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桑梓归期

54、第五十四章

　　“哎呦，你们稍微学一下子嘛，明天还要考一天的嘛，孩子们！”张倩冲进乱哄哄的五班教室，替他们着急地喊着。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拿起手头上的复习资料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清明刚收假，所有人都在面临着收假后的第一大难题——月考。
　　然而秉持着“小考小玩，大考大玩”的理念，没有人是在认认真真复习的。
　　张倩在教室里转了一圈，苦口婆心道：“孩子们，现在已经四月份了，再过两个月你们就是准高三的学生了，咱抓紧点时间好不好？好的大学是不会平白无故像你招手的。”
　　“明天……八号啊，这月考为什么非得安排在这两天呢？”顾渊小声嘀咕着。
　　前排的张翔突然靠了过来：“渊哥，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啥呢？给我讲讲呗。”
　　顾渊瞅了可俊一眼，有点儿烦躁地说：“关你啥事？看你的书去！”
　　恰巧小辣子走到了两人身边：“哎呦，咱同学，我刚说完就给我当耳旁风了不是？是有啥说不完的？说来给我听听？”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小辣子刚说完，张翔就立马大声背起书来，搞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明天考化学数学你背啥语文啊？走点心好不好？”张倩急的直叹气道。
　　“哦对对对。”张翔反应慢半拍地找出化学课本，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发笑。
　　张倩恨铁不成钢地“哎”了一声，她又转了一圈，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别让我逮到你们讲话啊，，我随时看着你们呢，被我抓到一会儿操场跑十圈啊。”
　　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张翔把书一扔：“哎，可算是走了。”
　　教室里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阵拖凳子的清响，可俊的声音在班上响了起来：“嘿，峰子，你个土贼！”
　　可俊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高晓峰把椅子拉到了楚悦旁边，还转过身冲张翔做了一个鬼脸。
　　可俊负气地也把椅子拉到了陈子君旁边：“哼，谁还不会这么干似的。”
　　然而陈子君却一脚踹上了可俊的椅子腿：“滚！”
　　班上的人不出意外地发出一阵起哄：“哦～有奸情～”
　　小辣子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边传了过来：“一班的！干什么呢！不知道明天还要考试吗？讲什么呢？啊！”
　　教室里又一瞬间安静下来。
　　“小辣子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这声音怕是楼下都听得到了。”高晓峰嘴欠道。
　　楚悦撞了一下他的手肘：“嘘，等会儿想跑圈可别拉上我。好好复习。”
　　顾渊也悄悄把椅子挪到了佚杭身边，轻车熟路地往人家桌上一趴，佚杭抬手，就任顾渊这么占了自己的大半空间，他宠溺一笑，往旁边挪了挪。
　　“瞌睡虫，又困了？”佚杭小声道。
　　“嗯。”顾渊慵懒地应了一声，随时翻了翻佚杭桌上的练习册：“明天不是考化学吗？你怎么还在刷物理啊。”
　　“看不进去，就随便做做。”
　　张翔忽然在一边喊道：“哎渊哥，你这么过去了？男道你不要我了？”
　　顾渊：“关你什么事。”
　　张翔摆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委屈道：“果然是没爱了。”
　　顾渊：“滚，谁爱过你呀。”
　　第二天一早，佚杭走进教室，只见自己桌上多了一个浅蓝色的礼盒。佚杭正疑惑着，顾渊突然从一旁窜了过来：“Surprise！生日快乐！My best love boy.”
　　最后一句话顾渊说的很轻，佚杭愣了一瞬，又浅浅一笑：“今天是我生日？”
　　顾渊瞪大了眼，他往佚杭肩膀上戳了戳：“今天八号了哎大哥，你对自己上点心好不好？”
　　佚杭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鼻尖却微微泛起了酸，他没敢抬头去看顾渊充满期待的眼神，只低声说了句“谢谢。”
　　像是沉寂了许久的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的光辉，在穿透了无边的黑暗的同时迸发出了无限的温暖。
　　星火看似微弱，却燎了佚杭心底的一大片原野，就像是深陷泥沼似的无法自拔，明知道会引火烧身，飞蛾仍是义无反顾的扑棱着翅膀像那一点梦寐以求的微火和温暖飞去
　　顾渊一把按住了佚杭的手：“回去再拆，晚上我可是还有惊喜的。”
　　手上的温度汹涌着柔情，窗外的阳光洒了两人一身，顾渊眼里盛满深情，佚杭像是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佚杭深深吸了口气，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成了一句：“顾渊，谢谢你。”
　　若不是还有一场煞风景的考试，此刻的温情怕是会蔓延整个青葱的夏。
　　好在这种小考试对两个人来说不过是轻轻松松，他们悠然自得的进考场，又出考场，全然不把别人的紧张放在心上。
　　“可惜了，要不是还有考试，我还想好好跟你过二人世界的，你的十八岁怎么这么惨。”考完试，别人忙着对答案，顾渊却一门心思在调情。
　　“无所谓了，习惯就好。”佚杭说，“无非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顾渊不赞成地撇撇嘴：“也就只要你会这么想了。”
　　就像是往日里无数个平平淡淡的日子一样，一场月考并没有打乱谁的生活节奏，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些细致的小细节打在佚杭心上，然后又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四月天的晚风没有夏日的燥热，也没有寒冬的凛冽，凉丝丝地吹在人的心上，舒爽，又很惬意。
　　“你其实没有必要非得陪我走这段路的。”佚杭嘴上这么说着，牵着顾渊的手却舍不得放开。
　　“不行，今儿可是你生日，都被考试占了一大半了，我当然要把最好的时间留给你啦。再说了我还有惊喜的。”顾渊倔强地说。
　　小巷里有点昏暗，本就不明亮的路灯不知道被谁家调皮的孩子砸了去，现在彻底不亮了。好在月光明朗，并不影响两人的视线。
　　梧桐树影摇曳，像是在致意少年的青春与爱恋。
　　到了佚杭家门口，顾渊才松开了紧紧相扣的十指，在书包里翻腾了一阵以后，又递给了佚杭一个大大的礼品袋。
　　“这是什么？”佚杭接了过来，问了一句。
　　顾渊没说话，他倾身向前，吻住了佚杭温软的唇。
　　“十八岁快乐，并且不只十八岁快乐。”