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等猫来救我了》我墙头贼多

38、 章二、因果报应（2）

　　白泽醒的很快，躺在被子上软绵绵的冲着邢将喵呜几声，有气无力。
　　“你为什么自己跑出去？”邢将罕见的动了怒，平时即便接手的事件有多令人发指或是诡异到背后发寒，邢将从来都是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从未见过他情绪波动极大，现如今果然是不大一样，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他愤怒，陈戍甚至看到他双手不停的颤动，显然是动了气按捺不住，“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不要在月圆之夜前后跑出去，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白泽弓起身子，将脸藏在染了血色的毛发里。

　　猫咖里一共七只猫，白泽和毕方是妖力最弱的，毕方常年被邢将安排在深山老林灵气充裕的地方修养，白泽年纪小又爱玩，被宽待不少，总许他跟着，又不会太严厉，慢慢养成了他散漫自由的性子，不听话邢将也不会像白虎他们被罚被关，最多也就教训几句罢了。
　　“……我没想到他们有缚灵阵。”白泽动了动，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问题缓缓起身，尾巴轻轻晃悠几下乖顺的停在身后，他看着邢将有些发红的眼，低下头又将自己蜷起，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原本以为他们只是那种产业链，我想逃，但他们其中有个人很奇怪，出手就是缚灵阵，好像……认出了我。”
　　“认出你？”邢将虽然怒气上头但仍然理智，眉头微蹙，随即坐在白泽身旁摊开细白的手，掌纹诡异的扭曲成一团，“你的灵识。”
　　“很痛。”白泽第一次拒绝了邢将，他弓起背，纯白的毛发炸开，一双金色眼瞳瞳仁扩的极大几乎要将金色覆盖，耳朵背起来俨然一副炸毛的模样，“我不想。”
　　“你要我自己动手？”邢将的声音很轻，但其中威压逼得白泽不自觉挪开了视线，他挣扎片刻，仍然倔强的将自己团成了一团，甚至害怕邢将催眠闭上了双眼。

　　“可是那太痛了……”

　　白泽的声音甚至带了一点委屈。
　　噩梦一样的伤痛就连回忆起来都会瑟瑟发抖，他虽然妖力低微但也不至于被几个人类折磨至此，也因为他不是真正的猫，所以他从头至尾都非常清醒，若不是最后他假死，或许风司到现在都不会发现他，他会真真正正的死去。
　　他仍然记得用缚灵阵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凶残，挑衅，和一丝得意。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邢将忽然伸手摸了摸白泽凌乱的毛发，顺势抹了抹他耳尖残留的尘土，“但如果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们会一直处于危险。”
　　邢将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纠结的线条，轻轻叹气。
　　“我向来不愿意拖累你们，既然如此，你和毕方一起回山里吧，别跟着我了。”
　　邢将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望和无奈，似乎是觉得自己并不称职，甚至是自己将灾难带给了这些本来可以不遭受任何苦难的小家伙。
　　“明天朱雀会把你送回法阵，和毕方一起好好修炼，在深山人少，兰明家的法阵也能护你们周全，所以，这一世你和毕方一起守墓吧。”
　　“至于缚灵阵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告诉你真相。”
　　“朱雀，现在就带他走吧。”
　　邢将摆了摆手，白泽不由自主闭上双眼，昏睡过去。
　　“你对他太残忍了。”陈戍无奈，“他只是心疼你。”
　　“我也是心疼他。”邢将站在原地头也没回，声音却越发冰冷，“事情因我而起，我就一定要查个明白，这样才不算他白白受伤。”
　　“陈戍。”邢将忽然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哀伤，“你不明白。”

　　陈戍被邢将悲伤的眼神钉在原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如同当年出征的兰明彦。
　　“阿彦。”陈戍终究是没忍住，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张口吐字都在颤抖，“阿彦，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一直都明白。”
　　也就是几秒钟的事，邢将忽然觉得自己喉咙里填满了棉花，鼓鼓囊囊，干涩无法张口。
　　“……秦君策。”邢将眼眶通红猛然回身，看着那张虽然熟悉但却恍惚间轮廓重合的面容，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你来的好晚。”
　　“将军又要罚我？”陈戍笑起来，迈步上前将邢将拥入怀中，“我实在是太想你了，阿彦。”
　　“恭喜军师大人这一世提前回家。”邢将含着泪，却一直在笑，“我每一次爱上你的时候都在自我怀疑，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却总能一眼认出你，这对你不公平。”
　　“只要是你，没有公平一说，我甘之如饴。”陈戍紧紧抱着他，苦涩腥甜自喉头强行压下，仅余下强烈的喜悦和浓厚的眷恋，“辛苦你了。”

　　是每一次，都辛苦你了。

　　兰明彦在最初就是无欲无求的模样，用那群道貌岸然的玩意儿的话说，就是仙风道骨，天生就是该掌控玄门百家的。
　　兰明彦：我呸。
　　事实上熟悉兰明彦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解，这人除了嘴上没把门的就是皮，作天作地作空气，爬墙下河捏猫尾巴无恶不作，就是个皮猴子罢了，但你要说他有什么欲望，他确实没有，地位财富天赋要什么有什么，他什么都不缺，但朱雀白虎总觉得他还是缺了些什么。
　　直到秦君策出现。

　　秦君策或多或少是和兰明彦相似却又不同的人，他一样不服管教，不服世俗，却又聪明的徘徊在世俗法礼之间，从不让人挑出错来。
　　但兰明彦第一眼就知道，这是同类。
　　同类之间的吸引力无法用言语描述，也同样无法抗拒，兰明彦心知肚明与他亲近并非好事，但却由着自己接连不断的沉溺下去。

　　兰明彦永远都是快乐至上。
　　所以秦君策不意外听到他那句喜欢，也不意外将他拥入怀中占为己有，也毫不意外的成了他的军师，他最亲密的伴侣。

　　陈戍收敛眸光，看着怀里仍然纤细却坚韧的人，满目不舍和眷恋。

　　“我回来了，阿彦。”

　　——
　　“白泽不愿意贡献灵识，我们就是大海捞针。”白虎对于白泽的倔强也无奈，孩子小归孩子小，但又没人写在家规里说不给不行，“现在能用来当线索的只剩下缚灵阵，这阵法玄门人均三岁起手，没法儿查。”
　　“但能困住我的手下的缚灵阵，绝非泛泛之辈。”邢将手指轻敲着桌面，突然啧了一声，“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人。”
　　“你说的是靳青蓝？”陈戍端了一盘车厘子放在邢将面前，“上次解决了王垒的事情他再也没出现过，他在靳青阳身上的禁制被你打破必定元气大伤，瑟缩在角落也教人理解多了，我估摸着你也忘了。”
　　“还得是军师大人，不然我得几辈子想起这么个人来。”邢将笑嘻嘻的贴过去又被无情推开，撇撇嘴只好作罢，“靳青蓝的行为绝非儿戏，白泽装死虽然能骗过大多数人，但靳青蓝这类修为之人必定能看破，他是故意的。”
　　“受制于人？”陈戍身上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一举一动之间都是贵气儒雅，站在邢将身后自如的用手指卷起他的长发，柔软的发丝仿佛在与他捉迷藏一般，俏皮狡猾的躲开手指的缠绕，和眼前这个人一模一样，他这么想着，又忍不住笑出来，“那倒也不足为怪。”
　　“我还是觉得不大对劲。”邢将眉头微微蹙起，舌尖抵着上颚缓缓滑动，给自己整得发痒还忍不住咳了两声，“上次是不是还有一滴靳青蓝的血？”
　　“你终于想起来了？”陈戍忍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楼，“这壳子可是极好的灵媒，不用可惜。”
　　“军师大人——”邢将拖了长调，尾音缥缥缈缈，“你嫌我记性差了——”
　　“那倒不至于。”陈戍完全不吃这套，掐着人后颈往楼上领，“将军大人什么德行我自然是清楚的，只不过做你的军师总比做旁人的辛苦多些罢了。”
　　“……嘁。”邢将无力反驳，但老老实实跟着陈戍上了楼，步履之间肉眼可见的轻快。

　　“你们真的信他？”
　　一楼忽然寂静下来后白虎最先憋不住，“这事儿太奇怪了。”
　　“秦君策每一世都要濒死才会想起兰明，我也觉得事有蹊跷。”朱雀看了眼旁边躺着的白泽，动也不想动，“所以，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办？真送回去？”
　　“……要不等他醒了再说？”一直没出声的琉忻忽然开口，“我和风司去大学附近找找线索，附近应该有不少木灵，你们几个最近别出门，邢将在猫咖的法阵没人能破，千万别外出，尤其是你白虎。”
　　琉忻罕见的端起了架势，妖灵威压逼的白虎都有一瞬窒息。
　　“别仗着自己厉害就肆无忌惮，缚灵阵用的纯熟也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知道了。”白虎虽然应着，却还是不服气。
　　“我会看着他们。”饕餮晃晃悠悠终于舍得出了猫房的门，眼皮掀起来扫了眼客厅里的人和猫，又打了个哈欠，抻着身子舒展筋骨，“你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琉忻点点头，招呼了风司就一并出了门，饕餮坐在吧台上，身子微微晃了晃，毛绒绒的毛发周边散发着神奇的暖光。
　　“白虎，你破不了我的结界，所以乖乖呆着。”饕餮眼中浮现一抹赤红，声音也变得阴恻恻，“别给将军添麻烦。”
　　白虎一僵，算是默认。

　　一时间楼上楼下同时陷入寂静，只有仍在昏睡的白泽还在梦魇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