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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

      他们不能冒险在山洞里扎营。因此,没有篝火取暖,也没有灯火照明。他们不知道何时动身,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疲惫到了极点,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在黑暗中,他们蜷缩在同一只睡袋里,拉克丝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乎这些了。

      某一刻,她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四周黑暗弥漫,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而他的手指抚了上来。床铺中,她感受到了他强壮的身躯,与在牢笼中时不同,现在——现在他们逃出来了。缓缓地、一寸一寸地、逃向自由。他,与她,都安然无恙。

      她的心因为这些细微的触碰而加速跳动。

      但某一刻,她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人声,但只是风罢了;在她听来仿佛是哨响的动静,不过是叶子萧瑟;那些脚步声,其实是——天啊,她搞不懂了——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草木皆兵。

      到处都是噪音,但没人闯进来。

      他们不该一起入睡,必须轮流放哨,但两个人都太累了。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还有他的。

      她在努力保持清醒。但他的呼吸声令她觉得格外舒适——胸口一起一伏。那么安详,那么温暖,在这个寒夜里,在山洞中。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现在是早上,她必须得离开这里。

      “为了不被发现,必须这么做,”拉克丝自言自语道。山洞里太黑了,她捧着他的脸颊,却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感觉,就像把他丢进了另一个牢笼,留他一人在这黑暗中,躲藏、或者死去。

      “是啊,”他说,这是事实。

      如果她在路上被抓住了怎么办?拉克丝担心自己会拖累这次逃亡,但想到他要独自忍受黑暗,她的心脏就隐隐作痛。

      “我会带着补给回来。也许你可以往里面走走,但要注意安全。别被发现,也别走丢了。”

      塞拉斯又点点头,胡须在她的掌心摩擦。他沉默着——仿佛搞不懂为什么她还没走。也许对分离感到焦虑的只有她自己吧。

      “等我回来,再商量去哪儿吧。”她补充道。

      她得走了。

      他的下巴动了动。“你在磨蹭。”

      她听不出来这句话的语气,到底是烦躁,还是愉悦。

      “我很担心,”拉克丝承认了,没想到这么轻易。这次并不像之前的情感那样猛烈,而是像一条涓涓细流。但,这依然令人害怕。她低声道,“我担心等我回来后,你就不在这儿了。”

      “我没什么地方可去,一个人的话。”

      “不是这个意思。”

      他依旧沉默着,耐心地等待着她的解释,但拉克丝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哪怕是在自己的脑海里,她依然没法描述这种恐惧。于是,只能摇摇头。

      “没什么。明天我会早点回来的,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他重复着她的话,听起来并非是祝愿,更像是一个命令。

      ***

      毫无疑问,自己会被怀疑。拉克丝很清楚这一点。

      前往战场,独自一人,并且,没有目击证人,就在塞拉斯逃脱的那晚……也许,她应该和塞拉斯分头行动、与士兵碰头,才能有不在场证明;可是,那会不会看起来更可疑?

      最终,拉克丝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姓氏,能够洗刷嫌疑。

      她原本就十分焦虑,但街上太安静了,这令她更加不安——有人逃狱,城里却比想象的还要门可罗雀。她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人认出的日子,这都要归功于她的家族,和婚约。

      她已经准备好成为矛盾的中心了,至少,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但有什么不对劲。

      若是开口询问,会染上嫌疑,她只能小心地感知着周围的情绪、伪装起来。像他们一样展露悲伤并不难,只需要低垂眼眸、蹙起眉头。这种沉默的心碎,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而在家里遇到盖伦时,眼里泛起的泪水却并不是伪装。

      他是她的知己,而不是她的敌人。胸口因这样的想法泛起疼痛,仿佛从噩梦中醒来,这就是她一直回避的现实,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秘密织成的纱。

      “拉克丝,”他唤着自己的名字,看起来非常惊讶。就好像她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然而这就是他们一同生活的地方。他从椅子里起身,穿过房间走过来,“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小声说道:“我没事。在城外执行任务,刚刚回来。”

      她不愿承认,自己甚至不知道闯入的恶魔究竟是怎么回事。盖伦的手落在她的肩膀,犹豫了片刻后,有些尴尬地拥抱了她。

      “有件事要告诉你,”他说,“国王遇害了。”

      世界突然陷入死寂。

      她坠入深渊,仿佛再也无法回到地面,也无法呼吸。昨晚的事之后,她又一次感觉到了极度的虚弱。

      这就是为什么,整座城市陷入了悲伤。

      “我不能——接受,”拉克丝喃喃道,嗓音沙哑。这不是伪装。

      盖伦从拥抱中抽身。

      “昨晚,有一名法师逃跑了,”他说,落在她肩上的手掌攥紧了,拉克丝能听出声音里的怀疑,还有自欺欺人,“在逃出城市前,他杀死了国王。”

      拉克丝的身体无法控制地紧绷了。带着恐惧、震惊——还有愤怒。她的视线扫过盖伦的面容,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多希望他是信任自己的,多希望他一无所知,多希望他觉得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痛恨自己的怀疑,她知道。而她也一样。

      他的手指愈发地紧,令她想要逃开。“拉克丝,”他说道,更像是警告。

      他知道了。他知道这件事无法回避,必须采取措施。她的心跳在寂静的房间内砰砰作响。拉克丝一字一句说道:“不是塞拉斯!”

      盖伦飞快地瞟了一眼门口,就像生怕被人偷听似的。他的声音低沉,重复着她的名字。“拉克丝。”

      “你想说什么?”她说,语气尖锐。

      他松开了她,后退了一步。

      她那么紧张,紧张到快要呕吐。她后退着,直到后背撞到墙上,双臂环在胸口。

      盖伦的体格看起来还是那么健硕,哪怕是隔了一整个房间。他皱着眉头盯着她,眼里的了然令人战栗不已。

      房间里阴暗又安静,通常没人进来。拉克丝想知道父母去了哪里,如果他们在家,盖伦是不会说这些话的。沉默蔓延着,负罪感爬满了她的心底。

      “你想说什么?”拉克丝小声说道,“让我告诉你他在哪吗?”

      她不会说的。永远不会。

      盖伦犹豫着,仿佛在努力摆脱这个想法。他的眉毛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这让拉克丝得以喘息。他们打量着彼此。

      盖伦不会相信自己的。但他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她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

      拉克丝重复着:“不是塞拉斯做的。如果是的话,我会知道的。”

      “别说了,”盖伦绝望地想要阻止她的话语。

      “他整晚都和我待在一起。”

      盖伦吐出一口气,缓慢、绵长、而懊恼,仿佛被她的话语重击。她不在乎他的否认,也不在乎他扮演的天真。

      “这根本就……”他哑然失声,手掌拂过脸颊,拽过椅子坐下。他发出憔悴而疲惫的叹息。

      拉克丝从未像这样叛逆过。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燃着火,脉搏跳得飞快。她不想再拖延多一秒钟了。

      “这不仅仅是放走一名法师的问题了。还有国王,拉克丝,这是背叛——其他人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的。”

      “那么,有个好消息,没人注意到我。”

      盖伦咕哝了一句:“可不是吗。”

      他等着她再说些什么,但她不会再重复一遍,也不会试着说服他。因为根本就无济于事。最终,他放弃了,不再等待她的辩解。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哑着嗓子,把脸埋在掌心,好像要挡住刺眼的光芒似的,“你让这一切都变得更复杂了。”

      “哦,是么,”冷酷的声音令他惊诧,他抬起头,双手垂在膝上。拉克丝无法再让自己听起来如此冷漠了,于是下一次开口时,她的声音柔和了些,“可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

      听起来,他还是不相信。没有完全相信。但她惊讶地听见他问道:“会是谁呢?昨晚算是一个完美的时机吗?”

      “我们逃离这里也是看中了这个时机,确实很完美。”

      “那么是谁,拉克丝?”

      “我不知道,我不能告诉你我没参与过的事。这是我唯一没有参与的。还有谁想置国王于死地?”

      盖伦眯起眼睛,质疑着她的话,拉克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尽管如此,她依然觉得,这些话应该告诉他。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呢。

      “对于一国之君来说,嫌疑人的名单会很长,”盖伦说。

      “其他国家派来的刺客?”

      盖伦摇头。“除了诺克萨斯外,德玛西亚还有其他敌人吗?国王死去,而皇子依然活着,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这甚至不能宣告为一次胜利。”

      “那就是城里的人了。凶手对某件事有异议吗?哪个阵营的人会对国王抱有杀心?”

      盖伦愠怒地凝视着她,好像被她的问题惹恼了似的。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她微微扬起嘴角。“但是,没有任何声明,也没有证据。一次匿名的暗杀,被误认为是塞拉斯做的。他有什么理由杀死国王?”

      “也许,只是单纯的复仇。”

      她没有放松警惕,仿佛还在担心兄长随时可能出卖自己,担心门口随时会闯入猎魔者。她强迫自己穿过房间,坐到他旁边,这样的举动令她有些恐惧。

      “只是也许,”她说道,语气里满是质疑。

      “也许他就是想这样做。他是个法师,而这就是证据,”盖伦说。他张了张嘴,像是还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他没有看向她,而是伸出双手,掌心向上,邀请着她。

      当她握住那双手时,它们温暖、令人安心,在他的掌心里,拉克丝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厉害。这一刻,她就像一个畏惧这个世界、躲在哥哥身后的孩子。这也是第一次,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那么,”她在他耳边低语,“又是谁判下了他的罪?”

      她感觉到他的双手颤抖了一下。他不敢说出真相。

      ***

      时间,如同一只神秘的野兽。有时穿梭似箭,有时停滞不前,缓慢而不详。时间贪婪地注视着她,一步踏错,便会将她吞噬殆尽。

      这段时间,拉克丝带着补给品在山洞与家中往返,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上,几乎没有好好待过。

      当她回来的时候,盖伦很少在家,拉克丝不会怪他。保守这个秘密的代价太高昂了。不能奢求他做些什么。

      和塞拉斯一起的时间实在有限,他们在山洞的更深处扎营了,生起篝火取暖。比起带着必需品回来、或者吃掉伊泽瑞尔分给他们的速食,拉克丝更希望能多和他呆一会儿。但是,不想引起怀疑的话,她就不能久留。

      今晚,她呆得够久了。和塞拉斯独处,让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可察觉,连心跳都变得很慢、很慢。

      “我送你出去,”塞拉斯提议道,站起身来。

      拉克丝笑着摇摇头,“太危险了。”

      “还没人来过呢。”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我们就按那个小姑娘说的办。扼杀掉所有威胁。”

      “或者干脆避免威胁。”

      最终,她没能说服他。拉克丝怀疑自己根本就拦不住他,他只想逃离这里,逃离另一种意义上的牢笼。当她不在这里时,他是不是也会冒着被看到的风险走出来?这种焦虑,在看到他一切安好后才能纾解。

      他们一同在蜿蜒的山洞中走着,这里的路她勉强记得。

      洞口还远,但随着他们接近,拉克丝已经能看到淡紫色的日落了。自由的光亮似乎还很微弱——但已经比以前亮得多了。

      一个提着灯的人影映入眼帘,走路姿势和伊泽瑞尔一样浮夸。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意识到危险——还有其他人。士兵们的影子突然出现了,黑漆漆的,从天际线摇晃着逼近。

      她本能地抬起胳膊,挡在塞拉斯身前,但他早就停住了脚步。

      他粗暴地扯着她的胳膊,拽到一边,紧贴着洞穴墙边的阴影。“别乱动,”他在她耳边低语。

      他们紧贴墙壁走着,躲进阴影之中,那些人影闯入了洞穴,盔甲靴子乒乓作响,但还没接近到需要保持安静的地步。

      “万一他们看到我们的东西呢?”拉克丝小声说。

      “他们不会走得那么深的,”塞拉斯向她保证道。

      他把她拖到第一个拐角,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她的身体猛地打了个转,重重地撞上他。想要推开,但他紧紧地搂着自己。好一个别乱动,拉克丝愤愤地想,他一直这么装模做样。

      她不能冒险挣扎或者弄出动静,那群士兵们越来越近了。

      拉克丝贴在塞拉斯的胸口。在这样的地方拥紧彼此、无处可逃,应该是一件可怕的事。她将他抵在墙上,恨不得变成平面。但,体温与魔法在两人之间流动着,却带来了一种舒缓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走投无路、坐以待毙时唯一的慰藉。

      脚步声在山洞里回荡,一开始还算安静,渐渐地,传来说话的声音。

      阴影快要遮不住他们了,塞拉斯肯定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将她搂得更紧。

      “用你的魔法。”

      “致盲他们?”她问道,声音里满是诧异。

      “弯曲光线,让它折射,藏住我们。“

      “两个人,我做不到。“

      他的手指没有放松,脚步声更近了。

      如果只剩下这条路,她想,那别无他法了。她将魔力集中起来,把它想象成一个护盾,像要推开落在他们身上的每一粒光子;像撑开了一把伞,而光就是雨点。别淋湿,拉克丝默念着,别被发现。

      塞拉斯汲取着她的魔力,据为己用,施放着同样的咒语。微光逃离了她的身体,却没逃离他的;但他们一起,阻挡住了光线。他们抱得更紧,这样需要遮蔽的空间就更小。

      脚步声就在他们跟前,她闭紧双眼,屏住呼吸,甚至不敢转头去看那些士兵是否从他们身边经过。

      心跳如擂鼓一般,她生怕别人听到,身旁的空气扭曲了;她能感觉到塞拉斯的心脏也跳得飞快。

      “有东西吗?”

      “太他妈黑了。”

      士兵们的嗓音响亮、清晰,带着回音,无法判断他们究竟走过去了没有。

      “但是,很适合躲藏。”

      其中一个士兵哼了一声,全然不信。“你不会觉得他们能走出这个山洞吧?我们有这个破地图,都差点儿迷路了。”

      “可别小瞧亡命之徒的魄力。”

      “在黑暗与尘埃里,是得不到救赎的。”

      扶在拉克丝腰间的手抽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没有让过度的反应暴露自己。

      “那个旅行者说,他连个魂儿都没看着,”一个士兵说。

      “没被发现,不就是躲藏的要点吗?”另一个人争辩道,“而且,一个旅行者的话能有多可信?他甚至都不是本地人。”

      “把那盏灯也点起来,”第三个声音说道,“我们再往里面走走。”

      恐惧攫住了她。让阴影保持隐蔽是一码事——隐形就是另一码事了。在之前,她完全没办法让两个人隐形。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好好练习过。

      士兵们窸窸窣窣的动静给了塞拉斯勇气——他坚定地捏了捏她的身侧,让她安心。她感觉到他的魔力起伏着、流动着,重塑他的咒语。并非是让光线折射,而是穿过他们,照射在身后的墙壁上。

      拉克丝屏住呼吸,协助着他。这总比被轻易抓住、或者杀死那些认得自己的士兵要好。

      更像是祈祷,而非咒语。

      拉克丝祈求着光束穿过他们,照到墙上,而不是身上。

      她不敢睁眼,灯光甚至穿过了眼帘,能看到隐约的红色。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皱着眉头,头痛欲裂。这种陌生的咒语让她的手心浸满汗水,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畴。

      片刻的死寂后:“啊,该死。”

      “什么?”其中一个士兵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远,“怎么了?”

      “我们走错路了——这是死胡同。”

      “老天啊,”其中一人咕哝着,在灯光底下研究着地图,纸张噼啪作响。

      就在塞拉斯与拉克丝的几米之遥,士兵们争论着地图的内容。

      灯光穿过了他们的嫌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墙壁,他们抱怨着咒骂了几句。

      接着,灯光熄灭。话语停止。脚步声消散。

      塞拉斯与拉克丝站在黑暗中,靠着墙壁,带着颤抖的手和沉重的呼吸拥紧彼此。她感觉到他的胸口靠了过来,饥渴地寻求着空气。

      他们不敢挪动。安心的感觉终于袭来,这一刻像是永恒。

      她的身体滚烫,不知是因为心底仍在颤动的焦虑,还是因为塞拉斯将她搂得太紧。她很清楚,这不该是现在首先想到的事情——看在他们快被抓住的份上。用着并不熟悉的咒语,士兵差点就发现他们了。

      然而,拉克丝第一个念头,拥抱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她不愿去想塞拉斯对此有什么感受。他肯定比她更擅长这种事。哪怕、哪怕他们真的有了什么感情,成熟的、双向的感情……她也知道,塞拉斯不会让感性占了上风。他才不会这么浪漫又孩子气。

      这一刻被拉扯的如此漫长,他的手臂依然环着她。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又像只过了几秒。时间这匹野兽又一次回到了远处,窥视着她,循环往复。

      最终,伊泽瑞尔的声音传入山洞,“现在安全啦。如果你们,呃,能听到的话。我们把晚饭也带过来了。“

      拉克丝松了口气。

      她刚想退后,但还没等离开他的怀抱,塞拉斯又把她拽了回来。动作太突然了,她又跌回了他的胸口。

      这里太黑了,看不清他的眼神,还有脸上的表情。他的身体温暖又柔软,肌肉线条却十分坚硬,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

      “可能是陷阱,”他低声道。

      “伊泽瑞尔才不会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们可以信任他的。“

      塞拉斯发出一声轻微、不满的叹息。拉克丝感觉到了他的鼻息。

      “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她说。

      “那就再多等一会儿。”

      话虽如此,他还是松开了双手的力道,允许她逃出自己的怀抱,如果她想的话。就着这样的姿势,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掌,铁链垂在两边,而她的手,正放在他的身前。

      拉克丝靠在他身上,放松了下来。“就一会儿。”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数着他的心跳。数错了,然后重来——一次,又一次。

      “没有办法了,微光,”塞拉斯的声音低沉,“我们不能再呆在这个山洞里了。”

      “我知道,”拉克丝轻声说道。

      在黑暗与尘埃里,是得不到救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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