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青水雨

1、转学

　　阳春三月，空气里满是玉兰樱花的清香，无奈春困秋乏，高一文一的桌子上趴了一片，几乎所有人都在用自己毛茸茸的后脑勺示人。
　　梁橙推门而入，对此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拍了拍手，桌子上的睡鬼迷迷瞪瞪的都抬起头来，她才开口道，“咱这一天天的能不能都清醒点儿？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啊，我都不想说啥了，还春困秋乏，你们就是永远都睡不醒！”
　　底下哧哧的笑了一阵，梁橙也没忍住笑了起来，“我说个事儿啊，咱们班马上就要来新生了，你们……”
　　她还没说完就被底下的起哄声盖住了，“男的女的啊！好看嘛！”
　　“嘘嘘嘘！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男的！长得很好看！别欺生！明白不？！”
　　“好～～！”
　　梁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离开教室，她还要去备课，还要去和新生面谈呢，不能和他们瞎闹。
　　“来，奕炀同学，坐，咱们聊聊，你为什么从二中回来了？”梁橙看着面前的清秀少年，手中的笔一下一下地转着。
　　许奕炀抿抿嘴，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蜷缩起来，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裤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液，喉结上下动了动。
　　梁橙瞄了一眼他的手，温和的问，“别紧张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没有，”许奕炀不自在的耸了耸肩膀，“我在二中不太好，所以想回来。”
　　“嗯？二中不是重高吗？升学率也很高，怎么会不太好？”梁橙在本上写下几句话。
　　许奕炀缄默不语，不做回答，梁橙一挑眉，换了个问题。
　　大约半小时左右，梁橙合上笔记本，“好了，就到这里吧，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下周一就可以来上学了。”
　　许奕炀点了点头，把凳子放回了原位转身离开，刚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梁橙突然在背后叫住了他，“哎，奕炀，你住校还是走读？”
　　许奕炀收紧了一下推门的手，犹豫一会儿后，转头说道，“住校吧，谢谢老师。”
　　“不客气。”梁橙登记上许奕炀的信息，一抬头，人早就没影了，“嘶，这孩子，怎么回事儿？”
　　“嗨，还不是因为二中的校规校纪太严，他挨了处分，自作主张的从二中回来了。”在一旁追剧的齐洛洛随口接下话茬，“他不是二中的学生，只是借读在二中，他本来就是我们九中的。”
　　“借读？！”梁橙吃惊的看了她一眼，把自己不小心打错的字删掉，“这，借读不是不行吗？！他怎么……”
　　齐洛洛摆了摆手，“嗨呦，梁姐，再不行，你架不住他爸爸行啊。他爸认识的人多，随便一弄，花点儿钱，这不就成了吗？大惊小怪的。”
　　梁橙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可是小齐，你怎么知道的？”
　　“奥，我家一亲戚告诉我的。”齐洛洛想了想又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梁橙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她放心，齐洛洛满意的接着追剧了。
　　齐洛洛只说对了一半，许奕炀是借读没错，可这不是他爸爸的功劳，是他妈妈的。他妈妈有一个亲戚认识校方领导，一来二去，花的钱到位了，他就去了二中。
　　许奕炀站在小胡同里，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薄薄的白雾在晦暗不明的环境下格外明显，不一会儿，一个模样周正黄毛急匆匆的跑来了。
　　“炀哥，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叫人来给你接风。”
　　“不用麻烦了，陈铭，你帮我个忙，给我去买个手机。”
　　陈铭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啥？！你说啥？！我？！给你买手机？！”
　　“嗯，顺便再帮我买张卡，”许奕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那种流量多一点儿的。”
　　“不是，怎么让我给你买啊？你怎么不自己去？”陈铭和许奕炀是初中同学，他清楚许奕炀的背景有多么好。
　　“我这次回来，和家里闹翻了。”许奕炀言简意赅道。
　　“我靠？！这么不近人情的吗？！你，你说你这事儿吧，它也……”陈铭顿了一下，想起许奕炀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事，便马上改口道，“算了，当我没说，我这就去给你买，明天，还是这里，你过来拿吧。”
　　许奕炀把还剩一半的烟按灭，又点了一根，点了点头，“行，谢谢你了，你先走吧。”
　　陈铭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许奕炀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所及之处突然有些模糊，被陈铭一引，他突然想起了临走前，老班阴阳怪气的问语。
　　“许奕炀，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会看这些书啊？”
　　“书呢，自然是会被没收的，你告诉我，你都给谁看了？”
　　“不说？奥，没人？那好吧，许奕炀，我这么告诉你吧，你被人举报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事儿，你说，你在宿舍里都说了些什么话？”
　　“说真的，许奕炀，你不适合这片土地，你更适合去闯荡江湖，明天刚好放假，你走吧，二中会酌情考虑这件事情的，你先在家呆着，奥，对了，等我的电话通知。”
　　许奕炀被飘落的烟灰烫了一下手，猛然回神，皱眉低声骂了一句，“草！”
　　他不喜欢紧紧束缚的感觉，也不喜欢被一个并不怎么样的人评论的感觉，这是他回来的原因，也是他和家里人闹掰的原因。许奕炀吐出嘴里的烟，烟草辛辣的感觉停留在他的舌尖，久久不散。
　　“许奕炀，你要是敢回九中，我就断掉你一个月一千的生活费，只给你四百！”老爸大概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决定，当即暴怒，又摔东西又骂人的。
　　许奕炀早就料到了，只是从书中有趣的情节里抬起头来，淡淡的回了句，“奥。”
　　“你也不要回家！我们家就当没有你这么个东西了！”老爸不死心，以为他就是倔脾气上来了。
　　“嗯。”许奕炀这次连目光都没给他老爸，拿着书回房了。
　　“好！许奕炀！你厉害！你有种！你看看你要是把我气死了，谁还给你这种生活！你就等着和你妈喝西北风吧！”
　　越骂越难听，许奕炀的卧室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听得一清二楚，他推开飘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死鱼一样躺回床上，用枕头蒙着头，闭眼睡觉，这是他的特殊技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他想睡，就一定能睡着。
　　九中……
　　有什么不好的呢？不过是成绩差了一点罢了。难道他不到四百分成绩就算好的吗？
　　迷迷糊糊间，许奕炀自嘲地想。

作者有话说

　　嗯，只是我第一次写文，写的不好，请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