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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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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玄剑法练的怎么样了?”父亲悠悠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生气,“一直忙魔君府的事,没怎么练”庭院低着头吃饭,摸不透父亲的心情。张鬼是参过军的,后来受伤了,便退役在家,编筐贩卖。“女娃娃家的,别整天想那些不着边的,把手上的事做好了,到时候丢了工作爹娘可养不起你了”。
知道了,她悻悻地又吃了两口饭。在学剑这件事上,母亲是不管她的,爹不说反对,就是经常叨叨。
“她想练就让她练呗,也怪我,非要带她去算命,这才遇见了那个游方僧,她要是不听那游方僧胡说,也不会痴迷了”母亲打着圆场,往她碗里夹了块肉。
“我才懒得管她,别把工作丢了就行”,父亲不像母亲那样问东问西,只关心她丢不丢工作。
小英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讲自己在镇上捉贼的事。父亲欣慰地点头,不再去管她学剑的事。
饭毕,父亲去编筐、母亲收拾碗筷,也没再让庭院帮忙。小英拿起墙上的弓,又扯了个麻袋,“走吧,张二丫”说完便飞快地跑出门了。庭院听到这个称呼,恨得牙痒痒,狠狠地跺了跺脚,大叫到“好啊,你个张二蛋,看我逮到你不揍死你”!她拿起墙上的竹剑,就要去追。母亲从厨房出来,递给她一个篮子“别闹太晚”,篮子里是几块薯饼和水袋。
庭院追上小英后气便消了,把篮子递给他,“你跑那么快是要累死我啊”。小英自然地接过篮子,“就你这样还学剑呢”理了理身上地麻袋“有我保护你还不够啊!”
“我的目标不高,能揍过你就行了”,如果能揍过小英,她在魔君府差不多也就能打过二等武丫鬟了。“你可少来了,我这可是在陈武堂学了三年的,你还远着呢!”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就到了东山,“我早晚攒钱买头牛”,小英放下麻袋和篮子,喝了口水,对着眼前的大山立下宏愿。“你要是会御剑飞行,咱家也就不用买牛了”庭院坐下来歇脚,接过小英递过来的水袋,也喝了一口。“我就是学会了,也带不动你啊”,小英笑着从麻袋里掏出捕兽网,他们今天可是来东山打猎的。
“说真的姐,你还有多少钱,咱俩凑一凑,先买头牛呗”,小英一边布置着陷阱一边跟她讲话。“怎么突然想买牛了?”庭院见弟弟像是认真的,用袖子打着风,挥掉脸上的汗。
“接你上下班呗”,小英说的很轻松,好像完全不知道买牛的钱够他盖间小茅屋了。小英想起了大概三个月前姐姐独自晚上回家,差点被拐了卖了,就脊背生凉,他就这一个姐姐,母亲就她这一个女儿,丢了不得让母亲心疼死。他嘱咐她别再晚上回来了,竟然不被她当回事,直到看见母亲担忧的神情,她才承诺以后第二天一早回家。
“还在为我担心呐?”庭院心里暖暖的,“真不用,不是说了嘛,我在府上认识了个李村的姐妹,就在咱们村前面一个村,我俩这几个月来都是结伴回家的”。“那你们两个小姑娘行路,也不安全啊”,小英往陷阱上铺了层草,站了起来,陷阱就做好了。
“所以我才说还是好心人多,也是你姐我幸运,认识了周伯,他每周都会来东山这边收猎,原本也是头天晚上就能出发的,为了照顾我们两个小姑娘,还将行程改到了早上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次回去都给他带一坛酒”小英拍拍手,在陷阱旁做了个标记,拿起弓要进山了。庭院拍拍屁股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我拿树果酿的,又不贵”。
小英好像怎么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打算,便换了个说法“娘亲来这边砍柳、去集市上卖筐都能用啊”。
庭院听了,仔细思考起来,“还是先将你的房子置办了,再攒钱买牛吧,这事就这么定了,别再跟我提了”。“目光短浅”,小英丢下这句话便专心寻找猎物去了。
不一会儿小英就猎到了一只野兔,庭院连忙给他拍手。小英哼了一声继续猎物。
庭院走了一会儿就累了,靠着大树休息,小英示意她不要出声,好像看到了个大家伙。她往那边一看,是头野鹿,野鹿机警,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飞快地消失在视野里。她屏住了呼吸,那不安的小野鹿在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东山是狩猎区,猎人和动物们一直在进行着无声的竞赛,输了的一方要么没了性命、要么就饿一顿。
为了防止过度狩猎,镇守大人实行申请注册制,拥有狩猎牌的人才能在东山狩猎,否则就是非法捕猎,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在入山路上被盘查过了。父亲是退役老兵、小英在镇守府做事,得了个一周能上山打猎三次的牌子,打猎获得的收入,多少能补贴家用。
庭院想着弟弟如此懂事,不免又心生欣慰,他们家虽然清苦了些,但一家人心在一起,就是最甜的。
庭院的眼光离开野鹿,她盯得有些眼疼了,却瞥见弟弟身后的矮树上,盘着一条巨蛇。小英是趴在地上的,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头鹿,她肯定是不能喊的,万一小英一有动作,惊了那条蛇,还不知道那条蛇会做出什么动作。庭院心慌了,一般来说,越是体型大的蛇越是没毒的,她看着那蛇的花纹,猜想应该是没有毒的,那蛇的蛇头快有拳头大了,还真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庭院环视了一下身边的东西,她手上只有那把小英为她打造的竹剑。必须、必须一击即中!她握紧了拳头,立刻就想到了玄剑法里的飞剑式。可是她的力气太小,如果击不中怎么办!
那条蛇的眼睛同样紧紧地盯着小英,蓄着力,似乎也在准备随时拿下自己的猎物。庭院来不及细想了,她左手握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旋了一圈,然后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用右手将剑打了出去,小英听到了嗖的一声,下意识的趴下脑袋,那蛇感受到小英的动作,要用全身的力量将自己的头弹出去,不想,却被竹剑贯穿,定在了树上,而那鹿,早跑没了身影。庭院松了一口气,问道“小英你没事吧”?小英慢慢抬起头,寻着声音的发现看到了被定在树上的蛇,那蛇头还一张一合的,蛇身还在扭动,小英起身,拔出竹剑挥剑将那蛇头砍下,才发觉自己拔剑的时候,居然还有些吃力,“姐,几天没见,你力气见长啊”。看着小英没事,庭院绷紧的神经终于放下,右手抚了抚自己的左肩,看样子是拉伤了,“以后还是别来这边打猎了”。
小英将蛇收回麻袋,转身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姐姐,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快速地跑过去,关切的问道“姐你怎么了?”
庭院无奈地笑笑“拉伤了”,她果然不是练武的料。
小英将她扶起来,收了刚才布置的陷阱,搀着她回家去。一路上庭院都在叨叨打猎的危险,以前进山打猎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可能是这次进的太深了吧。他们毕竟不是靠打猎为生的,和职业的猎人相比肯定对这山、对这些猎物还缺乏了解,耐不住她一路叨叨,小英只好答应她不再打猎了。
回到家,父亲将自己以前的药丢给她,将小英骂了一顿。无非是给他交了那么多钱让他去学武,到头来连条蛇都对付不了种种……
小英只能多多干活,以让父亲消气。
“真的不用看医生吗?”小英提着水浇着园,仍旧不放心。
“我那可是军里的药”,张鬼编着篮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忙这些有的没的,去把那条蛇给我剥了,炖汤”。
不了不了!庭院连忙摆手,那东西,她可不吃。
“魔君大人,你拿什么补偿人家,人家可是吓坏了,要不是我使出了金蝉脱壳,如今就要被人拿去炖汤了。”妙龄少女摇了摇那人的胳膊,脸上的鳞片还没有褪去。
魔君大人未置言辞,指了指地上还在喘息的兔,少女高兴的现出了原型,将兔子一点一点的塞进胃里。
昨夜观察的时候他就有所疑惑,现下终于看清了。那个叫庭院的,虽然自身没有魔力,但却能够运用身边的魔力。运用起来竟然还像风婆使风一样,自如、自在、不自觉。如果她能在周身汇集起一定量的魔力,那她未来的造诣,还是可观的。
魔界天地间的魔力是分散的,他现在所站的地方,就有些魔力,只不过这些魔力难以为人所用罢了,一是因为这魔力太小、二则是因为要借助法器,得不偿失。没想到,她却做到了。
确实是个可塑之才。魔君看着那人留下的痕迹,一股熟悉的感觉侵入了记忆。
庭院左臂拉伤,右手也没闲着,用麻线给小英打着鞋。“姐你别忙了”,小英过意不去,坐到她身边帮她理麻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你打双鞋,你看你脚上那双,快穿坏了”。
“等我升了总捕头,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小英露出洁白的牙齿,开心地笑着。
“你才十八岁,就想做总捕头啊,好好跟捕头大哥学着吧。”庭院时刻不忘记自己做姐姐的本分,逮着机会就教育他。“说起我们总捕头,姐,他好像对你有意思欸。”
“真有此事?”张鬼听了立马停了手里的活,严肃地问他。庭院撇了小英一眼,小英便不敢再胡说了,“是我乱猜的”。
“你姐虽然才二十岁,但这终身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那个小子要是对你姐有意思,你给我仔细留心了!”张鬼愣愣地出了一会神,没想到这一儿一女,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爹,你这说得跟我好像嫁不出去似的”,庭院也不害羞,魔界女子多豪情,得遇良人自在行。
晚上,庭院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小英和父亲挤在一间屋内。庭院抚摸着母亲那双长满茧子的手,心疼的同时又下定了练剑的决心。
第二天,庭院的左臂确实已经好了大半,但家里人也没再让她做活。她之前答应了召书去给她做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小英把她送到李村之后便去镇上了。
庭院给召书做了份酸鱼,两人提前吃了晚饭就在村口等周老伯。
庭院看到了车上的酒,就知道周老伯路过自己家了。
她们踏着月光走进了魔君府。
召书先去休息了,她抄书的活其实是比她更累的。她有时还能偷懒,召书却不能。
庭院向掌房报到后下意识地又走到了留香榭,她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可是她现在左臂受伤,也练不了,只能坐在那看花,她觉得她需要好好思量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想什么呢?”又是男人的声音!怎么回事?难道魔君现在喜欢在东院游玩了?
庭院连忙起身,俯身下拜“参见魔君”。
“你手受伤了,不请几天假?”魔君真不愧是魔君,一眼就看出来她受伤了。“回禀魔君,小伤,不影响工作的!” 魔君坐了下来,终于正眼瞧了她一眼,这个人怎么整天工作工作的。
“你很怕本君吗?”
“东界人人敬畏魔君,奴婢和众人都是一样的。”
魔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扇子,递给她。
庭院左右看看,诚惶诚恐地接过扇子,走到魔君身边帮他扇风。你问她为什么诚惶诚恐?废话,这种活只有一等丫鬟才能做,她这么做是逾矩了呀。
“本君看你还是有几分天分的”,魔君左手扶额,打量着她,这个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了。不对啊,前两天魔君还说自己没天赋呢,怎么转眼就说自己有天分了?
“你好好养伤,两日后戌时来这里候着”。
庭院手上的动作以肉眼可见形状的抖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又连忙挥舞起了手上的扇子,低头称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