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绑定了运动计步系统》一十三川

25、第 25 章

　　这句话说完，画家就不再继续，像是故意留出了时间，留给方驰婷消化。

　　桑语觉得自己也需要消化消化，她觉得这走向有点出乎意料，连嘴里的云片糕都忘了咀嚼。

　　方驰婷的惊讶比桑语只多不少，她本来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缩回了桌下，那是一种戒备状态的下意识动作，话出口时声音都变了调：“怎么……怎么？”

　　其实说起来也还是那句话，封建迷信害死人。当初方驰婷和方驰嫣出生时，本来全家人刚刚得知是一堆双胞姐妹的时候，都是很高兴的。
　　然而不知道哪里来了个野道人，跑到方夫人面前一顿胡说八道，说什么根据生辰八字测算，这对双生子命带凶兆。反正鬼扯了一大通，引经据典、说古谈今，得出的结论就是：两个孩子只能留一个。

　　在方夫人好说歹说，给野道人“自愿”捐献了大量诚意金之后，野道人不情不愿的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要想躲过天道的劫难，就须得让双生子本身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让他们自己接受这样一个经过修饰的故事。
　　但是二人的命运无论如何还是绑定的，所以要骗过所有人，就要编一个让人意料之外，荒诞不经却又觉得有例可循的故事——也就是方驰嫣是野孩子的那个故事。

　　桑语只觉得无语，方驰婷也完全说不出话，只听画家一字一句陈述下去：“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故事里被用来‘挡灾’的是我。从小到大，我没有过自己的角色，我只是你的影子。你长高了我就要拼命吃饭锻炼甚至吃药跟上，你瘦了我就不能好好吃饭，一定要保持跟你一模一样的状态……”

　　这也……太过分了。

　　桑语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方驰婷的时候，那时她在绣球招亲的二楼。桑语莫名其妙觉得她的身形很是熟悉，但她没想到居然是和画家相似。或者说，几乎一样。

　　“这么多年我安慰自己，方家给了我一切，要不然我不知道早就饿死在哪个土坡上了。可是实际上呢，我和你比，又差了些什么？”

　　画家的话乍一听像是在质问，但是实际上却丝毫没有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意思。因为她现在更多的不是愤怒和失望，而是不屑。不屑在因为这些事情而浪费心力。
　　不过方驰婷处在极大的震惊中，没有感受到画家这样的情绪。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连最后怎么离开的游园都不知道。

　　只记得走之前方驰嫣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但凡还念一点我们从小长大的旧情。”

　　“就不要再来找我。”

　　-

　　桑语看着方驰婷离开，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的日子一向是顺遂的，这种复杂的关系她两辈子都没有遇到过，生怕自己开口就会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进而冒犯到画家。

　　然而画家看着桑语欲言又止的样子，哼笑一声：“怎么。没见过和家里决裂的吗。”

　　桑语：……怎么看起来好像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刚刚那个叙事时眼睛都要发红的人到底是谁。

　　“行了，别这副表情。”画家站起身，脸色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模样，让桑语有一瞬间觉得，这人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你……还好吧。”桑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虽然平常经常被怼，但是桑语觉得还是有必要关心她一下。

　　画家看了桑语一眼，吐出两个字：“矫情。”

　　“……”

　　“方驰婷是今天头一次听这件事，我可是已经在脑子里回放了几千几万遍了。”画家语气不疾不徐，没有任何情绪。

　　桑语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但是知道她至少是不想表现出在意的意思，于是顺着画家的话风道：“你不矫情，你不矫情干嘛突然把这件事情翻出来讲。”

　　“我刚刚不是说了？”画家像是觉得好笑，“我希望她以后再也别来找我。”

　　桑语没有经历过和人决裂的事情，不过也从其他人的故事中了解到，有些时候，老死不相往来其实是最好的结局。
　　没有那么多和好如初，也没有那么多破镜重圆。

　　可以和好，但是不可能如初。
　　破了的镜，再怎么重，也是有裂缝的圆。

　　桑语没说话，画家也不再言语。

　　两人出了游园，往回走。二人住的地方是同一片区域，所以回程方向自然一样。

　　离桑语的住处还有两三条街区的时候，二人发现街上有一条流浪狗。
　　这只流浪狗看起来有些瘦弱，毛色也不是很亮，一看就是过得不太好的那种。

　　流浪狗虽然没有主人，居无定所，但是不一定都过得不好。只要不受迫害，每天在闹市的酒楼附近找点吃的，就可以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这条流浪狗显然没有这个能力。

　　画家驻足，看着这条狗，眼神跟着狗在移动。
　　桑语想起之前她曾经看到过画家喂流浪狗吃的，还拜托宠物店的老板帮忙给流浪狗找主人。桑语就是因为这个觉得画家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觉得她也有柔软的内心。只是毒舌了一点罢了。

　　“你是……想帮它吗？”桑语问道。
　　“？”画家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桑语以为她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善心一面，带着坏心思故意戳破：“我之前见过你喂流浪狗。”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

　　“呵。是喂过。我还让宠物店的人找人把狗带走呢。”画家没否认，主动承认了更多事实。

　　桑语对于画家直接承认，其实是有点意外的，她脑补的人设是——表面不近人情毒舌高冷难以靠近，内心温暖善良不善表达外冷内热。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承认自己内心的一面。
　　既然画家主动承认了，桑语便继续追问：“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你好心啦。
　　“那群流浪狗经常在我画坊附近转悠，晚上也不安定，影响我画画。”桑语还是那副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
　　“我本来想买点鼠药处理掉他们的，买了好几次都是假的。”
　　“后来想自己动手处理，但是我没他们跑得快。”

　　？

　　这跟桑语想的不太一样啊。

　　“自己动手处理”……不会是那个处理吧。

　　桑语皱了皱眉头：“所以你……”

　　“所以我喂了他们几次，等混熟了一个个逮住，交给了宠物店老板。”

　　桑语悄悄咽了下口水，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刚刚看那只流浪狗？”

　　“我在考虑它跑到我画坊附近的可能性有多大，需不需要提前预防。”

　　桑语讷讷“哦”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画家看到了她的反应，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回走。她不在意，她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什么反应与她无关。

　　桑语抿抿嘴，刻意地找了个话题：“从这边走吧，这边近。而且路过我住的地方。”

　　到了桑语的院子外，桑语顺口礼貌性地邀请了一句：“要进去看看吗？”
　　虽然她的屋子还只是个空壳子，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大方下脚，但她知道画家一定会拒绝，所以邀请的话脱口而出之后也没有收回。

　　结果画家听到之后点点头：“那就看看。”

　　……

　　于是桑语现在院子里一览无余的风景便展示在了画家的眼前。

　　画家不经意地挑了挑眉，眼神打量着整个院子。甚至还走进桑语前段时间做了个简装修的几间屋子内看了看。
　　屋子里装修留下的气味和潮湿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内饰早就已经可以进行了。
　　但是屋子内还是整个光秃秃的。

　　桑语摸摸鼻尖，她不是不想进行内部装饰，主要是……没钱。

　　不知道画家是照顾桑语的面子，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总之她看到光秃秃的墙壁，也没有问什么。

　　像是景点五分钟速游，画家随便看了看之后，便出了院子。
　　没有寒暄，也没有告别。
　　只有一个背影，告诉桑语，她走了。

　　那时桑语不知道，这会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

　　画家和方家小姐这段插曲给桑语平淡的人生增添了一些起伏，但是毕竟她只是个局外人，再加上她咸鱼的性格，对这些事情并没什么主动了解的欲望，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除了刚知道整个故事时的惊讶，唯一给桑语带来激动心情的是，她意外完成了“隐藏支线任务-积极交友（二）”，获得了50000积分的奖励。

　　“芜湖——”快乐。

　　“上次只有20000积分，这次居然有50000积分。”桑语一边查看余额，一边自我感叹道，“不过也是，这次交友真是消耗了我不少精力，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点开背包，和上次一样，这次任务达成同样送了一张抽卡机会。

　　“咻咻咻——”

　　转盘停下，桑语看了看自己的技能卡：【鲁班大师】

　　她眼睛放光，这是不是可以自己打桌椅板凳的意思！

　　哇，上天真是眷顾我，知道我缺什么就来什么，想睡觉就给递枕头！

　　系统适时提醒道：“你只是获得了鲁班大师的技能，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哦。”
　　意思就是没有材料的话，桑语还是没什么办法。

　　系统明明是冷淡的电子音，桑语却听出了一股幸灾乐祸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