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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逼迫 ...

  •   接下来的一个月,岑希一日三遍地涂着萧允尘差人送来的药膏,用了这药,身上便不会留疤,他抹药比吃饭都准时,只因萧允尘给了他时限,一个月。

      萧允尘让他一个月好,那他就必须好,否则谁也说不准他会受到什么残忍的处罚。

      好在他年轻,再加上用的药都是珍贵的不得了的奇药,这段时间下来,他后背上光滑如初,只伤得最重的一小块肌肤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

      一月之期刚到,萧允尘便派人叫他去马场。

      岑希一脚刚迈入马场就觉得今日的气氛和往日不同。

      皇上坐在最上方,怀里抱着个美人儿摸摸笑笑,皇上已有半百,典型的肾虚长相,肥头大耳,两眼浑浊,下面一众妃嫔娇研美艳,各有颜色。

      萧允尘站在皇帝身侧。

      岑希默默站到萧允尘身后,那是独属于他的位置。

      他刚一站定,萧允尘便对皇上道:“皇上,可以开始了。”

      皇上把手从美人儿身上拿起招了招,让训马倌牵上来几匹烈马,他色眯眯的眼睛看向下面:“姚妃,朕记得你颇擅长骑射,这匹烈马是朕特意为你挑选的,你去试试。”

      姚妃从看见岑希那一刻心里就莫名有些不安,她在心中快速掂量了下,起身冲皇上妩媚地笑:“皇上,臣妾近日身体不适,不如让其他妹妹去?”

      皇上历来对她特别宠溺,今日却面露不满:“昨日你还和崇妃投壶,怎么今日就不适了?”

      姚妃心里一颤,昨日她是投壶了,不过是让两个刚进宫的贵人抱着壶,她和崇妃往里面投,其中一个贵人还被她们划伤了脸,难道皇上是知道了什么?

      姚妃不敢再找其他借口,勉为其难得起身朝烈马走去。

      姚妃刚一坐上去,那马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扬起前蹄,险些把她掀下马背,吓得姚妃死死抓着缰绳。

      接着,姚妃还没动作,那马又突然撒蹄狂奔起来,姚妃毫无准备,半边身子已经掉下马背,马儿奔跑时扬起的尘土扑了她一脸,让她呼吸都困难。

      “救……来人啊!救……”姚妃尖锐的喊着,发髻散乱,满面尘土,半点没有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只要她一松手,立刻会被踩成肉泥,可马场内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姚妃的九皇子大喊一声:“母妃!”小小的脸上满是惊恐。皇上却搂着怀里的美人儿津津有味地看着姚妃的狼狈模样。

      九皇子哭得声嘶力竭,丝毫没有欺负其他皇子公主时的嚣张跋扈,他爬到皇帝面前不住磕头:“父皇快救救母妃吧!儿臣求父皇了!”

      皇上面露犹豫,他抬头询问的去看萧允尘,萧允尘笑道:“皇上,姚大将军骁勇善战,在百姓心中极有威望,姚妃娘娘是大将军的妹妹,想来也不会差。”

      皇帝听完,脸上那丝犹豫荡然无存,反而生出冰冷,他看了眼九皇子:“再不滚下去朕就让你去陪你母妃!”

      九皇子鲜少见到父皇对他发脾气,一下子吓得半个字都不敢再说,惊恐地退回到自己的位子。

      萧允尘淡淡看了眼就快掉下马去的姚妃,开口道:“韩孝。”

      岑希低头上前一步,只听萧允尘接着道:“烈马难驯,你去帮姚妃娘娘驯服。”

      岑希有一丝疑惑,因他并不会驯马,不过他还是听话应下,这些年来他早已养成无论萧允尘吩咐什么,他都无条件应下的习惯。

      进了马场,训马倌把一条带着钩刺的皮鞭递到他手上,那钩刺并不明显,只有离得近了才看得出来,岑希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在场外悠闲站着的萧允尘。

      萧允尘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岑希忽地就明白萧允尘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着萧允尘嘴边那抹笑意,微微有些出神。

      在做任务之前,主系统曾搂着他的肩膀告诉过他,男友许亦的五块神识碎片不是随意降落在各个世界中的,一个人的内心往往隐藏着许多面不同的自己,而这五块碎片就是在其中占比最大的五种。

      碎片会在三千世界中找到和它属性相似度最近的人物,之后由这块碎片快速变化生长成该人物的样貌形态,并完成替代。

      比如,如果五块碎片中的某一块蕴藏的是男友许亦阳光的一面,那么这块碎片变成的人物形象就会无限放大“阳光”这一属性。

      萧允尘同样是由男友的某个单一面增强数倍后生成出来的人物形象。

      岑希微微皱了下眉,是他不够了解自己男友吗?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男友有这样残忍变态的一面?在他的印象中,男友许亦就是一只阳光沙雕的哈士奇,帅气积极,快乐无边。

      马儿刚好从岑希面前跑过,把岑希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现在只要抬手就可以鞭笞姚妃,可他攥着皮鞭的手微微发抖,好像连扬起鞭子的勇气都没有。

      皇上就在场外坐着,一众妃嫔皇子就这样看着。

      而他仅是一个小太监,难道要他以下犯上,当众鞭笞皇上的爱妃?!

      那匹烈马第二次从岑希面前奔跑而过时,姚妃仅剩下一只手还在紧紧抓着缰绳,旁边的训马倌忽地靠近他一步,神色自然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公公手中的鞭子若是再不动,姚妃可就要掉下马被踢死了。”

      岑希小脸煞白,无助地去看马场外的萧允尘,萧允尘却只是神色淡淡地远远望着他。

      看着岑希胆小懦弱的样子,萧允尘觉得这孩子的胆子倒像是被他越养越小了。

      他记得第一次见岑希的时候,那年他已有了无数骂名,成了皇上最信任的大宦官,便是宰相将军的话也未必有他的话有分量,彼时他十九,进宫不过三年。

      一些刚正不阿的忠臣伺机为国除害,他在一个山洞中被流民模样的岑希救下,第二日他的亲信来接他时,岑希知道了他的身份。

      而后的半年,岑希打听到他爱去的酒馆,日日守在酒馆外面,求他收他进宫,胆子大得很。

      后来有一日,他喝了点酒,从酒楼里出来时天刚好飘了点小雪,纷纷扬扬洒了满地。

      岑希就那样顶着满头满身的细白雪花跑到他的面前,这样冷的天,他身上还穿着半年前那件褴褛的衣衫,下巴愈发尖了些,眼睛却极亮,这半年乞讨的日子都没能磨灭岑希眸中的光,倒是在黑一块灰一块的脸蛋衬托下看起来更亮了些。

      他低头看着脏兮兮的小孩,忽地觉得那双眼睛像极了某个人,他心里就那么动了一下,便准了岑希进宫的请求。

      也是因为那双和某人极为相像的眼睛,他亲手给岑希净了身……

      岑希咬牙看着第三次朝他奔来的马儿,在几乎要把牙咬碎时,他终于抬起了颤抖的小臂,闭眼朝姚妃身上抽去一鞭。

      痛苦的喊声立刻从姚妃口中叫出,也亏得这一鞭的疼痛刺激,原本已经快掉下来的姚妃再次抓紧了缰绳。

      原本在场外无声观看的妃嫔们终于坐不住了,有几个妃子当场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去看皇帝,却发现皇帝正和怀里美人儿笑得开心。

      和姚妃交好的崇妃惊呼出声:“皇上!姚妃妹妹为皇上诞下龙嗣,姚大将军更是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她怎可被一个低贱的太监羞辱?”

      萧允尘掀起眼皮慢慢瞥向崇妃,两人眼神刚一对上,崇妃后背立刻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皇上在听见“姚大将军”这四个字时,顿时龙颜大怒,他扬起手中的酒樽扔向崇妃:“给朕闭嘴!”

      萧允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笑意,微微启唇,用说“把馊了的饭菜倒掉”的平常语气不紧不慢道:“既然崇妃娘娘和姚妃娘娘姐妹情深,来人,等姚妃娘娘出来后,便把崇妃送入马场。”

      训马倌给岑希牵来一匹马,马儿训练有素,紧追着姚妃的那匹马,距离近到他可以轻松抽打姚妃。

      刚刚那一鞭子抽下去,似乎耗尽了岑希所有的力气,他像个惶恐的小兔子一样拿着烫手的鞭子,扔也不是,抽也不是。

      萧允尘摸了摸扳指,这些年他一直把岑希养在院子里,天真乖巧的样子的确有了,不过这性子倒是有些懦弱无趣了,看来以后得好好调教一番。

      训马倌的声音再次传入岑希的耳朵里:“公公,您若是再不动手,姚妃娘娘便要一直吊在马背上,厂公吩咐了,什么时候您抽够十鞭,奴才就什么时候把姚妃放下来。”

      岑希顿时知道了什么叫骑虎难下,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整个皇宫里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可萧允尘明明就是在逼他,因为上次面对姚妃时他懦弱的做法引起了萧允尘的不满。

      岑希发狠地咬了自己舌头一口,随后夹紧马肚,跟上姚妃。

      一鞭,两鞭……

      足足九鞭,一下没少,像是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泄了气一样,岑希是咬牙一口气把这九鞭子打下来的。

      是以他收手时,鲜血淋漓的姚妃才来得及从马背上掉下来。

      其实他挥鞭子时用的力气远没有那日姚妃的力气大,奈何萧允尘早知道他不敢用力,在鞭子上放满了钩刺。

      岑希呼吸紊乱地低头看了眼手上血淋淋的鞭子,忽地脱力,从马背上向后仰去。

      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唇边勾起一个隐蔽的弧度。

      #

      岑希迷迷糊糊间听见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的声音,还有难闻的中药味飘在鼻尖。

      再后来,周围渐渐安静,他半梦半醒艰难睁开眼时,发现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醒了?”门被推开,萧允尘从外走来,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常服,黑色的袍子,领口的样式很别致,头发也束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出宫办事刚回来。

      岑希半睁着眼睛,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疼得厉害,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连看人也不太清晰,他看着萧允尘的眼神朦朦胧胧的。

      他迷糊地想着,萧允尘真的不像一个太监,哪有太监的脊梁挺得那样直?又有那个太监会生得这样好看?

      萧允尘身形修长,模样魅惑绝艳,看起来更像个盗取姑娘家芳心的精魅,男妖精。

      啧,真不愧是他男友化成的人物,真会挑。

      萧允尘的身上带了点花草的香味,淡淡的,他把手放在岑希额头上,语气中貌似带了点若有若无的责备,低声道:“以牙还牙罢了,竟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没用。”

      岑希想听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无意识中便伸手去拽说话的人,拽没拽到手不知道,反正是拽到了点什么,好像还有点软,他皱着眉头捏了几下,然后就头一歪,睡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白日里了。

      “公公,你可醒了,吓死奴才了。”小茄子和小栗子见他醒来高兴得不行,他瞧着小栗子都快哭出来了。

      “咱家这是睡了多久?”

      小茄子道:“您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还一直高热不退,太医说公公是惊吓过度,得好好养着。”

      小栗子拿了个靠枕放在岑希腰后,让他坐起来些,岑希一边喝着汤一边问道:“厂公呢?”

      小茄子突然就沉默了,岑希觉出不对,喝汤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昨日夜里厂公来了一趟,奴才一直守在廊内,厂公来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倒是走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

      岑希汤也不喝了,忙问:“怎么不对?”

      小茄子皱着眉头认真回忆了下:“厂公的神色倒不像是在生气,不过却也没有笑,眉间有些恼色,眼中又带了点……像是无奈的神色。”

      反正岑希是想不出那是个什么表情,他伸手拍了拍小茄子的肩膀:“……难为你形容出这么复杂的神色了。”

      小茄子带着点担忧又补了一句:“反正厂公从昨晚离开后就没再来过,按照常理,厂公应该会在早膳前来看公公一眼才是。”

      岑希开始努力回想:“咱家难道在昏迷时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惹到了厂公?”

      小茄子忧愁道:“公公,这个就得问您自己个儿了。”

      为了这么一件事,岑希一整个白天都在回想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可偏偏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这样等萧允尘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可以试探着问一问。

      可直到萧允尘回到院子里,用过晚膳,就快熄灯的时候,萧允尘还是没来看他一眼。

      岑希知道坏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昨晚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惹到了萧允尘。

      “系统,看在我求了你一下午的份上,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信息给我?”

      系统想了想,又想了想,开口了:【#¥%%&…………#%】

      岑希:“……”

      岑希一脸问号:“统啊,你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系统:【#¥%%&…………#%】挺无奈的,真的。我也想说,奈何你昨晚做的事不可描述,主系统自动打码啊。

      最后,岑希放弃了和不说人话的系统继续沟通,他随手抓了个披风,撑着虚弱的身体推开了门。

      小栗子忙过来扶他:“公公你怎么出来了?可别受风。”

      岑希咳了两声:“过来,扶咱家去厂公那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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