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还真以为他庇护了娇花》木令吾

18、第十八章

　　北城玄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不是性命攸关的急事，不许私自联系夏甘棠，无论有什么事就在群里说，否则会被她拉进黑名单，以打扰平静生活为理由。
　　就像现在蹲在拘留所已经四五天的温鹤送大师一样。

　　夏甘棠经常屏蔽群消息的提示音，什么时候打开看她心情。
　　大多数琐事，她基本懒得看，也不知道。

　　明亮，干净，但是冰冷冷的拘留所。
　　温鹤送穿着蓝色带数字和拘留所名字的背心，蹲坐在一只蓝色塑料板凳上，和其他人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他扣了扣缺口的右半边眉毛，嘴里碎碎念：“哎，我可是掌门，这下脸都丢尽了。”
　　“哎，回去怎么交代。”
　　“哎，不该喝那两口酒。”

　　前方看守员注意到他，严肃地说：“不许交头接耳，认真看电视。”
　　前方的大屏幕上播放着社会法制节目，长相端正的主持人，字正腔圆解说某个因打架斗殴而引起的案件。

　　另一个看守员走进房间，敲了敲门，道：“二百五十号，温鹤送，有人探视。”

　　温鹤送跟着看守员穿过铁门，进到探视室。

　　里面等候的年轻男子，一位风度翩翩，丹凤眼无论看像谁都像是深情凝望，他眼神扫过温鹤送。
　　温鹤送向后一躲，却被后方看守员挡住。

　　另一位神情透着暴躁，打个哈欠，露出两个尖尖虎牙，他扒拉着自己的青皮寸头，身材高大却蹲坐在椅子上：“温师叔！等你老久了！”

　　看守员轻轻摇头，站到一边，留出三人说话的空间。

　　温鹤送挺直背，手捂着嘴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师侄，侄子。”

　　温简冷哼一声，温柔声线带着慵懒，却嘲讽拉满：“可别，没这样丢人的叔叔。”

　　苏一天跳下椅子，夸张地升个懒腰，摆出同款嘲讽：“小师叔，这衣服挺配你啊。”

　　温鹤送低头，看见胸前的二百五十号，脸上讪讪，搓了搓鼻尖，迅速转移话题道：“你们也是来找夏祖师的？”

　　温简原本清俊的面庞彻底黑了，肩膀耷拉下来：“可别提了，我现在是夏祖师的相亲对象。”
　　苏一天笑得流里流气，拍大腿幸灾乐祸：“咋的，夏祖师要你从，你敢不从？不挺好的吗，多有安全感啊。”

　　温鹤送递出一个“确实那也不错”的眼神，被对方恶狠狠盯了回来。

　　温简叹气。
　　“给你带了几件衣服，我刚才转交给看守员了，你在里面别惹事。”

　　温鹤送不服气：“我也没惹事，我天生力气大，就轻轻地推了一下人！”
　　他象征性举了举手臂。

　　旁边看守员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咳嗽一声。

　　温鹤送的气焰消退，小声道：“还不是夏祖师把我屏蔽了……”

　　鼻腔哼出一声讥笑，温简摇头：“小师叔，小夏离开北城是必然，你我改变不了。”

　　温鹤送支支吾吾，没说出反驳的话，忽然抬头：“你怎么叫小夏，可不能这么称呼，一点规矩都没有，要尊敬……”

　　苏一天大嗓门：“说起那个小子我就来气，你不知道他天天在群里发些什么。”
　　他咬牙切齿：“小夏小夏地叫着，殷勤得很。”

　　温简也是一愣：“都怪田阆，在群里看他天天这么叫，习惯了。”
　　再次叮嘱温鹤送在里面不要惹事，他准备离开：“我先走了，家里老爷子催我上进，待会要抓我考勤了。”

　　温鹤送耷拉着肩膀，唉声叹气离开探视室，一步三回头。

　　经过检查，温简同苏一天走出拘留所。

　　两人坐上车，窗外拘留所越来越远。
　　苏一天一手掌着方向盘，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边。
　　“你怎么不答应家里？还是夏祖师没看上你？”

　　温简抬手，看向手机。
　　“怎么？你羡慕了？”

　　苏一天目光让人看不懂，向来不正经的神情居然平淡下来：“有点……”

　　温简后倾：“不会吧？”
　　苏一天嘴角的烟动了动，复笑道：“羡慕温家给你打那么多钱！”
　　他望着前方的路，发出艳羡：“咋就没有人让我去相亲，成功还给奖金。”

　　温简摇头，被他的描述哽住：“哪里是奖金？是想我卖身套住夏甘棠，等于套住了顾家一个矿。”
　　夏甘棠手不沾顾家公事，但已逝的顾老爷子，和顾父母都塞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温家那些老顽固，空手套肥羊，想得挺美。
　　温简摸摸下巴：“要不我们一起创业吧，拉夏祖师入伙。”

　　苏一天不以为然：“算了吧，就你？”

　　温简摇头：“就我肯定不行，但咱们有夏祖师啊。”

　　苏一天挠头，没明白：“撇下师叔和门里那么多人，出来单干？不厚道吧？”

　　温简：“不是，是夏祖师的玉珌，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玉珌，刀鞘饰物。
　　在夏甘棠这里，她的玉饰，就是遮掩她凌厉气息的玉珌。

　　苏一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把镇门的镯子偷出来了吧？那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夏甘棠用过的镯子，无一不是震慑妖鬼的利器。

　　“那肯定没有啊，但是算时间，她现在带的那只也该退休了。”
　　温简不再多说，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夏甘棠的朋友圈更新了。

　　这一次是几张雕塑的照片。
　　温简认真地一张一张点开。

　　繁华的商业街口，地面上立着一束沉甸甸的麦子，一人高。
　　表面一看，就知道是金属质感，但这一束稻子却像是在麦浪中的一朵浪花，坚韧不是柔软，就像真的有一阵带着泥土气息的风吹过田野。

　　其中一张，夏甘棠侧脸出境，站在雕塑前，似是旁人的抓拍。
　　旗袍下摆，鹅黄的薄纱贴在她的小腿上，她领着下端缀着连珠的小包，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淡淡的笑，很温和。

　　温简的手指，在她脸上极轻地划过，悬停在上方。
　　他手腕上，长链佛珠缠绕。
　　其间缀着一柄桃木小刀。

　　苏一天斜着瞄了一眼，幽幽道：“看那么久干啥？”
　　温简思索，摸着下巴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家里相信，我真的努力了，但是夏祖师没看上我？”
　　“这样应该不会把钱收回去？”
　　“可是，这合理吗？以我的条件，外人看来很难看不上吧？”

　　苏一天轻咳，嘴角的烟都笑掉了：“论自恋，还是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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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

　　“小夏这么快就发好朋友圈了，我给你点个赞。”
　　唐师姐站在麦穗雕塑不远处，翻看照片满意点头，忽然：“我们拍个合影，给万老师发一张吧。”

　　镜头太近拍不了雕塑的全貌，唐师姐带着几人兜兜转转找好角度，支好相机。
　　迅速站回麦穗旁边，将麦穗放在正中间。

　　顾启珩从商业街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们照完相，急急忙忙让后面的游客拍照。

　　游客是一家人，也想派个远一些的合影，就拜托他们帮忙。
　　几个人欣然统一，拍完了还给游客介绍了雕塑的创作背景。

　　颇为专业的侃侃而谈，引来周围几个好奇的游客搭话闲谈，自然而然，提到重中之重，创作者是他们的导师。

　　游客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热闹非凡。
　　站在其中的夏甘棠，笑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耳廓泛红。
　　眸光流转，温柔下自有一种动人。

　　跟着一起来考察的李建州顺着顾启珩的目光看过去，感叹起来：“年轻啊，就是好啊。”
　　他在飞机上，和在酒店入住的时候见过夏甘棠，打过一声招呼。

　　说到一半才想起顾启珩和他也不是一辈人，一时之间感慨更多了。
　　自己行商半辈子，和他交谈时竟然常常忘记他的年龄。

　　李建州看向远处的夏甘棠，赞扬：“夏小姐也很优秀，有艺术家的气质。”

　　顾启珩没说什么，转开话题，谈到他们的计划，打算回酒店开会。
　　最前方的两位大佬脚步动了，后面跟着的随从人员也随后。

　　顾启珩一行人道路口上了车，鬼使神差地回了头，夏甘棠的身影正好消失在街角，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幻觉。
　　一旁抱着平板的吴秘书：“顾总？”

　　顾启珩回头，道：“走吧。”
　　车缓缓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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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甘棠和师姐师兄在江城的四天里。
　　早上睡懒觉，吃完早午饭才悠闲出酒店，名胜古迹逛一逛，本地博物馆图书馆也在看一看。

　　在酒店会偶尔看见顾启珩。
　　他西装革履，身边围绕的是同样正装的一群下属和合作人，行动间匆忙。

　　只在错身时，顾启珩会从他与旁人的对话中抬头，对着夏甘棠一行人轻轻点头示意。

　　下午。
　　两辆出租车停在顾氏府公馆大门前。

　　夏甘棠先下了车，正笑着和车内的唐师姐说：“我带了好几件，要试试吗？”
　　唐师姐爽朗地笑着：“要不要交换，我的裙子也漂亮呢。”

　　夏甘棠笑吟吟地说好，转身。

　　轩敞大厅里都是穿着西装的人。
　　吴秘书正对大门，一眼看见夏甘棠，他快步走到背身的顾启珩身边，低声说什么。

　　顾启珩坐在大厅一侧的沙发上，被挺直西装裤包裹的腿格外修长，外套微微敞开，露出内里一丝不苟的黑色衬衫。
　　他视线偏移，看向大门。

　　顾启珩身边正在汇报的高管也跟着动了动视线，其余人察觉到上司的注意力转移，自然也跟着瞄了一眼。

　　领着两袋土特产，周师兄正笑嘻嘻地说：“小作文我就不交。”
　　他刚从车里钻出来，站直身体。
　　眼前就是一圈散发着冷酷商业精英的正装人士，目光齐刷刷地探过来，带着某种工作时不近人情的气息。

　　周师兄突然怯场：“……”
　　毕竟是对方付的账单，他知道是夏甘棠的家人，转头去向夏甘棠求助。

　　本来还在车厢里说笑的其他人站出来，和周师兄一样，也敛了笑声。
　　总感觉气场受到了压制，有种误入大公司商务会议的错觉。

　　进了大厅，顾启珩朝她点头示意，嗓音低沉：“来这边。”

　　夏甘棠点头：嗓音不错，你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