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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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卡德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魔法幻化出的银河在头顶静静流淌，远处所罗河上荧光闪闪，两岸的曼朱沙华开的妖艳无比，一片黑影随着风轻轻晃动。
我披着斗篷，慢慢往哥的寝宫走去，一路上看着血肉迅速从身上消失，露出森森白骨，然后用魔法恢复，继而又腐化，乐此不疲的进行着这个游戏。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从来不曾后悔过，纯巫师，自蚀领域。那时的我，觉得只有绝对的强大才能配的上哥，才能和他并肩站立，看魔界的盛事繁华，然而这一切努力，在我还没有来的及将他们实现之前就已经成为了泡影，说真的，我不甘心，然而，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无可奈何，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无法逃脱，无法抗拒。
突然，我停住脚步，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念头，对啊！爸怎么可能去做这样没有把握的事，而且是拿自己的命去，这么说，魔界之眼的事一定是真的。大领主，精灵，爱人，传说，我在心里默默地把那份文件回忆了一遍，大概知道了个究竟，爸说魔王之血，应该是为了不让米迦勒去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应该是只要爱哥的人都可以吧？我笑了笑，看来，这件事还真的是我最合适去做。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砰然落地，真是一慌了神就乱了套，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我摇了摇头，玛门，都是你这个妖精害的。然后微微加快了步伐，往阿滋雷尔殿赶去。
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传来一阵阵巨响，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我立马飞奔进去，突然一阵剧痛瞬间由下而上蔓延开，拉扯着神经，似乎是伤口又裂开来了，我顿了下脚步，咬咬牙，没有停下，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扩散在潘地曼尼南的夜色里，苍凉而寂寥。
寝宫门口，一大群侍女围着，却没有人敢进去，见我来了，很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房间里的景象惨不忍睹，所有可以砸可以撕的东西已经全部变成碎片，铺了一地，黑色的帷帐被扯的破烂不堪，窗帘已经掉下来一半，耷拉在窗沿上。哥光着脚，踩在地上，雪白的皮肤被玻璃碎片割出一道道血痕，在脚背上蜿蜿蜒蜒，脚底一片鲜艳的红，踩出一排触目的血脚印。
看着他这样伤害自己，心疼和愤怒交织着在心里无限滋生，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放过神！握成拳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我穿过封印，走进房间。
哥的眼睛又变成了诡异的红色，脸上的玫瑰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映衬着苍白的脸，显得格外妖异，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已经没有可以发泄的东西，然后把眼光移向了房间的那堆金山，我忙跑过去想要制止，他却一闪身躲过了我，然后，我听见身后水晶杯劈哩叭啦破碎的声音。
那是他最喜欢的杯子，记得上次我偷偷拿他的杯子喝人界的红酒时还被他追杀了好久，不知道他清醒过来以后会是怎样惊天动地的反应。
回过身，看到他的手上又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顿时急痛交加，却又不敢再贸然接近他，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房间外的侍女们也是看的惊心动魄，不知是谁喊了声：“陛下，用魔法！”
我反应过来，立马抽出魔杖，迅速念动起咒语，他闻声转头朝我走来，却已经慢了半拍。黑色的藤蔓自地下飞速生长，缠绕上他的身体，他奋力地挣扎着，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低沉呜咽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深红色的瞳孔里满是痛苦。
我已经心痛到快要窒息，却又不能松开他，只能上前紧紧抱住他，他依旧在挣扎，却因为捆绑的关系没有了力度，我扶着他的肩膀，逼着他和我对视。
“哥，看着我，我是贝利尔，你醒醒啊！”
混沌的眼神渐渐凝聚起焦点，继而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看着他眼底的挣扎与痛苦，仿佛是极力地想要找回自我，却在片刻后又开始渐渐涣散开，他挣开我的手，痛苦地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我站在他身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什么魔王，一直这样的渺小，一直这样的无能，再多的努力，都仿佛是断线的风筝，无迹可寻，到头来，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哥，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我蹲下去，抱住他，他的瘦了好多，身子抖的像是风里飘零的树叶，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我捏碎，我把头埋下去，滚烫的泪打在他手上，混合着血液，染红了地面。
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最悲伤的感觉，叫做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