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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三、小宝贝(3) ...

  •   章三、小宝贝(3)

      陈戍紧跟着邢将,低着头看着他留下的脚印小心翼翼的踏上去,还有闲心想一下他和邢将就连鞋号都差不多大。
      按理说陈戍应该是惶恐又害怕的,正常人这个时候多少也得冒冷汗瑟瑟发抖像小鸡仔一样缩在大佬背后嘤嘤嘤,又或者干脆痛哭流涕说自己想离开,再不济直接吓晕过去,好像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偏偏陈戍就是这么——粗神经。
      陈戍的八字和骨重都算是轻的奇特。
      生辰八字的轻重一般指的是阴阳的比重,只看生辰陈戍八字不算太轻,最多只是不大压得住凶一些的邪祟,但骨重是要推算的,两相一合推,陈戍就成了凶灵附身的香饽饽。从小到大佛没少拜,诡异的事也没少遇,要是神经过于纤细敏感的人早就自我了结去了。
      陈戍很庆幸自己不是太敏感,也有刻意模糊童年记忆的行为,对于这些看似玄幻的事情有很强的接受能力,却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例如现在。

      他好像能从上帝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跟着邢将一步一步走上二楼。
      这不对劲。
      他试图张口说些什么,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机械的跟着邢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步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陈戍开始焦急,努力的想让自己控制住动作停在原地,挣扎之下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卡带一样不断重复微小的动作却不会进行到下一步,就在陈戍越来越焦急暴躁的时候,胸口的佛像散发出的柔和光线驱散了他身周始终环绕的那一缕死气,四肢百骸瞬间被灌注温热血液一般活动自如起来。
      “糟了。”邢将忽然蹙眉,径自握住陈戍的手掌带着他大步走到二楼,刚在平台上站稳,只听到一楼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像小孩子受到极大惊吓时的尖锐嘶吼,刺耳难听。
      陈戍有些局促的捏了捏掌心略显纤细的手,开口询问:“很危险吗?”
      “不是危险。”邢将没注意他的小动作,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垮着脸回话,“是麻烦。”

      没什么比逼着懒癌患者勤快起来更痛苦的事情了。

      邢将的算盘打的很响。
      他原本想着若是鬼婴一直被困在幻境,他在二楼直接找到豢养鬼婴的柳木烧毁就万事大吉,没成想还是让他识破挣脱,这下就不只是找柳木能解决,反而麻烦了不少。
      “是不是……因为我?”陈戍不是个傻子,很容易将眼下困境和刚刚那阵温热灵气联系在一起,他有些愧疚又不知所措,“我能帮你做什么?”
      “与你无关。”邢将无声叹息,他的本命护身符只要有作用就是大动作,会将周边能够吸引的灵气尽数引来为己所用,他有些后悔临出门前没给陈戍带个普通点的护身符,“没事,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帮我把这三张符贴在窗户正中,至少拦他几十分钟没什么问题。”
      邢将把刚刚写好的三张符箓递给陈戍,看着他一张一张认真迅速的贴好才继续专心搜寻卧室,段大公子饲养鬼婴最久的地方。

      “鬼婴多以梦为媒介,害人做法都需紧贴人身,多数人会放在枕下、床边……姓段的又不是一般人家,知道引气入体对他没有半点好处,离床不远,又能沾人气……”邢将喃喃自语,视线从枕边逐渐转移到床头柜、衣柜、地毯——直至看到那个看似不起眼,实则格格不入的梳妆台。
      ——段大公子尚未娶妻,独身男子谁会在卧室里弄个还算精致的梳妆台?
      邢将眼前一亮,几步跨过去拉开抽屉,看着抽屉内的东西邢将却一阵眼晕。

      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柳木雕段,五官模糊,神色各异。
      邢将恨得咬牙切齿,认命的开始从这一堆未开化的木头里寻找唯一一个有了灵智的东西。
      陈戍站在床边打量着房间摆设,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且不说这段大公子审美如何,就这室内摆设可是真的丑得可以,墙壁是普普通通的纯白色,衣柜也是白色金框看着不错,大床更是嚣张华丽夺人眼球,唯独床头柜显得灰头土脸格格不入,陈戍下意识坐在床边,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柜门,一尊精致的柳木雕像安安静静立在柜中,外表纯黑阴沉,单看外表只是一尊雕琢精致木雕娃娃而已,但陈戍却能看到它周身环绕着的、黑色的、不祥的死气。
      “不错啊陈老师。”陈戍忽然回过神看着站在身边的邢将发傻,想要伸手去拿木雕却被邢将一把拽了回来。
      “要不要命了?”天师邢气急败坏瞪他一眼,恨得咬牙切齿又舍不得骂,只能自己嘟嘟囔囔不知道骂了点什么,蹲在柜门前琢磨着怎么把这玩意儿装包里。
      陈戍看着他蹲在那儿,似乎是因为生气清秀面容染上绯色,过于纤瘦的原因明明看着很高蹲下却像是小小一团,无意识的咬着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琥珀色忽明忽暗,又过了几秒像被忽然点亮一样,从口袋里两指夹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哦,手帕。
      ……手帕?
      陈戍忽然回过神看着邢将拿手帕裹着木雕,刚想出声却发现木雕周身的黑色死气被手帕牢牢裹住,他惊奇瞪大眼睛的模样似乎取悦了这位不务正业的天师,邢将非常自觉的伸出手,在他的奶膘上捏了一把。
      “这不是普通手帕,上面用的是金粉混朱砂写的锁魂咒,再用金线将符咒绣上,一般邪物破不了这东西。”邢将随随便便给手帕打了个结再用红线在外面绑了几圈就把木雕扔进了背包,外面时隐时现的婴儿哭声彻底消失,房间也不像刚才那样昏暗,终于显出别墅该有的亮堂和华丽。
      只不过因为灰尘显出几分破败。

      陈戍始终对他手上那根红绳显得很在意,甚至还拿起来闻了闻,显然有什么话没说出口,天师邢给他手上红线取了下来挽回自己手上,熟练的将红线缠成一团塞进口袋:“你想问什么可以直说,刚刚的动作很傻。”
      “……”陈戍犹豫片刻好像下了很大决心,“红绳要是黑狗血泡的要不我以后别用了吧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我不喜欢虐待动物或者为了奇怪的目的去给他们放血要了小动物的命你这么厉害这些东西应该用不到要不以后别用了吧……”
      天师邢听见这话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哑口无言。
      邢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薄唇张张合合始终吐不出什么话来替自己辩驳,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挤出几个字:“你放心吧,我不用狗血……真不用。”
      陈戍忽然松了口气,冲着邢将笑得阳光灿烂,标准的八颗牙露齿笑。
      天师邢忽然对自己的助手失去了所有期待。
      邢将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脑袋里“没救了”的念头全都消失,动作极其自然的牵起陈戍的手带着他走出别墅回到停车位,陈戍回头看着别墅上面的天空,之前阴阴沉沉像是鬼面一样的乌云已经不复存在。
      “那鬼面是鬼婴的载体,在不受阴气影响的人眼里天气始终是这么好,没有任何变化。”邢将神色非常平静,似乎从没注意到天气变化一样,“你眼里阴沉、怪异的天气都是常人眼中的平常天罢了,以后在外面看到什么都不要轻易说出口,先告诉我。”
      陈戍很乖的点点头,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拉着安全带扣紧。
      回猫咖的路上两人始终都没说话,陈戍是还没从刚刚的危险里回过神,他才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刚刚只要邢将有一点点没照顾到他,现在他应该已经没命了。
      陈戍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撩起刘海却露出额角一抹红色,邢将在等红灯的间隙瞥到,忽然蹙眉打了转向灯右转停在路边,按着陈戍撩头发露出痕迹。
      “你有胎记?”邢将仔细确认他没受伤后才又靠在椅背上,倚着车门看着陈戍整理发型,“你刚到猫咖的时候我记得你没有。”
      “我脸上没胎记啊……屁股上有。”陈戍茫然的低头想看自己后腰,又想想是在车上看不到才停下动作,“不过刚刚上楼的时候这个位置的灼烧感很强。”
      邢将沉默不语。
      刚刚那样凶险的情况应该没有阳气会强行入体,不过他带着自己的护身符,也说不定会有威力太大的后遗症,毕竟是第一次给别人用,有什么售后反应都很正常。
      “疼不疼?”邢将开着车回归原路,顺便分神嘱咐一句,“护身符先别摘。”
      “好,倒是不疼。”陈戍拉下遮阳板仔细的看着自己额角痕迹,确定能被头发挡住以后才靠着椅背打哈欠,“嗯……到了叫我。”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自然会犯困。

      邢将应了声,没发觉自己背包里的黑气正丝丝缕缕的溢出,向着陈戍盘旋而去,却被护身符的隐隐的光罩挡在外面,时隐时现的闪烁。

      “我劝你别做无用功。”邢将开口,声音却带着十足的嘲弄,“虎符改的护身符,你有几条命耗它的功德?”
      邢将耳边闪过一声鬼婴不甘的尖叫,随即平静下来。

      “自不量力是大病,我建议你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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