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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沈忆有点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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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攀登高山,廊间渐渐微亮,凉风瑟瑟吹,落叶片片舞。
茶水的热气腾腾的冲着沈忆的脸,白茫茫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这茶水已经换了好几壶了,他在清雅居已经坐了很久了。
清晨给师父请安,这是每一个学士都知道的礼仪,他座下的每一个弟子每日都会来请安问候,汇报自己昨日所学,提出自己的学习疑惑,以及反思自己的不足之处,作为师父的沈忆会对他们表扬或者批评,也会为他们一一解惑,指点明路。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已经没有人在排队了,所有人都来过了。
茶杯哐一声砸到桌子上,沈忆皱了皱眉,他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所有徒弟中,只有他那才收的徒弟迟迟不来,拜师第一天都不来敬茶,以后可不得蹦到他头上?这是何等的怠慢和不屑,沈忆等得好脾气都要没了,手中的茶在嘴里品着越来越不是滋味。
一番纠结后沈忆决定亲自去看看辛安悦到底在干什么,他到要是看看她怎么解释。
长腿迈过她院子的门槛时他故意踢出咚咚咚的声音,想着她要是听见后急急忙忙充满愧疚的和他道歉他也就原谅她了,毕竟自己是个和善的好师父,但是院子了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样,无由的显得那几声声响格外做作。
师父至门口,做徒弟的还不出来迎接?
沈忆是真的生气了,快步走向辛安悦的卧室门口,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他就是要好好说教他一次。
破门而入的巨大声响,换来的还是一片安静,现在的沈忆非常后悔来她的小院,他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的其他弟子学习了一两个时辰了,而自己的关门弟子还在呼呼大睡,她的被子早就被她蹬开了,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肚子有规律的起伏着,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刚刚那么大的声响都弄不醒,看这样子,不到午时是不会醒的。
沈忆也不管男女有别了,正义凛然的朝床上的辛安悦踹了一脚,把快要掉下床的她一下子踹到了最里面。
外界的冲击感瞬间让她从梦中惊醒,她气的小脸皱在一起,不耐烦的揉了揉被踹的腰,已经准备好骂人了,但是微微睁开的眼睛看见的白衣人仿佛给她泼了一盆凉水降火,腰好像也不是很疼了,咬着牙齿微笑,揉揉头发缓缓坐起,“咦?师父,早啊。”还朝着沈忆友好的笑了笑,没睡醒地摇了摇小手。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辛安悦,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的师兄师姐们都学习一两个时辰了,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来叫你起床?!”沈忆觉得这个女子太奇怪了,作为学者,最重要的不就是学吗?这个点才起来的,不是懒就是不思进取,好歹是他的关门弟子,这一点点读书人的好习惯的没有吗?
沈忆的眉心一抽一抽的,感慨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怎么会收了这样一个懒人?
情况不妙啊,沈忆这副炸毛的样子让辛安悦感觉自己睡觉好像犯了什么大罪一样,虽然不懂,但卑微小辛还是只能赶紧给师父顺顺毛,“啊,要早起啊?我错了,师父,我马上起,别生气,别生气,气坏身子又何必,我以后保证天天早起行吧?”
说着,辛安悦麻利的下床了,沈忆也不能在一个女子的房间呆的太久,拂了拂袖正要走出了她的小院,不远处一位大腹便便的穿着官服的老人和几个仆从走来了辛安悦的小居,一看便是宫里来人了。
沈忆停住脚步,朝老人行了一个礼,“李公公,可是来找我末徒的。”
“沈院长别来无恙啊,此番猜的可是真真的对,是陛下想要见见这辛姑娘,姑娘现在可是红人儿呢,上面可重视着呢!院长好福气啊,收到了这样一位即将闻名四海的徒弟,老奴就祝贺沈院长了,今日不知可否让人跟我们走一趟。”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末徒胆小,可否让我这做师父的跟随,我一路跟随,若是陛下还是只昭她,我便在门口等候,还望公公行个方便。”沈忆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元宝,双手呈给了李公公。
“啊,嘿嘿,沈院长都这样说了,老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辛姑娘怎么还不出来,可是还没起床吗?”李公公笑得谄媚,麻利的收下了银元宝,朝院子里探了探头。
“自然不是,辛安悦卯时便起来编写题案了,很是认真,刚刚我进去都不忍打扰又出来了,可能写的太认真了没有听见声音,实在是失礼了,让沈某进去叫她吧。”沈院长说起慌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李公公拂了拂尘,捏着嗓子说:“哎哟,可别累着这小仙人啊,快去叫她吧。”
沈忆微微颔首后转身秒变脸,满脸黑线的转身开门进去又马上合上门,正想催促她赶紧收拾好进宫,回头就看见辛安悦四肢僵硬且衣衫不整一脸无助的看着他,语气弱弱的,可怜极了,“师父,你给我准备的衣服好复杂,我,我不会穿……“
沈忆自以为已经万事俱备了,调整好自己的时间陪她入宫,吩咐好车马早膳,连第二天她的衣裙发饰他都为她准备好了,当师父的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待他不薄了,但是现实还是给了他当头一棒,想破脑袋沈忆都想不到她竟然不会穿衣服!
他是说过要教她她不会的东西,但是没想到这穿衣服也要教?
不能生气,不能大声,千万忍住,公公和下人在外边,丢的是他的脸。
收拾好心情,还是要把这个场子圆下去,沈忆觉得不可思议,他现在竟然在教一个已经及笄的女子穿衣服!
“你把那件衣服脱下来,先穿那一件,把带子绕到前面来,系上,然后……,等一下,是下面那个带子不是上面那个!”沈忆用手半捂着眼睛,距离辛安悦两米,站在原地指导她穿衣,他虽坚持着非礼勿视的操守,但是奈何辛安悦实在是太蠢了,一对一指导都能系错。
反观此刻的辛安悦也很崩溃啊,她当然知道宫里来人了,她也想要快点弄好,但是这古人的衣服太复杂了啊,尤其是这女子的衣服,一层套一层的,带子一会又要系在前面,一会又要绕一绕的,现代衣服多方便,套个头就可以了,她现在万分的想念现代,套头卫衣,大T恤,规则扣子的衣裙它不香吗?她都要急哭了。
“辛姑娘,奴家奉陛下之命前来请姑娘进一趟皇宫,那题解就下次再写成吗?”门外传来李公公尖锐的声音,隐隐可以听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民女知道了,劳烦公公了稍等片刻,马上出来。”辛安悦硬着头皮回话,沈忆终于看不下去了,走到辛安悦面前直接上手了,在辛安悦大叫之前快速捂住她的嘴,压着声音说:“师父算父亲,给你穿个衣服不算冒犯,下不为例。”
沈忆活了二十几年,都是别人伺候他穿衣,今天竟然伺候一个女人穿衣,他觉得他简直疯了,收了个什么怪人。
辛安悦努力压下自己的惊讶声,任由沈忆把她转过来,又拉过去,还好里面有衣服,啥都包完了,沈忆也很小心,大多数时候都在用两根手指触碰,避免多余接触。沈忆穿完后又随手给她挽了一下头发,随手从自己头上摘下白玉簪子给她插上。
一系列做完行如流水,拉着辛安悦站到门口,最后的最后控制好他想打人的表情,开门走了出去。
辛安悦被神沈忆弄得晕头转向的,在沈忆控制表情的时候她也在一直努力给自己心理暗示,清醒一点,要进皇宫了!见国家主席了啊,状态绝不能太拉跨,看见沈忆开门出去,辛安悦也默默跟在后面。
李公公本来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一开门看见辛安悦,就像是周遭的光都被她笼络了过去一样。
未施粉黛却天生丽质,虽不及那牡丹娇艳,但却似桃花般娇嫩,头发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挽着只有一根簪子,但却显得大气,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水的,任谁看了都难免不生爱怜之心,李公公早看厌了后宫的百花争艳,难免有些审美麻木,偶然看见路边的一朵小白花,是个不错的视觉体验,心中的不满消去了一大半。
“公公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沈忆先开口赔礼。
“哪有哪有,都是我们做奴婢的职责,这辛姑娘还真是和院长一样年少有为啊,那咱们就不寒暄了,要快点跟随老奴走了,可别让皇上等急了。”李公公不免的打量辛安悦,惊讶于她年纪轻轻就已成为巅峰人物,更惊讶这样的两个人成为了师徒,登顶了一文一数的高山,接下来这大周兮冠恐怕慕名来者无数,局势瞬息万变啊……
辛安悦乖乖的跟在沈忆身后,弯弯绕绕的走出了明德书院,直到上了马车才放松一点,沈忆坐在她对面,好像在闭目养神,只是紧皱的眉头还是透露出了他烦躁的情绪。
她把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脸,小心翼翼的说:“师父,一会儿,我会紧张,说不出来话,到时候你帮我说说,好不好。”
沈忆用两根手指抵在辛安悦的脑袋上,推来离他远了一些才收手,惹得她脑袋红了两点,他眼睛都不睁,发出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是说好还是哼,辛安悦也不生气,尴尬的笑笑,看见师父不理自己,觉得也正常,毕竟如果她在现代遇见一个十八岁的正常人穿衣服都不会,她肯定觉得他是智障。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这个人还是她的徒弟,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