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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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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上任之后,天府一日多出好几份建议书,我陛下就奇了怪了,这些建议从何而来啊?
赶紧一探究竟。
建议一:陛下龙体要紧
“唉,”天府外,一神官正连连叹气,“唉,唉唉唉!”
“哟,这是怎么了?”路过另一个,好奇道:“唉声叹气的?”
前者又摇头,说:“你说可怎么办啊?”
“啥怎么办?”后者左看右看,只看见一派天府盛世,更疑惑,问:“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唉,哪里啊,”前者愁眉苦脸,道:“我是为咱陛下的龙体担忧啊。”
“啊?”后者震惊,问:“陛下怎么了?”
“这个......”前者皱眉,半响才选择性道:“我觉得,陛下迟早要气出病了。”
“啊,啊啊?”后者懵逼,道:“气出病?被谁?”
前者撇撇嘴,说:“还能有谁?妖界那个呗。”
“哦,”后者恍然大悟,“你是说陛下他夫ju......”
“咳咳咳!”前者一顿猛咳。
后者会意,改口说:“啊啊啊,你是说,妖皇吧。”
前者点点头,后者追问:“到底什么事儿啊?快说说!”
前者左瞅右瞅,确保四下无人,才开口:“那妖皇从人界弄了个新奇玩意儿,叫什么......转转椅?你知道不?”
“转转椅?”后者想一阵,答:“啊,我知道,你别说,那东西还挺好玩的,怎么了?”
“哎呀,就是那天,才刚退朝呢......”前者回忆,“结果......”
“谁还有事商榷?”淡淡一声,环顾四周,见无人有意,又道:“嗯,没事先退吧。”
“小神仙,”下面无人了,一米外坐着一白袍,问:“你怎么还不走?”
苏临翻翻桌上一文书,淡然答:“等会儿。”
蒋安坐着转椅“呲溜”凑近,瞅着那文书道:“什么啊?我看看?”
苏临眼瞅他贴这么近,倒也容忍了,只将文书递过去,“什么想法?说说看?”
蒋安扫一眼文书,幽幽答:“唉,在下没什么想法。”
苏临轻蹙眉,问:“没什么想法?”
“脑子说它累了,要罢工,”蒋安靠在转椅上,答:“没想法。”
“是吗?”苏临挂笑,问:“那如此说来,要神志不清了?”
蒋安眯眼看他,故意摇头,嘴上答:“就是啊。”
“等等等等!”听一阵,后者发觉不对,问:“大伙儿都退朝了,你是怎么知道......你不会是在谣传吧!陛下说的什么你全忘了?”
“哎呀!”前者摆摆手,赶紧道:“可不是!是那个......就是妖界那个白白的......”
“啊,他呀!”后者明白了,追问:“你继续说,之后呢?”
苏临心觉好笑,又一阵无奈,便问:“那依蒋兄所见,该如何是好?”
蒋安睁开半只眼看他,说:“要充能。”
苏临瞥他一眼,想了想说:“回寝再议。”
“啊?”蒋安一个惨兮兮,道:“不行不行,要关机了。”
苏临把文书拿回来,淡然一句:“蒋兄自便。”
“唉,好吧好吧,”蒋安叹气,飞快说一句:“在下不客气了。”
一只手从背后偷偷摸摸,身下转椅一转,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唇上一热。
苏临下意识闭眼,半响感觉到蒋安终于“充能完毕”后,才有机会低喝一声:“蒋安!”
始作俑者却一脸无辜,脸皮超厚凑超近,问:“怎么了,陛下?”
苏临试图扒拉开蒋安几乎不要的脸,谁知一招更比一招高,故技重施也有效。
蒋安略一侧头,苏临虎口处就留了温。
盯着蒋安,苏临面色不改,摆出早就习以为常的神情,沉默了好久好久,冒一句:“朕回寝了。”接着站起来就走。
“等等等等!”后者紧急叫停,“你等会儿!”
前者不情愿停下,问:“又咋了?”
“你是不是......”后者措辞,委婉问:“太......细致了?”
“咳,是,是,是吗?”前者假咳,煞有介事道:“我只是复述,复述。要说看了不该看的,你找那个......谁,说理去。”
“得得得,”后者摆摆手,悄咪咪说:“那还有一事儿啊,陛下为什么要坐转椅?”
“额......你这问题吧,我也问了,”前者也小声,答:“那个谁说......陛下是善良。”
“真......”后者汗颜,说:“真,善良。那之后呢?回寝了?”
“是啊,”前者瞥他一眼,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也没啥事儿嘛,”后者撇撇嘴,说:“你忧虑过度了。”
“唉,你脑子白长的?”前者音量更低,做贼般说:“知不知道什么叫担心陛下龙体!”
“啊!”后者恍然大悟,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思索片刻,又说:“要不......给陛下上书?”
“上书?”前者惊住,问:“这事儿你敢上书?怎么说?”
“哎,”后者摆手,小声说:“就说陛下操劳事务,要注意保重龙体。陛下......会懂的。”
“嗯,有理。”前者点头,回到家中下笔成章,第二日就将文书呈了上去。
第三日,天府最大的湖中出现一白色不明漂浮物,边飘边哭腔大喊:“大黑心!黑心呜呜啊啊啊!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呜呜呜呜啊啊啊!神仙!救命啊!救命呜呜呜啊!”
后来因有神官举报其扰民,陛下下令叫月总管捞走了。
苏临看着文书,一阵语塞,半响书下“有劳爱卿挂记,孤自有分寸”以作回应。
建议二:请妖皇不要祸害苍生
这一天,萝卜白正在天府大摇大摆,这儿晃那儿溜。
“唉,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行?”路上,听见某神官正忧愁,“他根本就是软硬不吃嘛!”
“不知道啊,不知道。”另一个也愁苦,“我自己都没着落呢,哪儿顾得上你?”
“追他可真难,”前者又愁又哀,道:“照这么下去,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你以为就你难?”后者简直愁煞,说:“我不难吗?人间说得好,那女人心,海底针啊!”
“唉,”前者接一句:“人间还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呢。”
“唉,唉唉唉!”两人纷纷叹气,连连摇头。
萝卜白撇撇嘴,暗想:人就是事儿多。但是八卦之魂熊熊,他又偷偷摸摸跑近了些,继续听。
“哎,两位,”不知哪儿来个红脸妖,道:“为何唉声叹气?”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说了你也不懂,都是情累啊!”
“哦?两位为情所困?”红脸妖追问:“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略尽绵薄之力?”
两人又狐疑对视,另一个道:“他喜欢咱这儿一美男,可那人像个冰块,整天生人勿近脸,软硬不吃,你说该怎么办?”
“喂喂喂,有你这样推的?”旁边不满,顺势指着那人,说:“你瞧瞧他,喜欢咱天府一仙女,天天给人送这送那,谁知道人家是一朵鲜花八百蝴蝶,根本轮不到他,你说说,他该怎么办?”
“吖!”萝卜白蹦起来,插话说:“都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喜欢你们,这是骚扰!骚扰吖!”
“这......”两人对视,一人说:“我觉得......虽然她有这么多追求者,但,但是......她......应该......可能......也许......对我有一点......意思。”
“吖!”萝卜白撇撇嘴,“没准你是错觉。”然后又转头,“你呢?”
“我?”另一个垂下头,颓然道:“我觉得他不喜欢。”
萝卜白晃晃脑袋,安慰说:“说不定你也是错觉。”
“勿躁勿躁,”红脸妖想了想,问后者:“那美男,可有陛下好看?”
后者茫然,思索半响,扭捏道:“可能,是,是没有,可是我......我觉得他最好看。”
“噢,”红脸妖点点头,又问前者:“你说的那仙女,有多少追求者?”
前者掰手指,认真算了算,说:“可多了,少说三个吧!”
“三......”红脸妖忽然尴尬,赶紧又说:“我可助你们一臂之力,或可让二位心想事成。”
两人又对视,异口同声:“怎么?”
红脸妖掏出两张传单递过去,上面赫然红字“脱单恋爱教学”,又给萝卜白一张,问:“小兄弟,你来吗?”
萝卜白想:不去白不去,反正没关系。于是答:“去!”
第二日,萝卜白按照地址,找到一个超级偏僻的小竹屋,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
“哎,”干坐着良久,一人问:“怎么就咱们仨啊?那红脸不会是骗子吧?”
“应该......不会吧。”另一个说:“反正我们也没损失,再等等?”
于是两人一妖又继续干坐着,又过半个时辰,听见外头有脚步声。
萝卜白隐约觉得自己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随着脚步声进来一白袍,萝卜白差点没直接夺门而出。
“哎?”白袍看见他,问:“萝卜?你怎么在这儿?”
“大大大大大......”萝卜白惊恐万分,结巴道:“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蒋安扬扬手里“脱单恋爱教学”的传单,答:“你说呢?”
“你你你你你......”萝卜白“你”一阵,忽地跳起来,大吼:“好啊!你,你居然背着神仙......你,你个渣男!”
“渣南?”蒋安一脸无辜,问:“什么是渣南?会掉渣的南瓜吗?没听说过。”
“呵,”萝卜白义愤填膺,蹭地站起来,指着他骂道:“你还装蒜!不要脸!居然背着神仙想搞外遇!大渣男!”
“外玉?什么外玉?”蒋安瞥他一眼,又故作恍然大悟,“啊,你是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故作思考,又疑惑说:“在下是外玉,那谁是中絮呢?”
“啥,啥......?”萝卜白瞪眼,又跺脚道:“你放屁!我我我,我要去告诉神仙!”
“哎哎哎!”蒋安望着他夺门而出,幽幽喊:“慢走不送呐!”
激愤无比,萝卜白三步并做两步,直奔天府皇宫。
“神仙神仙神仙!”萝卜白一阵大吼:“十万火急!大事不好了!”
苏临正看文书,不动声色问:“萝兄何事?”
“不好了不好了!”萝卜白扑上去,差点掀翻桌上的墨水,道:“大黑心他......他......”
皱眉,苏临赶紧问:“怎的?”
“他他他......”萝卜白犹豫片刻,赴死般悲壮答:“他!找!外!遇!”
苏临看他片刻,又一脸淡漠重新去审文书,象征性答:“嗯,孤知道了。”
萝卜白傻眼了,急切追问:“然后呢?”
苏临看着奏本,想了想说:“再议。”
“再!议?”萝卜白彻底惊了,一个劲拽他,道:“神仙!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什么!外遇!外遇啊!他他他,”又是悲壮,“他不喜欢你了!”
苏临又抬眸瞥他一下,“嗯,孤知道了。”
萝卜白直接当场裂开,心里飘过一句:我不明白。
然后萝卜白咬咬牙,往桌上拍放一张“脱单恋爱教学”,气呼呼又满腹狐疑地离开了。
又过一日。
萝卜白秉承着帮助陛下手刃渣男的信念,又偷偷摸摸想去那偏僻的小竹屋。在路上,竟远远的看见那要追冰山美男的神官,和某一个白衣男子说说笑笑。
萝卜白正义感直窜,想:好家伙,又是个渣!还敢脚踏两只船!于是他赶紧“光明正大”地跟踪上去。
“怎么样?唐兄,”白衣男子低声问:“没骗你吧?是不是好看得很?”
好家伙,好看的很?萝卜白愤愤,想:一看就是去了什么烟花之地,真不要脸!又想:这声音真耳熟,但没见过这人啊?
唐某赶紧点头,说:“确实,下次再约啊?”
还下次再约?萝卜白又腹诽:真花心,怪不得追不到冰山美男!活该!
“好说好说,”白衣笑答:“唐兄,你到底看上哪几家?下次直接去啊。”
萝卜白一阵碎碎念:看上哪几家?这是相亲去了?好家伙,还不止一个呢?脚踏好多船!
“这个......”唐某认真思索,“其实那个......”
好家伙好家伙!萝卜白愤然想:简直是两渣子!
“吖!”一个不注意,他居然撞到了前面人身上,定睛一看,原来两人面前不知啥时候站了一个人。
萝卜白从缝隙中瞥见那人,暗想:这谁啊这?挡路的?
他蹦跶两下,见着一面相就冷死人的脸,恍然大悟:莫非是所谓的冰山美男?
嘿嘿嘿,萝卜白幸灾乐祸:有好戏看!
一见来者,唐某紧张万分,慌慌张张开口:“额......”
对方却不想听,冷冽开口:“你在做什么?”
唐某慌忙答:“我......我这......游,游玩?”
对方冷冰冰:“哪里?”
“啊,......”唐某结结巴巴,竟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白袍果断接话:“制衣坊。”
制制制制制......萝卜白震惊,又暗中回顾之前听闻,居然觉得有理至极。
“哦。”冰山果然冰山,一个字结束直径走过两人。
唐某欲言又止,颓然摇摇头,旁边那人却给他使了个眼神。
唐某反应过来,又犹犹豫豫什么,旁边又一个眼神,唐某咬咬牙,折身快步追着那冰山去了。
什么情况?萝卜白第三次:我不明白。
唐某走了,只剩下一个不知干嘛的白衣,萝卜白秉承“抓错一百不放一个”的信念,朝他大吼:“吖!你!我有话要问你!”
白衣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问:“这位......兄台,有什么事吗?”
“你是什么人?”萝卜白瞅着他,问:“为什么一个劲儿给别人使眼色?”
“我?”白衣想了想,说:“鄙人情神,帮人解决情感问题。”
情神?萝卜白狐疑,但他想起来一件大事,于是追问:“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白衣答:“当然。”
萝卜白左看右看,低声问:“你能......能帮陛下解决问题吗?”
白衣略挑眉,答:“陛下?不知陛下有什么问题?”
“嗯......”萝卜白瞥他一眼,悄咪咪道:“陛下他......他夫君搞外遇!”
“啊?”白衣震惊,问:“是吗?你怎么知道?”
萝卜白又做贼般左右看,才低声道:“陛下都承认了!”
“啊?”又震惊,白衣追问:“陛下怎么说?”
“嗯......”萝卜白想了想,悲壮道:“陛下知道那渣男不喜欢他了!我告诉他的时候,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告诉他?”白衣狐疑,问:“你告诉他什么?”
“我我我,”萝卜白着急道:“我当然是告诉他那个大......那个妖皇,不喜欢他了嘛!”
“啊,”白衣突然绕到他身后,一只手拍在萝卜白肩膀上,无辜语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又不是......!”萝卜白愤然转头,然后:“啊啊啊啊啊啊!”
白衣手里拿着一张人皮面具,正无辜笑问:“不是什么啊?萝卜?”
萝卜白脑中闪过一句:吾今日亡矣。然后撒腿就跑,喊:“救命啊啊啊!”
那日傍晚,妖界最长的河里,出现一白色不明漂浮物,呜呜咽咽但不知所言为何,后经查明,是个不慎落水的萝卜妖。
河水诡异,绑其漂浮,子民无法救援,上报妖皇,妖皇置之不理,任其飘飘荡荡,呜呜咽咽。
一个时辰后不知被谁告知了天府帝君,那可怜萝卜妖才得以被救。
两天后,天府多了一份皱巴巴满是泪痕的文书:请妖皇不要祸害苍生!
蒋安拿着这一张文书,好整以暇问旁边:“小神仙,这萝卜真说我不喜欢你了?”
淡漠一瞥,苏临答:“嗯。”
“你都没有反应?”蒋安一个卖惨,故作心塞万分说:“小神仙,我不喜欢你了。”
苏临停顿了下动作,淡然说:“嗯,朕也不喜欢你了。”
“唉,”沉重叹气,蒋安故意痛心疾首:“好惨一妖皇,没人要了可怎么办啊?”
苏临心里好笑,知他是装的,便也懒得搭理。
“小神仙,”蒋安凑过来,挡住苏临正看文书的视线,“为了我的未来幸福......”压低无辜声音,凑更近:“我要让你重新喜欢我,你意下如何?”
苏临愣了片刻,忽地轻笑:“蒋兄所言极是。朕......可以批准。”
一阵温覆上,苏临没有躲,只是笑意太重,倒给人在避的错觉。
“小神仙,”蒋安毫不避讳盯着他,又道:“陛下。我想回寝,批准吧。”
苏临抿了抿唇,略有点紧张,“准,但还有一事。”,他摸出那一张“脱单恋爱指南”,问:“这是什么?”
“嚯,”蒋安挑眉,嘀咕:“那萝卜可真行。”才接着解释:“陛下有所不知啊,我可是顺民意办事。”
苏临皱眉,问:“民意?什么民意?”
“唐兄和他的冰山美男,在天府民间简直叫话本,”蒋安幽幽开口:“一个心里在乎死要面子,一个榆木脑袋完全不懂,连走过路过的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来找我的。”
苏临瞥他一眼,问:“为何朕不知晓?”
蒋安勾唇,慢悠悠无辜答:“唉,是怕陛下对此无能为力啊。”
苏临掀起睫帘瞪一眼,瞬间挂笑说:“那真是辛苦蒋兄,时隔多年竟做了老本行,不知这冰山美男......好不好看?朕愿闻其详。”
“唉,小神仙,你是不是忘记了?”蒋安端起无辜语气,“在下有白盲症啊,但凡没有陛下好看,一律都看不清的。”
苏临知自己是扯不过他,只一个假笑送过去。
“陛下,”突然恭恭敬敬,蒋安又道:“在下尽心竭力助陛下顺了民心,是不是......”压低声音,无辜说:“该奖励啊?”
苏临沉默半响,蓦地一句:“朕不是......准了吗?”
“哗啦”一声,一张文书瞬间被某皇帝丢在一旁。
......
如此种种,以至于到最后,那张可怜的,皱巴巴的,全是泪的文书,也没有被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