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尽臆》stefan

3、归途2

　　五官挺立，有一种无法诠释的美。

　　那棺中人双目依然紧闭，额头上流出些许的汗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不疼了不痛了，他习惯性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点点闪闪亮亮的光芒。他急切地奔向这些光芒，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间小木屋。他进来了。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男孩坐在木桌前练习书法，一位女子正坐在旁边用手抚摸着男孩的丝丝长发。她含笑温柔的看着小孩，眼底尽显柔情。

　　许是因为他死了，这两个人便看不见他。他想到。

　　他细细地观察着这位女子，他只是觉得他很熟悉，很熟悉，可他在记忆中根本不记得这位女子，她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她的容貌生得极好，说是天仙也不为过。那一对紫砂色的眸子里装着最美丽的眼珠。峨眉皎齿。她爱笑，那一种超脱凡世的气质便尽显出来。温和，芙蓉如水，天香国色，人间尤物，如花似玉。单单望去，便认为她的肌肤弹指可破，吹弹即破，水嫩至极。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有这么一副容颜呢？他想。

　　这般出众的女子，他定是没有见过的，若是见过，他必定难以相忘。唯一能与这位女子容颜相比的？恐怕也就只有那逆徒——楚皎衿了吧？

　　可这浓烈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佛说，人死后，灵魂会回到自己生平放不下的归属那儿的。
　　他想，他明明不认识这个人，为何他会来到这？这是他生平放不下的归属吗？他为何不知？他竟不知他放不下什么……

　　“阿涣。”女子轻声道。“我想听你叫娘亲。”

　　他的瞳孔放大了数倍。他很惊讶，他完全不明白，他直勾勾地看着女子，可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阿涣”是他的乳名，没有人知道的。没有人这样唤过他。就连死后，他都没有想到他的乳名。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唤出他的乳名？如果能知道，这也便解释了，他对她如此的，强烈的熟悉感了。他突然意识到，她唤的不是他。

　　在她左边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看样子只有五六岁般大，明眸皓齿，我见犹怜。此刻男孩耳颊通红，薄唇轻启：“娘
　　…亲。”

　　这个男孩对他来说也有极强的熟悉感，他一定见过的，他印象中也是有这张脸的，是谁呢？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这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如果是他的话，那这位女子，小孩唤她为“娘亲”，那就是他的娘亲了？

　　触目惊心的一幕，他难以相信，他死后，竟然见到了自己没有印象的娘亲？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归途吗？

　　最是故人难相忘 ，香消玉殒入归途。

　　原来，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自有定数吗？他居然一直在重蹈覆辙？可为什么？他把娘亲忘的一干二净，为什么，那过目难忘的容颜也在他的记忆中消失殆尽了。

　　女子灵眸一动，轻抚着男孩的柔发。撒娇道：“还是阿涣好，我让阿咛喊，他还嫌我幼稚！娘亲可真生气！！”

　　女子作势停止抚摸，顺手将男孩抱起，男孩手中握着的毛笔顺势落下，几许笔墨溅到桌面和纸上……

　　待到女子将男孩抱向木床上，“很晚了，阿涣，该睡觉了。”她轻轻的说到，仿佛有气无力。与之前撒娇的时候形成悠然的对比。

　　男孩颔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睡的香甜，许是因为身边有人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起了身，坐在木桌前，处理了那先前滴落的墨水，取了一张新的书纸写下了：

　　我本有义，义本同心

　　只有八个字，飘若浮云，娇若惊龙。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碾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出于无心，曼卿之笔，颜筋柳骨。

　　他很难以相信。他没有见过如此的笔法，泼墨造物，宛如笔下生花。此笔法乃大好。

　　女子来到窗前，轻轻打开，此时便飞来了一只鸽子，她把纸卷入竹筒中，用细绳结在鸽子前爪。挥了挥手，那小鸽子便飞走了。

　　他正望着，突然画面一转，
　　女子抱着男孩被修仙的法士逼入悬崖。她眼里无神，却透入出让人臣服的威压，尊贵，娇容。不容侵犯。

　　有两个宗派，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两个宗派，都对他们不怀善意。

　　“凌云宗宗主，您也想插手这事？只怕？六宗不会奉让的。”
　　一宗派为首的男子望着对面的男子。

　　那位男子没有答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另一个男子气愤道：“你装什么牌子？今儿，咱们两大宗派必然分个一等二等！这鲛后之女，也不是你能夺得到的！”

　　可那男子仍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没资格同本尊讲这些。”

　　另一个男子立马就要大骂，却被身旁一位看着有八旬的老人给拉住了，老人悄悄地说了什么，那男子捏紧拳头，咬着唇，怒目圆睁地望着他。

　　老人将男子拉至身后，“是宗内弟子年少轻狂，口有辱尊，望凌云宗主不要介意。但是，这鲛后之女，我等还是要争上一争的。”老人庄严道。

　　那男子却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轻轻笑了两声，他望向了那悬崖上的老人所谓的“鲛后之女”。勾唇道：“我尊重你的选择，顾歆。”

　　悬崖上的女子随着视线望向这里。

　　顾歆眉头一皱，将男孩投入那宗主之怀，男孩是沉睡的，看样子是使用了什么法力而导致的。“我希望你，照顾好他，还有，”她转过头，面向悬崖：“江咛。我会回来的。”

　　顾妄心里一纠，“江咛”这个人又出现了！他的母亲也认识他，他是谁。

　　那宗主神情一变，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轻抚柔发。

　　“鲛后之女！你怎么放走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