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恋爱记录》烟草小姨

1、第 1 章

　　会议室里传出东西被摔的声音，让办公室外的安静指数又上升了几个点。随后走出的人朝众人抱歉的抿嘴，“林总现在心情不好，别惹她。”还用她说。
　　行政老大莉莉姐友好的看了一眼万湾，她无所谓的摇摇头，然后带着她们组的小朋友灰溜溜的走出了“重灾区”。
　　御世家的在影视行业很有名气，集团从投资到制作再到下游产业链，几乎覆盖全程，但是最出名的是御世家的员工食堂，美味可口，制作精良。
　　今天食堂热点是，下游负责服化道之一的子公司——林子大了的负责人，鼎鼎有名的智姐，行业有名的暴脾气，行走的维纳斯，林智，被属下给气到扔了花瓶。
　　据说是下面化妆组一个带队的不服公司安排，径直闯了维纳斯办公室求放过，结果嘛，“谁能掰的过我们智姐，还不是老实带队当天下午就乖乖进组了。”
　　“智姐威武，那组长也是胆子大敢跟维纳斯拼，居然想进二级组，就那水平还是先在一丙一乙混个手熟。”
　　“对啊，来公司才多久，没超五个组吧，何况年纪那么大，服化道还真是越发门槛不限，谁都收啊。”
　　“是啊是啊，听说那组长来面试的时候林子大的莉莉姐还不想收，说是过了三十，这年纪还去混剧组，也不怕手慢眼神差，不留神就得罪圈内某位爷。”

　　办公室里。林智和莉莉姐两眼相对，火冒三丈。
　　“我什么时候说不收了，明明是贵宾一样迎进来的，怎么就变成我不想收了。”
　　“你个行政主管给我看看，我办公室哪儿有花瓶，怎么就变成摔花瓶了。”
　　“怎么就是门槛不限，谁都收了，学历资历哪个都很不错的。”
　　“什么二级一丙，他们都是怎么划分等级的，还不成进医院了？”
　　……
　　两人不明白，明明是有人不领好意，但她俩却做了坏人。林智看着墙上装裱好的一套清朝文武朝臣的全套补子，“莉莉，她要怎样就怎样，这次她带三个人进组，你看还有没有人想去支援的。”
　　莉莉头一摆，“你确定不会把人赶回来？”
　　“没人也给我捻人过去。她不听我安排，我就给她找点事儿做，”维纳斯的眼神盯着补子冷淡，“怎么能事事都顺她的意。”

　　这次进组跟往常没啥不同，就住附近的集体公寓。来早几天，万湾和剧组执行人员打过照面后就安排好住处。这次说是化妆工作，按照以往的经验，恐怕服化道就他们了。整理好之后发现，隔壁的大房已经入住，门板上写着：服装&道具。
　　这次开拍的是个现代小网剧。万湾临时接盘看的剧本，也拿到了定妆照，也和剧组负责人沟通好化妆，造型以及服装等相关信息，因此路过隔壁瞄到那身主角的服装时有点意外。
　　这次跟来的三个人，橘子和可可已经合作了三个剧，有一个刚过一个组的磨合期，叫丁丁。把定妆照又看了几遍，万湾琢磨了一下，去敲隔壁的门。
　　响了几声，门开，一张刚起来的脸，还有些稚嫩。“什么事。”
　　“我是负责化妆的万湾，你可以叫我湾姐，我刚看到你房间内的男主服装，这是定妆照里的服装吗，如果是的话，男主是不是换了？”
　　“是换了，你怎么知道。”那双眼好像恢复了清醒，“湾姐好，我叫黎姚刚，你可以叫我小黎。”
　　“黎明的黎？”
　　小黎双眼清明，这在剧组还是少有能很快区别出木子李和黎明黎的，“姐，我昨晚刚接到的通知，连夜改的服装。你怎么看出来的。”
　　万湾就着半开的门，指指那身服装，“挂着，我看了一下比例，身高不对。”
　　门很自然的开了，隔壁的全景都展示了出来，这是个大套间，里面摆放了若干套服装，有些在架子上，有些摊着，还有一些道具，看来几个大主角的服化道就是这里所有了。万湾快速浏览了一番，“你是负责这次的？”
　　小黎摸了下头，“我叔是这次场务，我学的设计，最近学业不重，所以来兼职。”
　　虽然有预想，这剧组是真穷，但是穷到这样还是少有的。万湾看他，“你学服装设计的？”
　　“服装设计学院的表演系。”小黎的笑容有些僵硬。
　　“哦，我儿子土木工程学院学的电子信息技术。”万湾答的顺畅。
　　万湾环顾四周，“要不我们吃个饭吧，你和我们组的小姑娘认识一下，接下来两个月怕是有的合作了。”
　　剧组边上不缺吃宵夜的地方，橘子可可丁丁小黎带万湾，吃的油光水滑，热火朝天。随后几天相邻俩房间串的异常熟稔。

　　《洛阳府》开拍那天，林智也出席了开机仪式。林子大了在圈内小有名气，因此林智的到来也是给足这个小投资小成本网剧莫大的面子，导演见她笑的倍儿灿烂。
　　林智转了一圈宿舍，万湾进组没啥特别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一定单独用一个房间，多大不限，一定单独。
　　“你现在能不能说说，为什么摔了笔筒都要来这个组？”林智至今不能理解那天办公室的风波。
　　那天的真实情况是，万湾听说由季乔负责《洛阳府》的化妆结果不愿意进组，立马放弃谈好的《戏言》表示愿意接盘，林智不同意，万湾在劝解之余，扫落了她桌上的笔筒和文件。
　　“不是季乔放你鸽子么？”眼神在空中拐了个弯，心知肚明那个不是放弃三甲剧选择《洛阳府》的原因，“我觉得这剧挺好的，会火。”
　　林智嗤之以鼻，“别忽悠我，你眼光向来不好，之前跟几个组，都说会火，现在有三部剧都没卖出去。”
　　万湾一脸“担心”，“那钱收回来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林智根本不想理她，“没亏不亏，钱又不多，早回来了。”
　　就知道在盯钱这件事情上，林智妥妥的不掉链子。
　　“人家新来的跟个三部剧，都往上爬，你怎么就不上进呢？”林智不明白。
　　两年前，万湾一脸正经的跟她说想返回职场，乐得林智想了好些个工作岗位，结果她说还是先跟大学时候一样，跟剧组当助理开始吧。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林智想着这个老友怕是自尊心太强，不想被人说成是走后门的，于是从了她让她进组从化妆小助理开始。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万湾进第一个剧组时候，她和万一赐天天提心吊胆，生怕收到消息说她身体跟不上节奏，结果三个月一过，她乐呵呵的说，还行，开始往年轻状态恢复。结果呵呵了四部剧，万湾还在恢复状态，继续泡在剧组，还带起了自己的新人。合作过三部剧的可可说，哪怕只是负责给剧组的主角化妆，万湾没事也会在片场转悠。
　　“我要不上进的话，还帮你带小朋友？”万湾一脸正经的表示自己非常称职。
　　“你明明不需要跟组，有更好的发展，为啥愿意和这群小年轻人风餐露宿。”林智想起办公室的一排补子和过去那些明媚的妆容。
　　“太久没跟年轻人一起工作，没在热闹的环境中待过，我乐意，行吗？”万湾打断她的怨念，“给我点时间，我也是做了多年家庭主妇才重返职场的中年人，让我多积累点经验。”
　　林智翻了个白眼，你现在需要积累的是经验吗？

　　《洛阳府》的男主佟攀开机那天才出现，到化妆间的时候，眼睛下的淤青黑的能当熊猫，怪不得墨镜一直没取下来。他一边换戏服一边看剧本，万湾看着他直勾勾盯剧本的眼神煞是热切。
　　换好服装，万湾为小黎点了个赞。这身衣服怕是剧的重头戏，所以很是隆重。但是约莫该是根据上个男主定做的，肩头，裤腰和裤长不符合，小黎的连轴修改在现在看来简直是完全定做，不仅掩饰了原本两人的身高差别，而且把身材优势凸显了出来。
　　可是忙着打底妆的可可犯了难，佟攀的脸色太差，底妆太厚，妆面太浮，底妆太薄，盖不住脸色。万湾接过化妆盘，重新给上了妆，直接跟着佟攀进了场。
　　拍摄计划表早就发给了各演员或团队，现场已经有替身做过初步的站位和走位，佟攀进来就站到了指定位置上。可可已经跟在佟攀边上，准备随时补妆。丁丁正在看不到的地方给群演化妆。
　　万湾走到监视器后面看了一下监视器，果然佟攀入镜后灯光，站位都需要再次重调，他比之前确定的演员高去了近十厘米。由于是内棚拍摄，影棚里面温度颇高，可可的耳麦和现场先后传来了声音，“男主，补妆，补妆。”
　　这天的拍摄九点结束，剧组给服化道配了一台五菱宏光小面包，刚好塞下四个人和所有道具衣物。虽然小黎说是来兼职的，万湾觉得他怕是自谦了，除了准备演员的衣物道具，片场的其他杂事他没少帮他叔叔跑腿。上车就只剩下腿软的劲儿。
　　小面包开到宿舍，几个主演的大巴车早到了。万湾看到佟攀细长身子被助理拎着飘进宿舍。
　　“湾姐，他们也住宿舍啊？”丁丁今天大概化了近百来人的群演，“残废”了一路的手看到那画面，神奇的满血复活。
　　“他们也是剧组一份子，还没资格住宿舍？”万湾点了一下今天带出去的化妆拖箱，橘子待她点完一手推走了三个箱子。
　　“先回房间开会。”这是万湾的习惯。每天拍摄结束后，她会带着小组的人开个简短的会议，复盘当天的工作顺带安排明天的事情。
　　场景拍摄表已经发到手上，接下来三天的场景和演员安排已经知晓，小网剧的好处和坏处一样，分工不明，啥都要做，万湾在接到这个戏的时候就已经知晓。再结合今天的开机，“丁丁的手还不够快，群演化妆的时候还要缩减，可可明天你看佟攀情况，还像今天这样就要打起精神了，女主的妆面……”
　　叩门声响起，是小黎和佟攀的助理。原来看完今天的片子，佟攀觉得服装的颜色太亮，而妆面有些惨白，与服装不太贴合，于是让助理来沟通一下。
　　可可说佟攀是这两年新晋入行的演员，说是爱豆也算，本来是科班出身，但是通过一个选秀节目出道。他的助理倒是比佟攀年长，更像一个哥哥，说完想法后看万湾的眼神很是真挚。万湾答应了。隔天接同一场戏，佟攀的妆面颜色丝毫没变。下戏的时候，可可说，佟攀看她的眼神幽怨了许多。
　　直到这场戏结束，可可说佟攀的助理眼神已经可以杀死自己了。丁丁问可可，要不要问湾姐，我们改改？
　　橘子摇头。

　　《洛阳府》这种小网剧在基地一抓一大把，前一个星期过去，剧组的化妆工作就算完全上手了。所谓上手，不是说轻松了，而是磨合期过去，服化道被骂的几率变少了。
　　丁丁终于在今天实现了在规定时间内化完了群演的任务，甩着手臂蹭到了橘子身边，今天橘子负责跟男主，可可负责女主。“姐，佟攀还矫情不？”
　　橘子摇头，双眼跟着佟攀移动，“他怎么矫情了。”话音没落她快步走了过去，刚耳朵里传来了万湾的声音，“男主衬衣下摆整理一下。”不消说，小黎肯定被他叔又指派干其他活儿去了。
　　丁丁看看四周，万湾又站在监视器后面，隔着前面众人的眼光看着监视器。得亏湾姐的身高得天独厚，随便一双鞋，杵在那里就跟根旗杆似的，又细又长，怎么看都不像是剧组服化道的工作人员。
　　马上转室外戏。相对棚内，没有那么闷热，要说不好就是光线变了。出来外场挺杂乱无章的，要说有焦点，只能是几个助理围着自己的主子。
　　万湾透过耳麦跟橘子可可吩咐了一声，两人随即走到俩主演的小圈圈内表示要调整妆面，女主吴冰是个小透明，助理更是个软妹子，可可一说就把脸贴上了，橘子这边倒是没拿到脸，佟攀没说话，他助理给拦住了。
　　万湾看了下灯光这边，抬腿走了过去，今天穿的鞋有个五公分的底，加上身高，站在坐着的佟攀面前，很是压迫，“佟老师，外场光线有些变化，我们帮您小改一下妆面，很快。”
　　佟攀没说话，他助理不乐意，“这妆挺好的，刚拍照特别好看，改一下耗时间马上要拍，还是不麻烦了吧。”
　　万湾为难了看了眼佟攀，“佟老师，您看呢？”
　　佟攀没说话，低头又玩儿手机去了。万湾给橘子一个抱歉的眼神，佟攀助理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