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名》叶叔

18、生活不易，全靠演技

　　重新回到养猪场，毫无疑问，苟盛落单了，他自己和自己一组。这一天，晴空万里，苟盛两手空空，停在了养猪场旁边。
　　花前在旁边给他扇扇子。
　　这时，泥巴路上开来了辆绿皮三轮。开三轮的是位大爷，大爷车技一流的帅，当场在他们面前秀了一波漂移。那大爷停下，大手一挥，“俩娃仔，到我屋头里去？”

　　大爷说的是方言，语速很快，苟盛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大爷：@*+::#(##*)￥%￥%%%#()
　　苟盛觉得自己确实听不懂，所以就将目光看像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企图求助于他们。但工作人员却都毫不留情地避开了他求助的目光。
　　幸亏在这时，花前善意提醒了下，“老板，上车。”

　　他话音一落，就被那大叔请上了车，花前不好拒绝，节目组不好制止，于是，他便出现在了镜头里。大叔嘴里哼着歌，哼着哼着，问：“上次的嘎吃了没诶？”

　　这题苟盛知道，应该是问早饭吃了没有，他连连点头，“吃了吃了。”
　　“一去卖嘎伐？”
　　苟盛又听不懂了。
　　花前提醒，“老板，大爷说让我们去卖瓜。”
　　苟盛听了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卖啊，这就去卖。”
　　赚钱的事，怎么能少得了他？
　　于是，养猪大爷将三轮车停在了瓜田里。瓜田里有不少人，都在背瓜往瓜田外面走，他们的背篓很大，一看就十分吃力。其中还有小孩子。

　　大叔笑着下车，“你们先搁拆上咕对着，我去嘎田装嘎。”
　　他话音刚落，苟盛就下了车，麻溜地夺小孩儿的背篓，一边夺一边说，“多沉那这？我来背吧。”
　　然而，根本抢不动。那小孩儿冷着脸，紧紧扯着背篓，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苟盛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生人，他会这副表情也正常。

　　苟盛组织了下语言，“你好，我叫苟盛，是来帮忙卖瓜的，可以放心将背篓递给我。”

　　那小孩一脸冷漠，凉凉地道：“我是怕你抬不动。”
　　“怎么会？”苟盛话音刚落，那小孩就已经丢了手，如担千斤重，苟盛一pi股坐在地上，背篓里的西瓜滚了一地，还摔碎了几个。

　　瓜田其他人的目光也在这时投了过来。苟盛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看自己时的zhuo热眼神。花前扶了他一把。

　　养猪大爷停个车的功夫，转身就看到脚边滚了个瓜，还当着他的面裂开了。他震惊地看了眼罪魁祸首，“小伙子你不讲武德。”

　　苟盛爬起来，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连忙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没用，大叔让他在一边待着。他也觉得道歉没用，就真的待在了一边乘凉。旁边拍他的摄影师疯狂冲他眨眼，想让他重新投身到振兴农业的事业当中去。
　　哪知苟盛看过来，却茫然地问了句，“你眼抽筋了？”
　　摄影小哥：……
　　车上装满了瓜，大叔把三轮交给苟盛，紧张兮兮地问，“小苟啊，去集市上，你行吗？”
　　苟盛歪嘴一笑，表示：“放心，区区三轮，不在话下。”
　　他骑三轮多年，不会连一辆普普通通的三轮都搞不定。苟盛自信地骑上三轮，向大叔展示了一下自己狂炫酷霸拽的车技，然后扬长而去。
　　养猪大叔：……
　　没走多远，为了躲避突然从路边窜出来的羊崽子，他猛地一刹车，就撞在了树上。疼，真疼，苟盛感觉自己脑壳都要碎了。
　　脚伤未愈，再负一伤，工作人员刚要问他有没有事，就听他破口大骂，“怎么走路的？有没有长眼？没看到大爷我过马路？啊？”
　　骂完羊崽子，苟盛拍了拍耳朵，感觉脑子里都是自己的回声。工作人员在紧张地问了句，“苟老师，没事吧？还能录制吗？”
　　苟盛把车扶好，“能。”

　　说完，他就又继续骑了车，没大碍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脑子嗡嗡作响，像有人在他耳朵里开party。
　　下了车，集市上挤满了人，刘仙仙他们也在。为起到节目宣传效果，街上有不少人是粉丝。这是一场线下和线上一起互动的直播活动。线下直播卖水果的同时，线上也可以买水果。他们这几位艺人是负责宣传水果的。

　　不过，苟盛知道自己糊，不会有什么粉丝。他把车停在指定位置，歪着脑袋拍耳朵。
　　他不知道的是，镜头正在拍他，不少不认识的他甚至都以为他是中风了。

　　他正歪着头，就看到有好多人在拿手机拍他。碍于旁边几位的粉丝都在，不确定这几位是不是他粉丝。苟盛敷衍地冲镜头打了个招呼，“买西瓜吗？五毛一斤。”
　　“我认得你！”
　　人堆之中，忽然有ren大喊了声。

　　苟盛猛然抬头，眸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怎么了？粉丝来了吗？！他苟盛虽然糊，但能有粉丝……
　　“你是万茗茗！”

　　？
　　苟盛看过去，确定那粉丝在看他，甚至还拿手指了，不但指了还一脸坚定。苟盛当着镜头的面翻了个白眼，“爬吧。”

　　说完，他又拍了拍耳朵，耳鸣真不是一般的难受。旁边拍摄的小哥朝他咳了一声。想提醒他注意一下形象。
　　苟盛一边歪着头，一边道：“卖瓜，卖瓜，买瓜啦。”
　　然而，他嚷了一会儿，人只拍照，并没有要买瓜的意思。时间就是金钱，苟盛看了眼不远处的花前，因为人挤，他都被人推了一下。看他被人推，苟盛瞬间来了火气，“搞什么？不买都给我站一边儿去！”

　　他的表情很凶，以至于那些拍他的人镜头怼得更近了。有人顶风作案，“苟盛，听说您是靠关系进组的，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哪壶不开提哪壶，苟盛翻了个白眼，“买瓜吗？”
　　那人摇了摇头，“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答你的问题你能帮我把瓜买了吗？”
　　不等他回答，苟盛撇了撇嘴，“不买麻烦靠边站站，别妨碍我做生意。”
　　那人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往一边站站，给他让了条路出来。就在这时，一位老奶奶猛地挤进人群，“小伙子西瓜不错，怎么卖？”

　　苟盛瞬间撑开一抹笑，“阿婆，五毛钱一斤。”
　　那阿婆听了，脸色瞬间垮了下去，“五毛钱 ？宁怎么不去抢噻？旁边都卖三毛钱。”

　　苟盛看了眼旁边，刘仙仙冲他招了招手，虽然没说什么 ，但挑衅意味十足。苟盛回头看这阿婆，她双手环胸，一副找茬模样。
　　苟盛耐着性子，“那您找他们去。”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什么态度啊？我不过问问你瓜什么价，又没说不买，你说话怎么这么冲？还是公众人物呢，都不知道注意一下形象吗？”

　　听了这话，苟盛也是笑了，“那行，那您是卖还是不买？”
　　阿婆态度坚决：“不买！就冲你这态度，我不买！”
　　苟盛面上带笑，“慢走不送。”
　　你不买自然会有别人买。

　　然而，那阿婆走虽然走了，走之前还冲自己姐妹嚎了一嗓子，“姐妹们这家瓜农欺人太甚，都别买了！”

　　她话音一落，那些跃跃欲试想要买瓜的人瞬间退在了一边。旁边的刘仙仙得意地笑了，暗中给阿婆对了下眼。阿婆会意，骂骂咧咧闯进了闺蜜团里。

　　就这样，一个集下来，苟盛什么都没卖上。他们线下卖瓜的同时，线上也在卖瓜，线上的人看到直播里苟盛凶神恶煞的态度，也都不想买了，所以这波苟盛基本没卖出去多少瓜。

　　直播间里好多在刷让他滚的，苟盛本人知道自己糊，并不关心这些。瓜没卖出去，他坐在瓜棚里扇扇子，心里烦得不行。

　　就在这时，花前走进棚子，递了杯水给他，“老板，您今天的火气有些大。”
　　苟盛摇摇头，“钱不是那么好挣的，这要是黑——”
　　话说到一半，苟盛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觉得，他好像找到了适合他的发财之路。苟盛看看四周，确定这会儿没人拍他，便冲花前招了招手。

　　花前附耳过去。
　　“手机给我。”

　　花前点了点头，偷偷把手机塞给他。苟盛看了眼电量，很好，很可以，满格的电，足够他写一波黑自己的文了。做人只有紧跟时事，才能赚大钱。

　　当天回去，大叔看着自己来时和去时一样多的瓜，苦涩地笑了笑，安慰苟盛说，“没事，意料之内，你不用自责。”

　　他话音刚落，下一刻，苟盛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大叔，是我没用，我的名声太不好了，我给您的西瓜拖了后腿，我太难过了，你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西瓜，疫情刚过去没多久，本以为能挣到钱了，谁知道今年的瓜还是要烂在地里。这都是因为我啊。我不干了，我要退出。大叔，您找其他人帮您卖西瓜吧。我是真的…无能……”

　　说完，他找好角度，在镜头里留下了个落寞悲伤的背影。

　　养猪大叔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种西瓜烂在地里了？虽然但是，他为什么这副表情？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应该说些或做些什么？大叔求助地看了眼摄影小哥，却看到小哥在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