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had a dream come ture》道菲

1、第 1 章

　　1 ——Cause yesterday is all That fills my mind.
　　There's no use lookin' back or wonderin'
　　穆里奥篇

　　Taufik Hidayat。
　　没有人能够预测得到，1981年8月10日，这个出生在一户以种植土豆为生的农家的孩子，会在十七年之后，背负着我们整个印度尼西亚的期望，一步一步走上世界羽坛的巅峰。
　　再动人的言辞也无法表达我们对他的爱，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真正的天才，我们为他歌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加油歌曲，让他的名字在一阵阵的欢呼声中响彻云霄，我们紧紧追随他的脚步，把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变成他的主场，在他抛弃我们的时候，我们不惜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换取他的归来，他是我们永远的骄傲，是一个时代的荣光……
　　……是这个样子的么？
　　穆里奥看着Taufik无聊地把刚刚从自己这里抢过去的报纸丢到了一边，转而对付桌上那杯已经快要冷掉的咖啡。整整四年才得一遇的大赛在即，国内又一轮对胜利的狂热期待也随之掀起，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得到的回应就是这样显而易见的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那些年少而荣耀的往昔旧事，外人品来，也许是一樽醇厚悠久的美酒，对当事人而言，却是一杯连碰也不想碰的隔夜的茶。
　　毕竟，已经十年了。
　　虽然在穆里奥眼里，二十七岁的已经自诩为成熟男人的Taufik，跟十七岁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少年，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外面的这个世界，却已经改变了太多。
　　比如，那个令他第一次在奥林匹克的赛场流下悔恨不甘的泪水的中国人，如今已经成了他们国家的教练，而那个人的徒弟，却一次又一次地在赛场上与他相遇，两个人就在全世界的注视下，争夺着那个所谓世界第一的宝座。
　　也许就是有这层关系的缘故，从赛场上第一次见到那个年轻人起，Taufik就无视仅仅两岁的年龄差距，自动把他降格到“小辈”那一档，而且自此之后，每次跟穆里奥谈起来，也永远以“那个孩子”来指代。
　　说起来，刚刚的报纸上也有登他的照片。
　　还是跟初见面时一样，抿着嘴角，怒发冲冠，执球拍如同持枪，满身的杀气腾腾。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就能让他整个炸开来一样。
　　跟自家的这个真是完全不一样。
　　穆里奥看着Taufik低着头喝咖啡，两排长长的睫毛覆在线条深刻的眼睑上，察觉到对面的视线，他抬起眼睛看过来，褐色明亮的眼珠宛如两颗清澈圆润的玻璃球一样闪动光芒。
　　接着Taufik对他笑，那是他对付穆里奥的惯用手法，带一点赖皮的，又有一点讨好的，多少次穆里奥就在这样的笑容里败下阵来，停止说教或者体罚，而代之以所谓任其自由发展的教育模式。
　　穆里奥一直声称看不惯羽协和球迷对Taufik那种无休止的过份的纵容，但有时候反省起来，也会想自己可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溺爱Taufik的人，所以如果对Taufik的嚣张行径及恶劣个性追根溯源的话，自己应该是罪魁祸首没错。
　　所以后来看到那个孩子时，穆里奥禁不住地羡慕了一把，明明是一匹充满野性的小马，却被管教得这么听话，场上场下判若两人。
　　不幸的是他卯上了Taufik，每一次两个人的对阵都像生死之战，Taufik偏偏最讨厌被盯上的感觉，所以在香港那次比赛，对着对面那两道熊熊燃烧斗志昂扬的目光，Taufik一丢拍子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裁判太偏帮你了啊我不玩了，那时候穆里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当然这件事后果很严重，为此大大小小地也不知道作了多少次检讨，导致在以后的比赛里，Taufik再犯起懒病来，丢拍子直接走人的事是不敢再干了，顶多采用消极怠工，用明显地不行的方式的敷衍了事。
　　得了冠军的人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就算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仍然是那种不甘心的表情，面对媒体也还是不肯放过不专心的对手——我期待着更经典的比赛。
　　看着记者满怀期待的目光，穆里奥只好代替Taufik应战：那么下一次吧，下一次，Taufik一定会打败林丹。
　　下一次，下一次很快就会来的吧，就算再不愿意面对也无法逃避，全世界都知道，全世界也只知道，Taufik不喜欢林丹，正如林丹不喜欢Taufik一样。

　　2——There's no use lookin' back or wonderin',
　　Because love is a strange and funny Thing.
　　李宗伟篇

　　据说在印度尼西亚，花心而薄幸的Taufik曾经令得无数的女郎伤心流泪，这一点无从考证，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就算是在同性之中，Taufik受欢迎的程度也有目共睹，他几乎可以跟每个场上的对手都在场下打成一片，比如他每次去大马的时候，都会电召李宗伟来接机请客兼职免费导游。
　　所以两人在酒吧里闲聊的时候，提到他绝无仅有踢到的那块铁板，Taufik只能悻悻地归因于语言不通。
　　——你为什么不说英语，如果你会说英语，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李宗伟听到Taufik对着记者半真半假地抱怨，想着他口中所说的“玩”是多么地不适合那个一脸叛逆据说对感情却是专一守旧到死的男人，远远的看过去，那个人果然和他的队友一起远远地坐在另一边，表情也仍然冷得像冰一样，就算是这般明媚灿烂的笑容，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融化。
　　他想这两个人是两个多么截然相反的极端，让崇尚中庸的自己不知道应该更靠向哪一边，他羡慕林丹的坚定执着，也喜欢Taufik的随性散漫，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在中间取到那个平衡点。
　　第二天，李宗伟一早就约了Taufik去场馆里练手，到得早了，空空的场馆里没什么人，两个人还没进门，就看到那个人，还有他的队友，一个长手长脚样貌特别清秀的男孩子一起坐在墙角边，男孩子捧了本薄薄的册子翻来复去地念，
　　而那个人就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缩在边上跟着小声嘟囔，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然后那个人就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貌似很自信地重复了一句话——那是一句李宗伟和Taufik两个人加起来都没听明白的英语。
　　真的是——很差劲的发音啊。
　　可是那个清秀的男孩子却迁就地点头鼓励，他的同伴也就因此笑得更加沾沾自喜。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也就一直没有进门，李宗伟相信，Taufik也应该认清了这个事实。
　　这个人，说中文的时候他固然听不懂，说英文的时候，也是一样。
　　“李宗伟是场上唯一的朋友，如果决赛是和他的话，那么谁赢也都是可以的。”
　　听到这样的话时李宗伟完全没有觉得高兴，尽管对于那么骄傲的Taufik而言，这种想法也许已经是至深友情的表现。
　　但是这个早已包揽了世界羽坛所有至高荣誉的唯我独尊的男人眼中，“可匹敌的对手”永远都会排在“可谦让的朋友”之前吧。
　　即使语言不通，即使水火不容，即使全世界都知道，Taufik最不愿提起的人就是林丹，正如林丹最不肯谈论的对手也正是Taufik一样。
　　3——I never had a dream come true
　　Til The day I found you
　　阿咪篇

　　阿咪接到穆里奥的电话是在九点钟，距Taufik出门不到一个小时。
　　今天早上的Taufik跟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一睁开眼没刷牙没洗脸就从床上一路爬到纳塔琳娜的摇篮边，伸长手臂轻轻地去捏那张熟睡中粉粉的小脸蛋，担心弄醒女儿的阿咪一千零一次地在旁边低声责怪：“都结了婚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
　　在厨房弄早餐的时候，阿咪按照父亲的意思，轻描淡写地问了问丈夫的备战情况，毕竟，在四年后的今天，整个印尼都对这块金牌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Taufik也只是笑了笑：“没问题啊。”然后眨了眨眼睛，又像撒娇又像诉苦地补了一句：“最近真的练得很辛苦，腰酸背痛的厉害呢。”
　　阿咪不理他，在碟子上多加了一块煎蛋递过去。
　　明明一切都那么正常，所以，在电话里得知那个消息时，阿咪多么地希望只是自己的幻听。
　　“是登革热。”医生摘下口罩，面无表情地宣布，“因为发烧引起血糖降低还在一直进行剧烈运动才会导致晕倒，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他没有告诉过你们觉得身体不舒服之类的话吗？”
　　穆里奥像一个操心的老爹那样唯唯诺诺地低头聆听训斥，阿咪神经质地用手指绞着衣角说不出话。
　　“真是糟糕。”醒过来的Taufik第一句话就是：“我又要登头条了，遗憾的是这次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咪坐在病床边小心地削着苹果，没有告诉他外面的记者都快把医院给围上了，穆里奥被迫出面跟那些忧心忡忡的人们再三地作着住院不会对Taufik产生影响，他仍将出席奥运会之类的保证。
　　坏消息总是像长翅膀那样跑得飞快，没两天外界就流传开来Taufik可能会退赛的种种流言，其本人得知之后的反应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还在生病，一切听从医生的安排。”
　　医生的安排就是乖乖地躺在床上静养，Taufik似乎也很乐意地接受了这样名正言顺的休假。病房是医院特地安排的贵宾房单人间，设施几乎跟宾馆一样齐全，几天后，在声称“我就快要闷死了”的Taufik的强烈要求下，阿咪把他平常在家里看的一大箱影碟全部都搬了过来。
　　“让他看看影碟总比成天看到那些讨厌的新闻来的好，外面的舆论就像是林丹赢取这场比赛已经成了事实一样，一半是过度悲观一半是幸灾乐祸。”穆里奥郁闷地叹着气，接着又转过口风：“不过我想这种事Taufik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吧。”
　　接下来的一天晚上，阿咪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门紧锁，里面隐隐传出熟悉的声音，隔着玻璃窗望进去，她看到Taufik抱着厚厚的枕头靠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他的双手放在前面握成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荧幕里那个人，是四年前的他，头戴花冠颈挂金牌，红着眼圈忍着眼泪站在至高无上的领奖台上，神情却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那一年他以非种子选手的参赛身份一路打进了决赛，整个政府上下却对那场比赛悲观到连转播权都不愿意购买。
　　那个时候阿咪和父亲一起在看台上，跟为数不多的本国人坐在一处为他呼喊加油，四周是铺天盖地的白色旗帜，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异国音乐，她看到那个在场上孤军奋战的青年在一阵阵陌生语言的加油声中一度被逼到绝境，又一次次顽强地追上扳平直至反超，她看到他落后时紧握住球拍倔强的眼神，也看到他胜利后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从那一刻起，阿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没有任何选择，她只希望自己能永远站在这个人的身边。
　　全世界可能没有人会知道，Taufik对胜利其实是如此的渴望，就如同他的对手林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彻底地赢过Taufik一样。
　　4——You'll always be the one
　　I know I'll never forget
　　林鲍篇

　　林丹这两天很郁闷，队里面知道原因的看到他打个招呼赶紧绕道走，不知道的一凑上去没说两句话就被他拉过去练手，打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没三两下就一个个弃拍投降缴球不杀。
　　教练正忙着打听某个内幕消息没空理他，女朋友也在积极备战懒得睬他，剩下一个公认的好兄弟小鲍倒是想安慰安慰他，可这措词很犯难，总不能说你被那谁谁放鸽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该习惯了呀，报上不还一片喜气洋洋地宣称这下夺冠赢面大增么——小鲍人品好，这种火上浇油的事干不出来。

　　小鲍有时候也会想，假如自己有一天排名世界第一了，还拿到这个冠军那个冠军甚至大满贯了，会不会像林丹这样始终对某个特定的对手念念不忘，答案当然是无解，原因是假设不成立，因为他的上面就有一个林丹。
　　记得有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比赛都进入了个怪圈，林丹打小鲍打别人都跟玩儿似的，唯独跨不过Taufik这道坎，而小鲍只要一跟Taufik对上，立马如有神助勇猛无敌，三个人的战绩一时间成了个奇怪的食物链，那一阵林丹的郁闷程度跟现在不相上下，没事就蹲宿舍里研究比赛录像，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在那儿分析半天，最后放弃地说小鲍你到底是怎么赢的呀你就告诉我吧。
　　小鲍坏心眼地笑笑，说这样吧，为了不让你老被人家笑话，你就输给我一场，我再教你其中的决窍。
　　林丹点点头说不错，我要是输给你人家会说给女生让让球那是应该的，是没人会笑话，然后在小鲍回过味来之前就逃之夭夭。
　　可林丹后来再也没有输给过小鲍，小鲍也就始终没有告诉他这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决窍。

　　随着各种各样赛事的开始，他们碰到某个人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小鲍常常看到林丹一边嘴硬地说对人家的事情从不关心一边却透过镜子偷偷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Taufik在场下休息的间隙，也会对林丹和小鲍两个人的互动投以充满兴趣的目光，偶而视线相交，Taufik会朝他们微笑，而林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头转到别的方向。
　　于是这边媒体讲Taufik爱耍大牌的时候那边也一直宣称林丹为人傲慢，尽管当事人之一对此一直觉得挺冤枉。林丹私下偷偷地跟小鲍抱怨，意思是至少自己还没干过比赛打到一半就拍拍屁股走人把对手晾在场上这种事吧，小鲍反问，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也要这么干一次，说实话，你真的一次都没想过？林丹噎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说真的哪怕一次也好真想把那个家伙也这么好好晾一晾——如果能够跟他站在决赛的对场。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设想无法实现，抽签结果一早就送到了手上，林丹在默默计算自己会在上半区的半决赛还是四分之一决赛时碰到Taufik抑或是更早，而小鲍也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就是单枪匹马死守住下半区，不让任何一个对手轻易跨越。
　　最后的胜者是他们中的谁并不重要，必须保证的是，属于中国的国歌能在奥林匹克的赛场上最终奏响。而对这个结果，他们信心满满，无人置疑。

　　因为全世界都知道，林丹前面一直会有个鲍春来，如果鲍春来倒下的话，那么他的后面还有一个林丹。
　　5——I know no matter where life takes me to,
　　A part of me will always be with you
　　陶菲克篇

　　Taufik站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边，不远处，一群孩子追逐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足球尽情奔跑，Taufik越看越心痒，“让我跟你们一起玩吧”他大声招呼着往前跑，衣服的后领却被一只大手扯住，回头一看，是父亲那张总是表情非常严肃的脸——“如果你要去玩足球的话就只能呆在印尼，如果要进国家队，你必须去打羽毛球。”
　　父亲递给他一副羽毛球拍，Taufik茫然地接了过来，拿到手里才发觉它沉重得超乎自己的想象。Taufik抬起头，眼前的人却变成了教练穆里奥，他微笑着摸自己的头，然后转过身拎起行李。
　　“您要去哪里？请带我一起走！”Taufik大叫着想追上去，双脚却无法动弹——Taufik低下头，发现有无数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腿，拼命地将自己往下拉，他身不由己地向下坠落，却又无法挣脱。
　　一转眼Taufik发现自己又置身于一间金碧辉煌的宫殿，一群衣衫华美的男女在他的四周走来走去，Taufik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的最中央，有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直不停地在对他说着什么，Taufik听不清楚也不想去分辨，这个环境让他莫名地紧张，如果可以逃走就好了……
　　接下来他如愿以偿地站在了外面的大街上，平常熙熙攘攘的大街突然之间变得很空旷，Taufik环顾四周，看到有两个仿佛很熟悉的背影并肩走在前面，他犹豫了一下便追了上去，正在想着该怎么跟这两个不怎么喜欢他的家伙打招呼，其中一个蓦然转过身朝他推了一把，Taufik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痛……

　　Taufik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医生和善的笑脸，手上拿着已经空了的点滴吊瓶的针头：“抱歉，弄醒你了。”
　　Taufik长长地叹了口气，捂住手肘：“还要吊多久啊，医生……我很快就会好的吧，对吗？”
　　医生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也很希望你能尽早痊愈出院，你看，由于你那些痴情的支持者的缘故，我们医院现在几乎已经变成了花房。”
　　Taufik一转眼就换上满不在乎的笑容：“其实我是希望能够在这儿多呆两天，因为只有这样教练才不会说我偷懒。”
　　这时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Taufik看了看上面那个显示为国际长途的号码，懒洋洋地接起来，拖长了声调：“喂，你好……你想问什么事情？谁在生病？”接着他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一些，把声音放轻：“啊，我听不清楚，信号不太好……”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切断，关机。
　　面对医生不解的目光，他笑着眨眨眼：“你看，医生，身为运动员，想偷懒是很难的事情。”

　　医生出去的时候没有锁上门，Taufik一眼就看到，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一直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向里面张望。
　　“要不要进来玩？”Taufik立刻展开必杀的笑容，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条巧克力作引诱。
　　小男孩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床前，才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小手伸了出来直直地递到Taufik眼前——小手上捏着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Taufik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不，我是说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花。”小男孩回答，“我从门口的花篮里拔的。”他踮着脚努力地把手里的花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中，回过头对Taufik解释，“妈妈说你是我们印尼的英雄，所以我想应该送花给你。”
　　“你喜欢羽毛球？”Taufik很高兴地看他，“你喜欢看我打球吗？”
　　“我比较喜欢林丹。”没等Taufik从这个答案的打击里恢复过来，那孩子又说，“我最喜欢看林丹和你的比赛，要是我能马上长大就好了，我也很想跟林丹打，我还要跟你打。”
　　“……输得很惨也不要紧吗？”
　　“不要紧啊。”孩子天真无邪地笑着：“只要能跟你们打球，我就很高兴。”

　　同一时间，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
　　“虽然病情已经稳定，现在这个病人不适合进行任何剧烈运动。”医生合上病历，放弃了劝说，“你要我去跟那些记者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身为他的教练我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医生你也知道接下来他必须面对什么……”
　　医生反感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们的运动员拿身体健康来冒险？我也是羽毛球的爱好者，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不认为现在的他具备夺冠的实力，不切实际的过度期待即使对健康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可是，我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指望……而且，这也会是他最后的一场奥运会，他也不希望留下没有结局的遗憾。”
　　医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打开手里的病历，提起笔在上面写了几句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2008年7月29日，据印度尼西亚《罗盘报》网站最新消息，印度尼西亚羽毛球男单卫冕冠军Taufik Hidayat已经病愈重返训练场，定将出征北京奥运会。

　　这个日子，离北京奥运会开幕还有十天，离林丹登顶冠军领奖台还有十九天，离鲍春来止步四分之一决赛还有十六天，离Taufik首轮爆冷遭到淘汰，还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