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名》叶叔

59、苟旦或许喜欢男人？

　　苟盛去做了饭，花前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对面则坐着苟盛的亲戚。他们都在盯着他看。出于礼貌，他只能撑开嘴角，全程带笑。

　　这时带，苟盛的二姑突然叹了一声：“也不知道狗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让你看上他。”

　　花前坐直身体，捏着手心上的肉，“是我高攀了。”

　　“谦虚什么啊。”二姑姑低眉笑了一下，她翘起二郎腿，“我看某社交软件上面说你们分手了，本来我还觉得可惜，没想到不是分手，是转移到地下谈了啊。挺好的，不会有过多关注度。”

　　花前尴尬地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喝了口茶。

　　“你们做过了吗？”

　　“咳…咳咳…”一口水没咽下去，花前被呛得不轻。他顺顺胸脯，严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当看到二姑姑认真的表情时，他知道刚才肯定不是他听错了。

　　他不说话，根本不敢搭腔。

　　二姑身边的一个小姑娘说，“二姑姑你看你这问的是什么话题，谁一上来就问这么问？这让人怎么回啊。”

　　二姑眨眨眼，一脸认真：“我怎么就不能问了？”她挑眉，“两个男人之间这种事情很严肃的好吗？我是想教他们相应的措施，防患于未然。”
　　“这种事情说不定人家比你懂的都多！”

　　“屁！”二姑看花前，他这种一看就是那种很纯情的人，懂？懂什么？按照她对狗子那直男脑回路的了解，他们说不定还真就没做过，“你上过黄网吗？”

　　花前摇摇头，“不然我们……”

　　“换个话题”四个字还没说出来，二姑的问题就像连珠炮弹一样问了出来，“教程呢？那什么，你们谁上谁下？还是说不打算再进一步发展了？这不行啊，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可性——”

　　“二姑姑！你可穿件衣服吧你！lsp都你脸上了，山都给你高完了！”小姐姐捂住二姑的嘴，整个脸都红了。她满脸歉意地看着花前，“我姑姑脑子不正常，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二姑这分明是把人小哥哥往外面赶啊，如果他感到了冒犯，跟她表哥闹掰了怎么办？

　　花前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确实没事。但，她说的话好像确实是一个问题。花前有些迷茫，对于那种事情，之前他还没怎么想过，她这一说……
　　如果真到了需要的时候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

　　这不行。

　　所以，花前又说，“放心，我会努力的。”

　　“来来来，加个微信！”二姑姑说。

　　表姐看着凑到一起的两人，一副地铁老人表情，努力？什么努力？她人应该在车里，而不应该在车底被车轱辘碾的死无全尸。

　　苟盛的饭，做好了。当饭端上来时，还别说，他做饭可真有一手。苟老爷子闻着味儿赶来，屁颠颠坐了过去。桌上摆了七八道菜，分别是：泡馒头、蒸馒头、炒馒头、馒头夹火腿、烤馒头、辣椒粉和胡椒粉。

　　一时之间，苟老爷子竟然无从下口。单看菜的数量，可以看出来苟盛的诚意，但如果看菜式，他又觉得他确实是在敷衍他。可基于他对苟盛对自己父子情的期望，他又情不自禁地想相信第一种。

　　所以，为了家庭的和睦，他一筷子菜，面无表情地吞下去，昧着良心说了句：“好吃。”

　　幸好是生吞，没有尝出来味道。

　　苟盛刚一坐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夸奖，他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他捏起筷子，给他爹夹了一筷子菜，“好吃就多吃点儿！”

　　苟老爷：……

　　人艰不拆，为了搞好跟苟盛的关系，苟老爷子毅然决然抬起筷子，把菜给花前夹了过去，“多吃点儿，看把孩子瘦的。”

　　花前：……

　　老丈人的菜不能不吃。终究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看花前吃饭，苟盛一脸满足。而苟老爷子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突然咳嗽了一声，给他妹妹使了个眼神，想让她有眼色地带着孩子离开。

　　但二姑姑对上他的眼神，却毫不留情地说了句：“你眼睛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可别是有什么大病。”

　　苟老爷子粗声粗气地指着门，“你给我出去。”

　　“切。”二姑姑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走之前，她还很友善地拍了拍花前的肩膀，“不用怕他，万事有我，他动不了你。”

　　花前咳了下，尴尬地点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花前知道苟老爷有话要说，便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一声都不敢吭。

　　苟老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泯了一口之后，才勉勉强强开了腔，“苟盛，我都为你让步到这个地步了，你确定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苟盛抠着手，“那什么，谢谢。”
　　“嗯？”等了半天，就这？他牺牲了那么多，就只换来了他的一句不痛不痒的谢谢？苟老爷子板着脸，换了一副姿势坐着，又问：“除了谢谢之外难道没别的了吗？”

　　“那……”苟盛挠了挠头，犹豫着回：“我觉得其实我们的父子关系，不是不可以维持？”

　　“那必须的。”苟老爷子又说：“之前你们带回来糊弄我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糊弄我也要讲究个有始有终吧？马上就要过年了。”

　　“？这，”苟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爹这话，怎么可能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于是，他试着往深层次方面想，“爹，您这…是不是说想让我们早点结婚？”

　　他的意思是想要孩子，只有结婚，才能领养啊。

　　“你给我……”

　　“怕”字没有说出来，苟老爷子觉得，苟盛的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也试着往深层次方面想，“你想早点结婚，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哥的终身大事，实在令人头疼，万一他也…那我不就……总之，结婚可以，再等等。”

　　他不放心，他怕自己断子绝孙。

　　苟盛就回想起了苟旦跟助理的事，完蛋，他爹可能真要断子绝孙了。一顿饭吃完，苟盛忐忑到简直不能再忐忑，他跟花前能不能顺利在一起，恐怕还得再过一关。

　　回去的路上，花前看着手机，忽然说了句：“老板，云间月上最近挺火。”

　　“是啊。”苟盛一边说话，一边给他哥发信息。

　　“很多人都希望我们在一起。”
　　花前抓住苟盛一只手，十指紧扣。神情多了一丝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苟盛头都没抬，“我们不是在一起呢吗？”
　　“不如我们官宣吧？”

　　官宣？苟盛猛然抬头，满脸错愕。风在耳畔吹着，花前的脸近在眼前，他水灵灵的眼睛正望着他，如同一汪深沉的潭水。他喉结滚动，“再…再等等。”

　　“为什么？”花前微微偏头，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因…因为，”因为他哥就像是颗定时炸弹，万一他真喜欢男人，这对他爹将会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想先去探探他哥的口风。而官宣会一下子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万一他哥的隐私也被扒了出来，那就不好了。

　　所以，苟盛找了个借口，“云间月上还没播完，观众的口风随时都有可能会变，不如等过段时间口风稳了，我们再作定夺。”

　　花前不说话了。

　　其实，他对自己很不自信，之前没得到人时，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做个有的放矢的人。可当如今这个人就在身边时，他却反而好像失了方寸。他什么都怕，怕这个人在彻底了解自己之后然后分开，也怕外面那些诱惑会成为他们分开的诱因。

　　现在，他好像……在找借口敷衍他。

　　所以，他是…改变心意了吗？

　　生日就要到了，今年年末，看来不能等到想要的礼物了吧。

　　苟盛回去，十万火急地跟苟旦约定了个地点。苟旦问他几时接头，苟盛想了想，今天已经很晚了，所以他把刚刚打好的一行“现在见也可以”，改成了“明天吧”。

　　但不料苟旦又回了句：你在干什么？

　　苟盛回：刚送花花回去，准备洗洗睡了，你呢？

　　苟旦发了个定位，说：滚来见我

　　好家伙，他着急，没想到他哥比他更着急。已经很晚了，但苟盛还是穿上鞋出去了。关于他跟助理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他需要一个解释。

　　苟旦约定的地方在一处幽静的茶馆。下雪了，开了一路车，如果不是车里有暖气，苟盛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被冻成什么样子。

　　尽管如此，他一下车，冷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往脖里钻。苟盛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踩着一层薄薄的雪进了茶馆。

　　这个点儿茶馆里面没什么人，他一眼就在角落里看到了苟旦，他笔直地坐在木椅上，微微侧着身子往外面看。背影莫名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悲伤。

　　苟盛坐过去，正面一看苟旦，不由惊了惊。他眼里都是血丝，下巴长满青茬，一双黑眼圈也格外瞩目。

　　他从没见他这么狼狈过。

　　不会是失恋了吧？苟盛心情忐忑，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