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些事儿》月落摇情

5、乔七

　　倚碧阁，雅间。
　　“这么说，你是在和那三个人比武，并非遭追杀？”我惊讶地问。
　　身边的男人，乔七点点头。
　　“啧，那你真是丢人。自己提出和人家比试，结果却输了，还输得这么惨……”我摇头奚落他。
　　“你搞清楚好不好，七爷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屈尊降贵搭理他们那几只狗的！”乔七挑着眉毛说得理直气壮。
　　“哦？怎么个拔刀相助法，还请乔大侠赐教啊！”我调侃道。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乔七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要知道刚才那三个人是皇帝的忠犬狼群里的。领头那个戴狼头刺绣的，是狼群里的头儿，西佐。”
　　“嘿嘿，这群狼可是名副其实啊，专干见不得光的勾当。平日里人模狗样，做出的事却猪狗不如！烧杀抢掠陷害忠良无恶不作，还不如盗匪有气节。”
　　“今早七爷我正碰到他们在飞渔坊中硬抓一个卖唱的姑娘，说她和一个女飞贼长得很像要带回去审问。妈的老子看不过眼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摆摆手，“狗熊救美嘛，老套的情节！”
　　“是英雄救美！”乔七纠正。
　　“不过你说的狼群倒是挺有意思……”让我想起了明王朝的东厂西厂，听着两者怎么差不多呢？“你说那个西佐是领头，那他不会是太监吧？”——类似于魏忠贤？
　　“太监？”乔七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会这样问，“那个王八蛋光青楼里的姘头就数不胜数，怎么会是太监？”
　　“……你对他的事倒是很清楚的啊。”我白他一眼。
　　“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他搔搔头胡乱说道。
　　“既然乔公子知道那三人绝非善类，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师父淡淡地说。
　　而乔七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立刻就奇异的出现了疑似不好意思了的红晕——这家伙从见我师父的第一眼起就一脸花痴表情，唉，帅啊帅啊，帅也是一种罪啊！
　　“咳，今日在下能结识青鹤公子这样超凡脱俗的人物，也属三生有幸。”乔七举起茶杯，“在下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师父文雅地一笑，抿一口茶：“乔公子多礼了。”
　　瞧瞧，这没出息的，又脸红了……我横着眼睛看某人。
　　“这个…不知青鹤公子来帝都所为何事？”放下茶杯，乔七又开始没话找话说。
　　“只是刚好游历此处，没什么要事。”
　　“真的？我也是啊！”乔七惊喜地说。
　　“哼哼，好巧！”我冷笑。
　　被无视。
　　“在下是从漓州家中一路游玩到此，只为长些见识。如果青鹤公子不嫌弃的话，可否让在下同行？”乔七说完，用极期待的星星眼看着师父。
　　“嫌弃！”我立即回答。
　　被无视，again。
　　师父这个不懂得拒绝为何物的老好人自然就同意了。
　　“在下谢过青鹤公子了！”乔七喜出望外的表情溢于言表。
　　于是，这个半路杀出的乔咬金就成了我们的路友。

　　路上。
　　“乔七！”我忍无可忍地戳他。
　　“干什么？”他不满地回头。
　　“你别再用一脸花痴的表情看我师父好不好？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都！”我搓了搓胳膊说。
　　“什么花痴？七爷我怎么看人，用得着你这小丫头管吗？”乔七仗着身高优势粗鲁地揉我的头，挑眉坏笑，“还有，七爷我已经二十有二了，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对！”
　　我打开他的手：“你少恶心了！我连你底细都不清楚，就算师父暂时同意你和我们一起，我也不会认同你。”
　　“我还不稀罕你认同！”他一扭头追上师父，笑容洋溢地和师父说话。
　　可恶，离开一个华凉炎，又来了个华凉炎第二！郁闷……

　　当晚，月华如水。毕竟是在一国首都中，即使是到了夜深人静时，街上也有红灯笼亮着，在半空中排成一条长龙微微摇动。
　　我手捧热茶趴在窗口，迷恋的欣赏着帝都寂静而华丽的夜。来到这个朝代之后，我发现自己格外喜欢起夜晚来。那是一种近乎于旷古的宁静，沉练纯粹的夜色，完全没有现代霓虹的渲染，却美得有些凄丽的味道……
　　正思忖间，忽听得一阵极密极沉的扑翅声，在夜幕中低压逼人。我不由好奇地抬头寻觅，一望之下只见数不清的鸟正从远处飞来。如天上扑激开来的黑色云浪，以大军压境之势将这天幕涂染的愈发浓稠黑寂……
　　待飞得近了我才看清，竟然清一色全是乌鸦。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生化危机》中食人鸦袭击人类的血腥场景，身上立即出了一层冷汗，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点灯。
　　看着这些乌鸦，飞时只听得翅膀扑闪声，齐齐飞落在这家小客栈的院落中之后也不见有哪知叫出声来，一只一只在月下静静停滞，倒像受过专门训练一样，诡异之极。我缩在窗沿儿下一点声音也不敢出，生怕这群夜的恶魔群起而食之，呼啦啦飞走之后，我只剩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我心下猜测，这客栈里绝对住着这群乌鸦的主人。如此规模庞大且极有纪律的鸟群，要怎样的能耐，才能训练的出来？
　　提心吊胆的我就在窗口下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早晨，不但挂上了黑眼圈，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疼。金秋灿烂阳光下，客栈的院落干干净净，哪有半只鸟的影子，更不用说乌鸦了。

　　“小维，你哪里不舒服么？脸色这么差。”师父担心地询问。
　　我反应迟钝地摇头：“……没事，昨晚做了噩梦……”
　　乔七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该不会是春梦吧？”
　　“只有你这种龌龊的人才做春梦！”我不爽地瞪他。
　　师父微微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虽然打不起什么精神，但仍能发现今日街上格外热闹喧嚣，人们都在议论着什么。
　　“师父，帝都今日有什么事吗？”我仰头问。
　　“什么？”
　　我指指身边满脸喜悦兴奋之色的人们：“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发生什么喜事。”
　　“这位大哥，瞧你们都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乔七已经走到一个汉子身旁问道。
　　“一听你们就知道是外地来的，竟然连苏陌国王子来云陵都不知道！”那汉子打量我们三人一眼，笑道。
　　“苏陌国王子？”我好奇地睁大眼睛，冲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叔叔，您能说得仔细一些吗？”
　　“这苏陌国一向和咱们的云华交好，这次遣其王子来都，不但是为了奉上苏陌国国宝，更重要的是为云华祈福。”汉子颇为热情地介绍，“据说这苏陌国王子生来就有通天晓地的神奇法术，能招福雨瑞雪，驱灾辟邪，又能占卜扶乩，厉害得很哪！”
　　“哇，听来这个王子的确很神奇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我笑应道。
　　汉子想了想：“你们再等等，马上就要到了。没见城门那边御林军都开始清道了吗？”
　　“谢谢叔叔。”我一脸期待地看师父，“师父，我想看看。”
　　“可以，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师父欣然答应。
　　果然很快，就听到城门那里传来一声低缓威严的号角声。随后银甲持枪的士兵便齐齐站在道路两旁，拦着争先张望的百姓为即将到来的贵客开路。
　　奇异动听的异域乐鼓声越来越近，一队壮观的人马自城门处缓缓前进而来。为首的是四名紫纱束发，棕色皮肤身材妙曼的美女。她们光着脚，肢腕上缠绕着银丝的铃铛坠子，和着乐音边跳着妖娆的舞蹈边向半空抛洒五彩的花瓣。
　　舞女后面是一对短衣长裤的侍卫，表情愉悦，腰间挂着弯刀。侍卫之后便是王子所乘的肩舆，挂着白色纺纱和水晶长帘的肩舆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个静坐的身影。肩舆左侧，是一个骑着纯白宝马的黑发青年。看着他一身枣红色的束衣，腰佩长剑，应该是王子的贴身保镖吧。王子之后，又是一队长长的侍卫队伍，只是中间几人扛着一个大沉木箱子，大概是什么宝物之类。
　　王子的到来让帝都的百姓格外高兴，他们接欢呼着挥动双手，就像某明星受到粉丝的欢迎一样，格外壮观。
　　“好大的仪仗，看来这苏陌国王子架子不小啊。”乔七低声感慨。
　　废话，人家好歹是一国王储耶，只骑匹衰马来还凭什么和云华交好啊？我在心里翻个白眼。
　　“唉，好想看看那个王子长什么样子啊。”我借着身高优势钻到最前面，在高大侍卫的手臂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就在我很小声地嘀咕完这句话时，那位王子的贴身保镖突然就转过脸看向我！于是，他那双冰冷肃杀的银色眼睛便锐利地钉在我挂着无措表情的脸上，让我立即打了个冷战。好、好可怕的洞察力和气场啊！我瑟缩着退回去，却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双眼睛仍在看我，让我如芒在背。
　　一只手不客气地按住我的头：“喂，丫头，你缩回来干什么？外头不是看得更清楚？”
　　我拍开乔七的手：“我要找师父。”
　　然后师父清和的声音便奇异地穿越人们的呼声，传到了我耳边：“小维，我在这里。”
　　准确地抓住那只手，我心里安定不少：“师父，我真怕和你走散了。”
　　“不会的。”虽然看不到师父的脸，但我能肯定此刻他的脸上一定挂着如天山雪莲般的笑容。
　　正握着师父的手向他身边移动，却感到师父的手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手心里急速下降的温度和无力松开的手指不禁让我心里一悸，拼命挤到他身边。我仰头看到师父的一向淡然的脸上浮现惨白痛苦的表情。
　　“师父！”我扶住他的胳膊，叫道。
　　师父微晃着支撑了好一阵才稍好一些，他给我一个安抚的微笑之后轻轻挣开我的手：“我没事，咱们先回去吧，这里太挤了。”
　　我点点头，随师父走出人群回了客栈。师父什么也没说，只喝了些水就和衣躺下了。我看着师父呼吸渐渐平稳后才退出了房间，心里却总是不安。
　　吃午饭时师父也没有出来，我正要去看看时，乔七大摇大摆走进客栈但在我面前：“喂，丫头，竟敢不辞而别，是不是要摆脱我？”
　　我没心思和他拌嘴：“摆脱你这个白痴，随时可以。起开，别挡我的路！”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说出话时隐约看到乔七眼底升起了杀气，却转瞬而逝，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嘿嘿，那可不易。”
　　我绕开他走到师父房中，见师父躺在床上，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蹙，脸色苍白。我走过去探了探师父的额头，竟热得烫手。
　　“师父，你醒一醒……”我轻轻推师父的肩膀想唤醒他带他却看大夫。不想师父猛然间睁开眼睛，狠狠将我的手挥开！
　　“走开！”师父低喝一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煞是骇人。
　　我心里一哆嗦，还是小声说：“师父，你发烧了……”
　　“我没事，你出去。”微喘着气，师父一反常态地冷声命令道。
　　我有些委屈的默默退了出去，心里也很诧异。从前不论什么情况，师父都没有发过脾气，更不用说对我冷言冷语了，今天是怎么了？
　　直到晚上，师父也再没踏出房间一步。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晨我去看师父时，他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