
　　与此同时，大鸟身上杨捷的石子方才击中的地方——左翼、右翼、鸟腹、眼睛，一一爆开，惨叫声中，血肉模糊的大鸟载着西装男俯冲到地上。
　　石块只不过是媒介，杨捷的力量才是真正的武器。
　　“四个三，炸！”杨捷吹了一口气，擦了擦棒球棍，要鸣金收兵。
　　少邢嘶吼着扑上去，将那大鸟泛着黑气的双翼死死压在地上，用头上的角抵着鸟的胸脯，把个大鸟压成走地鸡一样狼狈。
　　西装男刚刚从鸟背上跳下来，听见杨捷斗地主式的胜利宣言，挥着锄头，挑眉一笑：“到我了！”
　　锄柄扭曲着变长，从木柄里抽出来的竟然是个两米见长的玄铁棍子，锄刃伸长，弯成一把刀的形状，发出“嘶嘶”的声响，叫人听着仿佛到了阴曹地府一般阴暗生怕。
　　再定眼去看，西装男手里拿的哪里还是锄头，分明是一人多高的一杖黑色镰刀，在诡谲的乌云下凝着黑气。
　　“真当你爷爷的铩虎镰是锄头呢！”
　　西装男发了狠，对着在地上翻滚的大鸟猛一挥镰，方才在少陉爪下受制仍旧昂着的鸟首终于失去了最后挣扎的力气，软塌塌倒在地上。
　　杨捷终于把他的球棍收好，从腰间外套百宝袋一样的口袋里里掏出来个红色的瓶子。
　　杨捷打开瓶塞，那缠在鸟翼上的黑气便立刻被吸了进去。
　　少陉凑过来蹭蹭杨捷，把自己流血的胸脯子挺在他眼前，仿佛在要什么奖赏。
　　将塞子盖回去以后，杨捷把手里的瓶子扔给西装男：“你带回去给老板，我还有事，下周才回去。”
　　西装男接过瓶子，往胸前口袋里一装，方才又是锄头又是镰刀的手中物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枚精巧的胸针，正别在他纹丝不乱的西装左衣领下。
　　杨捷处理完这一切，这才腾出手安慰那几乎要躺在地上打滚儿的少陉。
　　他伸手摸了摸少陉的胸口，少陉高兴地躺倒，杨捷无可奈何又搔了搔它的脖子和圆滚滚的大脑壳：“开饭啦，都是你的。我得下山了，乖。”
　　直到他背着包往山下走去没了踪影，西装男也消失不见，少陉才摇摇尾巴，一口吊着鸟脖子，拖着大鸟往山林深处走了。
　　若有人去看，就会发现这大怪物的胸口此刻完好无损。
　　远处矿区的留置房也逐渐闪起灯光，有人起床，方才天人大战过的山中好似无事发生，又重新燃起烟火气。

　　“吃饭吗，我买了包子。”
　　曹志远刚醒，就看见杨捷顶着鸡窝头坐在电脑前面，一边处理数据一边啃包子。
　　“我先冲个澡，杨仔等会吃完陪我出去补个卡吧。”曹志远接过杨捷的包子，啃了两口放桌子上就洗澡去了。
　　杨捷继续盯着电脑没说话，算是答应了。

　　【JIE】：搞定了，有点麻烦。
　　【SEA】：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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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打怪吧！杨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