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牧羊人是狼

19、你要是被绑架了我可能会倾家荡产

　　周枫勾着嘴角对奉悉米说了一句自己也不相信的：“都会过去的”把他哄走了。周枫关了门靠在床上，等着何子季问自己一些什么。她已经困疯了，但她看到何子季眼睛里的求知欲在心里暗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不说的话何子季今晚可能睡不着，但她靠在床上食不知味地吃了两个蛋挞之后何子季也没有开口。于是周枫窝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开口：“你有想问的吗？先生。我睡不着，我们聊聊吧。”
　　何子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你对责任是这么理解的么？”
　　周枫乐了，这个问题太宏大了，讨论起来要没完了，她理解了一下，“你是说阻止他死去么？那天我去一个天台吹风，见到他要寻死，我见他眼睛好看，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既然我侵入了他的生活，从那天之后我确实在以长辈自居。”
　　“是因为后悔救他了，所以想要亲自结束他的生命么？”
　　周枫调动情绪闷笑了两声，“我从不做后悔的事。如果您在无人经过的幽林里听一婴孩啼哭，您会怎么做？”
　　何子季明白过来了，奉悉米于她就像是她在丛林里遇到一个婴儿。
　　“他为什么痛苦？”
　　“情感障碍。他母亲跟一个外国人借了种子生了奉悉米，奉悉米从小到大的情感都是模仿他母亲，自从唯一爱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生存在世界上，且因为相貌不同感觉格格不入。我曾经带他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并没有对他的情况有任何改善。所以我做了他的指向标。”
　　“你觉得他自杀了和你杀了他没有区别么？”
　　周枫勉强地睁开眼睛：“是的。”
　　她闭眼的一瞬间看到何子季放在身侧的手捏得死紧，她想，何子季大概是在想什么。但她没有精力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来分辨，于是她又一次请客：“先生，您的司机还没有过来么？”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和一个人联姻，和一个素不相识没有见过面的人成婚，你会……怎么做？”
　　周枫听到何子季的情绪十分不对，于是她摸了一个枕头叠了起来，靠在枕头上勾着嘴角和何子季对视，“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她不明白何子季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的反应十分有意思，于是她继续试探，“我会敬他、爱他、依附他、保护他、做一切他想要我做的事，如果我没有做好这样的觉悟和准备，那我宁可死也不会成这个婚。”
　　周枫看着何子季因为自己的话，一双好看的眼中好像有点点星光在碎裂。但她从心而答，并不明白他的悲怆从何而来，于是她问：“先生，你为什么悲伤？”
　　“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周枫听他都开始自我否定了，她笑了起来，“并不为难，我只是想着你对我影响这么大，你要是被绑架了我可能会倾家荡产。我只是想要保护一下我的财产，请你理解一下，毕竟我下有小。”
　　“衣柜里那些裙子你一般会什么时候穿？”
　　周枫收了笑，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何子季，“想穿的时候穿。”
　　“比如说？”
　　“我现在就不想穿。”
　　“十分钟前呢？”
　　“有一点想，但还不至于。”周枫感觉被冒犯到了，于是她打算让他问最后一个问题，“先生，有话您就直问吧，拐来拐去地绕得我脑袋都疼起来了。”
　　何子季的肩微微落下一些弧度，他并不看着周枫，只是叹息一般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周枫。”
　　周枫脑袋疼。她被他这一声叫得细胞活跃起来了，到底是为什么啊？他不开心她就得奉陪……不由自主的感觉太令人苦恼了。
　　周枫把何子季放在身侧的手牵了过来，她把自己手腕上的珠子绕到他的手腕上，“留宿么，先生。”
　　“不用。司机就在楼下了。”
　　“求您了。”
　　“……”
　　“您听过‘疯女人’么？我穿上华丽的衣裙就会变成它。杀人，放火，抢劫，引人犯罪，什么都想做。但这么做会令我万分痛苦，所以对您有所隐瞒，您原谅我吧。”
　　“……”何子季心中愧疚又难过，任谢枫那时候就这样原谅自己了。于是他再次对她道歉：“对不起。”
　　何子季看到周枫像那天一样，愉悦地眯了眯眼然后快乐地把自己拽倒在床上，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一般。
　　“您这么容易哄，我都不用给您摘星星摘月亮。”
　　“我要你会给我么？”
　　“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不过我有更好的东西可以给您。”
　　“是什么？”
　　“暂时保密。”
　　“食人鱼是谣传。东湖的鱼有金色的，游起来十分优美，船家说不可以吃，我让他们放生了。”
　　“可惜了。”
　　“我把一片荒山上长的草莓都铲了。”
　　“是么。”
　　“我把一张纸上的‘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撕下来了。”
　　“应该的。”
　　“你不是狼，我不是羊。”
　　“哼哼。”
　　“不要一别两宽。”
　　“嗯哼”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要决定好了。”
　　“不急。”
　　“在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之前，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做决定……”
　　周枫闭着眼睛笑了两声，“老板，趁人之危啊？”
　　“嗯。给么？”
　　周枫带着笑意：“美色误人。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