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女魔头》羊羊小船

14、第 14 章

　　农历初七，天降瑞霖。日落时天边红霞一片。
　　我擦着沈覆海搜寻来的稀世宝剑，轻轻呵了口气在上面。水汽散后，那剑上映出了薄无忧枯灰的脸。
　　他站在我身后，哀声道：“圣女，放个血，不至于用剑吧。”
　　我说：“教主不知，这剑快，痛苦小。”
　　绿萝劝我说：“要么再等等，兴许黄神医这功夫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说：“哎，不必等。教主身体还是早些治好要紧。放血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在寺庙里当和尚的时候经常帮师父放血。”
　　薄无忧问：“师父什么病症？”
　　我说：“他啊，闲病。一天不放血浑身刺痒。”
　　绿萝说：“真是稀奇，世上竟还有这种病，我还从未见过呢。”
　　绿萝天真可爱，我笑笑，没说话。
　　我让几名峨眉弟子将薄无忧按住，随后手起刀落，就在刀即将划破薄无忧指尖的时候，好巧不巧，孟祁城的秃鹫飞了进来。一群峨眉弟子慌了神，纷纷举手护住自己的头顶。在慌乱中，不知谁碰了我的剑，那剑歪着刺进薄无忧的肋骨间。
　　薄无忧看着我，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圣女，你……”
　　我说：“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赤红的晚霞映在薄无忧的脸上，薄无忧似乎有了点血色。我怀疑是回光返照。我跪在他身侧，抱着他的肩膀，问：
　　“无忧，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讲？”
　　薄无忧喘了口气，说：“我想问问圣女，那日，你我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怕他带着遗憾走，决定隐瞒下去，我说：“你问这个干嘛？这事有那么重要吗？”
　　“我想不通，为什么自那日起，你便对我爱答不理。是因为我……”
　　薄无忧没说下去，或许是因为太疼了，他肩膀微微颤抖着。
　　孟祁城从门口进来，见我跪在地上抱住薄无忧，于是冷笑道：“怎么，不行了？”

　　薄无忧不知哪来的力气，即将闭上的眼睛瞬时瞪起，说：“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我连忙按住薄无忧说：“别别别，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薄无忧的脸色更红了，我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讲。他点了点头。
　　“别再往里插了，再插，真要死了。”
　　我低头一看，那剑柄正顶在我的肚子上，我一动，薄无忧的衣服里就渗出血来。

　　后来，黄神医及时赶到，将宝剑拔了出去，他说薄无忧无大碍，只是血放得多了点，需要再多调理半年。
　　那天的晚霞和薄无忧身上的血一样红，映在他苍白的脸上，衬得他有一种病弱的美。
　　我看得出神，忘了身边还有孟祁城。孟祁城没说话，带着他的秃鹫走了。
　　他也没告诉他来般若宫到底为了什么。

　　我还保持着日日修习武功秘籍的习惯。
　　只是与我同修的人不再是孟祁城，而是薄无忧。
　　薄无忧告诉我，魔教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练功从来不走寻常路。
　　我问他那是什么意思，他回答我说，有些秘籍倒着背要比正着背来的厉害，有些武功，越是往走火入魔了练越是厉害。
　　我问他可曾练到走火入魔，他点点头，说，他在练少林的绝学易筋经时便走火了，筋脉断了三分之一，后来重新长上了。
　　我笑说，你在逗我，筋脉都断了有什么厉害的？
　　薄无忧说，断了之后身体更柔软了，以前劈不开的叉，现在都能劈开了，不信我劈个叉给你看吧。

　　薄无忧没有骗我，确实一部分秘籍倒着学起来功力更猛。我发现自己的内功更强了，于是我开始与他同修归阳功。
　　归阳功讲究九九归一，这一，便是心经。练功之人当全心修炼，不然稍错一步便前功尽弃。
　　薄无忧兴致勃勃地问我，要不要倒着练啊。
　　我说好啊，怎么倒着练？
　　他一笑，说倒立着练呗。
　　听罢，我当即将他一脚踹飞。
　　我听见门口的小厮问绿萝：“圣女最近怎么这么暴躁。”
　　绿萝说：“女人的事，不懂别问。”

　　绿萝跟了我许久，我有时候会误将她当成舒兰。她与舒兰不同，她天真可爱，有时候还会有些小糊涂。即便被我叫成舒兰，她也未有不满。
　　可她是峨眉的人，我到底不能放心。
　　沈覆海派了耳目盯着般若宫，知她日日送信出宫，便要求我将归阳功的事情透露给她。我不知沈覆海此举何意，但还是照做了。
　　不久后，江湖开始传言，说般若宫藏有一本叫做归阳功的武功秘籍，学会即可天下无敌。更有传言，说狼灭练得就是这门武功，只要学会归阳功，打败狼灭不是梦。
　　随后般若宫便开始热闹起来，大派的、小派的、甚至隐居的世外高人都来般若宫走一遭，想拿到归阳功。那归阳功就放在我的枕头下面，可没一个人找到它。
　　一日，峨眉师太进般若宫，她问我：“圣女可听过归阳功？”
　　我答：“听过，我已练到第五层，就快大成了。”
　　师太说：“那归阳功能采阴补阳，可是真？”
　　我说：“那日请师太前来，就是为了挑几个内功高强的峨眉弟子修炼此法，以助薄教主渡过难关。无奈那几名弟子难以领悟此法，所以没能大成。”
　　师太顿足捶胸，说自己教导无方，决定再派几个聪明的弟子过来。但有一样，她希望我把归阳功的事情瞒下来。
　　我说，我是江湖的圣女，为何要欺瞒江湖人？
　　师太说，正是为了江湖，圣女万不可轻易将此功法示人。更别说，江湖人心叵测，谁知道拿到这本秘籍的人会干出什么事呢？
　　我点了点头，师太又说：“这秘籍放在圣女身边，会为圣女招致祸患，不如便由我峨眉保管了吧。”
　　我没同意，师太再不好说些什么，气鼓鼓地打道回府了。

　　绿萝问我：“师太说得在理，这秘籍在般若宫中，无异于抛了块肉在狼堆里，早晚有狼要寻着味过来。”
　　我说：“不怕，他们为的是秘籍，不是我。”
　　结果有一天，我枕头下的秘籍忽然就不见了。那时我已将归阳功背了个滚瓜烂熟。
　　我问绿萝：“这本秘籍是不是到了师太手中。”
　　绿萝沉默着，垂下眼帘不敢看我。
　　过了好一会，她对我说，是她将秘籍偷出去交给师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