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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最后一个小时闹得最疯，青春年少，不需要酒精也能一直狂欢。
　　散的时候家里司机来接，叶知敬顺路又把王意和周许意送回去，这才顾得上看微信。
　　曲因隔了快二十多分钟才回的消息。
　　-我以为你走了
　　-生日快乐！

　　-没事，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玩得不开心就行
　　叶知敬回完，看对话框上面出现了“正在输入中”，结果等了老半天，曲因才再发来消息。
　　-没有没有
　　叶知敬心里嘀咕，就这几个字打了这么久。新的气泡又冒出来了。
　　-你们散了吗？
　　-散了，我到家了都
　　-哦哦好，那你快休息吧，晚安！
　　叶知敬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就去洗澡，也就没看到对话框又再次显示“正在输入中”，但这次对面没再发来新消息。

　　叶知敬的喉咙发干果然就是一个预兆，他第二天就发现自己感冒了，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啥也干不了，当天的晚自习也没去，隔天才没精打采地回学校。
　　到位置上的时候，曲因和往常一样趴着。
　　“敬哥敬哥，数学数学，”王意一看到叶知敬，就大喊sos。
　　叶知敬掏了老半天找出卷子递过去，“我要是不来你今天就等死吧。”
　　“嘿嘿怎么会呢，昨晚问你你说会来的。”
　　王意乐呵呵缩回自己位子上抄卷子，曲因却坐了起来问，“你感冒了吗？”
　　叶知敬鼻子嗡嗡的，只嗯了声当作回答。
　　头昏沉沉的难受，叶知敬放弃了补英语作业的想法，决定倒桌子上眯会儿。

　　周许意收作业的时候，叶知敬就是这一副死相。
　　“都赶紧补啦，今天蒋蒋蒋好像心情很差，别说我没提前通风报信，作业没做完等下说不定要罚站一节课。”
　　曲因拍了拍他，问道：“你英语报放哪儿了呀，周许意收作业了。”
　　“没写，懒得写了。”
　　“都是选择题来的，不然你抄我的？很快就能搞定。”
　　“没事，就这样吧。”
　　很明显曲因没打算就这样，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下叶知敬最矮的那坨书。同桌的默契，曲因很快翻出了压根没被带回家的英语报，仿着叶知敬那歪七八扭的字迹补完上交。

　　等到英语课，叶知敬看到作业，瓮声瓮气打趣道：“行啊，仿得挺像模像样的。”
　　曲因没理他，只催他把报纸给自己，另一只手递出自己的，然后认真听课。
　　英语作业一般都这样，老师只抽几份出来改，了解情况就好，大部分的都是上课时让同桌互相批改。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时人会迟钝点，他对着曲因微躬身子伏案的侧颜出了神。
　　认认真真听课的曲因侧脸是真的好看，阳光勾勒得下颌线分明，脸上细细的绒毛都镀上柔和的光，时而微皱的眉毛衬着下垂的眼角，清冷的，却也柔软。

　　叶知敬偷着盯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时虽然没人发现，心还是猛地跳了下，于是捂着胸口掩耳盗铃地咳了咳。
　　没想到曲因凑过来小小声问，“你那么咳嗽，是上火感冒吧？”
　　叶知敬原本要打住的假咳嗽，被这一下整成真咳嗽了。

　　本来就是正年轻的时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叶知敬在曲因的“监视”下灌了两天热水、跑了n次厕所，又回宿舍老实睡起午觉，到第二天晚上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话还嗡嗡的，人是清明不少。
　　赶在晚自习前，叶知敬去宋毅那拿卷子，他今天不看晚自习，提前嘱咐过叶知敬自己来拿。
　　叶知敬去到的时候，宋毅早按时下班了，工位压着留给他的卷子。
　　叶知敬拎上卷子就想打开门溜，被门边工位上的李百叫住。

　　“诶诶人过来就行，门别关了，趁你蒋老师还没回来通会儿风，开了一天空调闷死了。”
　　说完瞅瞅他手上的卷子，“又搞数学，啥时候匀点时间搞搞语文哦。”
　　“这不是也一直在搞吗？”叶知敬敷衍地回着。
　　“行啦没训你。上周末玩得可开心啦，都玩出感冒了。”
　　叶知敬人病着，嘴还是能犟得很，“哪儿能，是玩的时候担心耽误背课文，煎熬出病咯。”
　　“切，你要真这么病的，至于考那点分。行了，过两天要降温的，多穿点，别以为年轻就抗造，你这扑竞赛的，脑子重要，但身体更重要知道没。”
　　李百其实算是很好的班主任。是刀子嘴，但对每个学生都非常关注，所以叶知敬低眉顺眼地应着。

　　“你周末生日请曲因了吗？”
　　看叶知敬点头，李百松了口气，“我看他整天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也不太爱主动和别人说话。我上次和你跟王意说的要往心里去啊。”
　　李百在换完座位的那个晚修找过他俩，大意就是曲因性格比较内向，他作为班主任，也不好插手学生交朋友的情况，希望他俩能多照顾点。
　　叶知敬倒是想起生日时曲因被簇拥着的场面，“放心吧，都记着呢，他也没啥，就有点慢热而已。”
　　“嗯，那行，这孩子不容易啊。你俩同桌，没事就多帮衬下他，特别是学习。我听老宋说，他进度和我们这差一点的。”
　　“好。”

　　叶知敬回位置却没瞧到曲因，正纳闷，没多久就看见他抱着一摞作业进来，周许意很快迎了上去，“谢谢曲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刚打算去找你呢！王意说你肯定是迷路了。”
　　“刚蒋老师没在，我就等了一会儿。”
　　“哎呀，忘记告诉你了，直接拿走就可以，不用等她的。”
　　“没事，我看没人就去上了个厕所，再去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曲因帮衬着周许意发完了作业，拿着自己的回到了位置。
　　叶知敬起身让了让，曲因只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就埋头做自己的事儿。
　　一晚上曲因也没再说过话，只安安静静写作业。
　　叶知敬自然也顾不上，趁着脑子清楚赶紧刷起了卷子。再回过神时叶知敬喉咙又有点干了，没人提醒真的记不住掐点喝水。
　　瞧见曲因快见底的水壶，叶知敬拿起自己的，“打水去不？”却意外地收到曲因的拒绝。
　　叶知敬一个人拎着水壶往外走，迷瞪着今晚哪儿不对劲，等打完水往回走才反应过来。
　　今天晚修都要结束了，曲因也没来找自己问数学。

　　叶知敬本来以为自己多虑了，但接下来几天曲因和刚开始做同桌那会儿一样安安静静不说话，也不问学习之外的问题。
　　说他反常吧，他又挺正常的，而且和其他人的关系也都在正常升温着。就除了和他生分了。
　　排除一切可能性之后，最不可能的选项就是答案。
　　叶知敬有了唯一解——曲因在生自己气。但叶知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哪儿惹他生气了。
　　一般周五前的自习叶知敬都会去找宋毅的，等再回来的时候，班级人都走一大半了。
　　王意说了今天要去看电影，一下课就跑没影了。
　　相反这几天一直有在避开自己的曲因，却还坐在位置上收拾。
　　叶知敬坐下后想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
　　总不能一上来问“为什么不理我？”、“你在生什么气？”这种问题吧。

　　但曲因没让这尴尬维持很久，他递了个记着作业的便条过来。以防周末作业量大的时候漏做，曲因会记各科的作业，并且都会顺带抄一份给他。
　　但这周曲因动作很连贯，递过来之后还没等叶知敬说谢谢，就拎着包起身想走。
　　叶知敬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地利”，他不着急起身让道，“你等我一块吧，我收拾一下很快。”
　　曲因听了之后犹豫了下，点点头坐了回去。

　　俩人晒着夕阳下楼，都没说话。
　　曲因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叶知敬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问问发生了什么。
　　“快期中考了，你进度补的怎样了？”叶知敬话一张口就后悔了。说啥不好，只知道说学习。
　　“应该能追得上。”往常曲因能慢慢悠悠地说出一堆细节，细数每一科还缺什么漏什么，今天倒惜字如金了。
　　见对方这样，叶知敬把满腹的鼓励话咽下去，也沉默了。

　　叶知敬去完奶奶家，又琢磨了很久，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毕竟还要坐好久同桌，至少到期中考前。那还是得搞清楚点，这样尴尬着自己可受不了。
　　坐在书桌旁愁眉苦脸，叶知敬余光瞄到桌角的黑盒，那是曲因生日送的礼物。
　　叶知敬脑子里马上蹦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曲因不会是因为自己送的礼物他不用，生气了吧？
　　还没等叶知敬想到验证这个猜想的行动方案，周一回来曲因又和往常一样了。
　　“喝吗？”曲因和往常一样递来了维记。叶知敬还有点不习惯，想接过说谢谢，牛奶又缩了回去。
　　“你先教一下我这题怎么做，我昨天卡了好久。”
　　“你笨啊，不会就拍下来搜一下呀，或者在微信问我也可以。”叶知敬找回了主场的从容，肩膀松了下来。他飞快瞄了下题，随手抓张草稿纸就开始给曲因讲。
　　不是难题，曲因只是吃亏在被考到盲区了。

　　最近的课间和晚自习，都多了很多人来问叶知敬题，毕竟期中考马上来了，“临危不惧”的没几个。
　　曲因慢慢跟上了进度，偶尔还能代替叶知敬给王意讲题。
　　期中考前两天，体委刘启在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开始张罗，“运动会定在下周四和周五哦，大家有想报的项目就来找我哦。每个项目都要报人，基本全班得人均一个项目的，大家提早报啊。”
　　说完班级就炸开了，都开始讨论要报什么项目。
　　可以从期中考的压力里逃出来放松一下，看晚自习的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体委说完就跑来找叶知敬，“敬哥跑个4*100不！”

　　体委第一个跑来找叶知敬，是因为叶知敬初中的时候就一直是跑接力的胜负师，常常可以在最后一棒力挽狂澜，有了他，拿名次基本稳当。
　　“可以报，你帮我写上吧。”
　　等刘启走开，曲因都收拾好书包等下课铃了。考前曲因的习惯就是如常，写完作业之后只看看错题，不会再继续刷新题，以免自产焦虑。

　　“敬哥跑步很快吗？”曲因好奇问道。
　　后头王意凑了上来，“那当然，我敬哥参加运动会那就跟花楼里的头牌出场一样，那是一个万人空巷，送水的女生多到数不过来。”
　　叶知敬听完话都懒得说，试卷卷起来就去敲把自己比作青楼头牌的崽。
　　挨完打的王意还笑嘻嘻，继续聊，“曲因你跑步咋样呀？要不要一块儿跑接力呀。”
　　“我没跑过比赛，不知道行不行。”
　　“没事下周二体育课，刘启要组织大家跑下，到时候比比看呀，要是咱能一起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