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搅弄风云（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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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您好，我是季罕，华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特战队中队长，二十九岁，京城人氏，父辈务农，家中兄妹各一人，现服役于华中军区，军衔少校，想求娶宋令珩同志，希望您首肯！”
军装笔挺的军人当日站在她面前铿锵有力的话语还回响在耳边，宋大娘看着远去的轿车，眼眶发红，一想到两年没见的闺女嫁了人，新婚第二天就踏上征程，可能又是几年见不到，她就鼻头发酸。
宋大山站在她身后道：“哭什么，丫儿是为国家做贡献去了。”
“我没哭！”宋大娘鼻音浓重地反驳，“就是风太大沙子迷了眼睛。眼睛那么红，你还说我，好哭鬼。”
“我也是风太大了。”宋大山眼睛一瞪，凶巴巴道，“我这么大人了，才不会哭。”
“哼，学人精。”
宋大山不说话了，老婆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
这是令珩回国的第五天。
因为受邀参与龙索沟特大桥工程，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因此季罕第二天就带她见了家长。
季家人都很和善，见面很愉快，留宿一晚、翌日拜见了老泰山一家后两人休整了一天领了结婚证，两家人并亲朋好友吃了顿饭就算婚宴了。
新婚第二天下午，相关部门打来电话，龙索沟特大桥工程正式启动，令珩只来得及给季罕留一张便条就被专车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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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方案为什么不行？”
海拔4300米的龙索沟特大桥项目工程师会议室内，总工程师鲍浦正在和以著名桥梁建筑专家盖尔斯为首的外籍特邀工程师们争论。
“龙索沟两侧山峰海拔在4900米到5100米之间，海拔6800米错噶山从中间强势插入，在错噶山山体中建造隧道、以隧道连接桥梁的方式是最优答案！”
“可是你要知道错噶山隧道的建设难度，隧道海拔4500米，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只有48.1，工人在隧道洞里最多只能坚持一个小时就需要吸一次氧，而且和平原隧道相比人员流动性极大，施工人数保守估计1400人每次。
1400人次！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盖尔斯声音飙高，坚决否定。
“直接穿越建桥难度太大，以华国现在的工业水平想做这件事简直还不如乞求海格力斯直接帮你们移掉错噶山。”
“所以就要轻言放弃吗？”盖尔斯的语气很不客气，鲍浦按耐住怒气沉沉反问，“龙索沟公路被称为华国最危险的公路，每年只有一个月的无雪期，路段陡峭，任何一辆车的抛锚都可能造成一场长达数天的重大堵车。
而我们修建龙索沟特大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勾连一条安全的、连接全国的交通运输网络。
现在就因为龙索沟的复杂地形我们竟然要放弃既定的采取点，转而绕行，通过构建二十四条道跨山桥梁形成一条完整的运输路线，这其中的造价和时间成本甚至比修建一条盘山公路还大，那我们修建大桥的意义何在？”
面对鲍浦的不满质问盖尔斯并没有生气，他以一种很肯定的语气陈述，眼神悲悯，“龙索沟特大桥的建设难度令我始料未及，如果按照你们的方式，这绝对是世界最难建设的桥梁之一。你们的想法很简单，确实也节约了无数的成本，但，你们有这个水平和能力吗？
你们不仅没有，甚至连相应的技术装备都没有，还有你们的预算。”
“这……”
鲍浦像一个被戳漏气的皮球，精神瞬间萎靡下来，痛苦地抓着头发。
“现在的华国经济实力和工业水平比起英美确实落后许多，可是、可是第三种方案确实是最为节省成本的，不论是经济还是时间，难道就要一句设备一句难度放弃这个理论上最完美的方案吗？”
他闭上眼睛。
“不，不放弃，就选择第三种方案。”令珩站起身，眉眼疏淡，声音不疾不徐掷地有声。
盖尔斯看她一眼，以一种过来人劝诫无知无畏的小辈的姿态道：“小姑娘，我知道你是霍格的得意门生，你的设计我也由衷赞叹，不论是桥梁还是房屋，但你还是太天真了，或许你应该多攒几年经验。”
令珩闻言挑眉淡笑，潇潇肃肃：“所以我不是站在这里了吗？桥梁建筑确实需要经验，但更需要的就是一种执拗的在您口中的天真。正如鲍工所说，如果采取您的方案，我们的成本投入与回报是不成正比的，本末倒置又有什么意义？
华国的工业水平是比不过西方发达国家，但华国的人民从未退缩。或许您没有听说过黄家渠，那是在海拔三千米的深山峭壁上历经三十三年、村民们一斧一凿凿出来的9600米长、贯通三个村庄的水渠。其难度远超贵国报道的号称世界之最的比斯方姆斯水渠。
但当年那些村民凿水渠的时候设备不过就是身上绑着的麻绳还有手上的斧凿。如果按照您的说法，那这条水渠的存在就难以用科学解释不是么？”
盖尔斯哑口无言，随即以更加激烈的言辞驳回。
令珩的淡定从容让坚持第三方案的华国工程师们精神大振，鲍浦眸光锃亮接过话头继续输出。
最终以盖尔斯铁青着脸怒不可遏掀桌走人结束。
——他妥协了。
华国工程师们笑容灿烈地互相击了个掌。
这毕竟是华国目前在建难度最高的跨山特大桥，享誉国际的盖尔斯在整个工程项目里的分量和身为总工程师的鲍浦基本持平，要是他不松口，时间拖得越久整个项目的损失就越大。
“鲍工是在忧心设备？”令珩整理完文件后抬头，就瞧见鲍浦一个人坐在桌前苦大仇深地皱着眉，比对国内外最先进的盾构机。
“是啊。”鲍浦长叹一声仰到椅背上，“错噶山隧道是第三方案的重点，现在的问题就是错噶山的山体沙粒比我闺女用的粉还细，含水量高达30%，要是没有大型盾构机，光凭人力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隧道工程怕软不怕硬，但错噶山软的太软，硬的太硬，不好办啊。
但国内一是没技术，二是没需求，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满足他们需求的大型盾构机。
“我看看。令珩走过去抽走鲍浦手上的几款对比图，浏览完后点了点桌子，“我在麻省的室友家里就是专司桥梁建筑设备制造的，有生意伙伴生产制造隧道工程设备，我回头请她帮忙运送一台回来。”
鲍浦眼睛一亮就要答应，随即想到什么，缓了缓：“也好，不过工程不能耽误，我先向上面申请吧。”
“不用。”令珩弯唇，“她们家有专用货机。”
“宋同志，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仙子？”
令珩失笑，“现在不就有了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鲍浦也是，他畅笑了会儿后语气叹然:“错噶山啊，我可听老朋友说有很多未被开发的自然景色，那照片馋的我哟，之前一直想来看看，但都没时间。”
“那您可以趁勘测隧道口的时间好好转转。”
“还不到时间，等错噶山隧道打通之日，我再去转，一定要气死那个老家伙。”鲍浦双手叠成塔形，说话时儒雅温和，看得出来他和老友的关系很好。
人生得一知已，相伴到老，真是一大幸事。
令珩会心一笑，说了两句就告辞了。
另一边，外籍工程师们聚集在备用会议室。
“难道真的要按照那群华国人的想法建设隧道桥梁吗？”
“我觉得他们根本不懂桥梁建设，错噶山隧道绝对会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无知。”
“是啊，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也太天真了。以华国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成功，或许二十年之后他们提出这种建设我还有可能相信，但现在，哦，他们是在搞笑。”
“嘿，绕开错噶山、勾连二十四道跨山大桥是最佳答案，他们竟然会愚蠢到否决，坚持那个所谓的完美的第三方案，他们以为他们是超级大国吗？”
“还有霍格的那个学生，不能否认她很有辩才，但是桥梁建设是动动嘴就能实现的吗？我真的很怀疑霍格这些年挑选和培养学生的眼光与水平。”
“伙计，不可否认，霍格的水平一直很高。那个小女孩的作品还有她与霍格共同设计的巴伦盾大桥都很令我惊艳。或许这就是初出茅庐的天才吧，拥有了耀眼的光环就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
“等等，大家为什么不能选择相信他们呢，我曾经在华国生活过很长时间，这个国家的人民不能用常理衡量。”
“詹姆斯，你是还没睡醒吗，竟然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一群人叽里呱啦地说着，除了詹姆斯，没有一个人认为第三方案会成功。
包括盖尔斯。
他坐在首位，面色不悦之余还有明显的轻蔑，如造物主一般下了定论：“他们会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搅弄风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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