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讨厌的术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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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你的术式是什么？”
下午在盘星教里，姑且算是‘营业时间’。重伤初愈，暂时无所事事的千叶刃也坐在某处偏僻的台阶上看书，因为已是有些寒冷的秋季，他穿了件灰色的毛衣，整个人看上去也像是一团深浅不匀的灰色。
这样问他话的是菜菜子。
今天是周六，不需要上课，或许这种秋高气爽的日子，更适合到草地上跑动跑动才对。美美子跟在她身边，依旧神游天外的模样；不过那是她惯用的伪装。实际上，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投以了十分的专注。
“想要我告诉你们，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
但千叶刃也却拐弯抹角地拒绝回答——很明显，即使成为了某个意义上的‘兄长’，他也绝不是性情温顺的那种好哥哥。
随着合上书的动作，他露出了个似乎饶有兴趣的笑：“要知道，即使是古代，忍者也不会轻易地吐露自己的忍术呢。”
“……忍术？”
“在书上看到的。”
菜菜子和妹妹子看到，那个不由分说地挤进了盘星教，成为夏油大人学生的少年对她们扬了扬那本被他拿在手中的书。
不过，与其说那是书，不如说是漫画更为妥当。封面是有些古旧的画风，晕染的墨迹描摹着一对相拥在一起，神态悲哀到几乎要流下血泪的男女。
“对的。”
注意到两个小女孩好奇的目光，千叶刃也顺着看过去，然后仿佛恍然大悟：“啊，不过你们不能看，因为你们还没成年！”
“……你这人真讨厌。”
被四面八方围堵得无话可说的菜菜子心情不佳。她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拒绝过，几乎要忘记这种感觉的滋味了。
应该怎么说呢？
难道要对他说家人之间要坦诚这种话吗？
如果菜菜子问心无愧，她当然敢这样大声说出来。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是为了找到千叶刃也的弱点，或者说，是担心他比自己和美美子强，会夺走夏油大人的关注，所以才来‘降贵屈尊’地和他搭话，刺探他的消息的。
小女孩尴尬羞耻又倔强固执的心情几乎都在脸上写得一清二楚，而此时此刻理应安慰她们的千叶刃也当然也作出了自己的反应：他‘啪’地把手中的漫画合上，然后悠悠然地跳了个话题。
“真是不衰的经典啊，这本书。”
“……”
并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是‘还没成年所以不能看的书’，所以感到尴尬根本接不上话的女孩子们。
“欸？虽然我说了不能看，但是为什么你们要听我的话呢？好乖喔。”
叹了一口气的千叶。
他似乎并没有对‘乖’这种事发表什么意见的意思，仅仅只是感慨一下，继续翻看着漫画；而另外那一半书封便露出来，上面用粘稠得仿佛要滴水的墨迹写着：
《甲贺忍法帖》。
“老土！”
倒不是想象中那种奇奇怪怪的名字……非要说的话还有种别样的酷感。但，菜菜子已打定主意绝不松口。她把脸侧到一边：“而且说什么忍者啊忍术啊什么的，简直幼稚得笑死人了，原来还真有人把漫画当现实啊。”
千叶刃也并未反驳，只是慢慢翻开了书的最后一页。阳光洒落，那片由精湛画技所描摹的海仿佛当真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海面上，写着‘元和九年（一六二三年）七月，德川家光（幼名竹千代）继任德川三代将军’的字样；而被隐藏于海面之下，无人看得见的，则是原本互相爱慕，却因幕府命令而相杀而死的少年忍者们的尸骨。
【与其说这是一个由作者精心构造的悲剧，不如说它像是对某事的平淡交代。凌驾于其上的ta急匆匆地决定了这个粗糙的结局，然后耗费大量笔墨去描写那些刺激血腥的忍者厮杀——但让人没有料到的是，正是这种近乎漠然的粗糙敷衍，才让这个原本像印刷在某些地摊读物上的故事变得很有美感。】
【事实证明，后来当ta想再次复刻这种成功时，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弄得完全不成功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我在问你的术式！”
菜菜子的话打断了千叶刃也的思绪。
这不能算什么好的感受，因此千叶刃也不得不叹了口气：“你看，你们的目的是想知道我的术式是什么。但你们现在依旧不知道，还有可能激怒了我……”
“虽然我没有生气，但我本来是想生气的。”
……
堕花十找到千叶刃也。
“菜菜子和美美子好像躲到房间里哭起来了，你知道怎么安慰她们吗？”
她绞尽脑汁地想这两个小魔星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难道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吗？已经很久没有上学的堕花小姐对此感到棘手。
“……哈哈我也不知道呢。”
不小心把小女孩给意外吓哭了的屑千叶假装若无其事一般在一边翻看着自己的漫画：“现在学校里的孩子心眼可真坏啊，竟然欺负女孩子。”
“这样吗？真是该死……等一下，千叶你的漫画好像拿反了。”
堕花小姐忽然发现华点：“对了，刚刚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好像说要找你来玩……”
“哪有的事呢。”
千叶微笑摇头点头：“我只是在锻炼自己倒读文字的能力而已。”
堕花也微笑摇头点头：“所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我邀请她们一起看这个忍者漫画……”
“好吧，其实呢是她们想让我带她们出去吃可丽饼……”
“唉，虽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主要是我变不成光……”
“。”
脑袋上已经凸出了个‘#’字的堕花小姐：“千叶，你好像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还是会打一点啦。”
千叶刃也谦虚地答道，然后敏捷地躲过堕花小姐的作势攻击：“OK，OK，是这样的……”
[
——末端缠绕在少年手掌上的银灰色绳索，肉眼看上去，纤细异常，仿佛随时都会断裂。然而，当划过空气时，它却又宛如长鞭击破鼓面一样发出让人不安的气音。
很明显，就是这种东西割断了吊在千叶颈上的绳子，而后现在又交织于惊愕异常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颈间。
“我个人的建议是，不要用时间那种不可靠的东西来判断他人的能力。”
千叶刃也的五指是张开着的。这似乎意味着：如果收紧五指，那么那些银灰色的绳索就会随他的操控而绞断其中的‘猎物’。
“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那种好像要被夺走什么的危机感……”
他脖颈上，那半截被银丝割断的绳索随着控制它的‘主人’美美子过度紧张的心情而逐渐溃散：“但是在对别人犯罪之前，你们至少偶尔也动脑想想，自己能不能接受失败要付出的代价吧？”
“不准，不准动手！”
“为什么你说的话我要听从？”
感到疑惑的千叶刃也：“为什么总有人感觉他们说了话，别人就要听从？”
“说话是你们的事，考虑是否听从则是我的事。如果你们不希望我怎样做，那么就威胁我，恐吓我，说服我，或者用些别的什么手段——”
少年还算耐心地对年幼的女孩们传授着自己的经验，然后宣布道：“不过，忍者书上说，被敌人得知了自己的忍术就意味着死亡。”
“术师应该也一样，对吧？”
他笑着，收紧五指。
……
菜菜子和美美子尖叫着跑开了。她们当然没有死，千叶刃也并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但是由于心理暗示的作用，当他收紧五指时，菜菜子和美美子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的脖子会被割断。
这种恐吓当然不算什么，只能算是一种恶趣味，只有天真的小孩才会上当，但是……
“你真是的。”
得知这个小插曲始末的堕花十无语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说起来，也有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两个小家伙，一直以来都被教主大人保护得太好了的原因。”
“所以才会明明已经成了诅咒师，却对死亡十分恐惧。”
千叶刃也发出了羡慕的声音：“有为了某物违逆死亡的勇气，真好啊。”
“真是奇怪的话。”
堕花摇了摇头：“不过你说的对，怕死是件好事！”
正是因为有珍惜的东西，人才会怕死，有‘不想去死’的理由。如果一个人不畏惧死亡，那么ta不是在撒谎，就是已经不幸地失去了自己珍惜的某物——
这并不是说世界上完全没有那种即使自己也有珍贵之物，却愿为了其他更崇高的原因而敢于直面死亡的人。只是那样的英雄如果诞生了，让ta诞生的那个时代……
【该是何等可悲啊。】
这样想着。
“不怕死当然不是好事，但它很美。在闪光。”
千叶展开五指，像是想要形容什么难以确定的，没有形状的东西一般，在空中对堕花比划了什么：“堕花小姐，我是说，我喜欢类似‘犯罪’这种事。”
“大家为了某些原因，即使目见了被处死的未来，也还是决定去违逆规则。”
他回过头来，露出那种难以描述的，明快毫无阴霾的笑颜：“死亡也是一种被界定的严酷规则。所以究根到底，不惧死亡地赴死也是犯罪，只不过对象是自己，往后无人喊冤而已。”
“真该说是‘愚物耀眼’啊。”
这样说时，他手上无意识地显现出那种银灰色的，由咒力构成的绳索。
与其说是绳索，更应该说是‘丝’或者‘线’。日光洒落下来时它们几乎要完全融入空气里，而当游荡的浮云偶尔笼罩太阳时，它们却又完全显露那冰冷如金属的色泽。
千叶刃也不喜欢自己的术式。
他是个游离不定的人，因此对大多数事情的看法也模棱两可。然而，在这件事上他十分确定：他的心正在厌恶着这个术式。
【毫无缘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讨厌的术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