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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子还有三年可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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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从检查结果看,你的肿瘤已确认为恶性,也就是俗称的脑癌。”年近花甲的张教授语气沉重地向病人宣布,对方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年轻俊朗的脸上满是错愕。
“不会吧张教授,我就是偶尔头痛恶心而已,是不是搞错了,要不再检查一次?”李渡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有没有搞错,他才29岁,正是身强体壮吃嘛嘛香的年纪怎么会得癌?
一旁的莫管家也是猝不及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董,我从你爷爷那一辈就开始为李家人看病,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再安排一次检查,但恕我直言,意义不大,白白耽误治疗时间而已。”张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渡颓然跌坐到椅子上,用尽平生的控制力强迫自己继续听对方说下去。
根据张教授的描述,他目前已被确诊为脑癌,一般来说若能及时手术,也不是没有生存的可能,问题是他这颗脑瘤的位置太尴尬了,周围分布着丰富的神经和血管不说,还涉及到好几个重要的功能区,即便是张教授本人亲自操刀,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您亲自给我做手术的话,成功的机率是多少?”李渡的声音有些颤抖。
“百分之三十左右吧。”张教授思索几秒钟后给出一个数字。
“手术如果失败...除了下不来手术台还会有哪些后果。”李渡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这要看手术过程中损伤了哪些神经,有可能会全身瘫痪,也可能智商受损相当于三岁孩童,终生痴痴呆呆,最乐观估计是双目失明。”张教授逐一认真分析。
李渡的心理阴影面积已经无法计算了,变傻变瞎大小便失禁?那还不如直接挂了呢。
“如果保守治疗,还能维持多久?”李渡暗暗决定放弃手术,上述后果他哪个都接受无能。
“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如果癌细胞中途没有转移的话,可以维持三年左右。”张教授深知这三年对李渡意味着什么,这个数字绝对是他慎重思量后的结果。
“那就保守治疗吧,先给我开些控制头痛和眩晕的药,钱不是问题,只要效果好就行。”李渡站了起来。
“放心吧李董,抛开职责不谈,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于公于私我都会竭尽全力,再说现在医学昌明,三年内攻克脑癌也不是不可能,李董千万别放弃。”张教授言辞恳切。
“但愿吧,对了张教授这期间万一有人来问起我的病情…”
“还是老规矩,你的病历由我一手包办,其他人一率不能接触,无论谁问起我都会守口如瓶。”张教授明白李渡在担心什么,马上打消了他的顾虑。
“我当然信任您,如此就多谢张教授了。”李渡礼貌地和张教授告别,莫管家急忙把外套递给他,主仆二人经由医院的VIP通道悄然离开,除了张教授,没人知道万晟集团的董事长今天来过这里。
走出医院大门,李渡仰头向天欲哭无泪,本以为三年前老爹车祸身亡,自己临危受命,赶鸭子上架地当了这个董事长就已经是最大的人生考验了,没想到只是个开头而已。
一时间他仿佛看到老天爷那个糟老头子正一脸坏笑地翻开自己的人生剧本,一笔一划地写下四个大字“英年早逝”。
莫管家看着自己从小一手拉扯长大的少爷,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少爷,咱再到别的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是误诊呢。”
“宽叔,您觉得哪家医院的大夫能比张教授还权威?”李渡反问他。
莫管家低下头,张教授的本事他比李渡还清楚。
“宽叔,咱们先回家吧,我累了。”李渡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有气无力道。
夏季已经进入尾声,气温逐渐变低,天上飘着绵绵细雨。李渡抱肩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只是出神地望着路上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驶进李宅,李渡刚刚下车,一个不速之客就扑了上来,气急败坏的田曼芬扭着发福的身躯,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当初良哥尸骨未寒就把我们娘俩儿撵出去,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今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威是良哥亲儿子,万晟也有他一份,你赶紧把他那份吐出来,否则我就找人开记者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顾亲情的冷血王八蛋!”
李渡掏出手帕擦擦脸上的唾沫星子,这娘们儿最近每个月都要来闹腾一次,她是大姨妈吗?
“田曼芬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当年我母亲大度,才让你们母子登堂入室那么多年。如今从法律上讲我对你这个小三没有半点义务,从情份上讲我一直支付抚养费到李威成年,他今年都20了,难不成我还要养他一辈子,他又不管我叫爹。再说老头的遗嘱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公司由我继承,和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李渡无心跟她多纠缠,转身快步欲走。
“你放屁,万晟这么大的产业,难道还能让你独占不成。”田曼芬急忙拦住他,此女出身市井,在李宅时多少还学了几分贵妇仪态,如今已被打回原形,举止粗俗不堪,整个就一泼妇,李渡真是搞不明白他老爹李光良当年到底看上这娘们儿什么了。
“李渡,我妈说得对,都是爸的儿子,凭什么家产全是你的,马上把我那份还给我,不然我就上法院告你。”李威乍着胆子冲李渡喊道,他从小没少挨李渡的揍,对这个大哥至今都有很深的心理阴影。
“想告尽管去告好了,顺便提醒一句,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要打官司就去找我律师吧。”李渡不屑地一摆手。
李威看着高高壮壮,其实就是个草包,这会儿已经有些怂了,求救地看向自家老娘,田曼芬哪甘示弱,她上前几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李渡脸上。
“你少来吓唬我,找律师就找律师,谁怕谁,记者朋友我也有几个,你说这万一要是上了新闻头条,万晟的股市会不会受影响呢。”田曼芬自以为抓住对方的软肋,顿时两眼放光。
“悉听尊便。”真是搞笑,凭她也想撼动万晟股市,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田曼芬继续不依不饶地撒泼,莫管家马上呼叫保安,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过来把她们架了出去,主仆二人径直走进别墅。
“少爷,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先生当年已经留给她们不少钱,居然又想打公司的主意,当初万晟最难的时候只知道落井下石,现在倒还有脸来分家产。”莫管家气呼呼道。
“跳梁小丑罢了不必在意,宽叔,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她要是再来闹就直接报警。”李渡说完快步上楼。
一进门就把自己放倒在大床上,两眼直直盯着天花板,脸上的伪装开始慢慢龟裂,恐惧不可抑制地袭上心头。
“可能智商受损相当于三岁孩童,终生痴痴呆呆...”张教授的话音犹在耳。
李渡不敢往下想了,爬起来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往脸上猛泼了几把凉水,看着镜中剑眉朗目英气逼人的青年,不由得脑补出自己日后变成智障嘴斜眼歪直淌口水的样子,嘴角狠狠一抽。
老子这么帅怎么能变成那副鬼德性?李渡在心里咆哮。
又洗了几把脸,好容易压制住内心的崩溃,努力冷静思考问题: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三年后就要挂掉,那万晟怎么办,难道真要留给田曼芬和她那个草包儿子?那他宁可把公司一把火烧掉。
要不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什么公司不公司了,抓紧时间吃喝玩乐顺便多找几个妹子...转念一想,李光良要是知道一辈子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只怕会扒开棺材板爬出来找他算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渡心中无比烦燥,怪只怪自己没趁早娶个老婆生个娃,这样还能立个继承人什么的,要不赶紧张罗娶个媳妇...算了吧,自己都进入生命倒计时了,还祸害人家女孩干什么。
某人就这样胡思乱想折腾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莫管家上楼叫他吃早餐,只见李渡满眼血丝,声音沙哑地嘱咐道:“宽叔,马上让以珊来一趟。”
他说的以珊是莫管家的侄女,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发小莫以珊,现在是万晟的财务总监。
莫管家心知事关重大,立马按他的话去安排。
莫以珊接到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二叔的口气让她心中一沉,火速驾车赶到李宅,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她轻车熟路地走进别墅。
“少爷在书房。”莫管家指指楼上,莫以珊点点头正要上去,莫管家突然把她叫住。
“一会儿不管少爷和你说什么,都别忘了我们爷俩儿吃的是李家的饭,一切要以少爷为重。”莫管家脸上十分严肃。
莫以珊点点头,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走进书房,李渡正坐在书桌前,苍白的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知道吗以珊,李光良要接我去陪他,老子就剩三年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